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社區生活百態
間諜
金田一耕助問。
「這樣啊！那就算了。」
玉樹看到屍體上穿的裙子顏色、花樣和鞋子的裝飾品等，覺得可能是老闆娘，於是跑回「蒲公英」報告。
「一聽到這件事情，我也嚇一跳，膝蓋一直發抖，我實在沒勇氣去看，這時候京美很堅強，她說要跟玉樹一起去看，沒多久，她們兩人就嚇得好像見鬼似的跑回來，說那具屍體應該是老闆娘沒錯。所以，我就提議要去報警，不過想先跟順子說一聲，因為這件事情是發生在順子家正前面，她竟然沒發現，實在太奇怪了；而且昨天又發生事情——」
「原來如此，然後呢？」
在京美回來之後不久，玉樹也回到店裡。
「有的——是他自己來找我。」
「水島浩二常常來這裡嗎？」
金田一耕助意味深長地笑了，河村松江一看到他那副模樣，更加氣憤地瞪著他。
河村松江用帶刺的眼神瞪視金田一耕助那頂鳥窩頭，接著馬上移開視線，低聲說：
Ladies and Gentlemen
「是嗎？」
「順子說了什麼？」
結果背後突然傳來一陣騷動，她跑去一探究竟，看到有個女人的身體倒在奇怪的地方，周圍的人開始吵嚷著說：「殺人了！」
金田一耕助一邊想起京美當時生氣的表情，一邊發問。
「不是，後門都會關好，不過不會栓上門閂。」
「去伊丹先生那裡——」
這個問題似乎問到河村松江的痛處，只見她一臉尷尬，訥訥地回答：
「她們倆傍晚就回去了，如果有比較趕的工作，京美會吃過晚飯後再來，不過玉樹還在見習，她還不行。」
此刻，京美的臉上終於出現一點血氣。
「可是須藤順子確實來過，請問是幾點？」
「京美，你認為呢？有這種事情嗎？」
河村松江堅持自己對片桐恒子一無所知，而目前沒有任何資料可以證明她說的話是假的，只好姑且聽之。
「怎麼可能！如果不小心跟夫人說了——」
「剛才京美在店裡向順子道歉，聽說她剛才在您的面前指責順子——京美的情緒太激動了，不過也難怪她會這樣。如果你相信她說的話，我就傷腦筋了，因為我並沒有說過那種話，而且昨晚我還比順子早離開這裡。」https://www.hetubook.com.com
河村松江的丈夫在戰爭中去世，她有三個女兒，都已經國中畢業出外工作了。不過，她還是出去工作貼補家用，在伊丹大輔的介紹下，來到「蒲公英」當幫傭。
須藤順子簡單地說明發現那封怪信的經過。
後來，她們兩人又上去二樓檢查，河村松江的指紋大概就是在那個時候留在衣櫥門把上。
她還是用沉默代替回答。
「那是什麼？」
「你馬上就回去了嗎？」
怪信的內容如下：
須藤順子拉著滿臉驚慌的京美的手說：
河村松江以為老闆娘一大早就出門去，其他人也不疑有他。到了中午，京美和玉樹回家吃飯，河村松江自己一個人在店裡吃泡茶飯配醬菜。
等等力警官這才發現金田一耕助為何要問這個問題，他接口問道：
「那個人散發這種怪信到底想幹什麼？難道想勒索金錢嗎？」
「也就是說，你去向伊丹大輔報告須藤順子去找老闆娘的事嗎？」
「那時候是幾點？」
「是的。」
「可是，這封信是直接寄給我先生，那就要不到錢啦！所以，我認為發信者的目的不是想要勒索錢財，而是要傷害人，破壞別人的幸福。這不是比一般的勒索還要惡毒嗎？我剛才問過京美，那封怪信也不是京美直接收到的。京美，你談談收到那封怪信的經過吧！」
「各位都看過我先前交給金田一先生的那封怪信吧！」
「八點五分或十分吧！」
「這是怎麼回事？」
「他也住在這個社區嗎？」
河村松江雖然沒有明說，卻也等於告訴大家她是伊丹大輔的「間諜」。
「嗯——」
「不行？」
河村松江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後，說：
「好的。」
金田一耕助轉身問道：
「九點半左右吧！」
當她張開嘴巴要說話時，一名刑警從門外探頭說：
河村松江翻了翻白眼，看著等等力警官的臉，眼神看起來有點狡猾。
「我不確定他們有沒有追求老闆娘，但確實有很多人常到這兒閒聊，而且都是一副色迷迷的樣子。對了，水島老師也追得很熱烈——」
「那你有跟他太太說嗎？」
「她是個很小心的人，絕對不會讓我們看見任何漏洞。更不可思議的是，她不僅和*圖*書沒有親戚，連個朋友都沒有，我也曾經問過她，可是——」
「是的。」
「最後再請教你一個問題。」
「如果不小心跟夫人說了這件事會怎麼樣？」
等等力警官不禁朝金田一耕助和山川警官那裡看去。
「打擾一下，送便當的來了。」
須藤順子手裡拿一個印有帝都電影公司名字的信封。
住在本「日出社區」第十七號大樓一七二三室的岡部泰藏和他的外甥女——京美雖有親戚關係，卻沒有血緣關係。岡部老師去世的妻子是京美的姨媽，而岡部老師又沒有小孩，這兩人之間就算萌生愛苗——我在這裡說長道短，也只會被人當成是多管閒事。
就在那時，辦案人員在「蒲公英」的工作室裡，針對每個關係人進行偵訊。繼伊丹大輔之後，幫傭河村松江被叫進工作室。
河村松江瞪大眼睛回答：
「我知道。可是在那之前，我有一樣東西要給警官看。」
「畫家？」
「我馬上就退回廚房，老闆娘帶順子進入這間工作室，並且關上門。我並不是有意偷聽，可是這麼爛的建築物，隨便都聽得到順子的說話聲。」
「嗯，接下來呢？」
「事實上，寄給京美的那封怪信就在這裡。」
「對了，聽說昨天晚上須藤順子跑來這裡鬧，是為了她丈夫的事情吧！」
山川警官心裡這麼想著。
「她的個性比較鬆散，不適合做踩縫紉機這種需要耐性的工作，甚至連老闆娘都放棄她了。」
下午一點多，京美回來上班時依舊不見老闆娘的蹤影，她覺得不太對勁，開始四處察看老闆娘是否有什麼留言，可是都沒有找到。
「須藤太太，這位小姐等一下再來，我想先跟你談——」
「繞到哪裡去？」
「當時老闆娘是什麼反應？」
（是那個男人！他知道今天第二十號大樓的屋頂要塗上柏油。）
等等力警官點點頭回應。
「那麼昨天晚上須藤順子來的時候，這裡只有老闆娘跟你兩個人？」
河村松江對須藤順子有所顧忌，刻意將尾音壓低。
她考慮了一陣子，謹慎地說：
「這是剛才管理員根津派人送來的。」
「後門是不是隨時都開著的？」
「蒲公英」的老闆娘死了，河村松江也因此失業，wｗw•hetubｏoｋ.ｃｏm•ｃom她必須拜託伊丹大輔另外幫她安排一份工作。以她的口才或許可以在商店街開一家店，她不希望讓人以為她是個口風不緊的女人，才如此故作神秘吧！
一向溫厚的山川警官神情激動地說：
「金田一先生，您跟他們提過『怪信』的事情了吧！」
「通常在送女兒出門之後，我整理一下家裡，才會過來這兒，那時通常是九點左右。今天早上我也是大約九點的時候來這裡，當時後門大開——」
根據她自己所說，她想去找畫家水島浩二玩，所以繞到第十八號大樓的南側，想在陽台外面叫水島浩二。
金田一耕助開口發問。
「是的，我當時在廚房忙著，只剩下老闆娘在店裡，店門已經關了。老闆娘突然喊了聲：『歡迎，請進。』接下來，我突然聽到一個女人很凶悍地說：『你這個邪惡的女人，你想把我丈夫怎麼樣——』等等，我嚇了一跳，馬上衝出廚房一看，正好看到順子氣焰高漲地瞪著老闆娘。」
「水島老師是哪一位？」
過了一會兒，等等力警官看到須藤順子和京美一起出現，皺起眉頭說：
須藤順子似乎急著邀功，始終認定兇殺案和「怪信事件」有關。只不過她如此性急地強調「怪信事件」，並拿出怪信給大家看，對京美來說實在很難堪。
「沒有，我得收拾一下東西才能走。」
「河村太太，這麼說，昨天晚上你沒見到伊丹先生？」
「她好像很吃驚，可是後來發現我還在，就要我馬上回家。」
「沒錯。」
等等力警官觀望著金田一耕助的表情。
「是的。」
可是他們每天晚上偷偷相擁，生活過得十分綺麗，卻在別人面前互稱「姨丈」、「外甥女」，豈不令人覺得可厭？
「那封怪信的目的若是為了勒索金錢，那麼應該寄給我才對，這樣一來才表示他知道我的秘密，如果我不想讓我先生知道，就得拿東西去跟對方交換，我覺得一般的順序應該是這樣。」
京美僵直地站著，她白皙的皮膚宛如臘一般死白。
「所以你那時候就把須藤太太跑去店裡鬧的事情告訴伊丹先生？」
「如果把這種事情告訴夫人，夫人就會吃醋吧！」
這封信同樣是從報章雜誌等印刷品上剪下印刷字排https://www.hetubook.com.com列製成，信上的字體有如黑色細菌般在紙上跳躍，充分展現發信者的惡毒。
「完全沒有這回事。」
等等力警官發問道。
河村松江說得十分流暢，可見她事先已經準備好要怎麼說了。
愛情是不分年齡的，用不著舉以前半長右衛門的例子，以目前黃昏之戀大流行、中年男子受歡迎的時代來說，年齡相差很多的情侶已經不算少見。那麼，我要說的是什麼事情呢？
「他聽說我去找過他，因此來問我有什麼事。」
河村松江彷彿早就預料到會有這個問題，只見她不假思索地回答：
雖然老闆娘不在，京美還是得繼續工作，而今年春天剛拜師的玉樹直到最近才學會踩縫紉機，老闆娘一不在，她就無法專心工作，而且她很沒耐心，喜歡到處串門子、閒聊，因此她在一點半多就離開「蒲公英」了。
「畫圖的那個。」
「我——還繞到別的地方——」
「啊！是那個水島浩二啊！」
等等力警官為了預防萬一，又問了一次。
「伊丹先生大概很迷戀老闆娘——」
這時，金田一耕助在旁邊插嘴說：
如果你們認為我在造謠，可以請醫生檢查京美的處女膜。
「你有馬上回家嗎？」
「我不知道那封怪信後來怎麼了，根津先生說他基於管理員的職責而保管那封信，他剛才派人送過來，我跟京美商量之後，覺得還是先給你們看看比較好。」
她不小心說到這裡，突然噤口不語。
「伊丹先生怎麼說？他有沒有說要過來店裡？」
等等力警官不解地看著她們兩人。
河村松江沒有回答，她翻著白眼看了看等等力警官和金田一耕助，眼神中帶著中年女人常會有的偏執。
河村松江一臉狼狽，眼底充滿憤怒之色。
「不是的，有點不一樣。」
「因此京美也跑去看屍體？」
等等力警官追根究柢地問道，可是河村松江緊閉著嘴唇不說。
「還有別的男人在追求老闆娘嗎？」
「那麼你怎麼向伊丹大輔報告呢？」
關於這一點，河村松江又沉默了。
「是的，水島老師專門幫少女雜誌畫插圖，因此他需要跟老闆娘討論流行服裝等話題，只不過老闆娘不歡迎他。」
「男人不管年紀和-圖-書多大，都會被美麗的女人吸引，更何況這裡的老闆娘真的很漂亮，所以不止伊丹先生，有很多人喜歡她呢！」
「幾點的時候？」
「我聽不到老闆娘的聲音，她們靜止了一段時間之後，我反而更加擔心，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結果老闆娘探頭進來看了看廚房，問我怎麼還在這裡，接著就硬把我趕了出去。這回老闆娘親自送我到後門，我聽到她從裡面栓上門閂的聲音，於是我就回家了。」
「她提到什麼信、為什麼要用這種信挑撥她們夫妻之類的話，還說什麼把她丈夫藏到哪裡去了——大概就是這樣。」
「是的，他們答應會嚴守秘密。」
「關於這件事，我有個想法。」
「京美小姐，我們可以看嗎？」
「我對洋裁不太在行，請問在洋裁上有『白與黑』這種用語嗎？」
須藤順子探出身來說：
「由於後門開著，我想老闆娘應該起床了，因此就在樓下對著二樓大喊，可是老闆娘沒有回答，我以為她正在化妝，也沒有很在意。後來我開始打掃屋外，直到十點左右，京美來了，她問我老闆娘為什麼不開店，於是在京美的幫忙下開了店門；正當我們兩個正在打掃的時候，玉樹也來了。」
河村松江非常高明地應付大家的問話。
「當時我正準備要回家，應該快八點。」
「他找你有什麼事？」
「那麼老闆娘怎麼回答？」
等等力警官將她的沉默視為肯定的回答。
「關於水島老師的事情，請你去問順子，他們都住在第十八號大樓。」
「白與黑？沒有，顏色方面分得很細，黑跟白並沒有什麼特別——」
「我沒說，因為老闆不在。」
「河村太太，請你到店裡叫須藤太太到這裡來。」
「說她臉色不對勁是有點誇張，不過神情倒是真的跟平常不同。不過，這件事情還是請你們直接問順子吧！」
「我們會另外問須藤順子，現在想先聽你說。她八點之前到達店裡，那麼，當時京美和玉樹她們兩個人呢？」
「聽說水島老師在戰前很受女孩子歡迎——」
金田一耕助從旁邊插嘴問道。
「我們還是沒看到老闆娘，京美擔心老闆娘會不會是身體不舒服，於是就上去二樓看看；可是沒多久，她就下來說老闆娘不在，床也整理得好好的。之後我們又去檢查鞋櫃，發現少了一雙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