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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路莊慘劇

作者:橫溝正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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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地道探險

第九章 地道探險

小山刑警邊說邊操縱給大家看,並把鞋子弄乾淨,站在板子上,並指著牆壁的按鈕說:「按下這個按鈕。」
剎那間,金田一耕助突然驚叫一聲,而後迅速跳開。他定睛一看,原來是蜘蛛網粘到他的臉了。
「是誰?」
「不會,我還希望今後各位能夠讓我繼續幫忙呢!」
金田一耕助立刻附和道:「井川刑警,不如你再喊一聲吧!」
「剛才那個可疑人物呢?」
井川老刑警和金田一耕助也從後面跟上來。
看到前輩遇難,小山刑警不禁充滿鬥志。他踏上那塊板子,迅速消失在對面的黑暗中。而井川老刑警也在田原警官和金田一耕助的協助下,從凹洞裡爬了上來。
「那請問你打算什麼時候回來?」
「實在是很抱歉,之前我沒料到會發生這種事情,因此東京那邊還有些事情沒辦好。」
「試試看無妨,不過……」
大家站在地道入口前,不禁再度思索著古館家這三代人的奇妙嗜好。就在這時,有個人站在「大理花之間」敞開的門外。
「金田一先生,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原來是回聲啊!」
「金田一先生竟然這麼膽小!那由我打頭陣好了。」
「可惡,又沒做什麼,磚瓦卻一直往下掉。」
「阿系,天坊先生在問你是不是也讓他住了一間有地道的房間?」
「田原警官,出了地道之後,必須把所有的人再找來談談。問問他們在我們進地道的時候在哪裡?做些什麼?」井川老刑警說。
「我剛才已經找過了,但是沒找到。」
「放心,比力氣的話,我很有自信。」
「對方會不會在前面弄什麼機關?」
井川老刑警突然氣憤地大喝一聲。
「怎麼會呢?那簡直就寸步難行了嘛!哇哈哈!」
他接著按下按鈕,讓板子旋轉半圈後說:「剛才那個可疑人物逃到這裡的時候,張嘴的金剛像是面對這裡的。」
聽到井川老刑警的說明,金田一耕助小心地查看牆上的痕跡,上面果然有兩處新舊不一的增補痕跡。
「田原警官,小山去哪裡了?」
等井川老刑警整理好衣服之後,大家一起追趕小山刑警。這次由田原警官打頭陣,井川老刑警夾在中間,金田一耕助殿後。
同時,他用手電筒照著前方,就連走在最後面的金田一耕助,也能越過前面人的肩膀,清楚的看到前面出現一名男子的身影。
地道的空間不小,可是空氣卻很混濁,令人喘不過氣來;再加上視線不良,更讓人感到不舒服。雖然地道四處都有近年來整修過的痕跡,不過都只是應急性地整修,漏水現象相當嚴重,到處都有磚瓦快掉下來的痕跡,甚至有的地方只要稍微碰撞一下,磚瓦就會乒乒乓乓地掉下來。
小山刑警雖然嘴裡這麼說,可是他的腳步明顯地有些顫抖、遲疑。
「有人在這個地道裡面。」
「請等一下,這尊仁王像是出口的守護者。你看看仁王站立的板子。」
以地道內這麼嚴重的毀壞狀況來看,整片牆都因潮濕而長出一些青苔或不開花的苔類植物,這些偽裝會把隱藏的門掩飾得更好。
結果,一聲淒厲的慘叫聲陡然響起,然後井川老刑警就從大家眼前消失了。接著,左右牆壁的磚瓦紛紛落下,而這個震動又引起了另一陣更嚴重的崩塌,地道內揚起大片的灰塵。
小山刑警和井川老刑警的揶揄很傷天坊邦武的心,他氣得連肥胖的身體都不斷地發抖,狠狠瞪了他們倆一眼,便往門邊走去。
「你們看這個!」
金田一耕助用手帕擦著鼻子說:「看來陽子小姐他們提到粘到蜘蛛網的這段話是真的。」
「我們走多遠了?」
金田一耕助也靠到旁邊,用手電筒照著仁王像。
而那條神秘地道就在小客廳的壁爐裡面,現在約略介紹一下「大理花之間」與「風信子之間」房內的基本擺設。
「是的。社長的房間是以前歷代主人的休息室,一旦下面遭遇危險時,他可以馬上爬到這間房間來,然後從這間房間往外逃走。」
「不行啊!搞不好連牆壁也會……哇!」
「什麼?」
小山刑警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畏懼。
「我想搭明早那班火車回東京,請幫我安排一下好嗎?」
「後天傍晚會回來,搞不好我回來時這案子已經破了。」
金田一耕助移動手中的手電筒,檢查凹洞的前後左右,發現凹洞的前方有一塊三尺寬的板子。
「田原警官,種和圖書人伯爵是從哪裡得到這尊仁王像的?看起來好像是古董。對了,小山刑警,這一邊是否有可以讓這個板子旋轉的裝置?」
T字形橫的走廊上有兩間房間,「大理花之間」位於右邊,「風信子之間」在左邊。
這個凹洞深約四、五尺,而且底部都是水,因此掉下去的撞擊力並沒多大;不過之後又有瓦礫掉下,打到了井川老刑警的後腦上。
井川老刑警大聲笑了起來。
他們前進的速度真的很慢,空氣越來越凝重、混濁,漏水的情形也更加嚴重,牆壁上到處都滴下成串的小水滴,地上有些小水窪甚至淹到腳踝處,數不清的老鼠在四處出沒。
金田一耕助手錶上的時間是十一點五十五分,進入地道的時候是十一點二十分,因此他們總共花了二十五分鐘才完成了這一趟地道探險。筱崎陽子和奧村弘花了二十分鐘走完全程的證言,看來也是真的。
大家遵照田原警官的指示,開始慢慢前進。
天坊邦武逕自走進房內,用手推開站在壁爐架前面的井川老刑警跟小山刑警,探頭張望著地道入口的隱藏機關,以及已經被打開的黑暗地道。隨後他轉頭看著金田一耕助,眼裡透露出一絲不安的陰影。
「誰在那邊?」
「根據陽子小姐和奧村先生所說,走完這條地道需花二十幾分鐘。」
「恐怕所有人都沒有不在場證明或者是全都有不在場證明。」
「不遠,出口就在前面而已,轉過這個彎就可以看到樓梯了。」
井川老刑警好像忘了這條地道很容易崩垮下來,他傾盡全力朝著這個獨臂怪人跑去。
「當然找不到了,你這麼粗心大意,哪會找得到這麼狡猾的人。嘿嘿!不過,最粗心大意的人應該是我。」
「嗯,我也正打算這樣做。」
井川老刑警、田原警官、小山刑警、金田一耕助四人很有默契地一起拿著手上的手電筒往前面照去。只看到前方不遠處,有一片風化成白色,且只用水泥粗略整修過的舊磚瓦牆,地道就在這裡變成V字形。
「你的意思是……」
「還是你擔心有人會從地道裡跑出來攻擊你?」
「哈哈……」
小山刑警聽了便不再敲打,他手上的手電筒朝著下方,開始往黑暗的底部深入前進。
「就算有岔路,可能也只有阿系知道。」
田原警官在一旁以溫和的口吻說:「金田一先生,你該不會是不想管這件案子了吧?」
「是誰在那邊?」井川老刑警大聲喝道。
在手電筒的燈光中,他們清楚地看到有個人一動也不動地站在前方。
「我馬上去。」
一走進「大理花之間」,迎面就是一間約十二坪大的客廳,往客廳的右側門進去,裡面有一間約十坪大的臥室。
田原警官十分佩服地說:「金田一先生,這麼看來,剛才張嘴的是金剛像,這個閉嘴的就是力士像了。我本來以為金剛跟力士是同一尊呢。」
「我的房間就在隔壁,因為聽到這裡有聲音,所以才跑來看看。原來地道入口就在那裡。」
「對不起,我正想要提醒你,不過專心聽著你的解說就忘了。」
「別鬧了,下去吧!剛才阿系不是也說過了,這堵牆從地道這裡是絕對打不開的。」井川老刑警斥責道。
金田一耕助將手上的手電筒對著前面的黑暗照去。
大夥兒小心翼翼地靠近,發現地板上凹陷了一個洞,井川老刑警就是掉進了那個洞裡。
「要踏進這條地道,的確需要一點勇氣。還好最近有好幾個人走過這裡了,不過還是令人有點發毛。」
打頭陣的小山刑警看到這副景象,沒來由地害怕起來,可是他又不能喊叫或跳起來,因為只要一個小小的震動就會使天花板或牆壁的磚瓦崩塌下來。
幸好井川老刑警的傷勢不太嚴重,只不過後腦腫了一個大包,身上有好幾處擦傷。
緊跟在小山刑警後面的是井川老刑警,金田一耕助跟田原警官並肩走在他們倆後面。
他戴頂黑色鴨舌帽,臉上罩著一個防止感冒感染用的黑色口罩,以及一副大大的眼鏡,幾乎快把整張臉都遮住了。他灰色的毛衣外面穿著一件黑色西裝,左袖子看起來飄飄的,裡面好像沒有東西。
「哇哈哈……」
「是的,大約有一半路程了。」
井川老刑警跟小山刑警交換位置,率先往前走。
「他一個人去行嗎?」
「看到了。可是他戴著黑眼鏡、大口罩、鴨舌帽,看到跟沒看到還不都一樣。可惡!手電筒壞掉了。」hetubook•com.com
「阿系,樓下是誰的房間?」金田一耕助問。
天坊邦武穿著粗直條紋睡衣,上面罩一件咖啡色的羊毛睡袍,手上拿著毛巾跟肥皂盒,看來他正想去浴室洗漱。
四個人來到樓梯附近,感到空氣更加乾燥,磚瓦也風化得七零八落,眼前的樓梯好像原本裝有手扶欄杆,不過現在已經不見了。
「可惡!」
「這一尊是金剛像,另一尊嘴巴閉起來的力士像在哪裡?」
「噓!井川刑警。」
「喂!有人在嗎?」
「金田一先生,剛才那個發出聲音的男人,說不定想傷害我們。」
由於大家不知道井川老刑警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所以不敢貿然向前追,只聽到獨臂怪人在黑暗中漸漸遠去的腳步聲,終至消失了。
這時候,小山刑警回來了。
「你看到他的臉了嗎?」
「你是說剛才那個男人有可能是名琅莊裡的其中一個人?」
在進入地道之前,金田一耕助忽然停下腳步,回頭對系女說:「阿系,明天早上九點十五分,富士車站有一班上行的列車嗎?」
金田一耕助數著鐵梯子的階數往下走,共有二十三階。
「莫非地道裡還有別的入口?」
井川老刑警氣得雙手握拳。
「是的。所以你們下去的時候要小心一點,在中途的牆壁上會有一個和這壁爐下面一樣的入口裝置,可是你們沒有辦法從地道那邊打開。」
眾人不禁心中一顫,有人在地道裡面!
「大叔,你要不要緊?」
不久,金田一耕助也來到主人房外的這堵牆,他利用手電筒的亮光檢視了一下磚牆的結構。
祠堂外一片霧色迷茫,一輪半弦月掛在霧中的樹梢上。在這裡可以看到發生命案的倉庫就在雜樹林的另一邊,仁天堂跟倉庫中間供人進出的後門現在是關著的。
這個人現在所處的位置,似乎比金田一耕助他們四個人站的地勢較高,但井川老刑警沒時間想那麼多,又大喝一聲:「可惡!」
從聲音中可以確定,「他」是男人,至於真實身份就無從得知,更別說要去判斷出對方的年齡、長相等等。
小山刑警進入地道後東摸西碰,發出了一些響聲。
井川老刑警一聽,粗著嗓子責問:「金田一先生,發生這麼重大的兇殺案,你還要回東京去!」
這麼大的洞不可能是那個獨臂怪人弄出來的,應該是他知道這裡有個凹洞,而故意引井川老刑警過來讓他掉下去的。
格子門外側以及仁王像後面的板子上,放著十隻老舊的草鞋,貼滿了一千所神社的牌子,這些都是為了掩蔽地道出口之用的。
這聲音聽起來像是田原警官的聲音,其中還摻雜著回音。
「我也一直在想這個問題,難道地道裡有什麼重要的東西嗎?」
田原警官看著他的背影,同情地說:
田原警官呵呵地笑著說:「連井川大叔都被嚇到了。」
田原警官陡然停下腳步說:「金田一先生,現在是十一點三十七分,也就是說,我們已經走了十五分鐘。」
系女帶他們來到名琅莊左側二樓,沿著T字形走廊往前直走,在T字形直的這條走廊右邊有四間房間,走廊左邊是寬廣的屋頂花園,夏天時可以當作露天啤酒屋使用。不過,系女說以後這裡要增建四間房間。
井川老刑警依然不改其善於嘲諷的本性,又哈哈大笑起來。
「應該沒關係,那個人似乎沒有要加害我們的意思。井川大叔,那個人對你說了什麼嗎?」
「在這種洞穴裡面,很難衡量間隔距離,但是,剛才的聲音跟現在聲音的時間間隔似乎差不多。」
那個獨臂怪人一定是先將板子蓋在洞穴上,再把手放在這塊板子的邊緣,等井川老刑警衝來時,他立即把這塊板子拉開,井川老刑警便直落凹洞中。
大家都豎耳仔細傾聽,很快地,回聲傳回來了。
爬上樓梯後,上面有一個約兩坪大的平台,走在最前面的田原警官忽然往後倒去,還好有小山刑警在後面擋著。
「金田一先生,我住在隔壁的『風信子之間』,那裡也有一個跟這裡一模一樣的壁爐架,難道那裡也有這種地道嗎?」
從「大理花之間」的入口來到筱崎慎吾的房間外面,則有十二階,那麼全部共是三十五階。每一階間隔約一尺,也就是說金田一耕助現在大約身處於二樓樓地板底下三十五尺之處(大約地下七米)。
系女露出慌張的神色說:「這間房間的正下方是社長的房間,他現在應該在那裡。」
「好,和_圖_書不如就聽金田一先生的話,繼續前進吧!」
「阿系,你知不知道一人伯爵私底下在弄這些地道?」
「天坊先生,要不要我們陪你去檢查一下房間?」
「你是如何判斷的?」
田原警官、小山刑警、井川老刑警三人站在柵欄的另一邊檢視著。金田一耕助重新打開手電筒,就著燈光查看仁王像。
「果然有點可怕,在黑暗裡突然跟它撞在一起,不管是誰都會嚇一跳的。」
如果真有隱藏的門,一定會用某些東西偽裝起來。
「那我們該怎麼辦?」
「沒有人提到有岔路。」
「金田一先生,請小心點。從那裡往下走二十幾級梯子之後,就是地道起點。」
「不過什麼?」
牆壁上的磚瓦不時崩落下來,地板也都龜裂了,而且天花板上不斷滴下的水滴,硬是把地板上的磚瓦浸蝕出一些坑洞。仔細一看,到處都是水窪,還有無數的老鼠在水窪裡游泳、躥騰著。
小山刑警疑惑地說:「等一下,這邊的板子上沒有鞋印。」
「不要緊。真是好慘,這裡竟然會有個洞!」
一人伯爵整修地道的目的,是單純對這種神秘的建築構造具有好奇心?或是還有其他的目的呢?
金田一耕助交代完後,大家便一起進入地道,這時候是十一點二十分。
過了不久,井川老刑警的聲音在地道內的牆壁四處反彈,終至消失。
於是,板子帶著金剛像與小山刑警轉了一百八十度,然後小山刑警就消失在地道的另一頭了。
天坊邦武說完後便轉身離開,眾人又將視線移到地道上面。
「嗯,每個人多少都留有一點稚氣,筱崎先生的這種性格表現得十分明顯。」
井川老刑警跟田原警官對望了一下,然後壓低聲音說:「那間房間裡面難道也有跟這裡一樣的地道?」
「金田一先生,你可聽說過有岔路?」
「金田一先生,剛才那個可疑人物為什麼不從入口逃出去?」
「金田一先生,那個人是什麼意思?」
「是誰在那邊?是誰在那邊……」
田原警官、井川老刑警魚貫出去後,金剛像又轉回到金田一耕助的面前。金田一耕助儘可能不弄壞可疑人物的鞋印,然後按下牆壁的按鈕,很快地,板子一旋轉便把他帶到地道外面。
「別跑!」
井川老刑警故意大笑一聲,這時一米前的磚瓦牆忽然嘎啦嘎啦地又掉了下來,大家不禁嚇得屏息以待。眾人都默默地注視著掉落下來的這堆磚瓦,過了數分鐘後,突然發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大叔,你怎麼了?」
「金田一先生,這地道是由古館家第一代的種人伯爵建造,第二代的一人伯爵修整,而最近筱崎先生又做過整修。你看!這裡整修的痕跡有新舊兩層。」
「這條地道比明治時代剛建造完成時還要精巧。」
井川老刑警見到地道的精巧設計,不禁咂舌稱奇。
這條地道並不是一條直線,而是繞來繞去,有很多轉彎。可能是因為地層分佈的關係,當初建造時是朝容易挖的地層挖掘。
這名男子蹲在距離最前面的井川老刑警約兩三米遠,一隻手好像在地上找什麼東西似的。井川老刑警對他大喊的時候,他猛一抬起頭,正好被手電筒照到。
「張嘴的叫阿形,閉嘴的叫雲形。」
這個聲音以不輸井川老刑警的強大氣勢傳過來。
系女剛剛說這堵牆的設計是只能從房間裡面打開,而牆壁另一頭的主人房內,也和剛才一樣毫無半點動靜。
「可惡!」
「正下方的房間也有一個相同的壁爐嗎?」
「是啊,大家都是在這裡粘到的。」
這只是單純的惡作劇嗎?這個獨臂怪人……或者是偽裝成獨臂怪人的人,為什麼要在黑暗的地道中徘徊?
「如果真是那樣,我覺得他沒必要故意模仿井川刑警說話,讓我們知道他的存在;若他真的想要加害於我們,應該是不出聲才對。」
「喂!有人在嗎?喂!有人在嗎?喂!有人在嗎……」
「真慘!要是死在這裡,恐怕就會變成老鼠的食物了。」
「什麼?仁王?」
金田一耕助下到最後一階,眼前即刻出現了一條黑暗的地道。這條地道也是用磚塊跟水泥建成的,高度剛好可以讓一個身高普通的人站著行走,寬度則足以供兩個人並排走。
金田一耕助往洞裡一看,黑漆漆的水中有十幾隻老鼠浮沉著,瓦礫堆下面還露出一條尾巴,大概是被壓死的老鼠。
井川老刑警閃著他那雙狡猾的眼睛說:「你可別想搶功勞!難道你和-圖-書是想去東京調查什麼……假如你知道什麼線索,也要向我們報告哩!」
隔一段時間,又再度傳來這種笑聲。
不管在任何情況下,黑暗都會使人不由自主地膽小起來,況且眾人身處於一個隨時會垮下來的地道裡面,再加上有一個來路不明的「怪人」二度向他們挑釁,這就更令人害怕了。
這兩間房間不僅相連,而且左右對稱,隔開這兩間房間的牆壁有一米多厚。在壁爐上面裝了一個離地面約一米左右的大理石壁爐架。真野信也這位獨臂男子消失後,鑰匙就是放在這個壁爐架上。
「哇哈哈……」
「喂!有人在嗎?喂!有人在嗎……」
「除了慢慢走完這條地道之外,沒有別的辦法。」
田原警官嗓音沙啞的喊著。
「天坊先生,為了以防萬一,還是去檢查一下壁爐架附近有沒有開關之類的裝置比較妥當。」
井川老刑警已經等不及聽完回聲,馬上抬步追了過去。就在他跑了五六步之後,左右牆壁發出很大的聲響,又掉下數塊磚瓦。
「沒有。建造這棟房子的種人伯爵在和室房裡休息的機會比較多,才會想從和室房建機關和地道相連。可是建造這種地道很麻煩,所以我想應該沒有岔路。」
井川老刑警的聲音變得沙啞起來,額頭上的冷汗也已經涔涔而下。
「這怎麼可能?天坊先生,如果到處都有地道的話,這棟房子不就變得跟蜂窩一樣啦!」
「井川刑警,剛才的聲音……」
「井川刑警,剛才那個可疑人物是從哪裡潛入地道的?『大理花之間』早就有人看守啦!」
「是的。」
「我不確定,只是懷疑罷了。金田一先生,你認為如何?」
小山刑警將手電筒往下一照,才看到這尊仁王像站在一塊高約八寸、半徑約半米的半圓形板子上面。那塊板子上有一對濕濕的橡膠鞋腳印,兩隻鞋印的前端都面對仁王像。
金田一耕助踩著地板,仔細問道。
金田一耕助慌忙警告井川老刑警道:「不可以太大聲,好像是因為你剛才說話的聲波震動,才使磚瓦掉下來的。」
「一定是因為那個入口是在老鼠洞的另一邊,所以他不可能往回走。」
年輕的小山刑警在一旁嘲弄道。
那笑聲間隔一定的時間又反覆地響起,最後消失在混濁的空氣中。
金田一耕助從剛才起就在左右的牆壁上摸索著,看看有沒有隱藏的門可以通往另外一條路。可是到目前為止,他都沒有任何發現。
「好了,大家按順序出去吧!」
「井川刑警,敵方主動向我們誇耀他的存在,我們只有靜待他接下來的行動,才能判斷出他到底想幹什麼。」
「哇哈哈……哇哈哈……哇哈哈……」
井川老刑警的話還沒說完,又從上面掉了兩三塊磚瓦下來,他趕緊用雙手抱頭跳開。
「田原警官,我去前面看一下,順便去追剛才那個男人。」
在前面約兩米處的地方,有一陣微弱的呻|吟聲回答了田原警官的呼喊。
「哇哈哈……」
「哈哈哈!井川刑警,這件案子很難搞的,並不是我一個人隨便跑跑就可以查明真相。阿系,剛才我說的事情就拜託你了,也請你先跟筱崎先生講一聲。」
顧不上一天來的疲倦,當天晚上十一點多,田原警官以及井川、小山兩位刑警、金田一耕助四個人,決定進入那條地道探險。
「他先走一步,去追剛才那個男人。」
大家聽了不禁僵立在當場,在手電筒微弱的光亮中互相對望著。
小山刑警發出害怕的聲音。
古館種人伯爵當年可說是擁有絕對顯赫的權勢,威名四震,但他依然整日提心吊膽,深居簡出,把名琅莊佈置得像迷宮一樣,隨時準備逃入地道。這種由權勢而衍生出的恐懼,大概是一般老百姓所無法體會的。金田一耕助不得不開始重新思考人生的可怕。
系女伸手按下壁爐架下面的隱藏按鈕,壁爐登時沉下,同時壁爐內的紅磚牆往左邊牆壁移動。
個性溫和的田原警官見了也不由地大聲說道:「大叔!你想把我們活埋嗎?」
最後的尾音漸漸消失的時候,所有的人都萬分緊張地等待著,不出所料,另一個陰沉的聲音果真傳過來了。
不必說,這一叫自然又震掉了四五塊磚瓦下來,不過,大家的注意力全在「另一個人」身上。
「我也正在想這個問題,井川刑警、小山刑警,有沒有感覺到哪裡有人?」
這個獨臂怪人慢慢的站起來,轉身快速的往另一邊走去。由於他弓著背,所以看不https://m.hetubook.com.com出他確實的身高,不過他的左衣袖確實是空蕩蕩的晃動著。
剛開始前進的時候,地道內的漏水和崩塌情況還是很嚴重,可是越往前走,空氣就越乾燥,旁邊的牆壁也沒有漏水的情況了。不知不覺中,腳下的地板從平緩到傾斜,然後變成略微上坡的路段,可能快要接近出口了。
「好。拜託你了,小心點!」
「好,這次換我打頭陣。」
金田一耕助看著那座倉庫,不禁感到一陣寒冷。
「這我就不知道了。不過,正如剛才田原警官說的,我們都不想被活埋在這裡,所以大家只能慢慢前進。」
「筱崎先生會有這種孩子氣的好奇心嗎?」
「這就是地道的入口嗎?」發出聲音的人是天坊邦武。
「小山,這裡離出口還遠嗎?」
「哈哈哈!沒錯,很可能會這樣。」
金田一耕助也好心地提供意見。
「沒追到,到處都找不到那個奇怪的傢伙。」
「這條地道是一條路通到底嗎?」
井川老刑警馬上氣沉丹田,然後用力大喊:「喂!有人在嗎?」
「我不太清楚。總之,我們除了繼續前進走到出口之外,似乎也沒別的辦法。先出去再說吧!」
不久,又有連續不斷的回聲傳來。
小山刑警發現旁邊牆壁上有個按鈕,伸手一按,仁王像所在的半圓形地板,連同背後的牆壁開始旋轉,接著出現了另一尊仁王像,後來出現的這尊仁王像閉著嘴。
權力這種東西果然可怕,人們在擁有權力之後,為了保護自己,竟然建築出這種地道來……權力到底是什麼呢?
走出祠堂,金田一耕助回頭看到祠堂屋簷上掛著一個匾額,上面寫著「仁天堂」三個字,可是字跡已經有點模糊了。
金田一耕助用手電筒照著手錶說:「現在是十一點三十二分,我進入地道後,最後一次看手錶是十一點二十二分,現在又過了十分鐘,可能已經走到一半了。」
「金田一先生,剛才那個人到底在這裡做什麼?」走在最前頭的田原警官問道。
「是誰在那邊?是誰在那邊……」
金田一耕助笑著說:「筱崎先生也真愛玩。不過,這也難怪,對於地道、機關這類東西,不管是誰都會有好奇心。如果獲得一棟這樣的建築物,任誰都會想要把這些設計巧妙的機關保存下來。」
暗處裡突然響起一陣詭異的笑聲,尾音還帶著陰沉的顫音,從遠而近傳過來,所有的人都呆愣在現場,嚇得猛吞口水。
「他常常在房間裡面搞東搞西的,對改建房子有很大的興趣。」
這裡是只有四坪半大小的祠堂,月光從腐朽的格子窗照射進來。
大家都停住腳步,向著遠方的黑暗豎耳傾聽。可是,耳邊只有漏水的水滴聲及磚瓦、沙子落下的沙沙聲,偶爾還有老鼠窸窸窣窣的移動聲。
田原警官壓抑住笑聲說,井川、小山兩位刑警也在一旁竊笑,看來他們早在金田一耕助之前都已經粘到蜘蛛網了,鼻頭都是黑黑的。
「田原警官,那是仁王像!兩個木雕仁王中的一個……」
旁邊的牆壁又落下數片磚瓦,不過很快就停止崩落了。
「沒有。我跌下去的時候,他從上面往下看著我,沒有說什麼,然後我就昏過去了。」
「天坊先生,你的房間也在二樓嗎?」金田一耕助開口問道。
田原警官再度用手電筒照了一次,原來那是個跟真人同樣大小的仁王像,它的嘴還張得大大的,看起來很可怕。
小山刑警半是好玩似地敲著右側的牆壁,這時候頭上突然嘎啦嘎啦地掉下五六塊磚瓦,大家不約而同地跳到旁邊。結果因為這場震動,又掉了兩三塊磚瓦下來。
頃刻間,又響起另外一個人的聲音:「是誰在那邊?」
「金田一先生,祠堂裡不可能會有進入地道的裝置,如果有的話,名琅莊隨時都有可能遭到外人侵入。」
「他果然在等我們。」
這時遠方突然傳來新的回聲……不,這次應該不是回聲,而是有人在地道的某處笑著。
這個格子窗跟木雕仁王像之間,圍著一排高到腰際的半圓形柵欄。以前就是用這個柵欄掩護出口,不過現在柵欄已經壞得差不多了。
打開臥室右邊的門,就是廁所、浴室。這三間連在一起的房間,皆面向東北,只要拉開百葉窗和窗簾,就可以遠眺高聳的富士山。不過現在是晚上,所以每扇窗戶都用厚厚的百葉窗跟窗簾遮起來了。
「是不是他也用跟我們相同的速度,往地道的出口走去?」
「井川大叔,怎麼樣?要不要再大喊幾聲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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