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出閱讀

黃色風土

作者:松本清張
黃色風土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0%
第七章 追蹤

第七章 追蹤

「什麼時候的事?」山口詫異問道。若宮說明日期之後,他才答稱,「不錯,有這麼回事。」
他剛剛捺熄了不知是第幾支香菸,突然聽到大門裏砂地上的腳步聲。若宮輕輕地在司機的後背上推了一把。素有訓練的司機立刻睜開眼睛。
「我的司機一時大意,將閣下撞倒,特地前來問候。」紳士的禮貌非常周到。
若宮點頭道,「是的。」
「那是因為你從東京來,才給你看。他就沒有拿給我看。」村田顯出多少有些不服。「現在,你打算到哪裏去?」
「這是誰擺的?」住持的眼睛都睜圓了。
名古屋方面又如何?熱海與名古屋之間,貫串著怎樣一條線?
再定晴一看,這不是在蒼海旅館送錯西裝的那個人麼。當時曾在明亮亮的電燈下看到他一次,後來又在「海鉤舞廳」內會到。照片上的眉、眼、口角,完全是他。
「是嗎?」再問下去也費時間,若宮拔腳要走,忽然想起一件事,又停止腳步。
是那個女郎……。
「我聽說了,所以才趕到熱海,想馬上同你談談。」
警察對於由美的身世到底有多少瞭解呢?
「可以打開看麼?」若宮問道。
「什麼人呢?」
「已經沒有問題了,」山口回答。「已經檢查過,找不到指紋。」
死在熱海的青年
若宮攤開信箋,上面寫的是:
給死去的青年送西裝的人——倉田敏夫。
「我們這家公司麼,」櫻井笑說,「簡單地說,什麼生意都做,可以說是宣傳代理商。」
「那封投書當然是隱名的了,是哪一個郵局蓋的章呢?」若宮改換了發問戰法。
島內一直送到書房門口。面色紅紅的,顯得身體很壯實。
「我就是櫻井,閣下是報館方面來的?」看樣子很善於交際。
若宮思索著在那裏跳崖而死的青年,他就在這座公墓裏長眠。自己現在前來探望,亦可謂略有因緣了。
若宮的汽車就遇到了大型車的悲劇,完全無法急駛,只有跟在別人的車輛後面,按部就班前進,毫無自由。
若宮一想到這些死人可能都是死於自殺或愛侶情殺,不覺心涼。
若宮憑著街燈的光亮,慢慢看清這女郎。頭巾的尾端垂在背後,雖然看不見臉,只看那婀娜身影,便知道並沒有認錯人。
「是司機講的,說馬上就來,不知道為什麼不來。」田原因為對方遲到,頗表不滿。
通訊員村田滿臉笑容,把若宮迎到他的辦公房間。房間裏到處是紙,到處是稿件。
街道既窄,行人與汽車混成一片。到了這地方,大型汽車真是無法行動。
無論怎麼樣,也要追上乘坐前面雷諾車的女郎。追上以後又如何,自己並不知道;但是,對方顯然已經知道有人在後面尾隨,故意奔馳逃跑。
「對。不過她沒有汽車,大概要找出租汽車,你先悄悄跟住她;等她上了汽車,千萬跟定,她去哪裏,你就去哪裏。」
誰會投書?一定是對內情知之甚詳的人才會寫投書。
「這話是什麼意思。是不是說,警察已經知道內情?」
進入編輯部,大家都慰問若宮的傷勢。總編輯木谷看到若宮並無大礙,非常高興。
山口簡直回答不出這問題。熱海這個地方是自殺盛地,每一年不知有多少無名人士死在這裏。
「不過,事情還是很特別,」田原磯夫插嘴說道。「從來沒有印得這樣精細的偽鈔。很久以前,山梨縣的甲府出過很好的偽鈔,也還不如它。」
山口從抽屜裏取出慎重保管的投書,交給若宮看。若宮謝過他的好意,接過信封。上面寫的是「熱海警察局台啟」。字跡奇劣,一看就知道投書者為了隱藏筆跡,特別用左手書寫的。
「業務很多。大致是做代理商的事。」
「警告」的意思恐怕在此。
「據村田說,警方馬上展開偵查。果然發現由美這個女人失蹤。所以認為投書不假。」
「先生,」司機以為若宮要坐車,「是不是要回到剛才來的地方。」
來到街角。他向左看,左邊的路上也人來人往,可是看不到那女郎。再向右看,依然看不到。她大概是一直走下去了。
田原的報告大致是這樣的——
「可不是。我也看見過一張,完全分不出真偽。一般的偽鈔都是用電版印的,總有毛病。可是我看的那一張和真的一樣。據鑑別專家說,它是用凸版、凹版和平版綜合印刷出來的,所以才這樣好。」木谷解釋。
「見過我?」一霎那間,櫻井的眼珠骨溜溜轉動了好幾下,但馬上湧出笑臉問道,「在哪裏見過呢?」
若宮四郎看了這封投書,斷定這封信的執筆者深熟內情,否則便不會提出由美的名字。
「我也希望是偶然的事故,可是我還有另外的考慮。」若宮說。
在此以前,若宮始終認為真鶴岬只是殺人的現場,現在看來,投書既然由真鶴郵局發出,犯人想必與該地有關了。
若宮的汽車轉過彎,發現那女郎乘坐的出租汽車就在前五十米處。這時,車輛已經增多,若宮再也不怕被她發現,探著身子靠在司機座外的靠背上,直望窗玻璃。
門裏的暗淡燈光照出那女郎的輪廓。頭上依然繫著頭巾,所以看不大清面龐。黑色上衣披在身上,樣子顯得極嫵媚。
「那個人的身世,弄清楚了嗎?」
「所以我來到熱海之後,倒想給他燒一炷香。」若宮說。
他從懷中掏出記事簿,翻閱過後,在浮墳的木牌間逡巡尋找。這些浮墳同普通的墳墓不同,也沒有人供奉花朵來憑弔,真是大煞風景。
「原來如此。」村田感嘆道。他已經聽過若宮講述經過。
若宮看到眼裏,心想,選了這樣一個人來做報館特約通訊員,真是失當。
「公司做甚麼業務?」若宮望了一望名片頭銜。他也是按照田原的報告順序向櫻井提問。
「也不單是宣傳。例如,介紹海外銷場啊,宣傳商品啊。凡是中小工廠辦不到的事情,我們可以給予便利。」櫻井解釋。
田原聽了,心想這家公司的生意大概是作代理拿佣金。於是說道,「那我就安心了。閣下確認了汽車撞人事件,非常感謝。」
若宮連忙揚手,把車截住。司機一再搖頭,似乎是說這地方擠得連打開車門的餘地都沒有。
「噢,是這件事?」經理櫻井的態度突然謹慎。「司機已經對我提過了,真是抱歉。我正想去探望,不巧來了客人,真對不起。」
「事情是這樣的,」通訊員村田開始報告。「我同田原先生也提到過一切都是由於一封投書引起的。警方認為這封投書的內容頗有根據,才展開調查。結果就瞭解了這麼多。」
「不,並不詳細,」田原搖頭。「只是簡單地說,在名古屋被殺死的春田,曾和由美在一起。」
「我還說不清,https://www.hetubook.com.com」若宮說,「總而言之,你到那個人的辦公地點見見本人,用我被撞倒的事做表面理由,探聽一下他的情形。」
他把若宮介紹給山口見面,若宮取出名片,寒暄過後,便提起那件案子。
若宮順著砂路走到汽車旁邊。司機還在睡覺,若宮連忙叫住他。
「害死的?」木谷驚愕。
「對的,提到過。」木谷點頭。
若宮排開人群,一路前進。不斷有人牆擋住他的去路。
他加快速度,來到第二個十字路口,再向左右張望,仍然沒有。
櫻井以為若宮要說話,連忙轉過身來,看若宮沒有再講什麼,才走出去。
若宮並不氣餒。他睜開大眼,不斷在人縫中趲路。只要能看到她的背影,若宮自信就能分辨得出來。
從車窗可以看到前面車中坐著一個女人,果然就是繫著頭巾的那個女郎。
「我昨天還到墳場來過,」住持側著頭說道,「那時候還沒有花。我是昨天下午三點鐘來的。」
「喂,現在有個女人走過來,你遠遠地跟在她後面。」
多轉了幾個彎以後,和前面的汽車距離漸遠。那輛車是出租汽車,開得飛快,在許多車輛中鑽進鑽出。若宮坐的是大型汽車,無法亂開。眼看距離越來越遠了。
「這是秘密,還不能奉告。」
若宮在車站前面找到出租汽車,吩咐駛往通訊站。
他立刻狂奔。好不容易才脫離了暗中摸索的階段,找到了清清楚楚的目標,不覺精神大振,腳步也加快了。
再向前進,前面就是政府機關的大街了,人群很少向這邊走,一眼可以看到很遠。就在這時,若宮猛地看到前方的左手邊,那女郎竟然出現了。
這樣說來,那個送西裝的人死的場所——真鶴岬就值得注意了。
司機望著若宮點頭說,「對的。」
櫻井起身告辭,若宮欠身送他。這時,櫻井從正臉轉到側臉,若宮不知不覺地脫口而出:
由美是為了酬金,才偽裝新娘,那青年偽裝新郎的理由又是什麼呢?
「投書?」若宮呆望著田原。
「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若宮反而安慰他。「能夠看到投書,已經值得感謝了。」
其後,春田也死了。是不是因為他參與了暗算那青年,曉得了一些內幕,因而被召到名古屋而送命。
然而,這只是直覺,沒有什麼理論根據。
「不錯,我已經報告給田原先生,是熱海警察局傳出來的。」
若宮迷惘地佇立在那裏,陣陣芳香繼續飄來。和去北海道的飛機上、鄰座女郎的香味、以及在札幌宮殿旅館島內房間聞到的香味,竟是一模一樣。
雷諾車還在奔馳。
「不,不要客氣。」若宮對於錢的數目毫無興趣。只是想探聽一下司機和經理的情況。
「不,不坐了。麻煩你讓我看一看後座。」若宮打開車門。把頭伸進去。果如所料,座位上留有很濃郁的丁香花香水味,猛地撲進若宮的鼻孔。
前面的雷諾牌汽車駛進新宿區街道以後,跟在後面的若宮的大型汽車,就更加不自由了。
「這話不錯。如果沒有相當認識。不會送來這樣高價的花。可是,這事情有些怪啊。」住持搖頭說道。「沒有聽警察說調查出他的身世,如果調查出來,家屬也該來領屍才對。」
「我正要找你,」田原打斷若宮的思考,立刻說道,「熱海來了電話,是通訊員村田打來的。他說,蒼海旅館管事春田在名古屋被害的時候,曾有個女人和他在一起,現在已經知道那女人的身世。」
若宮同偵緝科長山口談了三十分鐘,便告辭同村田出來,兩個人並肩走在熱海街頭。
「他怎麼講?」若宮按下心情,又坐下詢問。田原也坐在旁邊的椅子上。
若宮在床上聽到,連忙叫過田原問道,「那個經理的姓名呢?」
若宮認為這裏面恐怕還有蹊蹺。
「啊呀,再談談北海道不好嗎?」島內興致很高。
例如,偽鈔同小樽海邊的溺死事件有什麼關連?同在名古屋小旅館被殺的蒼海旅館管事又有什麼關連?還有,它同這些事件的發端、在熱海錦蒲跳崖的「新郎」又有什麼關連?
又過了一陣,也許是空車來了,只見她揚起手。果然有汽車停住,一聲車門響後,就又開走。
島內和櫻井似乎是朋友,而且是很親近的朋友。
「撞倒你的汽車那方面有什麼交代?」木谷問。
不過,也許是錯覺。由於自己是新聞記者,訪問的對象很多,時常有原以為見過面,後來才發現錯誤的情況。
「噢,原來如此。」田原並沒有明白,不過裝成非常敬佩的神氣。「這麼說,是做宣傳的。」
路上,村田告訴若宮說,熱海警察局的偵緝課長姓山口,是個能幹人物,就是口風太緊。到了警局,村田走在前面進行交涉,若宮也就站在後面,任憑他先發言。
「和尚,」若宮怕弄錯了人,「第十三號墳真是在錦浦跳崖自殺的青年嗎?」
「先生已經很疲倦了,多謝之至。」若宮行禮告辭。
對方並沒有看出若宮的異狀,話題立刻轉到賠償問題:「錯誤是在我們這邊,就請閣下提一個賠償數目。本人一定照辦。」
這條路的汽車還是不多,所以還要保持距離。
研究到這裏,田原磯夫來到編輯部。
根據死者身邊資料,死者名叫倉田敏夫,無職業。口袋有大額鈔票一張,已查明係偽鈔,與東京過去所發現的偽鈔相同。當地警察局認為此人可能為行使偽鈔犯,起碼亦與偽鈔集團有關。
站在旁邊的村田也伸過頭來觀看。「啊呀,我還是第一次看呢。」看樣子,偵緝課長並沒有給村田看這封信。
「沒問題。你到那裏一問,就知道我說的都是實話。」村田的臉上堆滿皺紋,一笑就露出滿口黃牙,他把抽了半截的香菸熄滅,仔細放入衣袋裏,「那麼,就去吧。」
司機一直搖頭:「這一帶的路繞來繞去,好像是捉迷藏似的,我也說不上通什麼地方。跟著走吧。」
總算夠運氣,正好有火車橫斷而過,攔路木柵馬上關起來。汽車一輛輛停住了,若宮的汽車也在後面趕到。
「啊呀,似乎沒有會過面,」櫻井笑道。「我的面孔是典型日本人的樣子,也許容易看錯了。」
而且熱海這地方經常沒有大事。各家報館也不把它作為重點。村田不過是特約通訊員,並不算做報館職員。
「村田說的,應該是真的吧。他打電話找你,我替你聽的。」
島內——「丁香花女郎」——被汽車撞倒——「警告」——汽車主人、亞洲貿易公司經理櫻井……。
到了熱海,立刻打電話到通訊站。通訊員村田幸好在家。
若宮看到木谷,便提起在報紙上看到倉田被殺的事。
「那個怪人,原m.hetubook.com•com來叫做倉田敏夫,他死了以後,我才知道他的姓名。」
公司在一間大廈裏面,田原在大廈門口的住戶表上找到它,便上了三樓。
客人進來,作了自我介紹。原來是位四十五六歲的紳士。
「我現在還在想,須要再過一些時候才能對你講。」若宮輕輕地回絕了他。田原望著這位臥在床上的朋友,心想,躺在床上的人總要胡思亂想。
若宮轉過身體,馬上站起來問道,「真的?」
「這些數字,」住持說明,「都登在我們墳簿上。這是警察局托我們代辦的,只要一查自殺日期就找到了。至於在錦浦自殺的那個人……」
兩人步行,說是幾步路,其實還有相當距離。若宮坐慣了汽車,心想小地方的辦法到底不同。
亞洲貿易公司做的是什麼樣的進出口呢?田原一時揣摹不出來,於是當面請教。
「非常感謝。」若宮把投書交還偵緝課長山口,設法刺探道:「山口先生,你看這封信可靠嗎?」
可是,無論怎樣尋找,也望不到她的蹤影,也許是她進了咖啡館!不幸的是,這一帶咖啡館太多了。
「那青年裝成新郎,下榻蒼海旅館。扮飾新娘的人,其實是酒吧女招待由美,最近有人尋找由美,打聽由美在失蹤之前,有沒有提起要到上校那裏去。」木谷呆望著若宮。
「真鶴郵局……」若宮反而呆住了。真鶴岬不正是送西裝的那個人被殺地點嗎?
「喂,」若宮在窗口問那司機,「是不是有個年輕女人從XX街坐車來的?」
「不敢當,」住持輕聲對若宮說,「大致情況已經聽到這位先生講了,是要看看在錦浦跳岸自殺的那個人的墳。」
把這些事聯繫起來看,似乎有了線索。
「不,不單如此。我打算聽聽詳情,藉此到這裏來走動走動。」實際上,若宮心想恐怕還要到真鶴岬去查對呢!
前面的車輛是小型雷諾車。但是,在這條路上,小型車也一樣難以行走。若宮加快腳步向前追趕。
「若宮先生,」司機無可奈何,「開不過去,沒有辦法追了。」
「在名古屋同被殺的春田先生在一起的女人,名叫由美。她是東京銀座酒吧的女招待。調查便知。   熟悉內情的女人」
「這是什麼時候送來的花?」
這一帶,四通八達的小路很多。那輛雷諾車鑽進哪條路已經無法判斷,若宮還是盡量向前追趕。
「警察認為投書可靠?」
如果某住客為A,死去的青年為B,則A雖在等待,卻不知道B的容貌。A本來認為B單身前來,孰料B故意扮成新婚旅行,來到旅館。到旅館時,確定B是否已投宿的人是蒼海旅館管事春田,給他送西裝的則是倉田。B的作戰方式顯然成功,摸到了事件真相,但就在這時,他被別人暗算而死。這個被暗算的青年到底是什樣人呢?
若宮並沒有探清到底是什麼業務。看櫻井那樣子,很不願意多說,若宮也就不再追問。
「從錦浦被人推到斷崖下面和自己跳崖自殺,兩者根本難以區別。」
若宮四郎在這裡下了汽車。
「還不是一窩蜂。最近的偽鈔製作得非常精巧。各雜誌表面上不動聲色,實際上都在暗中調查。」總編輯木谷的口氣分明表示,本社並無興趣,但也不得不作防衛性的競爭。
可是,這裏也有這裏的麻煩。汽車又增多起來,雷諾車仗著它又小又快,在車群中不斷超前。
若宮屏息凝氣。這個女人,在飛機上特別招呼自己坐在她的鄰座,但是一路上一語不發。她的側臉到現在還留在自己的腦海裏;始終在閱讀袖珍本哲學書籍。
想到這裏,若宮突然想起一件事。「可是,山口先生,」他對偵緝課長說道,「過去不是有一件青年男子在錦浦跳崖的案子嗎?」
若宮的眼光也停在鮮花上。這不是普通在墓前奉獻的鮮花,價錢極為昂貴。通訊員村田站在一旁也好像呆住,望著鮮花。不知姓名的屍墳前面竟有人來獻花,分明是有人同這十三號墳大有關係。
附近人聲鼎沸,前來看視。這時,他已經毫無所知了。
若宮在挨肩而過的兩三秒鐘以後,才突然呆住——一陣香味迎面撲來,竟是丁香花香。
情況說得不差。小地方的報館通訊員,都用妻子做助手。夫婦都可以分擔通訊工作。
「等一等,司機告訴我了。」田原從口袋裏取出記事簿。「他叫櫻井正雄,亞洲貿易公司經理,辦公處在丸之內。」
他確定那就是到蒼海旅館的房間送西裝的人。若宮把報紙攤在腿上,閉眼思考。這樣,照片上的男人就更加同當時的記憶相吻合了。
「村田通訊員是這樣講的。春田死時,同他在一起的年輕女人名叫由美,是個女招待。」
若宮突地一呆,似乎在那裏看見過這個人。
說來說去,也不過說明了現在知道,蒼海旅館的管事春田,在名古屋被殺害的時候,同他在一起的女人名叫由美。
「事情也不多,就是相當雜亂。」櫻井回答。
「沒有什麼?你好嗎,是不是來要賬?」
司機到底技術不錯,恰好停在那輛雷諾車的後面。
村田通訊員的報告並沒有將熱海警察局的全部情報包括在內。他上了年紀,又不是報館正式職員,這也難怪。
「警察還是不大願意透露搜查內容。」村田低聲說道,顯得無精打采。
「一間公司的經理。」
「稍微等一下。」
「田原先生?」櫻井問道,「就是剛才到敝公司的那一位?」
若宮在床上燃起了戰鬥的決心。
女招待珠實說,「我有什麼好。最近出了特別的事情。」
木谷點頭:「我也是這樣想。警探方面也有人這樣看。據調查,倉田敏夫這個人並不是正經人物,在公寓居住,可是始終睡在外面,很少回去。自稱職業是跑街,跑街做什麼生意,也沒有明說過。因此,大家都認為倉田懷有偽鈔並非偶然,而是偽鈔集團中的一份子。」
司機連同若宮說話的時間都沒有了。一個不注意,就會讓速度極高的雷諾車跑掉。
——那輛車分明是要撞死我!
由美的叔父——長谷川吾市。
若宮在北海道時,本來就想打聽一下島內輝秋在北海道各地演說情況,但始終怕追問得太深,引起島內的恐懼。在這種情況下,還是慎重一些好,所以他決定在下次有機會時再提出這些問題。
「好,我就同田原先生商談一切。不過,這個……」櫻井從衣袋裏取出一個紙包,「還是務請收下。」
若宮在床上聽見,想起在從熱海回東京的車上,已經看到有一個雜誌登過了。
「公墓?」村田感到意外。「做什麼去?」
「啊——」
若宮這時並不知道它就是自己要追的車輛,還以為它在一直前駛。他定了定神和-圖-書,才想起這輛雷諾車的顏色完全一樣,一定是它下了客人以後,折返回頭。
雷諾車剛要開動,又連忙停止。
若宮所坐的大型汽車被行人車輛遮擋住,眼見得越離越遠。
這些事情村田已經講過了,大家想知道的是搜查進展的情況。
「總編輯,」若宮說,「我不是曾經對你說過,我住在蒼海旅館那天晚上,有個人送錯西裝到我的房間嗎?」
若宮欠身靠在前面椅背上,恨不得一拳打在司機的後背。
她在門口停住腳步,左右張望。看樣子是在尋找出租汽車。然後,她只望了一望附近停泊的汽車,拔腳向大街走去。
果然有些像捉迷藏。這條路轉來轉去,拐彎特別多。只要雷諾車一轉彎,若宮就恐怕追趕不及。
若宮走向大門。汽車就在外面等待,門口沒有燈,昏暗暗的。這時,砂地上傳來腳步聲響,一個人影走近。昏暗之中雖然看不分明,卻顯然是個女人。這個人和若宮挨肩而過,果然是個女郎。頭上繫著頭巾,身穿黑色衣服。
倉田身懷偽鈔——小樽市三件淹死事件。
「是嗎?」若宮抱起兩臂。一封投書竟然把警察推動得團團轉。
「再過四條街?」若宮也抬頭眺望。「下車以後,是向前走呢?還是進了商店?」
「上校?」這裏又涉及上校了。長谷川也曾經提到上校。
「這又是怎麼回事?」木谷驚問。
若宮聽著,認為大體講得通。
——如果再繼續調查這些案件,下次就沒有命!
「郵戳是真鶴郵局。」山口脫口而答。
「是嗎?」島內只是微笑。
這一次也是得到總編輯木谷同意才去的。自從案件發生之後,他不知已經去熱海多少次了。
「可不是。」若宮同櫻井一起大笑起來。
「客人呢?」若宮趕忙追問,「在什麼地方下車?」
木谷點頭。
若宮早就認為那個女人乃是由美,但苦於沒有確實證據。警察又是怎樣查到的呢?
若宮四郎掙扎起來,恢復上班。腰已經不痛了,兩腳行動還不便,卻無大礙。自從知道倉田的消息後,想躺也躺不住了。
「好吧,什麼時候得便,請打電話過來。」
前面的出租汽車駛往澀谷,一路上紅綠燈不多。那輛出租汽車大概是法國的雷諾車,速度很快。車子一轉彎,就容易失掉蹤跡,若宮緊張已極。
「那麼,請到這邊來吧。」住持在前面帶路,若宮和村田跟在後面。
想到這裏,他想起島內輝秋。
「若宮先生受傷了?」
若宮從信封中取出信箋,但在半途中,又想起一件事。
「不,沒有人,」若宮自己也沒有說清。「等一下有人從大門出來,我想看看她往什麼地方去。」
名叫由美的女郎
「什麼人?」
這時就顯出了村田的用處,他那毫無風采的身體,匆匆進入寺裏。若宮點燃香菸,憑眺大海,等他回音。海風陣陣吹來,海面映著陽光,反射出一片光輝。右邊突出的一個海岬就是錦浦。
可是,眼看就要追不上的時候,前面的雷諾車駛到燈火通明的大街,從環狀路轉到直線路。
若宮聽在心裏,卻盤算起自己所遇到的一連串特別事件。這些事件的真相到底是什麼,到目前還捉摸不到,就沒有像目前所談的偽鈔事件那麼明確。
雷諾車輕快奔逃。
櫻井一直送田原走出大門。

敲門進去之後,一個女事務員出來接待,田原遞過名片,要求見經理櫻井。他被招待到會客室,陽光照遍半邊房間,顯得很明亮。

信箋上的字跡與信封上的相同,也用左手寫的。若宮仔細觀察筆跡及文句。
若宮點頭。
若宮四郎和村田同赴公墓。地方在真養寺,可以俯瞰熱海街道。到了公墓之後,兩個人卻不知道死者葬在何處,村田便自動找僧人去打聽。
「這位死者的身世還沒有調查清楚,現在既然有人來送花,顯然是有人知道他的身世。這束花一定是認識他的人送來的。」若宮詢問和尚的意見。
「我們還在追這條新聞嗎?」
「還不是由美的事情。有兩個人來打聽她。」
「那輛汽車,」田原笑著說,「是一位企業家的私家車。司機怕得很,連忙到醫院解釋。據他說是為了躲避小孩,沒想到把你撞倒。」
「尊府的汽車撞倒了我的一位同事,所以特來談談此事。」
「是從熱海警察局聽到的。」
從山口的口氣來看,調查已經有相當進展。可是,警察所知道的內容,到底深度如何呢?
這一帶是高等住宅區,行人極少。偶爾有一輛汽車奔馳而過。就連情侶都很少見。四周靜悄悄的。聽不到收音機的聲音,也聽不到狗吠。看看錶,才八點鐘。再等三個鐘頭,也不過是十一點。可是,這一帶靜得真像午夜。到了十一點,不知道還要寂靜到什麼地步。若宮關上車燈,在黑暗中靜坐思考、思考,不知不覺已經抽了三支香菸。
「照此說來,他的生活同長谷川吾市很相像。我看長谷川也是偽鈔集團的人。」
雷諾車一直駛到又有酒吧、又有咖啡館、又有電影院的道路上,行人越來越多。
這正同若宮所推斷的完全一樣。可是,村田是怎麼知道的呢?
「跟定她,不要讓她跑了。」若宮對司機說。司機這才打開車頭燈,慢慢啟動。那女郎已經站在大街上等待出租汽車。若宮的車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在路的另一邊前進。
「不用,警察局就在旁邊,幾步路就到了。」村田說。
花束還很新鮮,在驕陽照射下,葉子還未枯萎。
「好,就拜領了。」若宮照實收下。「櫻井先生做哪一行?」他盡量裝做閒談模樣。「工作忙嗎?」
「再過四條街。」司機用下顎指點。
偵緝課長山口的口風果然很緊,甚至比村田所說的還要緊。
「我等吧,你再睡一會。」若宮說道。司機也就老實不客氣,一頭倒在坐椅上,繼續睡眠。
「去哪裏呢!」若宮也在思考。眼前,太陽照耀著一望無際的大海。遠處的初島映現著濃鬱的彩色。「我想到公墓去。」
「總編輯,」若宮提出自己的看法,「我看倉田的被殺就是為了偽鈔關係。」
「案子還在調查中,所以不能說得太詳細。」前提條件講過之後,他才透露了一些內容。
「怎麼,裏面有文章麼?」田原也發覺了若宮的用意。
若宮仰望天花板,仔細考慮。
田原將上述情況報告給若宮聽以後,又加了幾句:「我聽了你的吩咐,特別注意櫻井這個人,可是我總覺得,這次事故是司機的疏忽,並沒有什麼特別。」
「這看法需要解釋。」木谷催促他。
轉過彎就是電影院,而且是兩家電影院肩併肩地排在一起,人流更加擁擠。
經理櫻井頗有風度,正因為這風度,才勾起了若宮的記憶。
「沒關係。送稿時間還遠。其www.hetubook.com.com他的事有內人照料著。」村田說。
「看看有沒有出租汽車,」若宮走出門口說道。
每到一個十字街頭,他就連忙向左右張望,然後繼續前追。這樣跑過幾個街頭,突然發現前面有一輛雷諾車對著自己開來。
若宮大感意外,連忙閱讀內文。
「好,追。」若宮說道。司機這一次沒有了顧慮,向前疾駛。
「說倉田是偽鈔集團中的人,我還同意。至於長谷川嘛,他並沒有使用偽鈔啊。」木谷不表同意。
若宮立刻記在心裏,想辦法等那個人來看視的時候,追問他的底細。這次事件一定是那丁香花女郎提出的「警告」。從後面撞倒的汽車絕非毫無關係。
他可能是要某一個住在蒼海旅館的人看到他。換言之,他到旅館投宿,乃是某一個住客所預期的事。
「對的,不會錯。」和尚再核對記事簿。「真是第十三號墳。」
若宮接下去說,「可是,還有一個在錦浦跳崖、身份不明的青年,我始終認為他是被倉田害死的。」
這條街道特別狹窄,往來汽車卻特別多。再加上行人道靠得近,人車爭路,亂成一片。
「同蒼海旅館春田在一起的女人,聽說身世已經調查清楚。」
「寫得很詳細具體嗎?」
若宮覷著附近人少,連忙追到街角,很怕在找到目標之後,又被她跑掉。
「我想問的是,對那個人的身世已經調查清楚,還是沒有調查清楚?」
走過石塔,住持轉過一條彎路,兩旁雜草叢生。一直走到裏面,才看到不少浮墳,木板上面也沒有姓名,只是寫著第幾號第幾號墳。
「沒有那麼嚴重。」若宮深深吐了一口氣。腰雖然還在痛,卻並沒有受傷的感覺,只是不慎跌了一跤的程度。
「不怕耽誤你的工作?」
昨晨七點多鐘,神奈川線真鶴町東南二公里處,亦即真鶴岬靠近熱海的一邊,過路人發現一名三十歲左右的男子慘遭殺害。死者身穿鴨巴丁西裝,死因為頸部動脈被切斷,面部、頭部並有五六處傷痕。經醫官檢查,斷定屍體被發現時已死十四五個鐘頭。出事地點為松林之中,平日甚少行人。
「我倒想問問怎麼樣呢?」若宮說。「好像是有輛汽車從後面撞倒我,那輛車怎麼樣了?」
若宮認為,她根本沒有發現自己。大概是她認為自己的大型汽車被人群和車輛遮擋著,無法前進,就放心大膽地下了雷諾車。
「喂,追得上嗎?」若宮著急。前面的車子不僅是那輛出租汽車而已,一個注意不夠,就可能無法尋找。
順這條道路往前走不多遠,就是和繁華街道交叉的十字路口,到了那裏就可以找到出租汽車。
若宮下定決心,就等她三個鐘頭。過三個鐘頭不出來,再考慮回家的問題。
田原告辭走出以後,晚報送來了。若宮打開報紙,望了一眼政治消息,就翻閱社會新聞,猛然在社會新聞欄發現了一幅人像照片,自己似乎曾經見過這個人。
「你自己去調查一下那個人如何?」若宮說。
總編輯木谷對於偽鈔事件非常注意,所以對倉田被殺之事,也很關心。
「村田先生,能不能帶我去熱海警察局一次?」若宮提出要求。
「是什麼呢?」田原問他。
「不客氣。我因為有些話單同司機講恐怕說不清,所以特來探望,打擾你了。」田原故意說得很親熱,「先生事情很忙吧?」
「啊呀,」村田望著若宮的面龐,「你是特地來問這件事嗎?其實,你來個電話,我就會詳詳細細報過去。」
正想到這裏,大廈看門人來通知,有一位客人來探病。看名片,上面寫的是「亞洲貿易公司經理櫻井正雄」。
第二天,若宮在自己的住所睜開眼睛。昨天晚上,他正在全神貫注追尋丁香花女郎、穿越馬路的時候,被一輛私家車撞倒。
攔路的木柵打開了,柵前的汽車有如洪水一般,一擁而過。雷諾車也開駛過去。絕大部分的汽車都是向右駛入大路,可是那女郎所乘坐的出租汽車偏偏開過小路。並沒有其他的車輛開往這一邊,只有雷諾車一輛。
司機一邊把定駕駛盤,一邊回答。若宮突然不安起來,她是不是已經發現了呢?
「喂,」若宮忙問,「我的上衣口袋裏還有島內先生的講話稿件,有沒有交給編輯主任?」
若宮詳看照片下面的說明,寫的是「死者倉田敏夫」。新聞是五欄標題:「真鶴岬殺人事件,死者懷有千元偽鈔」。
在報館電梯的門口,遇到了酒吧女招待珠實。
談話完畢,若宮把記錄看了一遍,立即放回口袋裏。
「我們拿來看,真沒有關係。」
在名古屋被殺的蒼海旅館管事——春田。
不,也許不是,其目的也許只是要我受傷,作為「警告」。
司機並沒有興趣。他並不想知道是誰,注意的只是時間。
「沒有關係。」偵緝課長山口應允。
「早已交到了,」田原說。「總編輯很掛念你,等一下就會來看你。」
「我就是想不起來了。」若宮也笑著對櫻井說。「我經常會見的人多,記性又不好,櫻井先生見過我嗎?」
「今天內人不在家……」村田自己倒茶待客。四十歲已過的他,指尖都已顯出骨頭。
「啊呀!」住持望直了眼。墓前竟有一束鮮花,而且看來是一束珍貴花朵,從花店買來,插在花瓶裏。其他的浮墳上一片荒涼,這十三號墳前的鮮花雖然不多,卻是配色極好,開得燦爛。
若宮全神貫注地向前追趕,就在轉彎之時,被一個巨大的衝擊力量,撞在身上,當時昏迷過去。
「明白了,馬上就去。」田原站起身。
確實不錯,這就是那個女人坐的汽車。
若宮關上車門向前追趕。按照司機所說的路線轉過彎。這地方偏巧人頭湧湧,可是怎麼樣也看不到一個單身女郎。
若宮對這一點知道得很清楚。他剛到熱海警察局去過,警察承認還不知道死者是誰。
「櫻井先生,剛才一見面,我們似乎在哪裏見過。」若宮說。
「啊呀,」司機搖頭道,「下車以後,我就不知道到哪裏去了。」他多少有些戒心,看樣子,心裏在說,大概剛才在後面追趕的就是這個人。
「警方對於倉田身上的偽鈔,有兩種不同見解。一種是偶然論,倉田不知道它是偽鈔,碰巧帶在身上;另一種則是倉田本人就屬於偽鈔集團。如果按照後者推斷,你說倉田會牽連到什麼背景呢?」
「是若宮先生嗎,你好。」他說。
她如果進了咖啡館,不會立刻出來,還是再往前走幾步看看。
車撞得很猛,頭部受到震盪,一時昏迷過去,由救傷車送到附近醫院。
若宮四郎一聽村田這樣溫水般的談話,心裏就有點著急,恨不得立刻直接到熱海警察局去打hetubook.com.com聽。
「啊呀,去的地方有些怪!」若宮說道。「司機,這條路通甚麼地方?」
凡是知道自己被人追蹤的人,總免不了要時時回頭張望,那女郎卻一次也沒有回頭。就連轉彎的時候,也沒有注意後面。
田原立刻奔往丸之內,去見亞洲貿易公司的經理櫻井。
可是,提到這一點,山口只是曖昧地一笑,不洩露絲毫內容。
櫻井取出香菸。
「小心發問,不要露出痕跡。」若宮叮囑。
「賠償的問題交給田原去辦,」木谷點燃香菸,「這一期掌篇文章是偽鈔事件,還沒有什麼特別材料。」
「明白。」司機把睡歪的帽子戴正。
「很好,我恭候。」
若宮手足無措。是前進,還是進咖啡館尋找?
木谷總編輯告辭之後,若宮把田原叫到床邊,問道:
問題是她進去之後,要多少時間才能出來。也許是三十分鐘,也許是三個鐘頭。最惡劣的情況是她也許就在島內的家裏住下了。
正在看報紙的田原磯夫探頭問道,「怎麼樣?」看樣子是特為照料他而來的。
「剛才是不是說,撞到我的那輛汽車的主人,要來看我?」
田原說道:「我也提出這個問題問村田。他說,警察是根據一封投書。」
田原代答道,「司機有些慌,說還要陪他的主人來探望。」
從這件事來看,那個丁香花女郎到底是個怎樣的人呢?這次事件絕不是單純的交通事件,是不是對自己的一種「警告」呢?
若宮把這段新聞連讀兩遍,越看那幅照片,越像「那個人」。
「看看在錦浦跳崖自殺的人。」若宮答道。「剛才聽警察說,他的身世還沒有調查清楚,倒引起我的懷念。我同他還有過一點緣份呢。在東京車站上,我就見過他。又同住在蒼海旅館內。他死時穿的西裝,最初就是送到我的房間的。」
「這個就是了。」住持對準了記事簿和木牌上的號碼說道。墳的土色尚新,木牌也沒有經過多少風吹雨打,也比其他的牌子顯得鮮明。牌上寫的是的第十三號。
「聽說你從熱海警察局得到消息,那個女人的身世到底如何?」
已經走到海邊。村田停住腳步,抬頭望著若宮。他個子比若宮矮很多。
若宮不知道的事情,警方已經知道了。他覺得自己有直接去熱海警察局探聽的必要。
木谷和若宮為了在混亂的思想中整理出頭緒,特別編製了一個表。
「我們認為還靠得住。」山口仍然是一副曖昧的笑臉。
「我見到他了。」田原過了半天回來笑著報告說。「亞洲貿易公司的規模不大不小,我見過經理櫻井,他果然是個經理的樣子。」
警察也許已經調查了原來僱用由美的酒吧。可是,若宮所想知道的是死在真鶴岬的那個送西裝男子。他同由美、長谷川吾市等人,有什麼聯繫呢?還有,他同在錦浦跳崖自殺的青年之間,又有什麼線索呢?
她是否看到有車在後面跟住,若宮無從判斷。不過,她似乎一直在看前面駛過的火車,並沒有張望其他地方。
「改天再請教,今天已經很打擾了。」若宮站起身來。
熱海、小樽、名古屋等地分別發生了事件,現在,好像可以用一張偽鈔作為看不到的絲線,而把它們貫串起來。
「喂,還追得上嗎?」若宮大叫。
偽裝新婚夫婦。
「先生的意見實在高明,我想編輯主任也一定非常高興。」若宮說。
若宮最初到熱海去訪問島內輝秋的時候,歸途在熱海車站上車,偶然在月台上發現島內,那時他正在同兩個人告別。其中一個就是剛才見到的櫻井。那時看到的是側臉,所以現在見到側臉才回想起來。當時看到的高爾夫球桿又湧現在眼前。
若宮決定,明天就恢復工作,進行調查。
「不敢當,我們是一間小公司。」櫻井謙遜答道。「和大公司不同,作經理也要事事過目,很少有空閒。」
「跟住她。」若宮對司機說。司機點點頭,表示明白。可是,因為距離過近,他並沒有開車。
「以前曾屢次提到,死在錦浦的青年是穿了倉田送去的西裝才死的。但為什麼換了衣服才死,我們不明瞭,可是,我們確知,這件事與倉田有關。所以說,那個青年也與『上校』有關。」
熱海還是那樣,觀光旅客特別多,大家都是悠哉游哉,到處閒蕩,像若宮這樣為工作忙忙碌碌的,似乎沒有一個。
探員回來報告說,那個人的身世還沒有查明,遺屍葬在公墓。
若宮提出問題後,島內輝秋立即發表自己的意見。看樣子他對於這類問題甚熟悉,只要記錄下來,就是一篇很好的稿子。
若宮沿著原來的街道前進。按照雷諾車司機的指點,這條街是不會錯的。
「那麼,我就帶路同你一起去吧。」村田突然說道。
「知道了。」司機也傾耳細聽。砂地上果然傳來腳步聲。「就是這個?」
腰部劇痛,醫生要他暫時住院,若宮不願意,終於回到自己的住所。
「特別事情?什麼事?」若宮問她。
若宮一邊追一邊望見,那女人向左轉了彎。
在檢查倉田敏夫屍體的時候,發現他懷中有一張偽鈔。這種偽鈔製造得非常精巧,幾個月前曾在東京、九州各地出現過。如果不說明是假的,簡直分辨不出來。
轉眼之間,她已經到了十字路口。
若宮轉身一望,那女郎已經進入島內大門。
「還有人要坐車?」
若宮這問題問住了偵緝課長,後者只好叫一名探員過來,閱卷調查。在探員還沒有回來之時,村田湊到偵緝課長旁邊,不斷低聲獻殷勤。他講的一定是一大套奉承的話,可是山口似乎絲毫不感覺興趣。
若宮從汽車後座向外窺探,這一帶並沒有汽車停泊,她不是自己走來,就是坐出租汽車來的。
「請問貴公司主要是做什麼生意?」他盡量裝成若無其事地閒談。
若宮四郎出發前往熱海。
在警察局裏,村田就好像一名商人,到處鞠躬,同東京記者在警視廳裏大剌剌的模樣完全不同。
櫻井出來了,是個五十多歲紳士型的胖子,穿高爾夫球褲。
報紙說,那個人身邊藏有偽鈔。是不是他與偽鈔犯有關呢?若宮不敢斷定,不過,自己本來在迷霧中不辨方向之際,似乎感到漸漸摸出一條路。
腳步聲響,回過頭來一看,村田帶著一名白衣僧人走近。若宮撇掉菸蒂。僧人有五十幾歲,看樣子就是住持。若宮等他走近,殷勤致意道,「突然前來打優,實在抱歉。」
總編輯木谷果然來了。若宮致謝後說,「並沒有受傷,只是當時昏迷了一陣。」
「我本人不願談這問題,」若宮說,「一切都由敝友田原代辦。」
「一個是探員。一個是二十四五歲的瘦子,問由美有沒有來。而且,那個人還問起,由美有沒有說到上校那裏去?」
  • 字號
    A+
    A-
  • 間距
     
     
     
  • 模式
    白天
    夜間
    護眼
  • 背景
     
     
     
     
     
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