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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之壁

作者:松本清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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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在湖畔吊死的人 三

第十一章 在湖畔吊死的人

「梁場站?」
「不錯。」田村回答說,「這個上吊的,不是犯人自殺。現在黑池健吉還活在什麼地方嗤笑哩!」
——屍體腐爛得快成枯骨了。如果是一二個月前,屍體臭不可聞,怎能發貨?最有可能應該在沒有發臭之前,剛剛吊死的時候。而根據屍檢,推定為五個月前。所以龍雄認為查近期的到貨是徒勞的。
「我們只看一眼就行。」田村請求說。
旅館的人給叫來一輛出租汽車。車一開出大町市街,左面便是木崎湖。晨光微幕,湖水蕩漾。
「這事兒越來越有意思了。」
「一個月以前的恐怕不在此例吧?」龍雄低聲說。
「你說得有道理,不可能那麼快。」
「也有放在茶葉箱裡的。」
田村見過副站長,遞過名片,說是因採訪一個案件,需要看一下收貨單的存根。
「我們就以這個尺寸為準,查起來會省事些。」
「這麼早!」
這時,在龍雄的視野裡,彷彿在黑池身旁,同時又浮現出上崎繪律子的倩影。黑池搭乘日航機離開羽田機場時有她,在瑞浪郵局提取現款時也有她。此時此刻,她一定在黑池身旁。
準備一具屍體,這事非同小可。用的什麼手段?簡直無法捉摸。兩人陷入了沉思。
一看錶,還不到八點。
「什麼事?」老婆子睜開發紅的爛眼圈,問道。
「這且不談,黑池的替身,那個吊死的人究竟是什麼人呢?」
「可能嗎?」
「去車站調查包裝屍體的行李是怎麼到站的嗎?」龍雄在汽車裡問田村。
「怎麼啦?」
沿著昨天的山路,走到那個村落。
「這件貨是什麼人來取走的?」
田村輕輕哼了一聲,抓了抓頭髮。
「也hetubook.com.com有可能。不過,未必在舟阪英明身邊。大概在舟阪庇護下,藏到什麼地方去了。」
「你的意思是偽裝成自殺的?」
田村的神情有些疑惑。龍雄一提醒,方才意識到這情況,頗感困惑的樣子。
「是的,他再換個名字悠哉游哉了。」
「好像是這家門前。」田村抬頭看了看低矮的屋簷說。
「來了兩個人,還是三個人?」
「反正是假的嘛。」田村說,「自殺是最好的辦法。把自己抹掉了,追查、搜捕就到此為止,萬事大吉了。」
「查五六個月以前的?」年輕的副站長,神情有些不耐煩。
「是的。一步一步按順序查查看。」
「是的。這一點非追查不可。」田村吐了一口煙,附和著說。
「會不會窩藏在舟阪英明那裡?」
「啊,啊!」老婆子呆呆地望著田村。
「總而言之,先把木箱的事查查清楚。道理上講不通的地方,回頭再說。」田村固執地說。
「這點小玩意兒,作假還不容易?」
到貨日期在一星期前。
這時,田村用手指指著一個地方問:
「屍臭怎麼辦?」龍雄又追問了一句。
「什麼?是黑池健吉扮的?」龍雄睜大了眼睛問,「你有什麼根據嗎?」
黑池健吉藏在什麼地方呢?關野科長被逼自殺的時候,龍雄一想到犯人還在這地球上逍遙自在,便激憤不已。如今,這種感情又在他心中復甦了。
龍雄瞟了一眼,上面寫著:
「是啊!」田村心不在焉地隨嘴敷衍。
田村對自己詞窮感到很苦惱。他對自己推論中的漏洞,一籌莫展。
「昨晚我想起一件事。」
「昨天夜裡睡下去和*圖*書後,左思右想,就是這一點想不通。我突然想起老太婆的話,覺得有蹊蹺。我上山去看過上吊的現場,根本沒有上面架高壓線的工程。如果要豎高壓線鐵塔,地面要震動,可是根本沒有這回事。所以,我很奇怪。因為牽掛這件事,方才查到木箱到貨存根,心就跳了起來。可是,關於屍臭這一點,我覺得最傷腦筋。根據屍體腐爛的程度,肯定臭不可聞。不過,用布把屍體包好,再用布把木箱塞嚴,也許臭味散發不出來。」
「哎,馬上一起去梁場站。」
「不大清楚,因為天色已晚上了。」
「黑池也願意把自己抹掉嗎?」
「黑池從此可以太平無事了?」
龍雄眼前浮現出黑池在紅月亮酒吧當酒保時的身影。他的相貌沒有什麼特徵,像砂丘上的一粒砂石,毫不出眾。誰都不會留意。據見證人的描述,畫的模擬照片便不太像。他的尊容,見過了立即就會忘掉。
「方纔木箱的事嗎?」
龍雄同意田村的這個看法。黑池健吉這個人,確實叫人覺得,他正是這一路貨色。
「我在想黑池的事。他究竟在什麼地方逍遙法外呢?」龍雄回思過來,連忙說道。
「沒見到木箱,我影影綽綽記得,好像有一個人,肩膀上輕輕搭著一隻工具袋似的。」
「沒有,我從九州回到報社的時候,他還沒有什麼消息。也許過幾天會有。」
重量、形狀、容量是調查的根據。梁場是一個鄉間小站,貨運很少。小件包裹居多。副站長說,收貨人都是附近偏僻鄉村的人,來歷都很清楚。除此以外。還有些託運給當地發電所的電器機械之類。
「這就不得而知了。我現在還猜不透m.hetubook.com.com。照一般無聊的偵探小說的寫法,可能另外殺了一個人,作為替身,但從現實來說,卻說不通。」
「可是,吊屍體的繩子經過風吹雨打,已經朽蝕不堪了。」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正在苦思冥想上吊的人究竟是誰?那個吊死鬼死了幾個月,已經爛成枯骨了。肯定是將他殺害之後,用繩子吊起來。可是到了今天,已經毫無痕跡了。
「對。」田村點點頭。「我揣想,扮那個替身的是黑池健吉。」
「調查五六個月以前到站的貨物,恐怕很麻煩。」田村望著窗外的景色,一邊這樣說。
木箱一個,重量五十九公斤。品名:絕緣器。發貨人:歧阜縣土峽市XX街,愛知商會。收貨人:XX電力公司白馬村發電所。
「還有一點相似之處,」田村又開口說,「同瀨沼的情況一樣,屍體是從遠處,即犯人所在地方運來的。然後把死者故意弄成黑池健吉自殺的模樣。」
「是的。」
「昨天打擾了。老大娘,您昨天說,一星期前有電工進山來。是嗎?」
貨物託運處就在檢票口旁邊。
副站長從架子上拿出很厚一疊裝訂好的存根,他飛快地翻著,田村和龍雄的眼睛緊盯不放。
「什麼?晚上才來的?」
田村兩眼炯炯,說這回吊死事件,同瀨沼的他殺有相似之處。龍雄路加考慮後說:
「你指的是公共汽車上那伙登山客裡,穿綠衣服的那個人吧。」
「是啊,天黑以後來的。我問了一聲,你們是幹啥的?他們就大聲言語了一句,『是來山上架高壓線的。』說完就走了。」
龍雄仍然抱懷疑態度。腐爛到那個地步,臭氣一定極其濃烈。發貨站和到貨站的站務員竟https://m.hetubook.com.com沒有一個人發現?
「如果由火車託運,事情很容易敗露。人們馬上就會嗅出臭味的。」
「嗯,昨晚咱們從山上下來,走到村裡的時候,不是有個背著孩子的老太婆嗎?她問我們,『你們是電力公司的人嗎?』還說,四五天前一電工進山來。這就是說,來車站取木箱的傢伙進山了。」
經田村這麼一提,龍雄也有這種感覺。
他們到底是什麼關係?上崎繪津子僅僅是他們的聯絡員,抑或同黑池還有別的關係?龍雄覺得兩眼發黒,一涉及上崎繪津子,龍雄心裡格外不平靜。對田村,他有難言之隱,覺得對不起朋友。
田村喊了兩聲「有人嗎?」沒有人答應。喊了三次,才看見老婆子從後院轟著雞出來。
「運來的?現在這季節運屍體談何容易。用什麼方法?乘火車?」
「嗯。」
「不知道。可能是火車。現場離梁場車站很近,可能性很大。」
在五個月之前的貨單中沒有找到什麼線索。田村一直翻到最近的託運單。
「那——」龍雄神情恐怖地說,「上吊的是誰?」
「五個月以前?不錯。」
迄今沒有消息,也許那位中年通訊員忙得顧不上,忘掉這回事了,要不就是沒有值得一提的事。從田村臉上的神色看,他壓根兒沒指望他。
田村像是頭痛議的,臉上很尷尬,說道:
「你們報社宇治山田市通訊站的人不是說,有關舟阪的行動,要同你聯絡嗎?他有什麼消息沒有?」
說完,田村臉上頓時一愣,彷彿想起了什麼事。
「上吊的屍體已經有五個月了。到站也該在那個時候。」
「當時他們是不是扛著一個木箱?」
「照你的推論,木箱裡裝的是屍體,然後運到現https://m.hetubook.com.com場,吊在樹上,是嗎?」龍雄與田村肩並肩走著問。
「沒有。這是我的直覺。黑池這個人不是什麼事都幹得出來嗎?」
「你還不明白嗎?」
出了車站,田村向山路走去,一邊說:
「從什麼地方弄來的呢?」
黑池健吉究竟在什麼地方呢?
「如果把行李的大小限定在一個人的尺寸,未必很麻煩。」龍雄說了自己的看法。「屍體是零碎的,那又當別論。可是那具屍體是完整的。以往有過這樣的例子,有的裝在行李裡,有的用被子包起來,還有的裝在皮箱裡。總之大小不會有很大出入。」
龍雄立刻起來穿衣梳洗。
「這事兒回頭再考慮吧。」他擱下這個問題,接著又說別的事。「提起替身,倒想起來了。瀨沼也該有個替身吧。」
「你想想看,黑池健吉在新宿冒冒失失殺了人,一夥人不是當即將瀨沼律師架走了嗎?這回如出一轍。警方剛查清殺人兇手的真實姓名,這夥人便感到大禍臨頭,於是就來這麼一手,假裝剷除黑池。這一定是在報上公佈後才下手的。」
清早。田村便叫起了龍雄,並已穿好了西裝。
「明白什麼?」
「啊!到貨的當天傍晚,兩個電工模樣的人來取走的。」副站長搜索著記憶說。
龍雄一說完,田村便盯住他的面孔問:
汽車駛過木崎湖,沿著鐵道疾馳,不一會兒就到了梁場站。
「你在想什麼?」田村點燃了香煙問道。
「不僅如此,把那具屍體弄成上吊的樣子,也是黑池想出來的。」
「是在一星期之前嗎?那就怪了。人已經吊死五個多月了。那時黑池剛殺了人,乘日航機逃離東京,難道那時已準備好屍體做替身嗎?」
「為什麼非要假裝黑池健吉自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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