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接著我試著推測凶手的心理。我認為凶手看了借東西比賽，當然也目睹到本間前往儲藏室拿拖把。這時他的心思肯定完全集中在儲藏室裏那個下了毒的酒瓶，因此會不會認為至少在借東西比賽進行期間，不要靠近儲藏室比較好呢？因為不知道有誰會在甚麼時候走進來。

說話的同時指著椅子要我坐下，我坐好後問他：「有甚麼進展？」

凶手必須在兩點三十分麋鹿賽跑開始後便立即行動。反過來說，這段時間內有不在場證明的人就不是凶手。

三名刑警埋首在小會議桌上竊竊私語，一看到我來，除了大谷其他兩名刑警立刻起身出去。留下來的大谷滿臉笑容地迎接我說：「因為有了一點進展。」

大谷對於犯案時刻應該也做了相當程度的推理，就算和我的推理有出入，也應該懂得我這句話的意思。

「應該不可能，至少在現階段。」說時，我心中泛起一股深深的不安。

他們的談話內容跟松崎說的差不多。本間在借東西比賽第三組上場，得到的指定題目是「拖把」。他問身旁支援的學生哪裏有拖把，學生笑著說儲藏室。於是他來到儲藏室打開門一看，立刻發現了所要找的東西，只是當時他也注意到放在房間角落的一個紙袋子。本間說「當時我覺得那個紙袋很新」，就好奇地看了一下裏面。裏面裝的是一支酒瓶，裝有兩成滿的液體。本間心想大概是誰的東西吧，拿了拖把就離去，但心裏頭還是覺得有些奇怪。

坐在位子上，首先拉開抽屜，取出昨天的節目表。看來從今天起還是得鎖上這個抽屜吧。

掉包所需的時間——我在腦海中試著重組凶手的行動。到儲藏室要兩分鐘，從儲藏室走到教和_圖_書室大樓要兩分鐘，掉完包將原來的酒瓶丟到草叢裏，裝著一臉無事的樣子，回到座位上需要三分鐘，合計是七分鐘。然而我不認為實際上會進行得如此順利，既不能讓別人看見，還得慎重行動不能留指紋等形跡，所以凶手為了小心起見，應該是預備了十五分鐘作案。

這時一名身穿制服的警官從教室大樓走出來呼喚大谷的名字。大谷沒有回答，而是舉起剛洗好的右手看著我說：「總之為了不讓第三個犧牲者繼續出現，我會朝這一方面調查下去。那就再見了。」

「紙箱？」反問之後我才想起來，於是點頭說，「那是用來裝垃圾的紙箱啦。因為運動會後總是會產生大量的垃圾，所以從今年起準備了紙箱。」

就在這時，大谷從人群中舉起手走出來。今天的他比平常更顯得精力十足。

「你是說老師囉？」說出這話時，我可以感受到自己的臉僵硬了，同時手心也開始冒汗。

說完大谷轉身離去。我看著他寬廣的西裝背影，回味著他剛剛說的「第三個犧牲者」。

「是在某個地方發現的。不用說，這就是裝著那個酒瓶的紙袋了。剛才已經讓本間先生確認過了，應該是錯不了的。」

走到教室大樓的入口，才發現竟然聚集了那麼多人。他們都站在收放掃除用具、操場整地工具的儲藏室門口。在一群強壯的男人中，身材顯得嬌小的家長會委員本間也到了現場。

「嗄？」好奇怪的問題。

話雖這麼說，我也沒有注意看別人帶東西的習慣。

看到辦案人員開始積極行動，我決定去辦公室。一來是現場沒有我能幫得上忙的地方，二來我也想一個人安靜思考。

我想到的是麻生恭子，恐怕大谷也跟我有志一同。

我突然想起她跨越欄架的身影。對了，那是學生和教職員對抗的障礙賽跑。

看著窗外的景色我心想，接下來的事還是得問本人才知道吧。窗外是陰天，不禁令人懷疑昨天的放晴是假的，同時也代表了我現在的心境。

我被帶到那個儲藏室旁邊的小會議室裏，那是學生會執行委員開會常用的房間。四邊都是牆壁，空無一物的房間，倒是跟袖子挽起的刑警們很協調，幾乎令人忘了這裏是學校裏面。

我從節目表抬起頭來，指出這一點給大谷看，然後說：「麻生老師兩點四十五分起參加了這項比賽。也就是說，在那之前的麋鹿賽跑開始之前，她應該是在入場門處集合才對。」

因為家長會委員本間參加的是第三組借東西趣味競賽，所以在儲藏室發現酒瓶應該是兩點二十分左右吧。我和竹井為了變裝成小丑前往教室後面，則是在大會舞開始前的三點。換句話說，酒瓶掉包是在這四十分鐘之間進行的。

「前島老師！」

紙袋是白底，上面印有藍色細格子的花紋。中間寫著「I LIKE YOU！」的小字。我覺得比我們學校學生拿的要樸素許多。

說完露齒一笑，然後在旁邊的洗手檯洗手。

「幾乎都很準時地進行。」我回答。

看了一眼手錶，我來這裏已經超過一個小時了。想的事情並不多，可見得我打瞌睡的時間出乎意外地長。我答應後，一邊按著額頭一邊起身。

將節目表攤開放在桌子上，我一邊看一連回想昨日的情景。在學生們的汗水和熱氣烘托下的歡樂氣氛，逐漸在我心中蔓延開來，當然我這麼做並不是為了感慨！

「辛苦了。」我點頭致意，大谷搖ｈttps://ｍ•ｈeｔｕｂooｋ•ｃｏm.ｃｏｍ搖手說：「謝謝老師打電話給我。託你的福，看來收穫很大。」

「噢，從今年開始的嗎？這件事學生們知道嗎？」

發了好一陣子的呆，聽見走廊傳來大步走的聲音連忙驚醒。腳步聲在辦公室前停止，一股毫無意義的不安掠過心頭，讓我心生恐懼。

「我沒有甚麼印象！」我搖搖頭。「因為學校禁止學生帶紙袋到學校。」

看著我陷入沉默卻又突然開口要節目表，大谷顯得有些錯愕，但還是從西裝口袋掏出了淡綠色的節目表給我。

我試著回想剛才在辦公室推理的犯案時間。根據我外行的推理，犯案時間是在兩點三十分到五十分之間的二十分鐘。這段時間麻生恭子在做甚麼呢？

「也許問藤本老師比較清楚吧，他對這種事倒是很熟悉的。」

「有，上面是有一些。但我想可能是西洋弓箭社的學生和老師你的吧，因為我不認為這次的凶手會犯下這種基本錯誤。」

「你是說麻生老師不是凶手囉？」他很慎重地開口。

突然門開了，我嚇了一跳。站在門口的是一位身穿制服的警官，他看了一下室內後，對著我點頭說：「可以麻煩老師幫忙調查嗎？有些事情想問老師。」

「沒錯，裏面是放有欄架、排球等體育用具。事實上裏面還有十幾個紙箱，那是要幹甚麼用的？」

「所以說凶手掉換酒瓶的時間是在兩點十五分以後囉。對了，儲藏室上鎖嗎？」

「應該不知道吧。因為如果一開始說學校準備有紙箱，恐怕學生們會肆無忌憚地製造垃圾，但和-圖-書也沒有誇張說要保密。」

「我已經問過本間先生了。」

「原來如此，所以凶手才會想到利用吧？」大谷心領神會地不斷點頭。「啊，還有那個原來的酒瓶，被丟棄在距離魔術箱放置地點約幾公尺外的草叢裏。因為凶手也無法帶著那種東西到處跑吧。」

一年級教室的一樓，隱隱約約可以看見身穿白衣的男人身影，因為也看到穿著制服的警官，我趕緊走了過去。

看到我顯得有些遲疑，大谷語氣緩慢地再次提問：「我的意思是說，體育倉庫裏有紙箱，學生們都知道那是要用來當作垃圾箱的嗎？」

「不是的，沒有必要只限定在學生身上。」

那麼高原陽子呢？她是三年級，所以應該參加了三點開始的大會舞。參加比賽的人必須在前一項比賽開始之前，於入場門處集合並接受點名。學生教職員對抗的障礙賽跑是在兩點四十五分開始，所以她人應該是在入場門附近。只是時間這麼緊湊，無法作為不在場證明吧。

「指紋呢？」

大谷開始敘述和本間之間的談話內容，邊說邊用手帕擦乾手。因為他的手帕很白，給我一種意外的印象。

「你說的某個地方是……」

再來，值得注意的一點是：凶手並不知道我的換裝時刻。因為化妝遊行是三點二十分開始的，凶手僅知道換裝會在那之前，至於是五分前還是二十分鐘前就無法得知了。為了安全起見，他必須在半個小時前，也就是兩點二十五分左右完成酒瓶的掉包。這是我的推理，不知道適當與否？這麼一來凶手的行動時間只剩下借東西比賽結束的兩點三十分到五十分的二十分鐘而已了。所以說……

「根據節目表，教職員、來賓參加的借東西比賽是下午兩點十m•hｅtuｂｏoｋ•ｃｏｍ.ｃｏm五分開始的。時間上是否有照預定進行呢？」大谷看著淡綠色的紙張問我，那是昨天運動會的節目表。

「對不起，有沒有昨天的節目表？」

「急於判斷是錯誤的作法。我只是認為應該不是學生幹的。」

「我懂了。問題是這個……」大谷又拿起了那個紙袋說，「其實是在那些紙箱之一發現的。為甚麼凶手會丟在那裏呢？大概是因為凶手沒有想到紙袋會露出馬腳，只想到儘快能處理掉的場所好丟棄吧，可是各個教室和辦公室都鎖上了，焚化爐又距離太遠。於是就想到這些要當垃圾箱使用的紙箱——應該是這樣吧？這麼一來，有誰會想到這一點呢？」

運動場上不見大谷他們的身影。沾滿塵埃的吉祥物玩偶，彷彿時間靜止般，從昨天起就一直看著天空。

大概是因為睡眠不足的關係吧，靠在椅子上自然睏了起來。打了一個大哈欠，眼角擠出了淚水。明明身心俱疲，晚上卻難以成眠，真是諷刺呀。

「就是這個。」大谷從腳邊拿起一個裝在大塑膠袋裏的紙袋。

「噢……你是說體育倉庫嗎？」對於突然轉變話題，我有些困惑。

看到我想靠近，一名年輕警官立刻出面阻擋。用「閒雜人等不得進入」的恫嚇眼光看著我，我一下子有些嚇到。

辦公室裏沒有其他人，我是抱持假日絕不上班主義的人，不過聽說辦公室隨時都會有人在。看來今天倒是沒有人想來這裏吧。

「不太……應該說幾乎從不上鎖吧。至少我沒看過上鎖過。」

「好的，我會問他的。我們換個話題，在這個教室大樓的西側不是有一個小屋嗎？」

「這個待會兒再說……倒是老師對這個紙袋有印象嗎？有沒有在哪裏看過誰拿呢？」

到達學校後，看見停車場上有兩輛警車。另外還有其他車子停著，說不定也是警方開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