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砂之器

作者:松本清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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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新潮派藝團 2

第三章 新潮派藝團

「那麼,你不會像他那樣結婚嗎?」
三田氏的臉上,勉強擠出一點笑容。
「新潮派?什麼意思?」教授又問。
「請你放心,為了你,我什麼事情都會做。」惠美子繼續說。
「是的,他勇敢地志在戲劇的革命。」
「做好了!」惠美子答。
「我到店裡的時候,妳就應該要知道了。」關川說。
「是嗎?可是沒講話會覺得冷清哩!剛才你和同伴在那裡分手的?」
等他上完廁所又走回來時,一件突發事件使他吃驚。原來是有一間房門開了,一位大學生走出來,與他碰個正著,使他大吃一驚而呆若木雞。
「我走啦!」
「現在什麼人都稱先生,不良集團的幹部也稱先生。」副教授說。
「好像肚子餓了!」關川脫掉襯衫,惠美子又拿去掛起來。
他坐上計程車,回到家的時刻已是晚上十一點。
「發生什麼事嗎?」
「笹村,你是和誰一起來的?」關川重雄在旁邊問他。
「請裡面坐!」
進到裡面,就可以聞到香水味。惠美子知道關川要來,所以預先在屋內散佈了香水。
惠美子察覺到關川在回答這句話時,臉上的表情有點不愉快。
「是啊!什麼事都願意的。我知道你現在正在緊要關頭,你要做最了不起的人。所以,你不論有什麼祕密,只有我知道,我絕不會去告訴別人。」
所以「三田謙三」是位名人。
煙味和熱鬧的聲音正充滿著微暗的房間。
「我們的事,絕對不能讓別人察覺。知道嗎?」
「因為你心中掛意才會有這種感覺,」惠美子說道:「像我習慣了就沒什麼。嘿!烟灰!」
「現在幾點了?」
惠美子靠近關川的身邊,忽然間關川伸出手抓住她的肩膀,她就倚入他的懷裡。
「好像是二十三,或二十四歲。」關川以細微的聲音回答。
「被人看到了!」
在場的女服務生望著和賀,異口同聲說。
關川重雄白天絕不會到這裡來,今晚是因為太晚了,所以沒有被盤問。他順利地走到最後面的間,門上掛著「三蒲惠美子」的名牌。關川用指尖輕輕敲著門。
「和賀先生!」老闆娘向作曲家說:「前次真對不起。最近好嗎?」
「不要緊!對方一定不知道的,只擦肩而過,他怎麼能認出你是誰?」惠美子說。
「三田先生——」
年輕人繼續熱鬧地談論著,首先說要離開的是和賀英良。
關川仰臉躺下,抽著烟,一面合去雙眼。
「不會的,真討厭,你老是怕這怕那的!」
只要夜幕低垂,客人們就陸陸續續地進來了。尤其是,超過九點以後,再想進來的客人可能就沒有座位可坐。
惠美子由棉被裡爬起來。
「我們都羨慕你,希望能像你!」
三蒲惠美子接過關川的上衣,掛在衣架上。房間只有六個榻榻米大,又擺著兩個衣櫥、三面鏡子,所以顯得很窄。但房間雖窄,卻整理得很雅致,真不愧是女人的房間。
關川不說一句話就起來了。
「別說廢話!」
「討厭,從剛才到現在都這樣子,到底是在想工作的事嗎?」
「你瞧!坐在老闆娘前面,頭髮糾結在一起的就是作曲家和賀英良,他的藝術又試圖破壞現代的音樂。」
「是評論家關川先生。」
關川言下有責難之意。
「不要緊,他不會知道的。因為打電話給我的人太多了!」
「麻煩啦!今晚怎麼到廁所去呢?」關川重雄皺起眉頭。
「是個很好https://www.hetubook.com.com的地方!」老闆娘眨一眨眼。
「什麼時候回來的?」關川一面擦拭臉孔,一面問她。
「我們遇到幸福,馬上就會沉迷在醉生夢死當中,沒有像和賀先生那樣會仔細分析,所以不行——」
「你記得是什麼樣的人看到你的嗎?」
「新潮派的一群!」女服務生說。
副教授好像不太有把握,就轉過頭去看女服務生。
「打通宵嗎?」
「對不起!」
「沒有啊!」
女服務生聽到了他們的談話,於是接口說:
在大學哲學系授課的副教授和一位史學教授正在旁邊的吧枱。其他有公司的經理則分成兩組坐著。場內尚稱寧靜。女服務生大致也分成三部分,分坐在這三組人中間。公司的經理正在說著黃色笑話,教授則談論著對大學的不滿。
「沒關係的,別見外嘛!」和賀說著,身軀轉向老闆娘。
「別這麼說!那是做生意,應該多擔待一點,沒客人的話,臉上也會無光!」
「不用說得這麼詳細,快告訴我下一位是誰?」
「剛剛告訴過妳了。天亮之後,我還有臉走出這幢公寓嗎?」
「別這麼介意嘛!」她笑著安慰他。「是你自己胡思亂想,太多疑了。對方只在很短的時間內看到你而已。在一瞬間所能看到的事物,很難記得住的。更何況,走廊裡的燈光又那麼暗,你放心吧!」
「是的。人生幸福,精神志向應該專一。多餘的、客觀的志向我很難同意。」
「大概都是未滿三十歲的年輕人,代表最近年輕一代的一群,一概否定舊有的道德、秩序與觀念,表現出破壞手段的人。」剛剛出名不久的藝術家,哲學系的副教授說。
「先生,買花嗎?」
「是這樣!真熱鬧!」
「沒什麼話可以說啊!」
「放心好了!」
關川只顧自吐著烟。
關川重雄目送著他離去,咬在嘴裡的香煙,掉落在地上。他走往另外的方向。
「真有藝術家的風範。」老闆娘馬上說。
「這樣子嗎?」和賀歪著頭,端著酒杯。
老闆娘嬌聲嬌氣地向他們問道。
「唉!最近太忙了,所以今天晚上才請假回來,覺得吃不消了!」
「是斜對面的學生!」
「我也要回家了,想起一件事情還未辦。」關川有點掃興地說。
「你在想什麼?」惠美子望著他輕輕說。
「真是直腸子的人,舌底下藏不住話!」笹村在說老闆娘。
「拿烟給我!」關川轉身說。
「那樣子的照片是不可靠的。無聊!」和賀說:「那是娛樂性的報導,不能完全相信的。」
「真的嗎?」和賀垂下眼皮,再嘟囔著。
「可能是和賀先生的事。」副教授說。
「噯喲!先生好像很高興似的。」
「是什麼時候看到……喔!好像是今年秋天吧!雜誌上登載兩人的合照。」穿著黑絹、清瘦而漂亮的女服務生說。
店裡的客人漸漸增加。
關川說完,很快就站起身來。
「真謝謝你,衷心歡迎你們到這兒來。」
「當時人那麼多,而且又都是不好應付的人,所以才沒辦法給妳信號。」
「是的。雖然是很老實的學生,到禮拜六就三、五成群地,聚集到這兒來。」
關川的臉色突然凝重起來。
這個時候,原來靜靜的入口,門突然開了,進來一位中年紳士,長著一頭灰白頭髮,掛著粗框眼鏡,hetubook•com•com他大方的走進屋裡,看到年輕的一群,隨即露出不知所措的神情。
「三田先生,請到這裡來!」建築師淀川龍太說著。
登上澀谷的山坡路,兩旁佈有很多住宅,一戶接著一戶。他的住宅就是其中之一。門沒有掛鎖,因此整天均能自由地出入。正面點著微暗的電燈。
「真的是麻將聲嗎?」
「有點事情,早跟人家約好了。」
「另一種說法,好像有點不一樣!」副教授有點為難地說:「可稱為有膽量,或是有創造能力,具備這兩種能力,才是堅強的。」
「什麼時候舉行婚禮呢?」
簡單地說,這是一所公寓。進入正門,就有樓梯,走廊有微弱的燈光亮著;走廊兩邊是房間,房門由裡面鎖著。
「笹村先生!」一位臉形瘦削的女服務生說道:「好久沒看到你們來了。前次你喝得大醉回去,使我們都很擔心哩!」
幸福俱樂部位於銀座的後面。
「是的,是武邊先生!」女服務生肯定地回答。
搭計程車以前,他在別的地方作了片刻逗留。
「鱸魚!到料理店買過來的,味道很鮮美!」
「惠美子!」關川重雄抱住她的胳膊,低聲說:「前次那件事,照我所說的方法去做了嗎?」
「那我是知道的,不過雖然明明知道,還是想要說。」
「這麼說,是看到正面囉!」惠美子看著關川憂鬱的表情。
「和賀!」一旁的導演拍他肩膀,說:「被看到了!在那裡被看到的?」
「那是個矮矮胖胖、臉孔圓圓的人。」
「請坐,三田先生!」
「大家都稱為『先生』是嗎?」教授冷笑著:「那麼年輕就被稱為先生,真了不起!」
「是朋友!」關川重述一句。
「要吃點什麼?」惠美子問他。
劇作家看到他們面部的表情已去意甚堅,就決定與建築師和導演一起,三個人再往別地方去。這個時候,和賀英良揮揮手,自由自在地走到大馬路上去。
惠美子由廚房端出盤子,盛上生魚片、蒸咖哩鹹菜等擺到飯桌上。
「噯喲!不是『策略』結婚的吧,雜誌上報導說是戀愛成功的。」
「為著你,我死也情願!」
關川沒作聲,就進去了。女人的黑色衣服已換,穿著普通毛衣。她即是剛剛在幸福俱樂部裡的那位外型瘦削的女服務生。
「溜掉了!」
「我去準備不油膩的食物!」
「嘿!嘿!」建築師發出怪聲,女服務生則拍他的手,制止他繼續談這件事。
「佐知子小姐是新進的雕刻家,父親又是名富,和賀先生真幸運。你也像他一樣,該結婚了。」
「十二點十分了。」
惠美子點頭:「那不一樣啊!不是對面的學生。對面的學生,是個高瘦個子。你所看到的,一定是來這裡玩的朋友,那就更不認識你了。」
他沉默不語,坐在草蓆上頭,取過桌上的香烟吸著。
紳士是藝評家。對於文學、美術,或各地風俗,都有極高鑑賞力,同時也是一位詩人。
「那是什麼?」
「面孔背向我們的是誰?」
「不要緊的,他們什麼都不知道!」
「我知道你的情形,但仍然有句話要說。」她幽幽地說道:「有時候,我真希望你在這裡過夜。」
「那大概是夜總會囉!」導演問道。
關川不聲不響地吃著。
「他們笑什麼,笑得那麼厲害?」教授又問。
瘦削的女服務生拍拍手說。
「那比你多一歲囉!佐知子小姐幾歲呢?」
惠美子拿https://www.hetubook.com.com起枕邊的手錶來看。
「你在想什麼?」惠美子在關川的身邊躺下。
「為和賀的未婚妻!」導演舉起酒杯發起大家喝酒祝福,杯杯相碰,發出清脆的響聲。
「奇怪!你的臉色不好哇!」
「真是的,」老闆娘睜大眼睛望著和賀,說:「先生,好像全日本所有的幸福都降臨到你身上了。有正當職業,而且是年輕人群中的佼佼者,還有這麼賢慧美麗的未婚妻。真不知多少人要羨慕你!」
「真煩人!」他說。
「現在不!等一會再來打擾你們!」三田氏和走過來迎接的女服務生一塊兒走,對他們輕輕點頭。
關川走到門邊,打開一條小縫。看到走廊沒人,他偷偷地溜了出去。
「我會被學生們看到嗎?」
站起來的是關川。
「導演也是嗎?」
這是關川一流的詭辯技巧,惠美子已看透他的性情。
「常常來的。」
他吐著氣,一面伸手撫弄惠美子的頭髮。
「嗯!」關川只應了一個字,仍抽著烟。
麻將牌雜亂的聲音陸續透出,他經過旁邊的門。很不湊巧地,這幢公寓的廁所是共用的。關川小心翼翼地,一步步走去。走廊燈光微暗,他提神讓腳上所穿的拖鞋不發出聲音。
「是的。剛開始時,那聲音使我很受不了。但想起他們是年輕人,時日一久,也就習慣了。」
「可是,聽電話的人沒認出我的聲音嗎?」
「是嗎?」
「是啊!他們全是學生,每逢星期六就會來打麻將消遣的,今天也不例外。」
「那還用說嗎?」老闆娘答道:「看到他們跳舞,無論從那一個角度望去,兩人的舞步都很一致,可以說心靈上的默契真是完美無缺。我和客人正坐在同一桌,他望著他們兩人跳舞,看得出了神。」
「一定!」
關川微笑著脫掉內衣。
「嗯!是你就沒關係。」
「和賀怎麼樣了?」
「店裡的人沒有察覺嗎?」
「妳的人緣太好的關係!」
「我覺得吃得差不多了以後,就沒有再吃什麼東西。」
惠美子拿烟灰缸過來,將關川嘴裡的香烟拿去,把烟灰撣在裡面,然後,再遞回他的嘴裡。
關上房門後進入屋裡。關川的臉色,令人看了害怕。
「斜對面那間嗎?」
「啊!你這麼說,我好像曾經耳聞過,有點印象哩!」史學教授說。
要走的人是拉不住的。惠美子沒說什麼,只幫他整理行裝。
「什麼?」
惠美子定睛望著他。
三田氏看到那一群年輕人的時候,他們也認出了他。
副教授在雜誌上看過他的照片。
「到底怎麼了?」她坐直身子問道:「你的臉色怎麼這樣難看呢?」
他伸手出去,將香烟捻熄,並投置在烟灰缸裡。
「夠了,不用了!」關川舉起茶杯讓她倒茶。
關川重雄苦笑著,聽到這幾句話,心中起了妒意,可是看惠美子又越看越覺可愛。
「再過去,坐在女孩旁邊的是誰?」
「和賀先生幾歲呢?」惠美子望著關川的側面說。
惠美子凝神傾聽了一會兒,答道:
「真的?」惠美子的手旋轉到關川胸前。
「他是被大夥兒一起扶上計程車的。」女服務生向關川微笑著說。
「那麼,就整晚不能睡覺嗎?」關川一臉嫌惡的神情。
關川換了臥姿,將手伸入她的脖子後面。
「請進!」
「別亂說!」關川制止她。「我和和賀不一樣,我不會『策略』結婚的。」
「大概二十八歲!」
「親愛的!到m.hetubook.com.com底怎麼了?」
「在晚會裡,只吃三明治而已!」關川說。
「剛剛!接到你的電話我馬上向店裡請假回來的!在上班時間內請假,很不好請!」
「那也沒有其他辦法!」
有一個年輕的女人走近他身邊。他一臉冷漠的表情,看也不看她,就逕自走向街角的電話亭,他沒看記事簿就直撥號碼。
「都一樣!和賀的心情潛伏著『出世主義』。」
女服務生們大部分都迎向新進來的客人,身材高大的老闆娘也離開經理,走近他們身邊。
「大家又湊在一起了!」夫人笑容滿面地說:「在那裡碰上的呢?」
惠美子帶著些微抱怨的心情注視著關川。
關川重雄發表意見時,眉上的皺紋顯現。和賀望著他,卻沒說什麼。
關川瞬息間脫口而出,聲音雖然很低,但大夥兒卻跟著哄堂大笑。關川早就看不起三田,輕蔑地說他是低級的評論家。他暗中給三田取了一個綽號叫「沒格」,意指什麼都好,沒主見。
「那種事我是不會幹的。」
「是的,他們都很敏感!可是沒有心理上的準備而無意中碰見你,更使我驚喜!」
關川沒有回答,雜亂的麻將聲又從外頭傳進來。
「和賀先生呢?」
她一臉探詢的神色,坐在關川的對面。
「嘿!你們也在這裡嗎?」三田說。
在這裡的五個人,是導演笹村一郎、劇作家武邊豐一郎、評論家關川重雄、作曲家和賀英良和建築師淀川龍太。畫家片沢睦郎已經到別地方去了。
「好!」
大部分都是二、三個人結伴前來。而年輕、熱鬧的那一群所坐的吧枱,仍然受人注意。
「那裡到底在說什麼?」教授望著對面熱鬧的吧枱,說。
緊接著,關川並沒看清他臉孔而與他擦肩而過。他折回惠美子的房門之前,無意中又回頭看了一眼,沒想到又與那大學生打了個照面,而且,雙方都看得很清楚。
他眼睛注視著天花板。
惠美子張大眼睛。
關川還是站著不動。並且,面如死灰。
「晚安!」
「年齡滿相配的嘛!雜誌上報導他們要在今年的秋天結婚。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惠美子看他站著不動,就問他:
「這個是什麼?」
「各位要吃點什麼?」
「和賀先生的未婚妻是『田所佐知子』,是位剛剛出名不久的女雕刻家。父親是前任大臣田所重喜先生,也是知名人物。」
「嘿!好久沒來了。請到這邊來。」她指引他們走到很寬廣的吧枱那邊。那兒正空著。他們多端了幾把椅子,讓客人們面對面坐著,女服務生則夾雜在其間坐了下來。
「無論如何,自我觀察和由別人觀察,幸福都是一樣的,不是嗎?關川先生!」老闆娘對評論家說。
「因此,常常會失敗。」其他的女服務生也接口說。
他對這個話題不太有興趣。床頭燈微微地照到他的額頭和鼻子。
「天氣太熱了,請脫下外套吧!」
「沒記住就好了。」
旁邊的惠美子整理一下衣服,就起來打開枱燈,從桌上的香烟盒裡拿出一根烟叼在嘴裡點燃了,才插到關川的嘴唇裡去。
門被打開了一個小縫,一張女人的臉孔由門縫裡對著他看。接著,才將門打開。
關川還是不能釋懷:
「可是你沒說什麼,也沒有給我信號或任何暗示啊!」
關川聽到另外有聲音,隨即問道:
「可是,為什麼不說話呢?」
三田氏不知如何說下去,站在那兒,有點發窘。
「和你們相反的方向,我和-圖-書先失陪了。」
「店裡很忙嗎?」他換了話題。
「噯,是的。」史學教授對這個話題沒興趣。可是,另外吧枱上坐著的經理正在談論同樣的問題。
關川細聲回答:
「可能是真的。」
「打麻將!」
「我該回家了!」他穿上襯衣和褲子。
「再下一個是劇作家武邊君。」
「我被看到了!」
這是設有會員制度的高級酒吧,會員有企業家及文藝界名人,因而名氣頗盛。
「呀!那個時候真對不起。我平安地回家了。」
「我們同被邀請去參加了一個無聊的聚會,大家好不容易才湊在一起,因此,要到這兒來換換口味。」導演笹村一郎回答說。
惠美子關掉室內的燈光,只留下床頭燈亮著。她接著又脫掉下身的長裙。
「那麼,和賀先生……。他不是和你一夥的嗎?主張怎麼會不一樣?」
「出了幸福俱樂部就分手了!」
「再來一碗,如何?」
「知道了。一定嚴守約束的。」
「可是,你跟她公開在夜總會附近出現,兩人相處得那麼親密!」建築師淀川說道。
「噯喲……先生在大家面前,好像有點不好意思。」
「和賀大概會到未婚妻那裡去!」
「那是一次雜誌社的座談會,有一位我看著就不順眼的人在那裡,因此,我從會議中溜走,也沒直接回家,而到這裡來喝酒。不知不覺地喝得太多而出了很大洋相。」
「不那麼簡單!我回頭看時,發現他也在定睛注視我。」
就在那個時候,自動門開了,有五位青年走了進來,女服務生回過去看他們。
「好像在報紙上讀過,先生你當然也可以看到相關的報導了。最近,他們的活動正被廣為宣傳。」副教授說。
「原來是這樣!再下一個是誰?」
關川沒有回答。
教授醉眼迷濛地看著那幾個年輕人。
「並沒有什麼不好意思。只是我每次不論碰到什麼事情,都是用懷疑的眼光去看。平常也是很審慎在觀察自己,詳加檢討。這是我原本的性格。」
「見過面了,真的是很漂亮!」老闆娘微笑著說:「在雜誌上看過她的照片,可是看到本人,比照片更漂亮!和賀先生,你真幸福啊!」
這個聲音太小,女人再問他:
五個人分別點了酒菜。
藉著這個機會,大家一個個跟著站起身來。老闆娘本來在別的客席上,看到這種情形,立即走過來跟他們握手。他們走到了外面。
惠美子也沉默不語,望著他穿衣服。
「和賀有他的做法和想法。我無論如何是不會因某種目的而結婚的。佐知子的父親聽說是對方的人,要不是如此,和賀也不會為了要瞭解其內部而與他的女兒結婚!」
和賀英良看著老闆娘。
惠美子在碗裡盛飯。關川的碗平常就有準備著。
「啊!田所重喜。」經理並不認識年輕的藝術家們,但是聽到前任大臣的名字,突然有驚嘆的眼神。
「啊!被誰看到呢?」
「討厭!小小的事情就這麼緊張。跟你一年了,你一直都這樣謹慎。」她長嘆了一聲。
「就跟我年輕的時候一樣!」教授說:「有個築地小劇場,使青年們熱心向上,有志一同地共謀發展。就是這種運動嗎?」
「建築師淀川先生!」
「他隔壁那個是導演笹村。」
「關川!」劇作家叫著:「你要到那裡去呢?」
「我不是說先生的事情!是說『她』——」老闆娘故意把「她」字說得很重。
關川夾著香烟,將手放在額頭上。惠美子注視著他的舉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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