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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為什麼先前對萬里子和由香利那麼冷淡？又為什麼在發現小雪和由香利長得十分相像時竟然流下眼淚？像你這麼堅強的女性，為什麼會——」

「呵呵——呵呵——呵呵——」

「不，我不知道，德兵衛並沒有告訴我，而我也不想問。」

男人對面則站了一個穿長襯衣的女孩，女孩看起來不過二十出頭，只見她高舉右手，揮動手中的鞭子。

「我明白了。夫人，既然您今天已經派人到本條家去履行您當初的承諾，我現在就把所有的照片、乾板和底片全都還給您，請您點收。那麼，我告辭了。」

金田一耕助想了一會兒才說：

這也難怪，眼看著折磨她一生的痛苦回憶終於化為烏有，彌生的心情是可想而知的。

「夫人，這樣可以了嗎？現在這一切都已經化為灰燼了。」

事實上，現在的彌生看起來真的就像是穿著和服的蛆蟲一般。

「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彌生m.hetubook.com.com在述說這件事情的時候，語氣淡淡的，沒有一點抑揚頓挫的語調。

「還有什麼事嗎？」

簾幕裡的人沒有回答。但金田一耕助可以想見，此時的彌生大概會因為極度的屈辱和憤怒而全身顫抖不已吧？

「我現在已經沒有力氣去銷毀這些東西了，再說我也不想讓別人看見這些可怕的東西。金田一先生，桌上有一個大型的鐵製研磨缽和一根研磨棒——」

這三張照片分別是躺在深穴裡全|裸的由香利、右手纏繞鞭子的由香利，以及鞭子前端附著錐狀物的細部照片。

金田一耕助默默地從鐵箱裡取出三張照片，送進黑色的簾幕裡。

這卷錄音帶金田一耕助已經聽過第二遍，對彌生來說，這些事她也早已知曉，所以雙方都不覺得震驚，只是現場仍瀰漫著一股非常沉悶的氣氛。

只見瘦弱得只剩下一個巴掌般大的彌生，整個身子彎曲成蝦米般和*圖*書躺在輪椅上，顯然已經氣絕身亡了。

於是他把乾板放進鐵缽裡，用鐵棒將它擊碎，直到乾板碎到再也不可能回復原狀為止。接著，他又把照片和底片放進鐵缽裡，再拿出打火機，將照片點燃。

「夫人，照片中的女孩是您嗎？」

「金田一先生，你會不知道嗎？」

「金田一先生，請你用那兩樣東西將這些乾板磨碎，同時把照片和底片燒成灰燼。」

這表示她對這張照片的存在感到無以言喻的恥辱，同時也非常憎恨照片中的男人。

簾幕後傳來彌生夾雜著痛苦和歡欣的笑聲。

金田一耕助拿出一張泛黃、變色的照片。老實說，當他第一次看到這張照片的時候，曾經感到全身顫抖。

金田一耕助跑上前去掀開簾幕往裡瞧。

「那麼，二十年前的九月十八日晚上，當你突然遇見小雪，發現小雪長得跟由香利一模一樣時，之所以掩面痛哭，是不是因為你終於證實了由香利和-圖-書真的是琢也先生的孫女？」

沒多久，簾幕裡又恢復原有的靜謐。

「夫人，以當時的照相技術而言，根本不可能偷|拍下這張照片，再說，這張照片的背面還註明是本條權之助攝於明治四十二年十月十日。難道是猛藏先生特地把本條權之助找來拍下這張照片的嗎？」

「啊！請等一等。」

「他當然不知道。但是他卻感覺到我對他隱瞞了某些事情，也因此對我產生戒心，認為我是世上最可怕的女人。唉！我先生會有這樣的想法，其實也不能怪他，因為我的確是個可怕的女人——」

「夫人、夫人！」

簾幕裡的人沒有回話，於是金田一耕助又再問了一次，但是依然沒有回音。

「你是找本條德兵衛來處理屍體的吧？」

「因為他不想放我走，也不想把我送給琢也，所以才拍下這張照片，好用來威脅我。」

金田一耕助把照片送進簾幕裡，難過地問道：

金田一耕助不知和_圖_書道為什麼突然想起這樣的字眼。

「早在嫁給琢也之前，他就已經侵犯我了。猛藏喜歡享受性|虐待的快樂，我母親千鶴卻對這一點非常不能認同。於是他到處拈花惹草，後來更對我起了邪念——」

「是因為這張照片的緣故嗎？」

金田一耕助抱起彌生的身子，卻發現彌生原本清秀的臉龐已不復見，此刻出現在他眼前的是一張乾癟、長滿疙瘩的醜陋臉孔。

照片和底片很快就燃燒起來。

「好的。」

金田一耕助四下張望了一會兒，很快便找到彌生所說的直徑四十公分左右的大型鐵缽和一根長約一公尺的鐵棒。

「原來如此，因此你才懷疑萬里子是猛藏的骨肉？你先生知道這件事嗎？」

「夫人，您是什麼時候和猛藏先生——」

「蛆蟲——」

「你說的沒錯，我從坡上的電話亭打電話到照相館，還好當時直吉和房太郎都不在，只有德兵衛一個人留在店裡，德兵衛答應我的請求，立和_圖_書刻騎著單車。冒著強風勁雨趕來。」

彌生的聲調還是那麼的沉穩，然而她畢竟年紀大了，聲音聽起來顯得有些喘。

那是一對男女在閨房裡的照片，照片中的男人上半身裸|露，抱著枕頭趴在床上。他雖然趴在床上，可是臉部卻刻意對著照相機的鏡頭，擺出一副貪婪好色的表情。

彌生依然沒有回答，大概是默認金田一耕助所說的話。

看來彌生一定是患了最嚴重的風濕症，因為她的手腳、乃至全身都萎縮變形，就連頭髮也幾乎掉光。

「嗯，當時我才知道，不論是萬里子還是由香利，她們都是無辜的可憐人。如果我能對她們多付出一些愛，也不會造成今天的局面。唉！總而言之，那時我真的是十分悔恨。」

「接下來呢？」

彌生低聲催促道。

「夫人，您、您怎麼了？」

「這男人究竟是誰？難道他就是您的繼父——猛藏先生？」

「你知道德兵衛把屍體埋在什麼地方嗎？」

彌生不答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