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砂之器

作者:松本清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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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血跡 3

第七章 血跡

「是劇團的事務員嗎?」
與她容貌、服裝相似的女人,光東京一地,就有幾十萬人。
「確實是自殺沒錯!吃了兩百粒以上的安眠藥,空瓶子就放在枕頭旁邊。」
那次是在送走了住在川口的小妹之後,大概是晚上十一點以後吧!
「你說呢帽嗎?」
「呀——」老太婆歪著頭,說:「好像——好像沒有。」
「是的,這位死者和我曾經碰過幾次面。」
今西的眼睛像被黏住一樣盯著,過了一會他才默默地關上衣櫃的門。
命案是五月十一日發生的,其間相隔一個禮拜,這一個禮拜當中,血衣是由女人保管著。
「是的!」妻子的眼睛望著天空發呆,接著又說:「是的,跟岡田茉莉子很相像,我記得的就只有這些。」
「嗯,有來過嗎?」今西再問一次。
「辛苦你了!」
「什麼事情?」
「不是二號明星哪!」年輕人由旁邊插嘴:「他是位性格演員,演什麼就像什麼。」
「發生事情了!」她上氣不接下氣地說。
「不,不,我不是來吃壽司的。」今西微笑著。「想要請教事情,老闆在嗎?」
但他開始檢視房間裡的物品,在桌子與小書櫃的中間,看見青帆布製的旅行箱,還有一個像航空小姐攜用的那種小提箱。
說是孤獨,於其中要保有纏綿悱惻的喜悅。讓幻想奔馳,要倚靠自己活下去,這份愛始終要求我犧牲,對此,我要持有殉情的胸懷。為他,我心中的影子,是我永久活下去的緣由。
黑色衣服!
「先生!」今西回頭問法醫:「確定是自殺嗎?」
「喂!」他問妻子:「那個女人的面孔妳看清楚過嗎?」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原來就住在他家附近,而且曾經數度與他相遇。「撒落布屑的女人」,就是劇團的事務員。真像是做夢一樣。而且,這個女人已自殺了,今西更加的驚愕,在他眼前,不時浮出女人的倩影,與她的房間下面,那個體型大、頭戴呢帽的男人。
他看見角落的衣櫃。
有二、三名警員站著,法醫正彎腰在驗屍。
「臉型什麼樣子是不知道,但可能是明星。」和*圖*書
並不是殺人事件,明明是自殺,沒有什麼好嚴守祕密的。今西悄悄地走到衣櫃面前,將它打開。
「愛,竟注定於孤獨的命運裡麼?」
「是——臉型細緻、可愛、眼睛很大。」
今西走出公寓門外。
署員走到桌前,桌面上整理得很漂亮,他打開抽屜。
今西默默點頭,閱讀其內容,那字體甚為熟練,工整。
「沒有,」老管理人搖搖頭。「這種事情我從來沒看到過,這個女人搬到這裡來已有兩個半月了,沒有人來訪問過。」
「什麼時候死亡的?」
「那麼,這個女人的房間,常有年輕的男朋友來嗎?」

由於不是他負責的,所以他要預先向他們請示。
可是犯人當時是穿著運動衣,難道說,染有血跡的只有這件衣服而已嗎?
「嘿!是的,但是,今西先生,那是好久以前的事了,七月底的事了。」
「名字呢?」
今西屈下雙膝,對著死者合掌致意,而由窗戶透過來的光線,照著成瀨利惠子的半個面孔,使她顯得明亮又乾淨。
有一天早上,今西吃完早餐後,在出發上班前,正利用短短的時間在喝茶。突然間,出去購買香煙的妻子慌慌張張地跑了回來。
「對不起!你正忙的時候來打擾你,我是想請教一個問題。」
「不!不是電影明星,而是新劇團的明星。」
「噢!」今西的眼神一亮!突然那年輕女人的形象又重新出現。
「噯!像大黑頭巾,就像這樣子的——」今西作勢在自己頭上比了比。
不管怎樣,非找到那個男人不可!
「我就住在附近,聽到消息就順便過來看看的!」
「名字是成瀨利惠子,二十五歲,前衛劇團的事務員。」署員看著手記簿說。
看到筆記簿裡面的文章,就可知道妙齡少女往往就是死心眼,想不開。
褲子也可能會染到血的,運動衣可以切成小片處理,但是褲子怎麼處理呢?
要找出丟棄布片的女人,像是不可能的。
「不,就只有那麼一次,以後都沒來了。」
「嘿——十一點的時候,他一個人漫步而來,當時店裡恰巧還有三位年輕的客人,其中有一位和-圖-書年輕的女客還拿筆請他簽名。」
有四、五套衣服掛在衣架上,今西注視著其中一件。
不過,今西另有他種想法,他認為,難道這個女人自殺的原因,只是為了失戀嗎?可能另有犯罪意識,逼她走入自殺之途的。
店裡正在打掃,今西坐在椅子上。
「對了,那個晚上,過了十一點,說不定會有個頭上戴著呢帽的男人,到這個店裡來吃壽司。」
屍體橫在棉被中間,頭髮很整齊,面部化粧頗濃,可能意識到死後會被發現,穿的是外出服,房間很整齊。今西注意一下死者的臉孔,很漂亮!確實是在小巷子裡碰到的女人沒錯,面孔細緻,開著很好看的嘴唇,雖然眼睛閉著,但依照眼窩的情形來看,眼睛應該是很大的。法醫一面驗屍,一面指示助手作筆錄。
今西點點頭,贊成他的意見。
這三年來,我們的愛從不曾間斷,卻沒有什麼結果。未來的日子,難道也將如此嗎?這樣空洞地度過,使我感覺像是由指縫裡漏出細沙一般,空虛、絕望而無法挽回。痛苦每夜鞭打我的夢,可是我要有勇氣,執著地活下去,還要守著這份孤獨的愛。
今西看看警員,他全都認識。
「嘿!在裡面洗魚。」
「啊!」說到這裡,老闆好像若有所悟的樣子,他點點頭,說:「來過了,來過了!的確有個戴呢帽的明星來過了。」
「剛才說,死者沒有遺書,但有手記本,可以看一下嗎?」
今西準備開始訪問前衛劇團的團員,問起自殺的成瀨利惠子,對她的人際關係展開調查,順便找尋戴呢帽的男人。
管理人的老婆滿臉發白地看著他。
「請!」妻子送他出門。
「早安!」
村山記者所看見的,夜班車上的女人,其特徵是穿的不是上等品,但很整齊,能協助犯人消滅證據,由此可見也不是外行人。
「我能看一看嗎?」
「喔!你是住在這附近哪!」
今西審視了一下房裡,像迎接客人似地,佈置得很整齊。
「身材高大的男人。」
「是的!」
今西進入死者的房間。
「沒有必要解剖嗎?」
「他叫什和_圖_書麼名字呢?」
「電影明星嗎?」
「真是想不到啊!」老太婆說。
今西吹給老太婆聽。
「嘿!是什麼?」壽司屋的老闆取掉纏在頭上的毛巾。
今西想到這裡,突然又想起龜田那個行動可疑的男人,但他並不認為是同一個人。
「沒有必要!死因已經很明顯了。」
壽司屋正準備營業,有個年輕人在裡面。
「什麼樣子的呢?」
站起身來的法醫,終於和今西打了個照面;這位法醫,曾經幫警署辦過很多案子。
「哪!是你啊!你怎麼會來這裡的?」醫生問他。
「呀!」老太婆也否定了:「我從沒這個印象!」
今西和她早就相識的。
「沒有遺書!但好像有寫手記。」
那麼,吹口哨只有那個晚上而已嗎?若是常常吹,老太婆一定會聽到的。
今西的眼前浮現了那個在小巷子裡遲到的,臉型細緻、身材苗條的女人。
演員、明星時常戴著呢帽在外面走。
還有可能找到那個女人嗎?
今西一頁一頁地翻閱筆記簿。
「臉型是什麼樣子的?」
「經過好幾天了,不曉得你有沒有印象。上個月一個晚上,有個身材高大戴著呢帽的男人進來吃壽司嗎?」
今西對附近的人問起戴有呢帽的男人,可是由於當時已經太晚了,附近鄰居都很早就入睡,所以也問不出一個線索來。
「噢!」今西思考著,繼續問道:「沒有人進入她的房間。那麼在這公寓附近,曾看見她與年輕的男人在一起嗎?」
「我走了!」
今西拿出手記簿記錄旅行箱的特徵。
「是這個!」
「請坐!」
「伯母!沒有看過,或聽過有人吹口哨嗎?在外面徘徊不走,不停地吹著,就是這個調子——」
他看來看去,都沒有什麼具體的內容。只有像以上所寫的那一段,抽象的感情而已,這是只有其本人才知道,而旁人卻看不懂的祕密寫法。
「那你的好意值得欽佩!請過來拜拜她吧!」醫生讓位給他。
正在著手掛布簾的年輕人,回頭看了看今西,點頭致意,今西是他們的常客。
像大學筆記簿,原封不動地,今西翻開來。
「呢帽嗎?」老闆思索著。
「是宮和圖書田邦郎——」今西記在記事簿上,一面問:「他常來嗎?」
「我可以打開來看嗎?」他問署員。
今西榮太郎快步跑到公寓那裡去。附近有十四、五個人站在外面探視裡面,所轄署的汽車則停在入口。
警員很快地讓今西走過去看。今西是走到屍體旁邊,加以審視。
「那棟公寓鬧自殺案了!現在警察署的人在那裡。」對自殺案件一向不甚關心的妻子,像把眼睛往上吊的表情。「那個人是——是不久以前我們曾遇到的,那個在新劇團裡當事務員的女人。」
走到房門前,所轄署的人認識他,就向他行禮。
長褲藏在那裡呢?
今西站了起來。他走到所轄署的署員面前。
「今天早上七點,公寓的人在門口發現的,可能吃了兩百顆以上的安眠藥,現在公寓前面聚集很多人。」
「噢,那,他有吃壽司嗎?」
「我是不太清楚,也真可憐!很好的小姐哩。平常都是愁眉苦臉的嗎?」
今西走進公寓。
「呀!我也不知道。既然是年輕人,可能是感情糾紛吧!」
在穿襯衫、扣鈕扣的時候,忽然回頭叫妻子。
應該是混合在運動衣裡由窗戶撒出去的,可是她沒這麼做,只顧慮到衣服而已。
「為什麼要自殺呢?」
「早安!」

到這個時候法醫才完成檢視的工作。
今西脫去睡衣,換上西裝。
「時常把感想記載下來。」
「嘿!」今西聽到這個消息大吃一驚:「是那個女人嗎?」
「請!」
他費盡心思去找而找不到的女人。
壽司店老闆一看見今西進來,就馬上放下切魚刀。
「宮田邦郎,前衛劇團二號明星!」
他認為已上了軌道,可是如今希望又消失了,像幻影一樣。
「嗨!辛苦了!」
在那個時候,並未注意他,現在後悔極了,要是能注意,看到他的面孔該多好,可惜現在已追不到了。
「像岡田茉莉子嗎?」
但是,這個女人是殺死三木謙一的兇手的協助者,這個論斷是正確的,可能是犯人在蒲田殺死三木謙一之後,逃到女人的住所去將血衣脫掉,而後女人將血衣切成小片,於五月十九日拿出去丟棄。
他打開旅行和*圖*書箱,裡面看來是被整理過,沒有什麼東西,而他所要找的布屑,連一張都沒有。
「遺書呢?」
「還沒準備好!」年輕人說。
「是的,至少吃了兩百顆安眠藥!今天早上發現的。死亡時間大概是昨晚十一時左右。」警員回答他。
「先生,辛苦你了。」今西向法醫致意。
「想不到是嗎?我聽了之後也覺得很意外,難道那樣的人也會自殺?」
搜查線上還找不到嫌犯,現在唯一的目標是要追查這個女人。
今西的記憶當中,不久之前的一個晚上,看見一個年輕的男人,戴著呢帽,在公寓旁她的房間下面徘徊,還吹著口哨。
自殺的女人既然是劇團的事務員,那麼,那個男人必定是跟劇團有關係的人囉!會不會是演員?
「沒有看到她和戴著呢帽的男人在那裡說話嗎?」
「果然,這個姑娘是失戀自殺了。」所轄署的署員對今西說。
他上了公寓的樓梯,自殺者的房間是二樓的二〇五室。
只知道她在三個月前乘坐中央鐵路線的火車,沒有其他線索。
「嘿!想不到——」
今西一邊等法醫進行工作,一邊轉過頭去問警員:「是吃安眠藥的嗎?」
「不是,她不會的。只是因為剛搬來沒多久,不太愛說話。因此我對她也不太清楚。但她實在是一位溫順高尚的小姐。」
今西想到這裡,就跟年輕人招呼。
警方照最初的推定,重新部署警員,分派人力,以蒲田車站為中心,沿目蒲線和池上線去調查,但起不了作用。說到女人的容貌,從出租公寓和房間去找,也都沒有結果。又推定那女人是舞場、酒館或酒吧的女服務生,往那方面去調查。
「請!」
今西再一次向署員請示,想把剛才就注意到的旅行箱拿起來。
「呀!那樣子的人,沒看見過。」
今西的眼前,浮現出由夜班車窗戶撒出布片,隨風飄落的情景。
他走出房間,悄悄地走到樓下去。
今西走出小巷,到稍寬的道路上去,再往前進,左邊就是電車路線,但是他一走出小巷就進入對面的壽司屋裡去。
「有吧!」
今西榮太郎比以前更加的憂鬱度日。
「失禮了!」今西說完,就走入店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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