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跑掉的兇器
２
性急的晴美（常有的事），已經想著不如設法撮合她和哥哥的美事。
「就是。無論怎麼找也找不著。絕對不可能是看漏了的。」
由於大致上知道怎麼走，一行人在路上大搖大擺地走著。
「別動。」這女人說：「你們是誰？」
「慢慢的。」女人提醒他，「如果你亂來的話——」
片山見福爾摩斯以明確的步伐走開，似乎牠感覺到甚麼動靜。
「唔。想不透他被人下毒的理由。」
「你在幹甚麼？」片山俯視這個胖子。
當然可以預測的事。
走進大堂，見到郵箱。片山從神田的信箱取出好幾封書信，用帶來的鑰匙打開內鎖的大門。
「是嗎？每次都說好吃的，只有石津先生罷了。」晴美說。
「這裡是我的公寓。」
「別人的家？」
晴美抱起福爾摩斯，出到走廊。
「妳又是甚麼人？」
「哎，好吃好吃！晴美小姐的烹飪是世界一流的！」這位「常客」說。
「工作嘛。」
他們搭電梯直上七樓。
「他一定是龐大遺產的繼承人了。不然就是被女人甩了。」石津提出單純而明快的聯想，恰如其人。
「你說找不到子彈？好怪呀。」
「他帶著一張舊的少女照片到處跑，可能是十分浪漫的人哪。」片山說。
沒回應。
一名女子站在晴美後面，她手裡握著槍，槍口緊緊貼著晴美的脖子。
「喵噢！」福爾摩斯用責備的語氣「說」。片山沉下臉來。
而且，片山憑經驗知道，縱使他說不行也沒用。
父親傻了。
萬一神田勇一住的是破公寓的話，全體一齊上去，搞不好弄塌地板就糟了。
「怎麼。好像只有我一個沒說似的。」片山嘟起嘴巴。
「hｅｔubｏｏk.ｃom•ｃom哥哥。」晴美說。
她是專家。沒有多餘的動作，俐落的走法，甚至稱得上美麗動人。
「呃……這是受害者的房間，我來看看有沒有線索甚麼的。」
「同行？」
「有人偷偷進來了。」片山嘆息，「石津，先去裡面檢查一遍再說。萬一歹人還躲在甚麼地方——」
「對呀。所以，吃過晚飯後，我想去一下……喂，這碟菜是甚麼？」
「唔。好像有甚麼的樣子。」
「他吸大麻。在市內的迪士可，一度拘捕了他的。但他父親神田勇之介和市政府高官很熟，結果是不起訴處分。不過，他從哪兒把大麻得到手，則一無所知。於是我追蹤他到東京來。」
裡頭亂七八糟。沙發往後倒下；櫥櫃的抽屜全被拉開，隨便丟在那裡；音響之類的電線被拔掉，天翻地覆的。
父親的哭泣聲從開著的門傳出來，晴美覺得心情有些難受。
「有這種人的。一有宴會或旅行時，突然幹勁十足的人，我倒不怎麼喜歡這一型。」晴美說。
「你的房間？」
這女人是一個十分沉著的女人。片山伸手進外套的內袋。
「對呀——我兒子住的，是我買給他的。」
「我絕不——不管在宴會或旅行，人家都不知道我存不存在的。」石津慌忙自辯。
「當時我就在旁。」
片山和晴美面面相覷。
「我是警視廳搜查第一課的人。妳做這種事，逃不了的。」
女人從手袋掏出身份證明。
「這個呢？」
「我是警察。」片山說：「他們還沒跟你聯絡上吧。」
「對了——為何你要追蹤神田勇一？」晴美問津川旬子。
「為何到這裡來？」片山問。
「餐廳經理無精打采的，說這樣子餐廳可能倒閉甚麼的。希望早日再營業就好了。」
片山和石津出示警察證。女人在他們臉上交互注視片刻。
「那……你是神田勇一的父親？」
「嘩！」站在門口的男人跌坐在地。
目送津川旬子走向電梯的背影，晴美不禁嘆一口氣。
「原來是同行。」她嘆息，放下手槍。
福爾摩斯下去玄關，在門前回過頭來。
「不是很堂皇嗎？」
津川旬子從後面出來了。
片山打開房門的鎖。
「是不是有人在？」晴美說：「對不起！請問有人在嗎？」
片山走進玄關，首先打開正面的門。燈亮著後，發現是相當寬敞的客廳。
片山悄悄走近門邊，伸向門的把手，「啪」地開門。
「到哪兒去？」晴美喊，「哥哥。」
「先進去再說。」
「二十七歲人了，還怪朋友？」津川旬子苦笑，「不過，你兒子再也不能做壞事啦，聽說他死了。」
「七〇三室。這間。」
「他是目黑警署的石津刑警。她是舍妹。」
「那間餐廳也算是飛來橫禍啦。」
「好過份哪！」
「哦，他住在中野？」晴美說：「這不是在附近嗎？」
「就是這個狀態。我已全部看過一遍了。歹人剛逃之後，我正要聯絡時，傳來腳步聲，於是熄燈躲在一邊。」
「胡說……怎會有這種事……勇一，你出來！」他跑進屋裡，「你在哪裡？不要躲了，出來，爸生氣啦，你開甚麼玩笑！勇一，勇一！爸不生氣，你出來吧……」
「勇一……好孩子……回答我…ｈetｕｂｏok.ｃom•coｍ…求求你……」
「不曉得。看看裡頭就分曉了。」片山聳聳肩說。
「聯絡？」這個父親嘆息，「這次他又做了甚麼？這小子，就沒好事。」
「總之，我要去神田勇一的寓所看看，說不定可以找到甚麼線索。」片山說著，在剩餘的飯上澆茶水。
「受害者的房間？」津川旬子說：「你說你是搜查第一課的？那……」
「家教的問題吧。」說話的是從裡頭走出來的津川旬子。
「對呀。你們是甚麼人？」對方似乎鎮定下來了，挺起胸膛，「我兒子的朋友？瞧你的西裝，是便宜貨吧！」
「上司和你了結了，我可沒有。」津川旬子反駁他，「雖然跑這兒也是白跑了。」
「晴美小姐！」石津喊。
「我來追查神田勇一的。你們呢？」津川旬子用爽直的語調說。
「不行嗎？」
片山見到晚餐桌上一轉眼就杯盤狼藉的模樣，不由恐懼起來（有點誇張了）。
「喵。」福爾摩斯好像在悠閒地旁觀事情的經過。
「七樓。」片山說。
可以肯定的是，憑一名入職四五年的白領收入，住不起這樣的公寓。當然不能光憑這個來斷定神田勇一走甚麼暗路。
鑑證人員在石津的帶領下，魚貫著從電梯走出來……
「我也去呀。」
「你存不存在，只要看食物的減少情況就懂了。」片山回他一句。
「喵！」
片山說出事件經過，父親的臉徐徐變色。
「喔，失敬。福爾摩斯也說好吃呀。」
「可不是？我家勇一不是太壞的人。是他的朋友不好。」
「抱歉。我沒想到你們是刑警。這隻貓呢？」
「我不是這意思……」片山並無意干涉家計，但他不經地瞟了這位「常客
ｈｔtｐs://ｍ.heｔuｂoｏｋ.ｃｏm.ｃｏｍ」一眼。
晴美舒一口氣。「嚇得我要死！」
「男士先報上名來是禮儀。」
「謝謝——好像來啦。」警笛聲來到附近，「那我失陪了。請令兄多多指教。」
「喵。」福爾摩斯叫，走出客廳。
開了門，正要伸手摸索著找燈開關之際……突然聞到某種香味，像是花的味道……
「好聰明的貓咪。」
片山回頭看晴美——頓時啞然。
「彼此彼此……」
終於找到了開關，亮了燈。
片山起身，摘掉領帶，穿上外套。
「你是甚麼東西？」這男的臉紅耳赤地，「擅自潛入別人的家——」
「她說甚麼？」他看著片山。
「對了，那個神田的事。他長相是普通上班族嘛。」
「哦？吸大麻呀。但不至於嚴重到會被殺的。」
「嗄？」
津川旬子咬一咬唇，輕輕搖頭，喃喃地說：「他死了？」
「Ｋ警署的津川。津川旬子。」
「畢竟是個壞蛋也說不定。」石津說。
「他一個人住在這個地方？」晴美問。
「現在我動不了。」
「我不同情他。二十七歲了，又有工作。自食其果。」津川旬子乾脆地說：「他被殺時的情況你曉得嗎？」
「知道毒下在哪裡嗎？」
「刑警？你是刑警？」
「嘮叨的傢伙，真是的！」父親皺眉頭，「應該了結了的。」
「呃，還好……」
「你真饞嘴。鍋子裡還有菜剩呀。」晴美說。
片山拿不起勇氣去跟自己的公寓作比較。
受到如此誇大的讚揚，有時反而叫人臉紅。
「去十次免費一餐如何？」石津表明他的私人期待。
「不這樣做就可憐了，起碼以後午飯去那兒吃吧！」
「進去吧！」
片山光火了，不過，看樣子，這人還不知道兒子和_圖_書的死訊。
「你幹甚麼？」
片山對石津說：「去叫巡邏車。有必要請他認認屍的。」
聽了晴美的敘述，津川旬子木無表情地點點頭。
那時只好讓石津在外面等。區區一隻福爾摩斯倒是不怕地板塌掉的。
「甚麼？妳先去下面，幫我聯絡一下，隨時派人過來。」
香水嗎？果然有女人在不成？
「妳來的時候，這房間——」
「是！」
「嗯，好像是杯裡的水。因為吃咖哩的話，一定會喝水的。不過，那張桌子在餐廳的中央，進出的客人大多數經過那旁邊。經過時在杯裡下藥並不太難。目前在調查女侍應等人。」
當然不是看福爾摩斯。那隻獨特的三色|貓雖然心高氣傲，但食量普通。
父親從一個房間跑去另一個房間，驚惶失措地跑來跑去期間，他的聲音變成了哭腔。
「在公司裡，他贏得翩翩美男子的佳評，也是負責宴會娛賓組的。」
五十多歲吧！禿了的頭油亮亮的（雖然沒甚麼好佩服的）。
於是，片山、晴美和福爾摩斯「一家人」，加上石津，浩浩蕩蕩地走到夜晚的馬路上。
玄關裡，有女性的鞋子。
「你呀，愈來愈像課長了。」他說：「好吧，我這就去。」
「喔……一吃飽就愛睏了。去神田家寓所的事，明天才辦吧。」片山說。
走了十五分鐘左右，晴美找到了那間「公寓」。
一旦鑑證人員大批湧至時，裡頭也容納不下。
但見晴美除下圍裙，穿上開襟毛衣。
「是妳……」父親倒抽一口涼氣，「竟然跑到這兒來啦！」
「神田勇一被殺了。」
津川旬子慢慢環視客廳一遍，說：「那麼，後續交給你們了。」
眾人仰視這幢起碼樓高十層的豪華大廈。
「很不幸。是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