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應該是吧，肯定是自殺沒錯。警方不是說沒有動機嗎？其實別看村橋那個樣子，他也有很神經質的一面，對於教育他好像也有很多煩惱。」校長試圖說服自己，然後好像想起了甚麼看著我說：「對了，上次你不是說有人盯上你嗎……這件事應該還沒跟刑警說吧？」

看著藤本的臉，我突然想起一件事。環視了周遭一下，然後壓低聲音問：「對了，早上麻生老師好像問了你一些事。」

我走出了校長室。

「因為氣氛很好，加上有些醉意。」Ｋ老師心虛地自我辯解，聲音也越來越小。最後彷彿自言自語地宣佈，「差一點就要攻上本壘了。」

我的這句話讓他停下了正要往嘴裏送的酒杯，然後一臉悲傷地看著我說：「她說當時跟誰在一起都無所謂，本來她覺得最方便的就是已婚的你，但是我也可以勉強湊合。」

結果Ｋ老師因為家裏的關係而辭去教職，我到車站送行時，他從電車的窗口對我說：「她是個可憐的女人。」

Ｋ老師回到房間已經半夜，儘管他努力不發出聲音，鑽進我旁邊的被窩裏，但從他的鼻息速度不難察覺其內心的興奮。果不其然，隔天在遊覽車上他便向我報告戰果。

「真的嗎？」

「那妳為甚麼沒有跟刑警說？」

「哦，是嗎……不過，」堀教務主任壓低聲音說，「我知道。」

「原來是這麼一回事。」

在小酒館裏，她變得很健談，Ｋ老師和我也興致盎然，三人聊得很高興。

「你跟校長說了些甚麼？是不是跟殺人事件和_圖_書有關？」

校長的神情有些不安。

她也答應了。於是我們三人一起到距離旅館幾百公尺遠的小酒館喝酒。因為她說不想在旅館附近碰到熟面孔。

藤本尋求我的同意，所以我回答：「是呀。」

回到辦公室準備第五堂課的教材時，藤本立刻靠了過來。他人是不錯就是好奇心太強，令人受不了。

「妳是騙人的吧？」

「賓館街嗎？」

藤本側著頭說：「這個嘛，可能是麻生老師推測是竊賊所為的，不是嗎？」

大約過了一個小時吧，我決定先行離席。當然是為了讓他們兩人獨處。因為我想內向的Ｋ老師應該瞭解我的目的，不會錯過這麼好的機會。

「可是……她不是對你有一絲好感嗎？」

「嗯。」不知不覺間我已被堀教務主任的話給吸引，整個身體都探上前了。

「嗄！」我看著女老師的臉反問「妳知道……知道甚麼？」

所以她一開始是先邀約我的。

「那當然囉，因為有生以來第一次身邊發生這種事嘛！」看他一派輕鬆的樣子，真教人羨慕。

麻生恭子是在三年前來到這所學校，身材高䠷，穿著得體的兩片裙，全身上下瀰漫著一股剛從女子大學畢業的氣息。

「至於對方呢？」

「上次開畢業生的同學會，我聽到有人在說，村橋老師跟年輕女性在Ｔ鎮的……該怎麼說呢，就是有很多不入流飯店開在一起的區域……」

校園內發生殺人事件會讓學校的信用掃地。對校長而言，在校園內到處搜查的刑警說和-圖-書有多討厭就有多討厭！

「嗯，還是再觀察一陣子比較好，現在就說出來，那些傢伙說肯定樂得把它跟村橋的死連在一塊吧，這麼一來，情況就更加複雜了。」

她又接著問：「刑警好像認為村橋老師有情人，這一點你怎麼看？」

「那我告退了。」

「有沒有甚麼新的情報呀？」她上前低聲詢問。看到這個中年婦女毫不掩飾的好奇心，感覺很不愉快，於是我故作驚訝地回答：「沒有呀。」

突然間，我的腦海掠過一個念頭。

「她只問村橋老師的東西有沒有被偷，我說沒聽見有那麼一回事。畢竟這個事件跟偷竊沒有關聯吧？」

正經規矩的女性——這是我對她一開始的印象。實際上她沉默寡言，也沒有那年紀的女性特有的青春美艷，我想除了我以外，其他人也是同樣的看法吧；然而那是我們的眼睛給矇蔽了。她完全超乎我們的想像，是個危險的女人。換種說法，她可以說是喜歡玩火的女人吧！

身為警察，那是想當然爾的調查方法，可是這麼一來，不就等於學校出賣了學生一樣？

一走進校長室，只見桌上的菸灰缸裏滿是菸蒂，校長抱著手臂、閉上眼睛，像是在沉思一樣。

慢點！

「甚麼，就只有那些根據嗎？那不表示也有自殺的可能性囉？」

如果只是這樣，我只會對Ｋ老師的勇氣和麻生恭子出人意表的大膽表示驚訝，但真正令人吃驚的還在那次旅行之後。

「沒錯，有一個畢業生說看到他們在那附近走著。」

「校長是說學生和圖書輔導部接受訊問的事嗎？」我問。

我打開校長室的門走出一步，然後回頭說：「關於麻生老師的事……」

但也不保證兩者就毫無關係呀。栗原校長似乎完全不考慮其中的可能性，不對，應該說他根本就故意忽視其中的可能性。

「才不是呢。你好像很關心那件事？」

恭子開口邀約了我。晚宴席上，她坐在我旁邊，並在我耳畔低語：「晚宴結束後，可不可以一起出去？」

「錯不了的，那個年紀的人除了她沒有別人。」

校長微微點頭說：「那些傢伙似乎認為村橋是被人殺死的，我真不知道有甚麼根據！」語氣顯得焦躁不安。

「那件事現在不用提了。我實在無心考慮兒子的婚事。」

而她現在可能會跟校長的兒子結婚，校長卻又拜託我調查她的男性關係。怎麼會有如此諷刺的事情？她能否釣到金龜婿的命運，居然掌握在我的手中。

「她居然說當初不是說好玩玩的嗎？你這樣假戲真作，我很困擾耶……臉上還一副覺得很麻煩的表情！」

學生輔導部會對刑警怎麼說呢？我一邊喝茶一邊思索這個問題時，松崎副校長過來通知校長要找我。松崎本來就很瘦了，今天肩膀垮了下來更顯得憔悴。

我覺得無妨，但提出一個條件。我提議順便邀請同事Ｋ老師，因為我知道Ｋ老師素來對恭子有好感，為了幫助內向的他解決心中的煩惱，我主動擔任紅娘一職。

Ｋ老師好像向她求婚了。單純的Ｋ老師會採取那種行動也不足為奇。可是女方拒絕了，而且還和*圖*書不是委婉地拒絕。根據來到我家喝悶酒哭訴的Ｋ老師說法，她是「一邊冷笑一邊拒絕」的。

話又說回來，村橋和麻生恭子——倒是令人意外的組合。

警方的正式搜查是從下午開始。大谷要求學生輔導部接受訊問。我似乎能理解他的目的何在。因為村橋對學生十分嚴厲，怨恨他的人肯定很多。大谷大概是想知道那些學生的名單吧？然後根據名單進行徹底的調查？

「看來……」校長慢慢地睜開眼睛並直視我的臉。「情況有些不太妙。」

「是的。」

「這個嘛……警方應該沒有甚麼確切的根據吧。」

藤本離去後，彷彿迫不及待似地，接下來換堀教務主任走過來。她比我剛才還更謹慎地環視周遭，目光四處游移。

「當然也有可能啦……」

「我們有了意外的進展。」他有些驕傲，卻又很難為情地訴說詳情。簡單歸納一下，昨晚他們倆離開小酒館後，就到無人的小路上散步。不久女方說有點累了，於是兩人坐在路邊的草地上。

我認識麻生恭子的本性是在她任教後的一年。記得是教職員的春季旅遊吧，住在伊豆一個晚上，很普通的行程。

總而言之，她是不想自己說的話受到重視，引發不必要的麻煩。

不料堀教務主任板著臉回答：「搞不好他們只是湊巧走在一起呀。而且如果兩人真的相好，應該會有傳聞吧？她自己也應該跳出來承認。總之這種事不該由第三者公開吧。萬一這件事具有重大意義的話，我當然還是得說出來……關於這一點我想請其他人和圖書幫忙判斷……所以才跟前島老師說的。」

「是的，我還沒說。」

因為話中女主角回來了，我們的交談中止。但是在第五堂課上課鈴響之前，我始終注視著她白皙端正的側臉。她大概也有所感覺吧？因為一次都沒有看過來，反而顯得不太自然。

「麻生老師嗎？啊，你是說第一堂課上課之前嗎？她只是就那個事件問了一些奇怪的問題，但也沒甚麼大不了的。」

旅遊行程雖然平淡無奇，但眾人都沒有怨言。因為大家期待的是晚上的活動。舉辦過盛大的宴會後，就是自由玩樂的夜晚。有的人會繼續飲酒作樂，有人自動消失在夜晚的風化街上，也有人帶著珍藏的錄影帶在房中享受。

我一邊回想剛剛和大谷談話的內容，整理出他殺的根據。不料校長聽了反應很平淡。

校長立刻舉起右手在臉頰前方搖動。

從此我對麻生恭子就沒有好感，甚至為了朋友而覺得她很可恨。我的想法應該對方也能感受得到，我和她之間之後就不太交談了。

這件事如果是真的，表示村橋身邊果然有特定的女性存在。我的心頭不禁忐忑不安起來。

「根據那個畢業生的說法，她不知道對方的名字，但確定是清華女中的老師。結果我一問對方的年紀，似乎就是……」她斜眼瞄了一下旁邊，視線就對著麻生恭子的桌子。

「我要說的就是這些。如果還知道甚麼，就跟我報告。」

「但為甚麼她會提出那種疑問呢？」我反問藤本。

「甚麼問題？」我再度環視一下四周，沒有看到麻生恭子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