第二章 漫長的黑暗
1
「是的。這種火車在長長的隧道走一段時間,可以穿過整座山。」
「嗯。」片山苦笑。
「今天是怎樣的行程?」
松本扭扭頭走回來。
「怎麼可能……」
「你的朋友嗎?」
「早安!」另一個精神爽朗的是松本。「哈,今天也是上好天氣。如何?我這個帶來睛朗的導遊本事不錯吧!」
「那麼,一小時以後,全體請到酒店大堂集合!」松本說著,大家都站起來。
「我呀,直到剛才都無法確定是不是你。可是剛才她提出了,希望跟你走在一起。我從當時你們的眼神看出一切啦!」
「嗯——不,她是……」
片山也有興趣知道他們兩個準備怎麼做。
「他說,不可能的!」
福爾摩斯呢?牠也在打哈欠。不過,貓兒可以隨遇而安,隨地就眠,人類可沒有牠那麼方便了。
淺井和實穗夫婦,稍後也走進餐廳。
「我明白的。這件事,你知我知啦!哈哈哈……」
「可是,萬一因此讓兇手逃脫,可就血本無歸了!」
「不,沒有的事……」晴美說到一半,噤口不語。
唯一沒有表示意見的只有福爾摩斯。
「不是應該告訴她嗎?」
「為了使二人感情破裂?」
片山發現,忠井和那女的臉靠著臉竊竊私語。當然他們也會跟著來,但是不會貿然地跟片山他們同一部車。
「好啦,我要回房間去了。」片山站起來,同時催促福爾摩斯。「走吧……你怎麼啦?」
「已經查過了。目前還找不到他們之間有特別關係的事實。」
「哦,有工作嗎?」
「我一直待在自己房裡……」
「汽車拉動火車嗎?」石津說。
「怎麼啦?」
「我們將搭火車穿過隧道。吃過早餐後,搭中型巴士離開這間酒店。」松本說。
「還有四十分鐘才走。淺井勇治和實穗決定跟我們一起走。關於那件事……」
「各位請看!這種麵包實在好吃啊!」
「真好玩!就像汽車渡輪之類的吧!」晴美說。
「半公斤左右吧!」松本認真地說。
亂七八糟。
「萬一巴士從火車掉下來怎辦?」石津有杞人之憂。
「原來如此。愛情這回事,太複雜啦!」
「喂——啊!課長。」
「對了,片山先生。」松本突然壓低和_圖_書聲音,向片山打個眼色。「看不出你也有兩下子哪!」
片山必須依從栗原的命令,監視那女的……除非她不是水田夏代,那才沒有這個必要。
「放心好了,我絕對不會說出去啦!作為導遊,不管客人做甚麼,只要不違法,我都不會說出去的!」
「導遊的眼睛和第六感覺都很敏銳。昨晚,你們悄悄幽會……我說中要害了吧!」
「沒關係。」片山說。「這樣可以擺脫那名叫忠井的男人,不是很好嗎?」
片山留意到,忠井安夫的視線投向這邊來。
「是的。」實穗笑一笑。「那麼,待會見!」
「喵!」福爾摩斯也同聲附和。
「唔,我知道。」
松本用肘捅了捅他,片山慌忙往旁邊躲開。
「他被殺了,還被人嵌進牆壁裡。」片山說。「對了,你說有話告訴我……」
乍看之下有點冷冷的印象,卻是不折不扣的美女。年紀在三十前後,十分引人矚目。
「殺了丈夫,把他嵌進牆壁——何等可怕的女人啊!」
「這件事,我們這邊也討論過了。」栗原說。「但是,人死不能復生,她的父親不會活過來了。現在重要的是捉到兇手。假如實穗突然回國,夏代就會察覺到,屍體被人發現了。」
「咦!小貓咪在這兒呀!」松本愉快地笑。「很有趣的貓!」
「還不知道。說不定就是跟忠井在一起那個女人。」
「請大家收拾一下,一小時以後出發吧!」松本說。
「我明白的。當然不會說出來。我懂得啦!」
「你們在談什麼?實穗的父親怎樣了?」
也許剛剛抵達吧,男侍在她背後搬運行李。
「嗯,她完全記不起來。面貌相似而已,可是長得太像了。」松本一邊說,一邊不住地側頭。
「昨晚的事,我很清楚地知道女的是她。」松本說。「你們在走廊上分手時,她說:『那人回來可不得了。』但不清楚對手是誰。到了今天早上,她的一句話,就像撥開雲霧般清清楚楚啦!」
「在哪兒用膳?」石津說。
「唔——聽了你那番驚人的話,我不太想說了。」
早餐席上,正在流行打哈欠。
依目前的情形來看,忠井和那女的應該會跟隨片山等人的行蹤。
「千真萬確。蜜月回去之前分手,跟別人的妻子相好的
和*圖*書
事偶然會發生呢!」「片山兄!開門!」門外傳來叫聲。
晴美的話,無法叫片山百分之百信服。
「請不要把這傢伙的話放在心上。」片山說。
「雖然是這樣……」
假如女的是水田夏代,就是殺夫之後,把屍體藏進牆壁的殺人犯了。
「有沒有瘦下來?」
「何等錯綜複雜的關係啊!」片山嘆息不已。「希望什麼也不發生。」
「喵!」福爾摩斯走過來,叫了一聲。
「幸好趕得及。」栗原說。「我以為你們已經起程啦!」
「不,不是的。」片山慌忙否認。萬一被那女的聽進耳裡,可能讓她逃之夭夭哪!
急忙開門一看,但見石津抱著一大包東西進來。
「對不起……」淺井實穗說。「剛才我聽見你們的談話了,好像很有趣,可以讓我們一同參加嗎?」
片山睜大眼睛。「即是說——實穗也有可能被殺?」
松本說得興高采烈,攤開雙手。片山懷疑松本下一步可能像廣告明星樣引吭高歌!
「總之,到了宙爾瑪再想好了!」片山說。「你呢?你有什麼要告訴我?」
「但她是別人吧!」
「不是這樣的。」松本笑道。「巴士一同搭火車哪!」
「麻煩的是我和石津。」片山說。
片山喝過咖啡清醒不少,問:
「並非沒有可能。萬一兇手在歐洲匿藏起來,搜查就困難了。」
片山想知道,到底跟忠井在一起的女人是不是水田夏代。他又拿不定主意,是否應該直接問實穗。
片山可以了解實穗的心情,她想逃避忠井的糾纏。因為昨天她聽見兒島光枝的話,知道片山是刑警。
松本結了帳,揚聲問片山。
「刑警就是要在這些節骨眼上小心應付。」栗原橫蠻地說。「而且,你身邊有石津、妹妹和福爾摩斯,即使你不在也沒問題吧!」
「真是的!我有重要情報!」晴美氣鼓鼓地說。
這種喜歡堅信自己不會錯的人,也真令人傷腦筋!
然而,晴美還是把昨晚偷聽到靖子和淺井的對話告訴了片山。
「她……你說淺井實穗?」片山頓時啞然。「她在度蜜月喲!」
電話響了,片山趕快拿起話筒。
「可是!走廊彎彎曲曲的,大概跑掉了吧!」晴美關起門來。「福爾摩斯應該早一點通知我!」
「不……實在太像了。」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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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說。「她跟我在這裡見過的一名同行女導遊長得一模一樣啊!」「說的也是。」
「不要亂講!」片山沉著臉。
「不。那是一種很長的貨物火車,汽車可以直接開上火車。」
晴美咄咄逼人,自然有她的道理。
「哥哥!」晴美的聲音飛進耳朵。「你磨磨蹭蹭幹什麼?我不是說有話告訴你嗎?」
「我並不希望發生什麼兇殺案喲!」
片山因為半夜接到栗原的電話而睡眠不足。晴美也因無意中偷聽到靖子和淺井的對話而激動得睡不著。
無論怎麼說,已經發生一宗兇殺案了。片山只是祈望不要再發生第二、第三宗命案而已。
這時,片山發現忠井和女人走進餐廳來。
「中型巴士和火車?那麼說,我們要提著行李換車?」晴美問。「那太麻煩了。」
不知何故,福爾摩斯在定睛注視剛才跟松本談話那個女人。
「有一小時時間,怎樣打發?」
「總之,現在也要留意實穗。」栗原說。
「她父親不是被殺了嗎?不過,她一無所知,繼續度蜜月。」
「有誰在外面!」晴美急忙走過去,打開房門。「沒有人呀!福爾摩斯!」
松本表示昨晚見到實穗跟某人密會,也許是事實。因為淺井曾經私晤靖子的關係。
片山瞄一眼實穗。她好像留意到了,但是視若無睹的樣子。
「那是好事,可喜可賀!」
「她想退出三角關係?」
片山嘆一口氣。這也是工作嗎?查案查到瑞士來了!
「現在卻是誰殺誰都不足為奇的狀況哪!」
「好。對了,課長,關於淺井實穗的事。」
片山在餐廳裡四處觀望,看看忠井安夫和神秘女人有沒有出現。
片山一口氣把剩餘的咖啡喝完,遲一步走出餐廳。
「我沒意見……」片山說。
「哪一點呢?」
「這點我也知道……但從骨肉之親來看,想法又不同了。那是別人理虧罷了!」
「是嗎?」
「早安!」實穗喜洋洋地打招呼。
「喂——」片山拚命眨眼睛,「你說我跟人幽會?」
「我本來戒了煙的,但是戒煙後胖了十公斤,雖然明知對心臟不好,還是開始恢復抽煙了。」
「我贊成。」靖子說。
發現松本呆呆地注視那女的,於是片山問:
「好好玩。」靖子有點蹦蹦跳跳的感覺。「要坐很久車https://m.hetubook.com.com嗎?」
「片山先生。」實穗從後面追上來。「對不起,我提了一個無理的要求。」
「膳食怎樣解決?」石津最在意的問題。
「是嗎?」
女人彷彿感到困惑地望著松本,歉然地搖搖頭,不過臉上依然帶笑回答他的問題。
「對,有什麼關係呢?」晴美暗裡鬆一口氣。
「相反。假如姐姐自殺了,靖子和淺井不是肯定分手嗎?衣子知道才尋死的。」
片山有一件苦惱的事。不僅一件,可能是好幾件。不過,當前之務是解決一個重大問題。
「現在就來!」片山慌忙奔上前來。
「我有我的苦衷呀!」
像石津這種人,縱使有點睡眠不足,一有東西吃馬上龍馬精神。
「哦——那個女人來了這裡?」
「她怎麼啦?」
片山覺得不舒暢,然而似乎那樣做比較合情理……
靖子照理也沒睡好,但她依然笑口盈盈。
福爾摩斯是何等的「有趣」,外人根本無法想像哪!
「又裝蒜了!你很會這一套!」
「哈!看來很有趣。」
松本吸一口氣,向那位女性走過去,跟她搭訕。
一名身段高䠷、樣子滿有智慧的日本女性走進大堂。
因為忠井曾當著片山面前怒罵實穗,此外,假如女的就是水田夏代的話,不可能故意接近一名刑警吧!
「這可不稀奇。」松本嗯嗯地笑。「我帶過蜜月旅行團,通常總有一兩個是這樣。因為新婚團有好幾組,總是很容易把自己跟其他人比來比去,於是產生這種故事。」
「不過,終歸是隧道的關係,裡頭很黑,伸手不見五指,什麼也看不見哦。」松本笑道。「但是跑得很快,而且稀奇,也算一種體驗啦!」
片山只好一五一十地把栗原的話重複說一遍。
「人就坐在車上,車載車。」
就在這時,松本無意中發現什麼人似的,睜大眼睛。
「講清楚一點!」
「水田夏代和忠井安夫的事吧!」
「愛情就是這樣。」晴美說。「絕對的利己主義。」
「留意她?怎麼說?」
「你好像被人甩了。」片山調侃地說。
「是嗎?」松本說。「你們兩位加入的話,中型巴士還是很多空位。怎樣?多幾個人熱鬧一點嘛!」
「是石津!」晴美站起來。「發生什麼事呢?」
「關於靖子和淺井的事,靖子的姐姐衣子是知道的。也許她是https://m.hetubook•com•com因此而自殺的。」
「先坐車去宙爾瑪。」松本說。「今天參觀宙爾瑪的市鎮,明天才上舒維哲市。天氣好的話,可以看到馬特漢峰。」
「好吧!我會留心的。不過,如果貼得太緊也太奇怪啦!」
松本的眼睛很小,打眼色的樣子好像在做視力檢查。
「大木幸江的意見也一樣。不管怎樣,都要繼續隱瞞水田雄一郎的死。回國之前不讓實穗知道反而是好事。」
「喵!」
「可憐的是實穗喲!我真想把真相告訴她!」
「哥哥!」晴美氣勢洶洶地逼上前來,片山慌忙往後退。
「我做導遊多年,第一次帶了有小貓的隊!雖說是三色|貓,配色實在有趣得很。真是稀有的貓啊!」
「但她還喜歡淺井,所以哭了。」
「這話怎麼說?」片山問。
唯一睡眠充足,精神爽朗的是石津。
「是嗎?」
「一知道什麼的話,我會跟你聯絡。」栗原說。
哀哉!片山放下話筒,轉過身來,發現晴美直挺挺地站在面前。
「這是什麼意思?」片山不由反駁……
「是的。從這裡到一個叫堪德休特的地方,有一種汽車火車服務。」
管你懂不懂……片山心想,松本一定把他認錯為另一個人了!
當然,片山已經進到自己的房間來了。
被稱讚有趣啦稀有的,福爾摩斯應該不會十分高興。因牠不是普通的「貓」,而以「名探」自居,地位足以跟「人」相提並論!牠扭頭去望大堂的入口,對松本不屑一顧!
「咦?」
這時,福爾摩斯望望門口,喵了一聲。
「吃口煙嗎?」松本在大堂的沙發坐下來,掏出香煙來點。
「可是,這樣做會打攪別人!」淺井勇治說。
「假設水田夏代是兇手,而她追蹤實穗的話……」
片山和晴美面面相覷。
「人呢?」
「可能有人從東京打電話來,我先回房間。」
「有人因恨而愛。我想淺井說的是對的。」
想到這裡,片山不由自主地移開視線。
「是的。知道什麼了嗎?」
淺井和實穗走出酒店去了,也許去買東西吧!
靖子似乎漠不關心。她不應該不關心的,只是裝作不關心罷了!
結果,只有石津和松本兩個度過神采奕奕的早晨。
「你誤會了!」片山搖搖頭。
「不過,靖子也實在是可憐。」
「可是,我真的……」
晴美直眨眼睛。「連人帶巴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