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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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不過,目前我還在請人調查這件事情。」
我的人生始終被一條看不見的命運之繩操控著……
「其他人去打聽線索了嗎?西方先生好像也出去了。」
這個時候,走來一個刑警,表示有人來電找西方。他拿起話筒,講了兩、三分鐘。掛斷電話後,又回到勇作他們身邊。
「沒有毒?」織田先是一臉訝異,然後馬上點頭。「噢,原來如此,所以只有那一支被人特別動過手腳。」
但西方卻調皮地眨了眨眼睛,說:「讓我先賣個關子,晚點再告訴你。」
織田站起身來,也不等勇作反應,就留下大量書籍離開了會議室。他的意思似乎是這下換你去嘗嘗看那種無聊的書的滋味,勇作只好拉開椅子坐下。
「你說的沒錯。畢竟犯人不可能一直將箭帶在身邊。不過,那支箭不是毒箭的可能性升高了。」
「那的確是從瓜生直明先生的書房裏偷來的十字弓嗎?」勇作問。
「那支箭就放在之前那個木櫃的最下層。經過鑑識人員的調查,那支箭的箭頭沒有裝進毒藥。」
「只有找到十字弓。我們在那附近進行了地毯式搜索,卻沒有找到另一支箭。」
「真仙寺南方和_圖_書三百公尺左右的地方有一片竹林,對吧?十字弓就被丟棄在那裏,據說是裝在黑色的塑膠袋裏。發現的人是附近的一個小學生。他母親發現他在削竹子做箭,打算用那射東西,於是從他手中一把搶過來。要是他拿來射人,讓人受傷的話事情就糟糕了,到時候連我們都會有麻煩。那把十字弓還潛藏著這樣的危險性,所以當時應該動員更多的人力,投入搜查十字弓的行列。」
「這些書是怎麼回事?」
織田一說完,西方賊賊一笑,用手指戳他的胸部。
「現在可以進去須貝正清的書房了。我希望你們調查須貝先生的日記、備忘錄,還有他最近感興趣的事物。」
「其實,我們今天在瓜生直明先生的書房裏,又找到了另一支箭。」
織田似乎想要恭維西方一句,但西方說了聲「不過」,對著織田的臉伸出手掌,打斷了他的話。
然而,美佐子的反應卻完全不如勇作的預期。
「不只兩支嗎?」
她用「命運之繩」這種說法,表示她從父親住進紅磚醫院起,就開始感覺到那股力量的存在。
織田拿起身邊紅色和黑色的原子筆,做了一個用紅色原子https://m.hetubook.com.com筆刺自己胸部的動作。
我怎麼可能袒護我先生……
「花瓣?」
「這通電話打來的正是時候,你們現在去須貝家一趟!」
「絕對沒錯,剛才已經確認過了。」
說完,西方從織田手中接過黑色原子筆,用指尖動作利落地轉筆。「問題是犯人怎麼處理剩下的一支箭。我認為,犯人很有可能還將箭藏在甚麼地方。如果要丟的話,跟十字弓一起丟掉就好了。他之所以沒那麼做,一定有甚麼理由。」
「只有找到十字弓嗎?箭應該有兩支吧?犯人只使用了一支,應該還有一支才對。」織田說。
「似乎是如此。」
勇作隨手拿起一本書,書名是《警告科學文明》。勇作覺得這書名很現代,但那卻是四十多年前的著作,他重新體認到人總是繞著相同的問題打轉。
勇作問,西方點頭。
「哦?終於……」
「我要去休息一下,這就交給你了。」
「我從瓜生直明先生的書房裏拿來的。須貝正清在遭人殺害的前一天,曾說他想看看瓜生先生的藏書而進去過書庫,所以我正在調查他到底想看甚麼。這真是個既無聊又令人肩膀痠痛的hetubook.com•com工作。」
「我不知道是不是碰巧。說不定犯人在犯案之前,察覺到了兩支箭的不同之處。」
——就算真是如此,為何只有她受到那股力量的影響?她究竟哪裏與眾不同?
命案現場並沒找到凶器,大家都認為犯人在哪裏處理掉了。
不久,西方他們回來了。他似乎跑了不少地方,一臉疲憊。
勇作心想,她一定會袒護自己的丈夫。美佐子應該是愛晃彥才會和他結婚的,她不可能不袒護他。勇作想要親眼確認這點,這種行為簡直就像是故意按壓發疼的臼齒。
「怎麼樣?」織田邊請西方喝茶邊問。西方大口喝下那杯淡而無味、不冷不熱的茶後,說:
勇作停止翻書的動作,思考美佐子的事情。幾十分鐘前見到的她,是那個勇作十分熟悉的美佐子。兩人的態度一開始很生硬,卻在談話過程中漸漸地恢復到往昔。在她面前勇作覺得自己像是回到了當年,心頭暖暖的。
「這麼說來,犯人也可能打算今後再處理箭,是嗎?如果派人監視所有關係人的話……」
「你還挺悠閒的嘛。」
「怎麼說?」織田問。
當勇作對晃彥的不在場證明存疑時,馬上就想到要去hetubook•com.com見她。事實上,他的確認為當面詢問她可能會找到一些蛛絲馬跡。但除此之外,勇作不能否認自己的確受到了那複雜心情的影響。勇作想要看看,嫁作人婦的她知道自己懷疑她的丈夫是犯人時,會有甚麼反應。
「原來如此。真不愧是……」
「這話怎麼說?」
儘管她的說法令人難以置信,勇作卻怎麼也無法假裝沒看見她那對認真的眼睛。
「不,事情似乎不是那樣。」西方說。「我們問過將箭送給直明先生的那個人,據他所說,他本來沒有意思帶回毒箭,但不知道是他當地的朋友基於好意,還是想開玩笑,在三支箭當中混入了一支真正的毒箭。聽說他是回日本打開行李箱之後,才發現這件事。不過,直明先生卻覺得那支箭很有意思,就收了下來。」
勇作回到警局,發現織田正坐在會議室的桌前調查甚麼。桌上堆著厚重的書籍,其中還夾雜著外文書。
「在那之前,我想先聽聽花瓣的事。」織田說。
「我已經派人去監視了。自從知道另外一支箭還下落不明,我就已經派人在關係重大的地點監視了。」
織田故意轉動肩膀,彷彿在說,「還不是因為你偷懶,我才會這麼辛苦和*圖*書。」
「這工作很累人啊。再說,這也不是我們這種門外漢能夠勝任的工作,找社長秘書尾藤來如何?」
「後來產生了一點誤解,才會變成以為所有的箭都有毒。」
過了一會兒,織田回來了。他看著勇作面前的書籍,不滿地說:「搞甚麼啊你,幾乎都沒動嘛。」
「那個尾藤只要遇上自己不懂的事,馬上就舉手投降。」織田憤慨地說完後,粗魯地坐在椅子上。
「發生了甚麼事嗎?」
「就我的直覺,我認為沒有必要四處派人監視。重點在於,」西方壓低聲音繼續說:「瓜生家。只要監視瓜生家的人就行了。」
「這真是令人擔心。要是不知情的人摸到那支毒箭,可就危險了。」
「他去真仙寺。好像找到十字弓了。」
她就像一條被人絞到不能再緊,然後鬆開的橡皮筋,開始娓娓道出她為何和瓜生晃彥結婚、為何還留在瓜生家,以及勇作怎麼想都想不通的事情演變。
於是西方才會弄得一臉疲憊不堪。
「也就是說,犯人偷走的兩支箭一支有毒,一支沒毒,是嗎?而射中須貝先生的碰巧是毒箭。」
「花瓣啊。」
織田一看到勇作,馬上露出心中不悅地諷刺他。勇作假裝沒聽見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