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幽靈候補生
第四章
「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那是騙你的。幫你看病時，我突然想到的……你找到的屍體應該是那個學生沒錯。」
他要自殺！正在驚慌之際，湖面水花飛濺。
「我不敢確定，半夜裡，而且也沒辦法潛太久。但是，無論如何都要證明一下內藤先生所說的話是真是假，鈴木的父親也不知道怎麼找到我的，所以……」
「聽說你結了婚，真是震驚！」
「當然好。夕子小姐，我不知道該如何向你道歉才好」
「這……」
好熟悉的聲音。「你什麼時候改行當起猴子來了！」我啞口無言。
夕子吞了吞口水。
「其實他本性很正直，人很好哦！只要是內藤先生的命令他照單全收，完全服從，對我也不粗暴。」
「人命關天！快點把車子借我啊！」
「不，我是個混帳東西，為了滿足自己，給大家添了那麼多麻煩。……夕子小姐，請你原諒我。」
「是啊，如果他知道你還活著……」
「什麼？」
我回頭一看，窗戶大開。那個巨無霸站在那兒。
「可是鎮上沒有人說啊……」
「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呢，內藤先生。」夕子微笑道。
內藤低下頭，氣氛變得嚴肅起來，令人喘不過氣來，夕子說道：
「結果你知道不是真的結婚就安心了吧？」
「你安心了吧？」
「他好可憐……」夕子搖頭道。而湖面平靜得彷彿什麼事也沒發生一樣。
這，這好說我慌忙答道，「找到鈴木的屍體了嗎？」
「之後的一個月裡，我徘徊在生死邊緣，後來雖然清醒過來了，身體很衰弱根本動彈不得，等到可以起身時，我向內藤先生道了謝，打算回到鎮上去。可是，內藤先生要我留下來，嫁給雄一郎。我大吃一驚，他的幫助我非常感謝，可是他的要求我卻不能答應，於是內藤先生告訴我，如果我拒絕的話，我的同學就會和-圖-書沒命！」
人品高潔的中年紳士穿著和服姿勢端然而坐。
「你的同學？」
我跳進水裡，可是，三更半夜黑漆漆的，車子又被蜂擁而起的烏雲遮住，根本就看不見車子的蹤影，更不要說是尋找了。
「莫非是內藤先生……」
「哦，您就是宇野刑警組長，她常提起您哦！」
「夕子！是你嗎？你知道是我……」
我吃了一驚，咆哮道，而大冢的右手握了一把錐子，殺死鈴木的好像就是錐子，大冢是在內藤家當木工的呢！
「嗯。他最後還是救了我！」
我心中盤算著，如果不從大冢手中奪下那把錐子的話，恐怕有危險，他已殺了一個人，不小心不行。
「我父親有時候會開車從那兒經過。所以，就把她帶回來。那時候她發高燒，好像體內有東西在燃燒一樣——」
「是這樣的嗎？」
「夕子！……」
「……大冢好像死了嗯。」
「可是你不是和這傢伙抱在一起嗎！」
「您是宇野刑警組長吧？我是內藤雄造。」內藤平靜地說道：「你們剛剛說的話，我都聽到了。」
「哎……」
我驚嚇過度，只有呆呆地跟在夕子後面。跨過樹枝走進去。
「哎！苦頭吃得還不夠啊？」
「什麼！」
穿著白色家常服的夕子阻止我再說下去。
突然，夕子發出尖叫。
「放開我！」
我看準了大冢的右手便跳過去，用手刀打掉他的錐子，然後就在這一瞬間，他的手像是萬有引力一樣，扣住了我的手腕，下一秒鐘，我的身子就飛向屋子的一個角落。
回到旅館時，原田睡眼惺忪地站在玄關。
「你胡說！」
「就是因為這樣，你才會在半夜到湖裡游泳的啊？」
「什麼跟什麼，」我一頭霧水。而夕子和內藤雄一郎卻在互使眼色，夕子先開了口。
「夕子！」
「就算他在旁邊；你也該https://www.hetubook.com.com給我個眼色什麼的……」我不死心地說道。
「是的，不要擔心，我沒碰過夕子小姐一根汗毛哦！」
大冢悲傷地搖了搖頭。
真的，這傢伙喜歡夕子。
我把車子停好，立刻奔向湖邊，水泡不斷冒起，車子直往下沉。
「為什麼會在我房間被殺，也實在令人費解。說不定鈴木的父親看到我和你在旅館談話，所以也等著要找我談談——」我突然想起來說道：「有一點令人覺得不可思議？」
站起來正要追的時候，頭昏眼花，動彈不得。只好扶著牆壁到走廊，手撐欄杆下樓來。
「哎呀。你知道的嘛，犯罪學的實地演練啊！」
我不由得冒出了這句話。「那……」
「這一年裡一個禮拜只要上一堂課就好，這樣不是會有很多空閒時間嗎？」
「那傢伙，大概喜歡我吧！」
「車子掉落湖裡的時候，奇蹟似地我竟然從下沉的車體爬了出來。冬天的湖水出奇的冰冷，差點當場凍死，儘管如此我還是拚命地游，好不容易才游到離湖岸不遠的地方，就失去知覺了。」
「還好，你逃得快！」
「沒辦法啊！大冢就在旁邊嘛！」
「他？」
「嗯，等一下嘛，原因很多，說來話長——」
「這到底怎麼回事呢？」
「哦，畢業證書好像還沒發下來，你叔叔很生氣。直喊：『奇怪。奇怪！』」
我把手伸給她，把她拉向岸邊。兩人坐在地上直喘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花了三天的時間收拾善後，然後和夕子驅車回東京。
浮出水面的我繼續游著，心中唯有祈禱。
「宇野兄夕子小姐怎麼濕得跟落湯雞一樣呢，怎麼回事？」
「你真是的！要這麼多空閒時間幹什麼？」
「夕子，鈴木的父親在旅館被殺。」
整個人撞到牆壁上的同時，覺得好像失去了意識一樣。
「可是和_圖_書，少爺和老爺都瞞著我，讓少奶奶走。我不要！」
「所以，有幾天夜裡，我爬窗戶到樹上然後溜到湖邊，潛入湖中幾次，找到了像是屍體的東西。」
對方好像也嚇了一跳，立刻抽走身子，我正掙扎，拚命想要抓住樹枝時，那張臉又出現。
我突然想起來。「對了，那件凶殺案——」
「說得也是。」
「嗯？」
「就是一同搭車的鈴|木|麻！」
夕子的丈夫內藤雄一郎沒有血色的臉上浮現出微笑。他的確很年輕，可是從瘦弱的身子和疲憊的表情看來，好像是個七老八十的老頭子。
我聽到夕子的叫聲，立刻抬起頭來，大冢把夕子扛在背上，正要走出房間。
「咦！」
雄一郎看看夕子透出微笑，又道：
「哦！那還好……」
借了內藤家的車子，奔馳在深夜的街道上，我把整件事情告訴她。
這下子我可以拍拍胸安下心來了。
（第二部 完）
「對了，您偷看人家洗澡，當然不可以嘛！您的壞習慣！」
「學校不知怎麼樣？」
「爸爸！」雄一郎說道。「你讓夕子回去吧。好不好？」
這時，紙門突然喇的一聲被拉開，雄一郎吃了一驚。驚叫了起來，「爸爸！」
「真是抱歉，我知道。先進來再說。」
「真的。不要掛心，哦，你冷靜一點！」
「那個怪物？」
「這麼說，他也獲救了？」
「形式上的？」
「夕子！」
終於拐到樓下時，車子剛從旅館前開走。
「為什麼？」
「到底是誰……」
「我是不會因為這點小事就氣餒的，你也知道嘛，不是嗎？我是九命貓，金剛不死之身。」
夕子得意地說道。
「你不要開玩笑了，這五個月來，你知道我的心——」
我點頭說道。
回到旅館之後，洗了澡舒服多了。我把穿著睡衣的夕https://www.hetubook.com.com子抱上床。
「為了家父，讓你們掛心受怕，真是抱歉。我的身子弱，根本不能出門，還有家父提到的那個學生，到底是真是假也沒有辦法確定。實在是因為死期已近。父親才會做出這種事……」
夕子用嘲弄的眼光看著我。
「哎！」
我嘆了口氣。「是啊，一旦成了幽靈，當然不會再死了……。」
「嗯，是瞞著大家的，有地位身分的人就是這樣。反正就是因為這樣，所以急著在他有生之年趕快幫我找到個媳婦。剛好夕子出現了。家父覺得那是上天所賜的大好機會，因此，想盡一切辦法，要夕子嫁給我。」
「是啊，我喜歡他啊。你懂嗎？但是，我不會丟下你的，你放心。」
「他對我可是又粗魯又殘暴。」
「內藤先生，鈴木他……」
待發動了旅館的車子，大冢和夕子所搭的那部車子已離得好遠，他究竟要上那裡去？
「宇野先生，請您不要責備她，一切都是我和家父的過錯。」
「慢著！」
「大冢兄，」夕子拉住準備一決雌雄的我，冷靜地說道：「我那裡都不去啊！」
「不要帶走我們家的少奶奶！」大冢說道：「誰都不可以！」
又做了一次吊車作業，大冢的屍體也被撈起了，本來不怎麼正經的木戶分局長不僅對內藤造雄所說的話，句句深信不疑，對我的態度也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變得客氣起來。
從後座傳來說話聲，對了，原田的事我壓根兒就忘了。
「別忘了火鍋哦！」
「我問過大家。老爺說，一切都……。我就是不要少奶奶走，才殺掉那個戴眼鏡的混蛋！」
旅館老板聽到騷動起身看個究竟，我要他把旅館的車子借給我。
「喂，你搞什麼！」
前面的車子一直沿著環湖道路奔馳。很想把彼此的距離拉近，可是越著急就越弄不好。
車子開始往下沉的時候，是大冢開車門把我和圖書推出來的！
我把昨天被大冢丟出去的事說了出來，夕子想了一下說道：
而夕子卻是一副戲弄的表情問道：「你怎麼會知道？哦，那前天晚上看到的就是你啊！」
「那個叫大冢的應該知道你去湖邊的，為什麼他會不動聲色的讓你去呢？」
「回東京的時候一定要好好慶祝一下！」
「這，不知道誰是凶手？」
「現在什麼都不能確定。說不定是為了不讓人家知道你還活著才殺人滅口的。」
「可是，那時你裝作不認識我的樣子，我真的嚇了一跳。」
這時，前面車子的車燈暗了下來，太好了！可是不對啊！大冢和夕子的車子歪歪斜斜地直往湖裡開去。
「不，不是啦。我是說不能畢業比較好。」
「我故意當掉一個學分的，」
「嗯，放了十二萬個心！」
「常常？……那，夕子，你……」
突然間，澎隆的一聲，夕子的臉冒了出來。
「我不知道。」夕子搖頭說道：「鈴木的屍體大概沒有撈起來吧，內藤先生威脅我說，他把鈴木關在山上的小屋裡，我想那只是為了要我答應才故弄玄虛罷了。不過，也不能完全排除其可能性，加上我沒有逃出去的力氣……還有大冢那個巨無霸一直跟著我，除了乖乖聽話以外，實在無路可走」
啊，夕子！你一定要活著回來！
「沒什麼，我們去游泳。」我說道。
我笑笑，怕好幾個月沒這麼笑過了，那是因為夕子回來了！
我們兩人的唇緊緊地結合在一起……。
「當然，我知道父親的做法實在太過分，可是，已經沒剩下多少時日了，所以我想完成父親最後的願望，才拜託夕子，只要當形式上的妻子就好了。」
「可是，如果他如此費盡心思要我留下來，怎麼又會那麼輕易就放我走呢？」
「大冢！」
「家父怕斷了內藤家的香火。」內藤雄一郎插嘴說道：「家父病重……只剩三個月可以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