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高翔踏出了鐵門，抬頭向上望去。
他連忙向後退了開去。
過了片刻，她才輕輕地問道：「照我看來，五分鐘已過去了吧。」
可是他卻什麼也看不見。塵、沙、霧，將他的視線完全遮去。
「照我的猜想，木桶中所盛的，一定是烈性炸藥。」
高翔想要撕心裂肺地大叫，但是他的喉嚨中，卻像是有一大團東西哽著一樣，令得他鼻子發酸，一點聲音也發不出來。
高翔搖了搖頭，講不下去。
高翔猶豫了一下，道：「木小姐，你準備怎樣退卻。我必需知道你是安全的，我才肯走。」
高翔蓄勁已久的力道，陡地發出，兩個人用力向後一拉，「嘩啦」一聲響，板壁上已破了一個大洞，他們兩人，全是身手矯捷之人，板壁上一出現了大洞，他們立即竄了過去。
「我的堂姐不在，她出去了沒有回來。」
他才跨了進來，高翔的手已從門後疾揮而起，向他的後頸劈了下去。
「我們怎麼辦？」高翔難以決定，他不得不請教這位足智多謀，至今還未曾有過失敗的記錄的女黑俠。
「住口！」「金星」陡地怪叫，顯然「黨內的懲罰」這件事，是他們黑龍黨人所最害怕的事情。
「黑龍黨徒根本不敢向我們進攻。」
可是當她轉過身來時，卻已經遲了。
高翔「刷」地抽出了那條有尖子的皮帶。向上揮去，繞住了牆頭。迅速地向上爬去。翻過了牆。將皮帶留在牆上。
她在對著鏡子整理頭髮，卻沒有發現，在窗外，有一條黑影。正循著水管。迅速地向上爬來。已爬到了窗旁。探頭向內望來。
高翔是一個什麼樣的硬漢，還在高翔和警方站在對立地位的時候，陸尚便已經知道的了。他絕未想到高翔竟然會哭的！
他手中長長的槍管，擺了一個弧形，道：「好了。各位舉起手來。」
木蘭花緊蹙著秀眉，一言不發。
一翻過了牆。乃是一片堆滿了廢銅爛鐵的空地。空地在海邊，在很遠的地方，有兩個小孩子在玩，他們看到高翔翻牆而出。以奇怪的眼光望著他。
「她怎樣了？」方局長面上失色。
穆秀珍離開房間的時候忘記了關燈，這是她一向的習慣，那人一開房門，房間的燈光便射了出來。已準備下樓的穆秀珍陡地一呆。轉過身來。
「回來，回房間來！」那人再次命令。
「秀珍小姐，」方局長清了清喉嚨，首先開口：「我們來向你報告一個不幸的消息。」
他們一闖出了儲物室的門，就不禁愕然。
他們才一隱身後，便聽到外面人聲喧嘩，「土星」里賓度陰森的聲音，最為突出，也來得最快，他一步跨進了儲物室！
這種走廊，是只有類似大廈的建築物中才有的，有什麼船上，會有那麼長的一條走廊呢？
「穆小姐。」方局長沉重地道：「請你不要出去。我們來拜訪你。」
「金星」的聲音，仍是從剛才禁閉他們的密室中傳過來。
穆秀珍走下樓梯，坐在沙發上，那藍衣人以槍指著穆秀珍，倒退著走過將門栓拉開，又回到了穆秀珍的身後，在沙發背後躲了起來。
他是一個瘦長子，行動敏捷而無聲。他躍下房中，便向房門走去。當他拉開房門的時候，穆秀珍剛來到樓梯口和*圖*書。
這代價太大了，這代價太大了！
「你放心好了。只要我的手槍指著那桶炸藥，他們便不敢為難你，你可以安然的離開這裏。」
兩人一起在門口，看那隻木桶，滾到了走廊的盡頭，在木桶滾過去的時候，走廊兩旁的房間中，有人發出了怪叫聲，木桶滾在走廊的盡頭，停住了不動。
「鎮定些——」木蘭花將手按在他的肩上，令得他又蹲了下來。「是烈性炸藥，他們不敢向我們開槍，就是為了這個緣故。」
他停了一停，望著高翔。奇道：「咦，你怎麼啦。這樣沮喪做什麼？」
儲物室的門，本來就是開著的，恰好可以供他們將身子藏起來。
他站著發呆，一時之間，竟忘了指揮工作。
木蘭花停了停口，不再說話。
「我也是你的客人，只不過是不請自來的，我要在這兒，等另一位木小姐回來。將來訪你的人是什麼人，你照實告訴我。」
陸尚是一個資格十分老的警務人員，他一見高翔，連忙行禮，問：「高主任，可有什麼特別指示？」
這個如今已徹底被毀的地方，無異是黑龍黨在遠東的一個重要據點，如今這個據點已毀了，不少黑龍黨徒將葬身其中，可能包括第七號人物土星里賓度在內。
「為什麼，他們怕我們屍首不全麼？」
他聽得有人在說，說這個爆炸起火的地方，是海達倉庫的副倉，是早已丟廢，準備重建的了，不知為什麼會爆炸起來的。
高翔緊緊地握著雙手，直到指節骨發白，他恨自己為什麼先離開了木蘭花，而讓木蘭花一個人留在虎穴之中！
爆炸是在他翻過牆後，不到一分鐘之內所發生的，難道是木蘭花自知難以逃得出，所以便存了同歸於盡的心，放槍射擊那桶炸藥。
他的眼眶，在不知不覺之中，變得十分潤濕。
「全死了？」
但是他卻只是呆呆地站著，他的心目中，難過得像是有一種無形的力量在抽他，扭他的心一樣。
高翔點了點頭。
從屋子的每一個窗戶中，都有槍管伸出。向小巷瞄準著，高翔連忙縮了回來。
「等他們來進攻麼？」
木蘭花仍是不出聲。
「烈性炸藥！」高翔幾乎跳了起來。
「喂，半夜三更。什麼事？」那是穆秀珍的聲音。
「等著。」
「立刻有人來找我了。我不能在臥室中見客的，你是誰？」
「不錯，我如今正想這五分鐘快些過去。」木蘭花緩緩地說。
他們不是在船上麼？為什麼忽然之間，又變得不在船上了呢？
高翔定了定神，開始將經過的情形。向方局長作詳細的報告。
穆秀珍無可奈何地點著頭，她心中在想，如果是蘭花姐，遇到了這樣的情形，將會怎樣呢？
救火車、警車的聲音，已經自遠而近，傳了過來。依高翔的職責而論，他應該立即前去，和率隊前來的警方人員聯絡的。
「不，等事實來證明我的推斷是不是正確。」「你的推斷是什麼？」
高翔痛苦地搖了搖頭。
他連忙在地上打著滾，滾到了一堆廢銅爛鐵之後。接著，便是三下更響的爆炸聲，整幢建築物，都被罩在塵中了。
他們到了儲物室的門後，停了一停。
「這是賭博，金星先生！」木蘭花的和圖書聲音十分冷：「我相信你的辦公室一定有一條逃走的捷徑，我勸你快逃出去。但是我卻沒有法子代你設想，你怎樣才能逃避黨內對你的懲罰！」
他才出了三四步，「砰」，「砰」兩下槍聲，傳了過來，兩顆子彈，在他身旁呼嘯著掠了過去，他甚至可以感到其中一顆的灼熱。
「讓她去好了——」穆秀珍心不在焉地順口答，可是她立即霍地站了起來，道：「什麼，蘭花姐——已經死了，你們——你們——」
「十七具。」
「誰說你是懦夫？」木蘭花的聲音軟了些：「我要你先攀過牆去。伏下，但將你攀牆用的皮帶留在牆頭。我自有主意。」
她話還未曾講完，那藍衣人也從沙發背後站了起來。
高翔嘆了一口氣。又跨出了鐵門外。
「金星」略停了一停，又說道：「我可以給你們五分鐘的時間，來考慮投降，如果過了五分鐘，那我就命令進攻了！」
穆秀珍仍是坐著不動。雙手放在沙發的扶手上。但是她卻拼命向方局長和高翔兩人，做著各種各樣，怪狀百出的鬼臉！
在她的前面，那個藍衣人的手中，已持了一柄裝有滅聲器的手槍，正對準著她。
「好吧。」穆秀珍賭氣說：「你們來找我什麼事？」
「里賓度留下了兩顆子彈給我們。這兩顆子彈，足夠使這桶炸藥爆炸了。」木蘭花的聲音十分冷峻。「你大概不想有這種情形出現吧？」
「胡說。」高翔漲紅了臉，「為什麼你要我做懦夫。」
「請進來，鐵門沒有鎖。屋子門也沒有鎖。」穆秀珍大聲地叫著。
但是，後悔又有什麼用呢，一切的後悔都已遲了。
但是他還可以知道一點，那便是，不論是什麼地方的炸藥爆炸，儲物室中那麼多桶的炸藥，一定會受到影響而爆炸的。那也就是說，他如果再留在附近，那將是危險之極的事情。可是，木蘭花呢，木蘭花在什麼地方呢？
高翔這一劈，是「空手道」中十分厲害，致命的招數，他又用足了力道，手掌劈在里賓度的臉上，發出了令人聽了，毛骨聳然的骨裂之聲，里賓度的身子，向後倒了出去，他面上已是血肉模糊地一片。
「傻瓜，你難道想我講出來，讓『金星』聽到麼？」木蘭花低聲責斥。
方局長望著高翔，高翔望著方局長。「喂，究竟是什麼事啊！」穆秀珍又大聲問。
她想來想去。只得出一個結論：也是坐著不動聽候那人的指揮。
高翔從廢物堆後站了起來，向後退出了三五十碼。
但是，木蘭花呢？
高翔退到了牆邊。約略數了一數，對準了他的槍口。竟有十枝以上，他向木蘭花望去。只見木蘭花連望也不向他望一眼。
木蘭花剛才在滾出木桶的時候，她等於是將生命在從事一傷賭博。
他們掀起了門板，里賓度躺在地上，一動也不動，不知他是生是死。高翔一伸手，將里賓度手中的槍取了過來，兩人一齊躲到了一隻大圓桶的後面，退出子彈夾一看，彈夾中只有兩顆子彈。「木小姐，這是我們唯一的武器了。」高翔苦笑著說。
在他們躲到了儲物室的木桶後面之後，走廊中的人聲和槍聲，都靜了下來，靜得出奇，靜得使人的心中，不由自主和_圖_書地發慌。
「那不關你的事——」穆秀珍看到那藍衣人扣在槍機上的手指，略緊了緊，便連忙放口：「是警方的方局長和高主任。」
「他們是投鼠忌器？」
高翔和方局長兩人，推門走了進來。
等他推開辦公室的門時。值夜秘書立即道：「高主任，局長正在找你。」高翔轉身，向局長室走去。
高翔舉起手臂，遮住了頭，向內衝了進去。
「有人來了，你就叫他們自己開門進來。」
「木小姐，我們只有五分鐘的時間啊！」高翔不禁著急起來。
「據消防局方面說，一小時之內，火勢可以撲滅，軍火專家說，那是整桶的黑火藥爆炸的結果。這裏本是廢倉，卻有那麼多人，我猜一定是黑社會在利用這地方作聚會之用。」陸尚向高翔報告著。
高翔的心中亂到了極點，他呆呆地等著，希望奇蹟會突然出現，木蘭花會從濃塵中笑嘻嘻地奔了過來。
「你們不會有希望的，高先生，木小姐。」他的聲音仍然是十分懶洋洋，但是卻可以聽出，語音之中，充滿了怒氣。「你們的四周，全是我們的人，你們怎麼能夠衝得出去？」
「噢，」高翔叫著：「小姐，在如今這樣的情形下，我希望你不要再講究修辭學了！」
「有人監視著我們，是不是？」木蘭花問。
然後，出乎意料之外的，是一下驚天動地的爆炸聲！那一下爆炸聲，將伏在地上的高翔。震得直跳起來。他才一躍起，那堵圍牆便倒了下來。
木蘭花和高翔兩人知道，「金星」並不是在說大話，暗室之中，的確有著受無線電控制的機槍裝置！他們的動作，如果慢上一秒鐘的話，那麼他們的身體就可能成為一具血淋淋的蜂巢了。
兩人面對著那桶炸藥。向走廊的另一端退了出去。那條走廊約有三十呎長。他們退到了盡頭，那桶炸藥仍在手槍射程之內。
可是，方局長和高翔兩人的心情。全都十分沉重，他們兩人一進屋，便坐了下來，竟未曾注意穆秀珍在向他們做鬼臉。
那人發出了一陣怪笑。代替了他的回答。
「當然不，用這些炸藥！」木蘭花站起身子來，抱起了一個木桶，向外滾了出去，她人也立即閃到了門口，伸手向高翔招了一招。
她漸漸地舉起槍，瞄準了那桶炸藥。
「過去了之後，怎麼辦？」
「不是有上帝在保護著我，而是這些！」她指了指身前後的那些圓木桶。
「沒有什麼。陸尚，你繼續工作吧。」高翔拍了拍陸尚的肩頭。轉身走了開去。
「好。將槍給我，你先退出去。」高翔說。
「就憑這兩顆子彈？」
可是，他面上的鮮血，遮掩了他的視線，當他拔出佩槍之後，他只是亂射，而木蘭花則早已將那扇門的門栓拔去，將整扇門都推得倒了下來，壓在里賓度的身上，兩人就踏著門板，向外闖了出去。
「好。我等你們。」穆秀珍放下電話，披上了一件晨褸，理了理頭髮。
「我知道我可以安然離開此地，」高翔大聲地叫著：「但是你呢，木小姐？」木蘭花的面色十分蒼白。顯見得她也是在強作鎮定。她說道：「我自然有辦法的。如今我們不能兩個人一齊退卻，那就只好一個一個的來。」
他只等了一hetubook.com.com分鐘左右，但是那一分鐘，對高翔來說，卻長得像一個世紀！
那時候，高翔的心中，焦急到了極點。
他衝進了一步。抬頭向前看去。
他想開口叫。濃塵向他迎面襲了過來，弄得他劇烈地嗆咳起來。
但是卻並沒有人發射。
走廊兩旁的房間，房門都關著，一點聲音也沒有，像是根本沒有人一樣。
「住口！」高翔突然大叫。
在高翔傷心的時候，在他的身後，已聚集了不少看熱鬧的人。
「主任。」陸尚為難地說：「在已發現的屍體中，沒有一具是可以辨認什麼了，爆炸的力量太大，當時建築物中一定全是烈火。」
在走廊的盡頭處。有著一扇鐵門，看來像是通向外面的，木蘭花向高翔使了一個眼色。高翔俯身下去，鐵門是鎖著的，然而開鎖是高翔的看家本領之一，不到半分鐘，鐵門已被打開了。
他人雖然倒在地上，而且面部也受了重傷，但是卻還迅速地拔出了佩槍來。
「哼，我已經夠不幸了。」穆秀珍道。她立即覺出背後的槍管頂了一頂，忙道：「沒有什麼，剛才我說的話，算我沒有說，你們要講什麼？」
在這場以生命作賭注的賭博之中，她贏了——至少，她已經佔上風了。
「我們要進攻了。」
如果那桶炸藥在滾動之中，爆炸了起來，那麼，一定會影響儲物室中其它幾桶炸藥，她和高翔兩人，便絕不會有生存的機會了。但如今，那桶炸藥並沒有爆炸。
那是一條極長的走廊。
他推開了局長室的門，方局長正在來回踱步。一見到高翔，張開了雙臂。叫道：「你回來，真了不起！我接到了陸尚的報告，便——」
果然，鐵門外是一條小巷。小巷只不過五六呎寬狹，一邊是一堵十二呎左右高下的圍牆。
「你怎可肯定？」方局長立即追問。
「是的，他們果然沒有進攻。」
「當然不是，」木蘭花笑了笑，「他們是怕這裏所有的炸藥，如果一旦爆發，那麼他作苦心經營的一個巢穴，便要毀去了。」
那藍衣人絕沒有絲毫震動，只是冷冷地說道：「久仰得很了。好。你可以到下面客廳去，我在你的後面，你如果有異動，我就開槍。你知道，在他們兩人錯愕間，我要結果他們，也是十分容易的事情。」
「我們現在退卻。如果你手下的人，一有異動。那我就一定開槍，和你們同歸於盡。」木蘭花一面說著，一面站了起來。高翔也連忙跟著站起。
高翔伏在牆腳下。等候木蘭花出來。
陸尚驚愕地住口不言，他不知道自己在什麼地方說錯話了。
對面的電話足足響了三分鐘，才有人接聽。
高翔慢慢地向前走著，在人叢中穿了出去。連他自己也不知道他是怎樣回到他的辦公室的。
指揮這次意外事件的是高翔的下屬。警方特別工作室的三個副主任之一陸尚。
「你……你是誰？」穆秀珍想先弄清對方的身份。
方局長靜靜地聽著。等到高翔講完，他面上的神情和高翔一樣沮喪！他拿起了電話筒，撥了木蘭花家中的電話號碼。
在高翔轉身走開之際。陸尚更加驚愕了，因為他已清楚地看到高翔滿面皆是淚痕！
「我們是來拜訪你！」
「只要利用得好，兩顆https://m.hetubook.com.com子彈，也可以起很大的作用。」木蘭花鎮定地回答。
「那些是什麼？」
「被炸毀的是黑龍黨在遠東的據點，」高翔有氣無力地報告：「我是木蘭花救出來的。而木蘭花她……她自己……」
「其中有沒有一個穿黑衣服的年輕女子？」高翔在講出這句話的時候，轉過了頭去。他不願被他的屬下看到他在流淚，而他這時。卻已在流淚了。
在各個窗口上。傳來了一連串「卡勒」，「卡勒」的槍彈上膛的聲音。
木蘭花將手槍在手中拋了一拋，又立即將之接在手中，大聲說道：「金星，你看到目前的情形了麼？」
「是的，相信是沒有救了。」
「高先生。」木蘭花的聲音變得冷而硬，「你如果不肯先退出的話，整個大局都會被你破壞。你負得起這個責任麼？」
穆秀珍眨眼眨得眼都痛了起來，她在歪嘴的時候，幾乎真的錯開了下顎，但是方局長和高翔兩人，仍是低著頭。
然而卻沒有人從濃塵中走出來——除了消防員。
接著，便聽到了「金星」的聲音。
因為她不知道木桶中究竟是怎樣性質的炸藥，也不知道在經過滾動，撞擊之後，是不是會爆炸。
「金星」的聲音，通過擴音機傳了過來，他顯然有點驚惶：「如果你開槍的話，那你也性命難保了。」
穆秀珍以一條絲帶束住了頭髮。輕鬆地哼著流行曲，向門外走去。
「回來，」那藍衣人發出命令。穆秀珍在一時之間，一句話也講不出來。
高翔心不在焉地聽著，他的心中也在奇怪：為什麼會突然起爆炸的？
「木小姐，」高翔幾乎想大聲叫了出來：「你和『金星』是老朋友麼？還是有上帝在保護？」
也就在他們剛竄出板壁之際，一陣驚心動魄的子彈呼嘯聲，在暗室之中，響了起來。
「木蘭花小姐已經死了。」方局長沉痛地宣佈。
高翔看到一個又一個的空擔架抬進去，上面放了人，又被抬出來。
「我們是鼠麼？」木蘭花笑著問。
木蘭花的這幾句話，講得十分低。
高翔仍是痛苦地點著頭：「到如今為止，已發現了多少人？」
他們一出儲物室，走廊之中，又有子彈呼嘯著飛了過來，將他們逼回了儲物室中。
可是木蘭花並不是蠢人，更不是行事不考慮的人，她應該知道，和她同歸於盡的，至多只是「土星」里賓度，和一些小人物而已。一直未曾露面的「金星」難道會逃不出生天麼？那麼，她的「同歸於盡」。究竟又有什麼價值呢？
她心中十分焦急，時間也像是過得十分慢。終於。有汽車聲傳了過來。在她們的屋子面前停下，接著，便是電鈴聲傳了進來。
「下去！」他又再次命令。
「高先生，你先跳過圍牆去！」木蘭花沉著聲說。
當她走出房間，將門掩上的時候，那條窗外的人影已經弄破了一塊玻璃，打開了窗子，跳了進來。那人的身上穿著一件藍色緊身衣，頭上套著一隻藍布套子。只有兩隻眼睛露在外面。
他腳步沉重，向前走去，警察攔住了他，他取出特別證件來，一直來至了指揮車的旁邊。
兩人的心中全都充滿了疑惑，但是他們卻沒有時間去想這一個問題。
她從高翔的手中。接過那柄取自里賓度手中的手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