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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谷點點頭，在旁聽席的空位上坐了下來。

八尾向審判長告罪之後，便彎腰低聲問我：

「那麼，中國菜放在餐桌上冒出熱氣來，這種時候，眼鏡會不會哈上氣？」

「方才你作證說的六月十三日那天，是否也戴著眼鏡？」

「證人認識那一位嗎？」

「請辯護人進行反詰！」審判長催促八尾說。

古谷疑惑地望了過去。

「不錯——證人在六月十三日實際上見到的，不www.hetubook.com.com是那位女性嗎？」

難怪古谷要生氣。我要處在他的地位，同樣也要生氣的。

「是的，近視帶點散光。不過，戴上眼鏡，看東西還是清楚的。」

「好，可以了。」八尾打斷了古谷的話。

「你太太有個妹妹吧？她們像不像？」

「嗯，不錯——」

古谷瞪著八尾，嫌他太囉囌。

「可是——對了，她坐在旁聽席上。靠那一邊和_圖_書，前面第三個人就是。」

「是的。」

「那個——」八尾拖長了語音，慢吞吞地站起來。

乃里子在第一次開庭和今天這次，都來旁聽了。她大概也怕報刊作文章還是怎麼著，眼睛根本不看我。

八尾向乃里子看了一眼，然後直起身子對古谷說：

「我反問完了。但是，我對審判長有個請求。希望您能請方才這位證人在法庭上暫時停留一下。」

「當然戴著。」古谷和圖書有些生氣地說。

「因為是姐妹，總有些像——但也不是一模一樣，分毫不差的。」

我嘆了口氣說。八尾或許懷疑古谷見到的是乃里子。不過這個推理是站不住腳的。

「像總歸是像的吧？」

「靠右邊，前面第三個，是位女性吧？」八尾問。

「你能肯定不是嗎？」

坂本檢察官和另一位始終未發一言的檢察官在竊竊私語。

「那麼說，拿帳單付款的也不是旁聽席上那位女性ｗww.ｈｅtｕｂｏoｋ•ｃom.cｏｍ？」

「不是的！」

「不是。」

「請證人向旁聽席上看一下。」

「啊——那是我恩師澤口先生的令媛。也是方才我提到的被告的夫人之令妹。」

「偶然哈上次氣，也不能說沒有。但是——」

「對不起，稍等一下。」

審判長徵得其他法官的意見後，讓古谷暫時留在法庭。

這個問題引起旁聽席上一陣嘈雜。在眾人的注視下，乃里子滿臉緋紅。

「是的，我可以肯定。我同她們m•hｅｔｕｂｏok•ｃoｍ•cｏm姐妹二人十分熟悉，是不可能看錯的。」古谷挺著胸脯說。

他是不是想以視力不好為理由，讓審判長相信，古谷見到的不是江里子呢？

不論怎麼強詞奪理，這在邏輯上也是講不通的。

「那個——」八尾又說了一句，「對不起得很，證人是戴的近視眼鏡嗎？」

倘使僅僅瞥了一眼，那也罷了，兩人作了近兩小時的談話，對面坐錯了人，焉能不發現？

他大概同我一樣，思緒很亂，找不到反擊證人的良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