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出閱讀

考古中國:史記遺落的1200年歷史

作者:岳南
考古中國:史記遺落的1200年歷史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0%
第二章 世界文的折光 霧靄中的西臺文明

第二章 世界文的折光

霧靄中的西臺文明

一八九三年,一位名叫歐尼斯特.強塔的法國人類學家在博阿茲柯伊進行了一系列考古挖掘工作。他發現了兩塊陶碑,上面刻的楔形文字跟阿馬納發現的那兩塊陶碑上無法破譯的楔形文字相同。他這一非凡的發現,以無言的事實將古埃及文明與在博阿茲柯伊修建城堡的那個文明聯繫起來了。於是科學工作者們開始提出有關西臺人的理論,特別是當新破譯出西元前十五至十二世紀的埃及文獻中提到了這個神祕的民族之後,有關於西臺人的理論更如雨後春筍般在西方學界成長。
隨著埃及、美索不達亞地區的考古發現,歐洲人對《聖經》或古希臘和羅馬年鑑裡提到過的古代城市興趣倍增,在這個世界上,沒有比找到這些廢墟和文物的埋藏地更讓他們高興的事了。在這種想法之下,無數探險家、學者、商人、文物販子等等各色人物,便持照《聖經》或年鑑中記載的蛛絲馬跡,開始了規模更大、區域更廣的搜尋探查。
在敘利亞,新西臺人建立起了城邦,並持續到西元前八世紀左右。正是這些敘利亞新西臺人雕刻了後來威廉.萊特在哈馬找到的石頭;而《聖經》裡提到的也正是這些新西臺人。哈馬石頭和《聖經》上得到的零散資訊僅是第一手線索中的一部分,這些線索幫助現代學者解開了西臺文明之謎,即當年查理.特里思爾在土耳其岩石山上找到的廢墟遺址。
讓特克思爾更加驚喜的是,村民們告訴他在這座廢墟的附近還有另外一個遺址,並願意帶他去看看。特克思爾當然不會放掉這上天賜予的絕妙機遇,立即隨村民沿著一條山道朝東北方向走去。約莫一個小時後,特克思爾便望見前方隱約出現了高大的石灰岩山頭,接下來又發現石灰岩山頭上顯現出深深的天然裂縫,沿著這條裂縫進去,裡面竟出現了巨大的房屋,房屋的石牆上刻畫著幾十個男女圖像,從裝束和飾物上的hetubook.com.com推斷,這些圖像似是國王或王后,以及仙子、仙女等。村民告訴特克思爾,他們把這個地方稱為亞塞尼加亞,意為「有雕刻的岩石的地方」。
在不到兩個小時的時間裡,竟接連發現了兩個龐大而奇特的古老遺址,這讓特克思爾在極度的震驚之後又陷於一片茫然。難道這就是自己苦苦尋找的汰紋?不可能,這絕不是古文獻記載的那個汰紋,特克思爾在冷靜的思考之後,作出了否定的結論。因為無論是博阿茲柯伊還是亞塞尼亞卡遺址的雕刻風格,以及兩處廢墟規模的宏大粗獷,都使知識淵博的特克思爾確信眼前的遺址和藝術品絕不會是羅馬人留下的。特克思爾在得出了「這裡的建築風格跟羅馬時期的建築毫無關係」的同時,「面對著這宏偉獨特的廢墟遺址,絞盡腦汁也找不出一個適合它的歷史年代和名稱。」
經學者們研究得知,阿馬納村發現的陶碑,是西元前十四世紀統治埃及的法老阿克納唐①宮廷的紀錄,就在這些紀錄中,有許多處提到過哈梯人,即西臺人。有些奇怪的是,這些陶碑的碑文幾乎都用「阿卡德」——一種十九世紀西方學者所瞭解的楔形文字寫成,唯獨有兩塊陶碑卻用一種尚不為世人所知的文字寫成,使得研究者無法破譯。
直到一九一二年溫克勒逝世之前,他和另一位學者馬克利蒂一直在博阿茲柯伊廢墟遺址上挖掘陶碑。他一共發現了一萬多塊陶碑或它們的碎片,然而他卻沒能如願地破譯西臺人的語言。破譯西臺人語言這一榮耀最終歸於一位叫貝德里奇.赫羅茲尼(Bedrich Hronzy)的捷克學者,他於一九一五年宣稱在這方面取得了突破。赫羅茲尼理解到西臺語不是中東語言一支,而是與起源於歐洲和印度的亞歐語系相連。到了一九四〇年代中期,學者們在他的研究基礎上,對西臺www•hetubook.com•com人文字的所有形式都有了相當的瞭解和把握。
一九〇六年八月廿日這一天,溫克勒終於找到了答案,一位挖掘者交給他一塊刻有巴比倫楔形文字的陶碑。溫克勒事後記錄道,「一眼望去,我就知道與其相比,我以前的任何工作或經歷都變得毫無價值了。」那位挖掘工人交給溫克勒的陶碑是後來所有考古工作者都熟悉的一篇重要文獻的副本,即埃及法老拉美西斯二世和西臺國王哈圖西利斯(Hattusilis)於西元前一二七〇年簽署的一項和平協定。該協議的另一個副本是用埃及象形文字刻畫在埃及卡納克一座神廟的牆上。這等重要的文件一般保存在國家官方的檔案館裡,這就意味著博阿茲柯伊肯定就是人們長期找尋的西臺人的首都。溫克勒的假設理論被證實了,西臺人那撲朔迷離的神祕歷史最終被確定下來——他們創造的文明,就在土耳其這塊土地上。
①Hugo Winckler:一八六三至一九一三年,德國考古學家和歷史家,曾在土耳其博阿茲柯伊進行考古發掘,發現西臺帝國都城哈圖薩,出土數千塊楔形文字泥板;根據這些資料,西臺歷史大部分得以重新勾畫出來。
到了西元前一一五〇年,西臺王國已經徹底地不復存在。那些在城市毀滅時倖存的西臺人四散奔逃,在許多年之後最終為別的民族所同化。然而西臺文化在歷史上卻留下了光輝的一頁,在西臺王國覆滅二百年以後、在安納托利亞東部和敘利亞北部又崛起一系列小王國。考古學家們相信這些王國的人民不會是西臺人的後裔,但是他們卻選擇了西臺人的語言,承襲了西臺人的一些宗教和風俗習慣。學者們把這些王國稱之為新西臺人。
特克思爾來到安納托利亞之後,希望能找到一個由古羅馬人建立被稱為汰紋的居住區。當他不辭辛勞,走過了無數個村莊和城市之後,終https://www.hetubook•com•com於在安納托利亞的北部中心地區一個叫博阿茲柯伊(Bogazkoy)的小村落找到了線索。在村民的帶領下,他來到了村後山邊的一座廢墟前,這座亙臥在野樹和荒草中的廢墟遺址,其規模的宏偉遠遠超過了特克思爾預期的想像,整個城牆大約圈地三百英畝,部分古城牆雖經千年風雨的剝蝕、戰火的摧殘,依然不屈地挺立在高山之下,而兩條極其寬大的馬路,雖被荒草泥沙遮掩,但仍能辨別輪廓和痕跡;一條有一對石獅守衛,另一條則在路旁有一座高大的石刻獅身人面像守候著……。面對眼前的壯麗景觀,特克思爾欣喜若狂,激動得淚流滿面。
西臺文明繁榮了五個多世紀,但到了西元前一二〇〇年,災難降臨了。科學家們已找到了證據,證明大約在幾年時間內,哈梯沙和其他許多西臺城市就被夷為平地。雖說西臺王朝的覆滅來得迅猛而突然。但致使它遭此滅亡的各種條件因素卻已孕育了好幾十年。例如,長達一個世紀,影響了整個中東地區的乾旱,大多數的莊稼歉收,似乎嚴重削弱了西臺王國的實力。學者們推斷,長時期的旱災給整個地區帶來了不安和騷動,人民開始遷徙,尋找好一點的生活環境。於是,自身臣民的不穩定,再加上北部遷徙而來的擄掠性遊牧部落和西部入侵民族的合力,把西臺王國推向了覆滅的深淵。
與其他的冒險家和文物古董商一樣,特克思爾來安納托利亞半島的目的,是尋找希臘和羅馬歷史裡記載過的地方,因為他從所查閱的大量歷史文獻中知道,在安納托利亞這片土地上,羅馬人曾建立過殖民地,而在羅馬人之前,希臘和波斯軍隊曾在此處兵戎相見。所有這一切,都證明著這裡曾是一個富庶、繁榮、昌盛的文明之地。當然,此時的特克思爾對這個半島的瞭解僅限於西元前五世紀中葉之後,對於更為古老的文化線索卻一無所知。www.hetubook.com.com
與原來的哈梯人不同,西臺人喜愛征戰,他們很快將自己的王國擴展到了安納托利亞中部的大部分地區,現代考古學家在此發現了大量他們留下的廢墟遺址。西臺人的軍事擴張冒險遠不止於這一地區,西元前十六世紀中葉,一個西臺國王先征服了安納托利亞以南的敘利亞,後又帶領軍隊南下五百哩,征服了巴比倫在美索不達米亞的首府。在以後的幾個世紀中,西臺人與埃及人之間不斷地打打和和:他們之間不時有戰爭發生,但皇室也有通婚。西元前一二四六年,國王哈圖西利斯三世把自己的一個女兒嫁給埃及的拉美西斯法老。後來發現於埃及卡納克廟宇牆上的一幅雕刻就描繪了當時埃及法老與西臺公主的結合。
到了一九〇五年,博阿茲柯伊發現的陶碑中的一塊被送到一個名叫雨果.溫克勒①的學者那裡,溫克勒是在德國柏林大學研究巴比倫和亞述楔形文字的專家。溫克勒決心要解開這無人知曉的文字的秘密,他猜想這可能就是西臺人的語言。他得到了塞爾多爾.馬克利蒂,一位任職於君士坦丁堡奧斯曼博物館的土耳其官員的幫助,於一九〇六年開始了在博阿茲柯伊的考古挖掘工作。
最終,打開西臺人神祕之門的鑰匙不是在土耳其找到,而是在千里之外的埃及被發現。一八八七年,在埃及一個叫阿馬納①的村子裡發現了許多記有楔形文字的陶碑,這一意外的發現不僅有助對埃及歷史的理解,而且打開了破譯西臺文明的門戶。
一八三四年,法國建築師、藝術家兼文物古董商查理.特克思爾來到了安納托利亞半島,這個地方位於愛琴海東邊,古羅馬人稱之為小亞細亞(今屬土耳其)。安納托利亞是世界最大的交通要道之,按現在的區域劃分,它的東邊是亞洲,西邊是歐洲和地中海地區,南邊是美索不達米亞,北邊是俄羅斯大草原。多少個世紀以來,各種武裝力量在安納托利亞平原上南征北www.hetubook.com.com戰,商旅隊伍在這裡來往穿梭,世界各個人種在這裡匯合,不同的文化在這裡交融。
這一年的春天,有一位叫威廉.萊特的愛爾蘭傳教士,從敘利亞城哈馬得到了五塊有雕刻的石頭,儘管他本人並不懂這些符號,但萊特憑著自己對文獻的熟知以及豐富的想像力,認為這些符號可能是古代一個被稱為西臺的神祕民族雕刻上去的,因為《聖經.舊約》中有好幾處提到過西臺人,萊特把石上的雕刻以及自己的想法告知了大英博物館,希望得到專家們的幫助。但鑑於這些雕刻難成系統,加之西臺人在歷史上沒有留下任何痕跡,許多學者原本就懷疑這個神祕民族是否真正地存在於歷史過,所以沒有多少學者對萊特提出的觀點感興趣,破譯工作沒有絲毫的進展。
繼特克思爾之後,歐洲許多學者和探險家都曾來到博阿茲柯伊和亞塞尼亞卡兩處遺址進行考察研究,他們在認可了特克思爾關於這裡的建築絕不是羅馬人留下的作品的同時,又對這些作品到底出於什麼時代、何種民族之手百思不得其解,在相當長的一個時期,特克思爾發現的這兩處遺址成為一個巨大的謎團而久久縈繞在學者們的心中。這個謎,直到一八七二年才出現了破譯的曙光。
經過幾個世紀的探索與研究,考古學家們現在瞭解到土耳其豐富而複雜的歷史可以追溯到波斯人、希臘人和羅馬人之前的幾千年。安納托利亞高地上的廢墟遺址是世界上已知的遠古文明之一,可以追溯到西元前七千年甚至更早。在這一漫長的歲月裡,文明不斷地興起,又不斷地頹敗。西元前一九五〇年,博阿茲柯伊廢墟遺址上就已經矗立起城堡和定居點了。
①Tell el-Amarna:上埃及埃赫塔吞(Akhetaton)古城遺址及其附近墓葬之所在地,位於現今明亞省艾斯尤特以北七十一公里處。
①Akhenaton:即阿孟霍特普四世(Amenhotep IV)。
  • 字號
    A+
    A-
  • 間距
     
     
     
  • 模式
    白天
    夜間
    護眼
  • 背景
     
     
     
     
     
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