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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與黑

作者:橫溝正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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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疑雲四起 破鏡重圓

第十一章 疑雲四起

破鏡重圓

「老公,你覺得那封怪信是誰寄的?」
「那我今天就去拜託順子寫介紹信。老公,你真的會原諒我嗎?」
「我想了很久,都想不出會是誰。而且一想到有人會知道那件事情。我就覺得好可怕。」
宮本寅吉對水島浩二的作為深惡痛絕,若能夠解決掉他,花多少錢都沒關係。
「沒關係啦!她很知趣的。」
「『他』是指誰?」
「什麼事?」
在陰暗的房間裡,棉被下隱約露出人體的形狀,宮本寅吉的情慾突然被挑動起來。
「應該是吧!可是警察對怪信卻很保密,我還是看到報紙才感到害怕。不過老公,那天晚上我還聽須藤先生提到一件更可怕的事情。」
「我沒說,當時我根本沒心情給別人意見,須藤先生一直瞪著我看,我真想找個洞鑽進去。」
「所以那天晚上須藤先生才會到『蒲公英』洋裁店叫罵?」
「鳥森就在虎之門附近。」
「我問須藤先生,他說在接到那封怪信以前,就已經發現順子有別的男人了,不過他倒是沒說那個男人是誰。他說有一次偷偷跟蹤順子和那個男人開車到橫濱,兩人進了橫濱的旅館,須藤先生當時就繞著旅館四周等候,結果卻在那裡看到水島。」
「你還有想到什麼嗎?」
「那種事情無所謂啦!再來一下——」
「然後呢?」
「今後你不能再有外遇的念頭,我也不會做出對不起你的事。」
「因為他長得胖又圓滾滾的,所以才有個外號叫『橡果』,玉樹就老說他是『橡果先生』。」
「水島——」
「不要,玉樹在隔壁——」
「好啦、好啦!」
他盛滿一大碗飯,又裝了好幾碗味噌湯,開始滿足他旺盛的食慾。
「說的也是,因為舞蹈場距離鳥森太近了。」
宮本寅吉一臉吃驚地看著加奈子說:
「你正要去幽會,卻又被別的男人拉進咖啡廳,一定覺得很難過吧!」
「他畫的老闆娘畫像,實在畫得https://m.hetubook.com.com不怎麼高明。」
「花點錢沒關係,心情舒服才重要。」
「我在七點半左右偷溜出舞蹈場。當時新派的花柳和水谷在演『繪島』,演到一半的時候,我騙阿峰說我不太舒服,要去走廊休息。」
「對了,上次那封信也寫了色魔之類的——」
放在手邊的手錶顯示現在的時間是八點半。宮本寅吉雖然是電影院的經理,可是他必須在戲院開門前到達。
「那個人哪能相信!而且水島先生說欺敵就要先從朋友開始。」
「是誰在喊呢?」
「當時我還替老闆娘辯護,說他認錯人了;還跟他說如果你們家有人收到那種怪信,兇手一定另有其人,不會是老闆娘的。我以為要是我不小心附和的話,搞不好他會跑去老闆娘那裡鬧——結果須藤先生想了一下,突然瞪著我的臉說:『如果不是老闆娘,那麼可能是另外一個人,說不定真的是他。』」
「他雖然是私家偵探,卻和警察也有關係。我想把這些事情跟他講,怎麼樣?」
「你都知道後悔了,我也沒什麼好說的,結果你就放水島鴿子了?」
「我一大早有口臭,不要啦!」
「隨你怎麼笑吧!不過,如果就老闆娘和水島來看,我認為水島比較像是會寄那種怪信的人。」
「啊!」
「事情是這樣的。那天晚上我跟阿峰去新橋舞蹈場,其實是水島先生唆使的,他要我半途偷溜出劇場,去鳥森的田村家。」
「為什麼?水島會是那種人嗎?」
「不只是這樣。我溜出舞蹈場是為了去見水島,既然要跟他見面,就得討他喜歡,可是水島常說我的化妝方式太古板,因此我還先去廁所化了水島喜歡的妝。須藤先生當然不知道這種事情,可是當他看著我的臉時,我就覺得十分不好意思。老公,我就是這種笨女人,請你原諒我。」
「阿峰有發現到異樣嗎?」
「這m.hetubook•com•com麼說,你所做的一切都只是為了報復我嘍?」
「水島去了嗎?」
「我真是笨,差點就跟他做了壞事。」
寅吉疼惜地撫摸著妻子豐|滿的身體說:
這時,加奈子撒嬌地用自己的腳去纏住丈夫的腳。
「我是想說,可是第二天就發生命案了,水島也被視為追求老闆娘的色狼之一,被警方找去偵訊,於是彼此就敬而遠之了。」
此刻,加奈子把丈夫的身體纏得更緊了,嬌嗔道:
「有件事情我必須對你坦白,說完我們再開始。」
「是關於水島的事嗎?」
「你看!被玉樹聽到了吧!」
「我真笨,竟然會聽他的話——我七點半左右離開舞蹈場,想搭計程車直接過去,可是卻一直叫不到車,即使叫到車,司機一聽到要去鳥森,也都跑掉了。」
「討厭!呵呵——你認真點聽啦!」
「是啊!」
宮本寅吉從被子裡探出頭來,整張臉紅通通的。
「他說可能是跟他住同一棟樓三樓的水島先生。」
「笨蛋!」
「那個人只要一看戲,根本不會注意到別人有什麼舉動。」
「我認真得不得了!你說吧?」
宮本寅吉驚訝地看著加奈子的臉說:
「這一點使我良心深受責備,因為我沒把這件事告訴警察。」
「老公,前天的報紙不是登出怪信的事情,說這個社區有怪信橫行嗎?我現在想來,須藤先生那天晚上說的可能就是這件事情。」
「好嘛!親一下就好。」
「難道須藤先生與這次的兇殺案有關?」
「他不是殺害『蒲公英』老闆娘的重要嫌疑犯嗎?」
「討厭!你以為我又做了什麼壞事啦?」
「我把這件事情詳細說給你聽,到時你就會知道我有沒有紅杏出牆了。」
經過一番折騰,宮本寅吉終於將星期天(十月三十日)的早餐煮好了。
「是的,他要我八點鐘過去,還給我田村家的詳細地圖與電話號碼。」
宮本寅吉緊緊地抱m.hetubook.com.com住加奈子,然後把被子拉到頭頂上。
「當然是真的!」
「事情越來越詭異了,不過你那天晚上遇到須藤先生的事情,不跟警察講行嗎?如果須藤先生懷疑水島,可能會在離開『蒲公英』之後轉而去找水島。」
「於是你就跟須藤先生說水島比較可疑嗎?」
「笨蛋!我又不是小女生,哪會喜歡那種陰陽怪氣的人。」
「對啊!你要記住,如果下次你再有外遇,我可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事喲!」
「我有件事情要向你道歉。」
「老公,原諒我吧!」
自從他和加奈子接到怪信後,兩人就互不理睬。
「嗯,應該說是很害怕,我覺得在那裡遇到須藤先生,是神在告訴我不可以去見水島先生。」
「你又怎麼回答?」
「你想怎麼做就去做。但他是私家偵探,可能要花錢吧?」
「『橡果先生』是誰?」
「須藤達雄?」
「啊哈哈!的確。」
「是啊!因此我跑到銀座,來到山葉大樓附近時,突然有人在後面喊著:『太太、太太』。」
加奈子雙手環著宮本寅吉的脖子,嬌聲說道:
「那麼就是還沒做錯事嘍?」
「我聽玉樹說水島想要追『蒲公英』的老闆娘,這種男人不可能沒注意到住在同一樓的順子,他有可能是被順子拒絕,才採取這種陰險的戰術。」
「說吧!嗯——我就這樣弄好了!」
「你一直欺負我。」
加奈子按住丈夫蠢蠢欲動的雙手說:
「為什麼叫他『橡果先生』?」
宮本寅吉的聲音有點發抖,他愛撫加奈子的手突然停住,說:
「是橡果先生。」
「嗯,我雖然想報復你,卻又覺得對不起你,心裡一直猶豫不決。」
「嗯,我聽。」
宮本寅吉並不是真的害怕,反而感到非常滿足。他愛撫著加奈子豐腴的身體說:
「就是啊!難得有『舞蹈場』這個不在場證明,卻又被熟人碰到。」
「誰?」
「橡果先生。」
「哇!www.hetubook.com.com好可怕哦!」
「我當時想要報復你,因為你曾經外遇過,我才會接受水島先生的引誘,不料卻遇到須藤先生——如果我真的去鳥森跟水島先生見面,將會沒臉再見你;因此在那裡遇見須藤先生,真可說是神在幫我。話說回來,當時我真的嚇了一跳,尤其當我知道叫我的人是住同一社區的人時——」
「誰教你講那種話。」
突然間,隔壁房間傳來有人起床的聲響,接著又聽到粗魯的開門聲,以及走下水泥樓梯的拖鞋聲。
「可是你會跟水島相約見面,表示你很喜歡那個男人吧?」
「難道他太太真的有外遇?」
「加奈子,須藤先生這樣講有什麼根據嗎?」
「當時我還是給須藤先生一點意見,叫他不要太沒耐心,要仔細調查過再說。我跟須藤先生分手的時候是八點十五分鐘左右,早就過了約定時間,於是我打電話到田村家。」
宮本寅吉故意把碗弄得匡啷作響,並發出咳嗽聲。儘管他做了許多「小動作」,但室內除了碗筷碰撞聲之外,依然一片靜寂。
「嗯,他就是因為收到某人的信才知道的。他說:『社區裡似乎有人專門挖掘別人的秘密,並以寫這種中傷人的信為樂趣,我認為蒲公英的老闆娘很可疑,我想問問夫人的看法——』」
加奈子上氣不接下氣地說:
「你說的是真的?」
「沒錯!就是這樣!後來怎麼了?」
「水島這傢伙真爛!」
加奈子把臉緊貼在宮本寅吉厚實的胸膛說:
「肯定不是老闆娘。」
「這件事情你後來都沒跟水島說嗎?」
宮本寅吉將自己愛用的清涼劑放在加奈子的口中,接著便將被子蓋到頭上,說話聲音也變小了。
「那你還是清白的嘍?」
「連阿峰都跟你合謀啊?」
「水島也跟蹤須藤太太嗎?」
「玉樹也說順子和京美也有收到怪信,順子就是須藤先生的太太。」
「我正在猜須藤先生拉我到咖啡廳做什麼,不料他竟然對我https://www•hetubook.com•com說:『夫人,當丈夫知道老婆另外有男人的時候,應該採取什麼態度才好呢?』」
「好,須藤先生當時已經喝醉,我心想不得了,竟然在這兒遇到熟人,本想不打招呼就逃走,可是他卻不放我走,還把我拉到咖啡廳——」
「不可以嗎?」
他迅速扒光了三碗飯,將整張餐桌弄得一團亂之後,走進房間叫道:
「哇——好痛!你幹什麼?」
「加奈子,你說他救了你是什麼意思?」
「可是我不想去找警察,想跟你商量看看。我不是跟你提過金田一耕助這個人嗎?」
「什麼事情?」
「加奈子,餐桌讓你收拾。」
「加奈子,當時你看見須藤先生,有跟他談話嗎?」
「那也不是水島嘍!」
「老公——你想不想聽我說當時的心情?」
「被欺負的人是我耶!」
「沒有,他也找不到機會溜出來。不過他有打過兩次電話交代說,如果我來了,他就會從虎之門跑去,我心想正好,就說我這裡走不開,如果他下次再打電話來,就這樣告訴他。然後我掛斷電話,直接回舞蹈場。」
「我突然覺得水島這個男人很可怕。」
「你吃這個!」
「順子認識的那位私家偵探嗎?」
「我根本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本來我想背叛你去跟別的男人幽會,結果這時候他卻問我:『夫人,當丈夫知道老婆另外有男人的時候,應該採取什麼態度才好呢?』再怎麼有膽量的女人,聽到這種話能不膽戰心驚嗎?」
加奈子把臉埋在棉被裡面,沒有回答。
「嗯,我現在想起來還真是有點怕呢!我認為是那個人救了我。」
「因為內疚嗎?」
宮本寅吉的心情似乎越來越好了。
「等一下啦!」
「你不知道啊!就是失蹤的須藤先生。」
「這我就不知道了,須藤先生只說水島抱著素描本,看起來好像是來橫濱素描,而且水島好像比順子早一步到旅館,但也有可能是他來素描的時候碰巧看到順子,然後就寫了那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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