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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睡的森林

作者:東野圭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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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5

第二章

長臉刑警自我介紹,他姓菅原。他說想再問一次案發時的狀況。
「我要咖啡還有——」
未緒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小男孩,只能看著加賀。加賀一瞬間皺了一下眉頭,隨即露出沉穩的微笑說:「沒問題的,她一定能回家。」
「真的嗎?她好不好?」
三人坐在靠三壘的內野畫位區。先前買票時加賀對孝志說,要是有靠一壘的座位就好了,但未緒並不懂這句話的意思。
「就這麼決定啦。」
「好像滿近的,可是我沒去過。」
靖子也一臉納悶。
「團員之中誰有機會拿到注射針呢?」
「真的呀。就是因為那顆球而大逆轉。」
非常精闢的說明。未緒佩服地點點頭,再看回場上時,攻守雙方已經在不知不覺中交替。
孝志對加賀說。
「是啊。不過以後我想多少吃一點。」
「倒也不是特別喜歡棒球,但一看比賽就忍不住認真起來。凡是跟輸贏有關的比賽都是這樣,我看相撲或冰上曲棍球也是。」
他露出苦笑說,「我才不是那樣呢。只是依慣性持續下去而已,當了警察之後也沒有中斷。」
輪到加賀發問。「妳除了芭蕾舞以外,還有其他感興趣的事嗎?」
未緒喝蕃茄汁,又吃一份鮪魚三明治。她並沒有刻意節食,因為她本來就只有這點食量。或許是天生的舞者體質,她的體重幾乎沒甚麼變化。高中時班上的好友曾形容她是「快斷成兩半的身材」,從那時之後就沒改變。雖然胸部稍微膨大一些,但也沒差多少。
酒促小姐熟練地將一罐啤酒倒進大紙杯,遞給加賀。加賀伸手進長褲口袋掏出一張皺巴巴的千圓紙鈔,接著又把找回的零錢直接塞回口袋。這還是未緒第一次看到有人不把錢收在皮夾,直接放進口袋裡。
「這樣啊。」
「但這個想法慢慢改變。告訴妳我當警察前的職業吧。」
這時,車廂忽然一陣搖晃。未緒腳下一個不穩,加賀立刻伸出手扶她,她也毫不猶豫地抓住他的手臂。
身穿白色球衣的選手一揮棒就往前衝,對戰隊伍的選手追著揮出的球。選手與球交錯而過,沒能在第一時間接住。選手衝回本壘那一刻,身旁的孝志開心鼓掌。
「我可以陪你們。」
「妳沒加糖是因為節食嗎?」
「你要的那些資料,辦公室那邊已經準備好了,跟安本說一聲就行。」坂木說道。
「我想應該不看吧。」加賀回答得很乾脆。「能欣賞芭蕾舞的,只有那些在精神層面和經濟能力上比較寬裕的人。但可惜的是,大部份的民眾並沒有這種條件,大家都很疲憊。」
「沒甚麼特殊用意啦。」
「想去的地方?是哪裡?」
他聽了,以食指揉揉鼻子說,「我怕言過其實的稱讚。」
「不知道耶,為甚麼呢?」
「不過,還是別一下子吃太多……」
「哇,真有趣。秋山那支全壘打太棒了。」
坂木也這麼說。
「之後呢?」
未緒和靖子在走廊上站了一會兒,立刻就有一名臉形較長的中年刑警走上前。未緒迅速左顧右盼,卻沒見到加賀刑警的人影。
「呃,是啊。」
「不知道有沒有趣,但應該能抒壓吧。大多數人都是為了這個目的來球場,在這裡可以大聲咒罵、盡情加油,這麼做有助於消除壓力。球場之所以爆滿,正表示有這麼多人壓力都很大。」
未緒提心吊膽問道。
靖子瞄了桌上的菜單一眼說,「雞蛋三明治。」
「不知道耶。」未緒偏頭想了一下。「只要能上台表演,我想如果不是太嚴重,大家都會忍耐吧。」
等候咖啡上桌時,她開口問道,加賀卻一臉驚訝和_圖_書,似乎這是個意料之外的問題。「怎麼這麼問?」
「我以為跳芭蕾舞的人每個都節食。因為大家看起來都好苗條,而且聽說還受到梶田先生的影響。」
「聽說是在外套上動的手腳……」
坂木的表情似乎在暗示所有人。
未緒拉高音量,引來周圍顧客的注目。她縮了縮脖子,「對不起。」輕聲說道:「但你看起來是個好老師。」
「就是幾乎的意思。因為我們並沒有連上廁所也一起去。」
有生以來第一次親眼看到球場,五彩繽紛超乎未緒的想像。綠油油的人工草皮,選手的制服也色彩豐富。球場夜間使用的混合燈光很刺眼,稍微往上看,感覺得到一片深邃的漆黑。
「沒有,不要緊。我是六段。」
「整體結構就是這樣呀。機械體操裡不是有個項目叫疊羅漢嗎?最辛苦的都是在最下面一排的人。」
他轉了轉眼睛猶豫一下,回道:「學過一點劍道。」
「你很喜歡棒球吧。」
「嗯,精神比想像中來得好。一聽到拘留所,總覺得會受到刑警不人道的對待,還好都沒有這些事,總算可以放心了。」
「聽妳這麼說就放心了。」
「不會吧。」
靜子一問,坂木便朝柳生望了一下。
基礎練習告一段落後是休息時間,再來就是排練。二十天之後又是《睡美人》公演。
看她直接端起紅茶就喝,加賀問道。
加賀把咖啡杯端近嘴邊,他自己也喝黑咖啡不加糖。
「特地跑來這種地方看球賽,居然還睡著……」
他似乎洞悉了她的內心。「只是練的時間比較長,不值得特別一提。我說真的。不管是誰,能練個二十年要取得六段都不難。也有走起路來搖搖晃晃的老爺爺,還能取得九段、十段的……有甚麼不對嗎?」
靜子看著柳生的雙眼露著些許冰冷。很明顯地,她對於柳生這番話並沒有照單全收。「嗯,無所謂,但這種時候別招惹些無謂的誤會啊。」
在一旁突然出聲的是加賀。他看看手錶,「現在去還來得及。今天晚上應該有西武對日本火腿的比賽。」
他輕輕點頭,來回掃視一下周圍的乘客後,將臉湊近未緒,頓時聞到一股淡淡的髮香。
到車站之後,加賀二話不說就到售票機買了兩張車票,將其中一張遞給未緒,「我送妳回去。」未緒點點頭沒作聲。
「非常清楚。謝謝兩位。」
「我不要緊啊,只不過我還有點事想請教。」
加賀若無其事地回答。「那個人就是為了喝醉睡著才來球場,對比賽沒太大興趣。只要偶爾醒來看一小段球,對他來說就夠了。」
「真的呀。」未緒真心答道。
「哇。」
「六段……」
未緒低聲嘟囔。沒想到菅原滿不在乎地搔搔頭,「呵呵,對呀。」接著便拿出記事本。「方便請教嗎?」
「多半是指?」刑警停下做筆記的手。
「就算只是露個臉也無妨。」
「先前中午不是只喝咖啡嗎?」
「甚麼資料?」
未緒忍不住張大了嘴,「你們好。」她趕緊打招呼。那對老夫婦正是葉瑠子的父母。
「西武球場。」孝志回答。
「好。」這次她出聲回答了。
兩人進了一家離大馬路稍遠的咖啡廳。店很小,只有幾張桌子和小吧台,還有幾盞仿油燈的照明。兩人在最內側的座位面對面坐下。加賀點了淡咖啡,未緒則點了一杯肉桂茶。
等候廣江時,孝志說了。「我還想看清原的全壘打。」
「簡直就是在調查不在場證明嘛。」
「這樣啊。」
「的確有幾個人這樣。」未緒回答。
「別這樣,不用道歉吶。」他苦笑和圖書說。「我小時候的確想過當警察。」
「你說你對勝負的比賽很有興趣,你自己運動嗎?」
「別想得太嚴重。只是想瞭解一下妳當天從正式預演到第二幕結束的行動,尤其是妳那段時間曾和誰在一起。」
「是啊。」未緒彎下腰,輕輕搭著孝志肩膀。「絕對沒事的,大姊姊跟你保證。」
未緒驚訝失聲。這種技藝感覺二段、三段就已經很高階,一聽到六段,一時無法掌握高深到甚麼程度。
「但很近呀。」
柳生低下頭回答,靜子隨即走出練習室,坂木也跟在她身後。柳生都還沒站好姿勢,就傳來老師的聲音。「好啦,開始綵排嘍。」
「一直沒間斷?」
「別這麼說。今天怎麼來了?」
「你也看相撲和冰上曲棍球嗎?」
接下來刑警針對正式預演前的基礎平衡練習前後也提出同樣問題。靖子回答基礎練習開始之前她在台上,未緒則和亞希子在一起。
「改天再一起去看棒球。」
未緒驚訝得目瞪口呆,但一臉認真的加賀突然笑了。她挑著眼瞪他。「你……是騙我的吧。居然還說得那麼正經。」
未緒點點頭,朝大樓走去。
「注射針?」
「幾段啊……啊,問這種問題是不是太失禮了?」
柳生顯得有些慌張,趕緊搖搖手。「我早晚會這麼做的,之前就想向梶田老師請教細節,現在卻沒辦法問他了。」
「那應該很厲害哦,而且一定取得段位了吧。」
「聽說過度節食會有很多不良影響,關於這一點,舞者本身是怎麼想的呢?」
「這孩子的爸爸出差,他媽媽剛回娘家生第二胎,我們只好帶著他出門。」
「這些人難道不看芭蕾舞嗎?」
「當時妳旁邊還有其他人嗎?」
「可是,」孝志瞪著眼望向兩人。「葉瑠子姑姑回不了家吧?」
靖子在未緒面前拿起雞蛋三明治大快朵頤,看起來好像在跟誰賭氣。未緒多少能體會她的心情。
從右腳在前開始。在空中雙腿交叉,做出「Entrechat Quatre」這個四次交織的動作後,回到第五位置。第五位置是最重要的腳形,雙腳腳踝朝外,開展一百八十度,然後一腳移到另一腳正面,呈一直線。也就是後腳的腳尖碰到前腳的腳跟。
坂木召集眾人宣佈明天傍晚起將為梶田守靈。靜子也指示,練習完還有時間的人希望都儘可能參加。
左側反覆一遍後,再從第五位置出發屈膝,接著伸直膝蓋同時打開腿,踮起腳尖做出變位跳「Echappe」四回。
「西武?」未緒驚訝反問。「棒球場嗎?」
「下次找葉瑠子姑姑一起去。」未緒說。
「多謝了。」柳生回答。
「我聽說老師被注射毒物,是真的嗎?」
「怎麼說呢……有這種感覺。如果我說了甚麼失禮的話,我向你道歉。不好意思。」
「我覺得,」未緒說道。「今天真的很開心,謝謝。」
「下回。」他答道,「就這麼說定了。」
「妳要吃東西啊?」
「加賀先生從以前就立志當警察嗎?」
「我大學畢業之後當了中學教師。」
「是啊。」
「接下來換幕時也在亞希子身邊。」
「學生時期的女友也這麼說。實際上不是這樣的,我沒資格當老師,我自己認為為了學生好,結果根本沒能給他們任何幫助。」
加賀笑著露出一口白牙,喝了口紙杯裝的啤酒。紙杯端離嘴邊時,唇上留著淡淡的和_圖_書白色泡沫。
加賀緊握著空水杯。或許他的情緒充滿在掌心,只見玻璃杯表面籠罩上一層白霧。
「果然沒錯。」
未緒和加賀兩人出了飯店,在夜晚的街道往車站方向走。或許因為孝志最後那番話的關係,兩人之間突然沒了對話。再怎麼說,在葉瑠子這個案子上,未緒和加賀的立場剛好相反。
夫婦倆再次向加賀道謝。他看起來不太自在,一邊對未緒說:
「這樣有趣嗎?」
到了飯店,未緒在大廳打了電話到葉瑠子父母的房間。接電話的廣江說馬上下樓。
「我們上次來過,但匆匆忙忙沒時間跟妳碰面,真不好意思。」
加賀舔舔嘴唇,又拿起水杯。這位刑警難得露出如此靦覥的表情。
未緒看著那人說。
政夫連忙解釋。
「我多半和小薰一起。我們出場時間一致,還用同一個休息室。」
葉瑠子的父親政夫滿頭花白,客氣地行了一禮。他的面容依舊穩重成熟,但比起之前見到時多了幾分憔悴。
也就是說,之前是基於對梶田強烈的尊敬,使得她採取超乎必要的嚴苛節食,但現在梶田不在了,已經沒必要繼續這麼做了。當然,芭蕾舞者擁有纖細的身材比較有利,這道理依舊沒變,但包括靖子在內,好幾位舞者的節食方式在未緒看來已經超乎正常。甚至還聽說有人使用高危險性的藥物。在這種情況下,原本相當美麗勻稱的身形全都變得醜陋乾癟。
「但還是很了不起呀。」
未緒和靖子一起到附近的咖啡廳,平常都在這裡吃點沙拉等簡單的餐點。
靜子正要帶他們去會客室時,未緒說,「我看著孝志就行了。」孝志是老夫婦長子的小孩——也就是葉瑠子的姪子,未緒也見過他好幾次。
以《天鵝湖》的一段來當作基本練習——
「我跟柳生先生一起。」
未緒在腦中模擬芭蕾舞團建築物內部,接下來思索著到各團員房間時的情景。但沒印象看過注射針筒。她告訴加賀後,他只回答,「不要緊。」
未緒說她在第一幕上台,之後的休息時間都和亞希子在一起,第二幕開始之後就在台邊觀賞台上演出。
未緒驚訝地問她。靖子輕輕揚起頭,「嗯。」她回答。
「不過我是從小學就開始了。」
「下回可以欣賞你的劍道嗎?」
他津津有味喝著紙杯裝的啤酒。未緒環顧四周,到處都是這樣喝著啤酒的觀眾,其中還有上班族男子,多喝了幾杯後坐在位子上睡到快跌下來。
菅原頂著那張長臉點點頭,把未緒所說的記下來。接著也問了靖子相同的問題。
未緒驚訝反問,看來她大感意外。
未緒邊跳邊確認,今天身體狀況不錯。可不能再出昨天那種錯。萬一連續幾次,自己就信用掃地了。
「這次老是陷入拉鋸。我上次來看過更精采的。本來以為是左半邊的平飛球,沒想到卻直接撞上觀眾席,游擊手還差點跳起來飛撲。」
「因為你好像在辯解呀。這又不是壞事。」
加賀點了幾次頭,之後似乎想起甚麼,直視著未緒的雙眼。
未緒一說,加賀一瞬間目光低垂。雖然只是個小動作,在未緒看來卻像觸動他最敏感的部份。
「妳也一樣,忍耐著很多事嗎?」
球場上開始進行當日最有價值選手專訪,觀眾席上則持續放著啦啦隊隊歌。未緒等人也邊聽邊站起來。
練習到五點整結束。未緒換衣服時多花了點時間,比大家晚走出更衣室。
突然有個孩子的聲音。未緒一看m.hetubook.com.com,有對老夫婦和小學低年級左右的男孩站在玄關。
「真誇張。」
「之前有一次我為了辦公事,剛好搭上尖峰時段的小田急線,結果從町田到新宿,雙腳從來沒著過地。」
加賀顯得有些躊躇,一會兒之後才回答,「是的。」
「是啊,尤其警方已經派人去紐約調查了呀。」
老夫婦先是婉拒,但孝志自己也想跟著未緒,最後兩人才很過意不去地接受她的建議。
「別跟我道謝。老實說,趁機喘了口氣的是我。」
不知為甚麼,加賀居然在他們身後。發現未緒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加賀,廣江便解釋,「這位刑警先生帶我們坐計程車來這裡。還說反正他也要過來,只是順便。」
「哇!我好想看。」孝志說。
「原來是這樣啊,這倒是。」
加賀突然發問,是因為未緒聽到一半就笑起來。
「只看電視轉播。沒甚麼時間到現場看。」
是哦,孝志聽了還是偏著頭納悶。看著加賀那臉賊賊的笑容,應該是信口胡謅。但這件事到底有甚麼了不起,未緒還是不明白。
回到芭蕾舞團之後,室內似乎瀰漫一股浮躁的氣氛。原因顯而易見——幾名刑警正到處找舞者問話。
政夫一邊說,葉瑠子的母親廣江邊跟著點頭。她看起來也像一下子老了好幾歲,這陣子一定都沒睡好。
未緒想起在球場上的對話,開口問道。
「這樣也無妨呀。」
於是,當西武投手讓日本火腿——坦白說,未緒連這隊伍的名字都沒聽過——的最後一名打者出局時,未緒忍不住拍起手。
未緒激動問道。
「是的。曾經看誰拿過嗎?」
而且她原先並沒有特別喜歡的隊伍,但到了比賽尾聲,似乎偏向為西武獅加油。除了周圍的觀眾幾乎都是西武獅球迷,旁邊的孝志還會向她仔細說明,每個選手的特色、近況、和敵對投手的對戰紀錄等,孝志甚至連喜歡的選手生日都記得。
「梶田老師的案子有進展嗎?」
身體感覺輕盈。果然好天氣心情也跟著愉快。一早醒來看見窗外的藍天,心中也感覺到一股久違的神清氣爽。
未緒將雙手放在腿上,低頭行了一禮。
「這倒是。」
加賀說完,輕輕把手放在孝志頭上。
「我是形容擁擠的程度呀。這也是另一個妳不知道的現實狀況。」
「但真的很厲害呀。加賀先生之前說過好幾次,很羨慕我有個能全心投入的興趣,但你自己也很優秀嘛。」
「我知道。」
未緒先是別過臉,但隨即看著他說。「我認為多多少少還是得忍耐。不這樣的話,就沒辦法表現出好的舞蹈,而且可能隨時都無法再站上舞台。」
「但這樣會給加賀先生添麻煩。」
從西武球場前搭了往池袋方向的快車。葉瑠子的父母寄宿位於池袋的飯店,比賽結束後要把孝志送回飯店。
未緒看看坐在右側的加賀。只見他盯著場上,雙手緊握。只要一有打擊出去的聲響,他就低聲叫好,握拳的力道更添幾分。他的眼神敏銳地緊追著場上的變化,又倏地洩氣地咋舌,拍打大腿。
「我還有點事想請教妳。」
「我先前也想問妳。」
「多多少少……」
「這沒甚麼。」
廣江下樓後,對未緒和加賀深深一鞠躬道謝。
他的神色和先前不同,變得稍微嚴肅。
他再次端起咖啡杯,發現杯中早就空了,才又拿起水杯喝掉半杯水。
兩夫婦進了會客室之後,「想來玩甚麼呢?」未緒問孝志。結果孝志有些為難地低聲說:「我想去一個地方。」
「比這時候還擠嗎?」
「為甚麼要問那些問題呢?」
兩人交待完之後就走出練hetubook.com.com習室,但坂木在門口停下腳步,叫了柳生。
「原來你不是一出社會就當警察嗎?」
電車上擠得跟沙丁魚一樣。身體想轉個方向都很困難。未緒問說,通勤的人每天都得飽受這種痛苦嗎,加賀聽了睜大眼。
她記得兩人都被亞希子和紺野的舞蹈深深吸引。
此時正好啤酒酒促小姐走過來,加賀叫住她,同時問未緒要不要喝一點。未緒婉拒了。
「當老師?」
靖子一口氣喝掉半杯水。細瘦的喉嚨宛如脈搏律動著。幾年前她頸部到肩膀這部份的線條相當具吸引力,但在徹底節食之後,整個人給人的印象都變了。講難聽一點,就像雞骨一樣,但這好像是她期望的身材,靖子本身應該也滿中意的。
「總之……所有我認為為學生好的事。」
「嗯。想來看看葉瑠子的狀況。我們剛去見過她了,警方核准了會面。」
不一會兒,高柳靜子走出來迎接齋藤夫婦。政夫對靜子說,前幾天謝謝您。看來他們和靜子已經見過幾次。
「反正回到住處也是一個人,今晚過得很開心。」
「沒有。」未緒回答。「但我只是沒餘力培養其他興趣。光顧好自己的事就用盡全力了……所以今天能像這樣來看棒球賽,我覺得真好。不知道下次得到何時才有機會。」
「也好……」
她們走進練習室做熱身運動,等到全體到齊時,事務局長坂木和高柳靜子走進來。
「我嗎?」
「我們正盡全力偵辦。持續搜查下,還會有好一陣子得到芭蕾舞團打擾。」
比賽結果是西武獅獲勝。過程中雙方都有不少次機會,也各自運用了不同戰術,似乎最後是因為西武的失誤較少,略勝一籌。未緒對棒球一知半解,但在觀戰中有了孝志和加賀的解說,原本選手那些看來無法理解的動作,後來也懂得其中意義了,不像之前連出局時在野手需不需要觸到跑者都不會區別。
孝志用力點了頭。「之前葉瑠子姑姑帶我去過。」
靖子喝著剩下半杯的咖啡,吁了口氣。她平常開朗的表情上,多了幾分空虛和倦意。
最後加賀送她到住處大樓門口,還頻頻對時間太晚表示歉意。「別這麼說,」未緒回答。
「通勤電車才不是這樣呢。」他說,「比這個還恐怖。」
「很蠢吧。」他說道。
「哦,對呀,聽說警察都學劍道。」
「啊,是大姊姊。」
整套動作反覆四回。
「這樣啊,這可真傷腦筋。大姊姊不太知道怎麼去耶。」
未緒再次強調,讓加賀閉上雙眼思索了一會兒,微笑回答:「謝謝。」又續了一杯咖啡。
「我也是。」
菅原和兩人道謝後,又朝下一位舞者走去。
「梶田先生兩年前去紐約時,還到華盛頓、加拿大等地進修。柳生說想看看那時候的日程表或紀錄。」
「為甚麼會這麼累呢?」
「對喔,應該要這樣。謝謝妳。」
「你做了甚麼?」
「真的嗎?」
看著一眨眼就吃得盤底朝天的靖子,未緒語帶保留提出忠告。結果靖子好像突然驚覺,趕緊停下手和嘴,將手上的三明治慢慢放回盤子裡。
加賀終於察覺到未緒的眼神,一瞬間有些狼狽,避開她的目光,露出難為情的笑容。
「不過,」加賀又說。「要不要先喝杯茶?妳應該累了吧。」
「呃,這倒不是……我從以前喝茶就習慣不加糖。」
「大概擠上一倍吧,真的不是人搭的。四面八方的人擠過來,臉都變形了。手上的皮包等到下車時才發現已經被壓扁。」
加賀啜了口咖啡,輕輕歎氣。
回程的西武線依舊人滿為患。在池袋刻意錯開一班車之後,兩人在普通車的座位上並肩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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