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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喔……」崇史看向窗外。他想起了去年夏天舉行的派對。篠崎主張自己是在東京出生，他的語氣聽起來不像是開玩笑或是說謊。

崇史昨天晚上打電話給篠崎伍郎的女友直井雅美。他下班搭電車回家時，在電車上打瞌睡醒來後，突然想起一件事，於是決定和她聯絡。

「伍郎還活著嗎？」

崇史遲疑了一下，脫下鞋子走進房間，打開五斗櫃的抽屜。裏面有一些衣服，但數量不足以應付生活所需。崇史向雅美提及這件事，雅美微微偏著頭說：

「出殯」這個字引發了這種感覺。棺材，細長的長方形箱子，搬運箱子的人。

「沒關係，這種小事不必放在心上，不好意思，突然約妳出來。」

「那我們就趕快走吧。啊，不，等妳喝完再說。」

「不，並不是這樣，我只是問問而已，妳不必放在心上。」

「完全沒有，只有你為了伍郎的事打電話給我。」

「不，我沒去過。」

崇史並沒有決定要去篠崎的租屋處做甚麼，如果硬要說的話，可能想要尋找線索，只是他完全無法想像甚麼東西會成為線索，只知道篠崎的失蹤和目前發生的一連串事情不可能毫無關係，他想親眼看一下篠崎的住處。

崇史看著她喝冰咖啡的樣子，覺得無法告訴她真相。因為雅美聽說篠崎和那個研究有關，立刻以為是篠崎率先加入研究，但其實篠崎是被當作實驗對象。

「他是在謙虛。」

雅美露出hetubook.com.com有點為難的表情說：「今天由我來付錢。」

雅美打開了日光燈，眼前是三坪大的日式房間，牆邊放了兩個收納櫃，和一個小型五斗櫃。收納櫃上放著ＣＤ收錄音機，窗邊放了一台十四吋的電視，旁邊堆著舊雜誌，最上方的雜誌翻了起來，是一張女性偶像穿泳裝的照片。

「他是在廣島出生和長大的，對嗎？」

「甚麼事？」崇史看向雅美，忍不住一驚。因為雅美露出極度害怕的眼神。

雅美的這句話刺進了崇史的心。他發現自己雖然隱約感受到這種可能性，卻故意不願正視。

「怎麼會這樣？」崇史苦笑道。

「對。」崇史點了點頭。

「線索？」

「真讓人難以相信。」雅美搖了搖頭，馬尾在她腦後搖晃著，「伍郎之前說，他的同事都很厲害，自己只能當跑腿，有時候根本聽不懂同事在說甚麼。」

「總之，他的失蹤背後有這些因素，所以我想問妳，百迪科技有沒有和妳接觸？有沒有人來找過妳，或是打電話給妳？」

「請問有甚麼問題嗎？」雅美擔心地問。

室內籠罩著尷尬的沉默。

「是喔……」

「他該不會已經死了？」

「是嗎？」雅美偏著頭，把嘴唇湊近吸管。

崇史感覺到自己的意識漸漸消失，全身無力，好像被甚麼吸了進去。

雅美感到困惑不已，露出不安的眼神看著崇史，「百迪科技的意圖？公司會命令他hetｕbｏok.cｏｍ•coｍ這種事嗎？」

「我無法告訴妳詳情，即使說了，妳也無法理解。」崇史含糊其詞，不光是雅美，他認為一般人無法理解篡改記憶這件事，如果說得不清不楚，反而可能招致雅美的不安，「總之，那是一個劃時代的研究，這一點我可以斷言。」

崇史問道，雅美露出納悶的表情點了點頭，「是啊。」

「嗯，因為我曾經聽他和別人聊起過。」

雅美的聲音越來越遠。

「這個嗎？好像是工作服和鞋子。」

「為甚麼？」

「好像找不到線索。」

崇史認為他的記憶遭到了篡改，因為某種疏失，導致他在那種情況下直接去了派對會場，所以智彥他們才會那麼驚慌失措。

「兩者沒有關係啦，而且聽說夢見葬禮是吉夢。」

「但你知道他住在阿佐谷。」

崇史覺得最好還是趕快離開，所以就站了起來，然後拉上了窗簾。

「怎麼會……為甚麼公司要這麼做？那不是很奇怪嗎？」

「雖然我不願這麼想，但還是忍不住……」雅美垂下雙眼，「我從前一陣子開始，就一直做夢。是我爸爸葬禮的夢，出殯時，我捧著我爸爸的遺照，當時的情景好幾次都出現在夢裏……」

「你去過伍郎家裏嗎？」

走廊上有四道門，篠崎住在最角落那一間。當崇史走進屋內，立刻聞到了灰塵和霉味，還夾雜了淡淡的咖哩味道，可能是滲進牆壁的味道。

「目前還不知道他的下落，但發和*圖*書現了一些線索。」

「妳有沒有聽說過，他的父母曾經住在東京這件事？」

「你知道伍郎的下落了嗎？」

「反過來說，為了看起來像是他一個人出門旅行，所以就減少了一些衣服。」

雅美發現他，笑著走了過來，對剛好路過的服務生說：「我要一杯冰咖啡。」然後才坐下來。崇史把放在自己面前的帳單遞給服務生說：「一起算就好。」

「不，並不是有甚麼問題。」崇史沒有說出內心的疙瘩，把工作服和安全鞋放回了紙袋。

「是嗎？」雅美低頭沉思起來，崇史猜想她是不是想到了甚麼，但她隨即抬起頭，看著崇史說：「伍郎可能會在這件事上說謊。」

「是喔，」她這才把吸管從袋子裏拿出來，插|進冰咖啡內攪動著，冰塊發出嘎啦嘎啦的清脆聲音，「原來伍郎參與了這麼厲害的研究。」

崇史感到有點不太對勁，他對工作服和工作鞋留在這裏這件事無法釋懷。只是他也不知道為甚麼覺得奇怪。

雅美聽了這句話，害怕地皺起眉頭。

「說甚麼？」

「是喔，這種事根本無所謂啊，我也是靜岡人。」

「說他父母是東京出生的。」

「通常不會，」崇史回答說，「但這次的情況並不正常，一切都不正常。」

「因為伍郎很討厭自己是廣島人這件事。不，不是因為廣島的關係，而是他覺得不是東京人這件事很丟臉。」

「是啊。」

就在這時，眼前出現了奇妙的感覺和-圖-書。

「他和百迪科技正在進行的一項重要研究有關，我認為他的失蹤，也和那項研究有關。」

崇史的話還沒說完，她就開始搖頭。

「敦賀先生，我接下來該怎麼辦？我該去報警，說伍郎因為公司的關係失蹤嗎？」

「我也還不瞭解具體的情況，但至少確定一件事，篠崎並不是自願消失，恐怕是因為百迪科技公司的意圖。」

但崇史的安慰並沒有發揮效果，她臉色蒼白地站在那裏。

崇史盤腿坐在房間，他已經不在意滿屋子的灰塵。

從公寓牆壁的裂痕和變色的狀態來看，應該至少有二十年了，外側樓梯的欄杆油漆也都剝落生鏽，好像得了皮膚病。崇史跟在雅美的身後走上樓梯。

走出池袋的咖啡店，崇史攔了計程車，對司機說：「去阿佐谷。」一旁的雅美露出意外的表情。

「呃，敦賀先生。」

崇史的腦海中浮現一個場景，那是在派對的會場。篠崎伍郎不知道說了甚麼，周圍有幾個男人圍著他。

「所以我接下來想要調查這件事。」

「如果伍郎是去旅行，可能會帶上所有必要的衣服。」

「呃……」

直井雅美穿著粉紅色POLO衫和牛仔褲出現在咖啡店，一頭長髮綁成馬尾，肩上背了一個運動選手經常使用的那種大運動袋。之前聽她說，她在讀專科學校，但崇史有點好奇，不知道讀的是哪一方面。

崇史仔細調查室內，他想要尋找任何可以解釋目前匪夷所思狀況的線索，但房間內和*圖*書成堆的報紙和雜誌無法成為任何線索，塞在衣櫃裏的衣物也看不出任何端倪。雖然在房間內發現了幾本專業書籍，但也無法從中感受到任何線索。

「給我看一下。」崇史接過紙袋，檢查了裏面的東西。紙袋裏放著一套米色的工作衣褲和安全鞋，這是ＭＡＣ男生助理研究員的工作服。崇史記得之前曾經看篠崎穿過，工作衣上用麥克筆寫著篠崎的名字。

「伍郎這麼說嗎？」一旁的雅美問道。

「你說要看伍郎住的地方嗎？沒問題啊，」雅美輕輕拍了放在旁邊椅子上的運動包兩次，「我帶了他媽媽放在我這裏的鑰匙。」

計程車從青梅大道駛進了小路，向北行駛了十幾公尺，又轉進了一條更小的路。雅美在中途指示司機行駛的路線。

「我馬上就喝完。」雅美說完，用吸管用力吸了起來。

雅美在小型流理台周圍檢查著，她的腳邊有一個紙袋，崇史問她：「那是甚麼？」

「沒有，完全不可能，他的父母也從來沒有離開過廣島。」

「難以置信。」雅美嘀咕時，她的冰咖啡送了上來，但她並沒有立刻喝，而是問崇史：「請問是甚麼研究？」

「即使那麼做也無濟於事，因為沒有任何證據，現在最好甚麼都別說。對了，昨天我拜託妳的事，沒問題吧？」

「真的，他說東京人都看不起外地人……所以他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像東京人，說話時，也努力掩飾廣島的口音。」

「和那項研究有關……請問是甚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