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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珮金犀

作者:憶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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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十二

路永坦走出屋外,見這個出口,並不是適才進來的入口處,而是木棚的後面,不過那堡門口帶他進來的幫徒,卻也走來,向他道:
吳香領命昂頭邁步,走出場來,是到擂台之前,腳下一個墊步,騰身躍上台去,側過身來向嵩陽派所坐東看台上喝道:
「我何不趁機試試他的武功如何?看看他和表哥兩人的武功,究竟誰的功力較好,武藝較強。」
因為他見路永坦年輕斯文,打扮也沒有奇特之處,再加上是單身一人,所以料到絕不是成名人物,便意存輕視,隨口喝問。
路永坦不敢稍慢,雙腳一縱,便躍離地板兩臂向前,鑽進對面壁上圓洞,抬眼看時,見是另外一間小屋,大小形式和那先前的一間完全相同。
黑池上人早知嵩陽派不會答應,乃以此為藉口,便下戰書,邀約嵩陽派公開決鬥比武,以勝負來決定雙方存亡。
「妳說的卻有道理,現在要是我們僱船前去,那個人敢冒險去鷹遊山,大家都嚇破了膽,決沒有人肯去,而且,我們也不能讓人知道,我們要到那裡,否則難免會引起別人的疑竇,尤其淮揚幫的人,一知道有人冒險前去,一定更起了極大的疑心,到時可要發生麻煩了。」
那個矮胖子,一面扭動肥短的身軀,跟著人潮往前急奔,一面口裡喘息著,還向那瘦子說道:
正當二人邊吃邊談時,興高采烈之際,驀聽一聲怪吼,恍如悶雷般響起,同時,一股腥臭的氣味,沖進鼻裡。
二人雖是俠義中人,視錢財如糞土,瞧珠寶為廢物,也不禁驚得發怔不止,由這些珠寶的收藏,也看出當年時蓋世天王的居心了。
他剛一彎腰,正要伸手,忽然背後又是一聲冷笑,嚇得查二猛一哆嗦,飛也似地轉回身來。
「聽他們說來,那海怪像是兇惡得很,但是我想,牠至多只是身大力壯而已,尋常人當然沒有辦法對付牠,何況又在水中,更是難以施展了,要是我們前去,能夠把牠誘到島上,大概可以把牠除掉。」
也不知過了多久,她迷惘中彷彿聽到有人在喚她,同時,還有一隻手搖晃她。她不知是真是夢,微微睜開眼睛。
說著便向旁邊停泊的幾條小船一指,一面也跳上岸來,陪著路永坦,查看那幾條小船使用的情況。
船停的河岸上,乃是緊貼著城牆腳下,岸上是一條官塘大道,可以通進到淮安城去,另外一邊河岸,卻是稀稀疏疏的一片小樹林,中間夾著一片麥田,現在這個季節,眼看麥子就快收割了。
路永坦道:
說罷,急速從懷中拿出黑布,幪上臉孔,向身後一條大船上飛縱而去。
店小二連忙道:
黃英何等精明,那肯給他機會休息,換氣用勁,就趁他這個工夫,招式一變,立刻反守為攻,步步逼向吳香要害,緊逼著他閃動挪移,非動不可,根本就不讓他換過這口氣來,使他內力無法發出。
「這些你都不用管了,要時我自會告訴你,只問你現在有沒有我要的船?如果有時我看看合適不合適?」
「這是二十兩,先給你作訂錢,明天我就來取船,那時再一手交錢,一手交船。你今天就叫人把船修好,不要耽誤了我的事情!」
洗拭完了,路永坦雙手舉著明珠,和燕紫心一起走進木屋。
屋中本是黝黑一片,路永坦拿著珠子進來,屋內立刻充滿了光亮,恍如點燃了幾枝巨燭一般,二人不由大喜,這兩顆明珠,正好分配到兩個房間裡。而且光線柔和,並不刺眼,比蠟燭更好,因為它並不需要點燃,更沒有黑煙產生。
回頭一看,在那扇木門之旁,竟還有一座小樓梯,通向上面。
「這條漁船上,共有六個人,都是上有老母下有妻兒子女,這一遭逢奇禍,可真是最慘了,以後的生活可要無依靠了!」
僅僅一天時間,路永坦腳步不但不停,而且加快行程。就在傍晚時刻,他已經飛馳來到淮安城中。
「朋友!你就是神龍一劍麼?英某今天晚上倒是有緣,一來到淮安地界就碰到了你,好歹也要見識見識!」
查二聞言道:
二更剛過,萬籟俱寂,天空一片黑雲,查二悄沒聲的偷偷爬起,帶著各種工具,循著白天探好的路徑,直往那旅棧奔去。
一個時辰光景,二人已經駛到連雲港口。
趁得二人勢子一頓,岳中嶽身形猛往空中飛縱起來,直向樹林中躍去,海南人魔和陰面山君,再想上前追趕,早已沒了蹤影,身法之快,有如閃電一般,一閃即失,這時只見天上繁星點點,流水中的燈光倒影搖動而已。
這會兒工夫,西面看台上,飛快走到前面一個人來,那人往古非等人座前恭身一揖,朗聲道:
「你老瞧瞧看吧!」
二人左一言右一語,邊說邊往前跑,路永坦和燕紫心,雖然不能全懂,可是也聽出個大概,料想必是又有船碰上了海怪。
「老胡,以後可別在人前隨便說這些事。」
卓蒼笳說著,面上突現忿怒之色,遙向對面棚中一掃,突然,眼睛睜大,口氣加快,繼續說道:
巨蟒這一纏上海怪,一面全身用力,愈勒愈繁,一面昂頭張嘴,往海怪的頸間咬去,牠以為這下可以致敵於死命,穩獲勝利。
路永坦走到門口,見每個堡門前,都站著許多幫徒,由兩三個頭領率領著,穿著一色式的服裝,迎接著進堡的來賓。
燕紫心向他看了一眼,低頭輕聲道:
話說回頭,再講另一方面。
路永坦和燕紫心,聽完三人說的話,又驚又喜,同時也滿是疑竇,同是猜測那「神龍一劍」是什麼人。聽查二所說的話,彷彿那「神龍一劍」的武功極為高強似的。
說完又轉向下面問道:
「妳要沒安排好,我能放心隱居嗎?」
「既是如此,路某便照規矩行事。」
這一來,她不但是驚急,更是覺得害怕,掙扎著用手去揭開棉被,又是使她大吃一驚,她發現她自己身上,竟是只穿著臨睡時那套短衣服,自己的外衣,一件也不見,心中更是十分驚懼。
正當三人高談闊論神龍一劍時,忽然艙頂篷上,吹進一股勁風,恰好把三人面前的酒杯吹翻,濺得三人身上滿是酒漬,並且燈光全被搧滅,船內漆黑一片。天靈掌英如石,脾氣暴躁,性子也急,眼光往艙頂上一掃,看見一條黑影閃動,手中兩枝筷子,飛快脫手射出,跟著口裏一喝,便縱身而起。
甘郁馨這番事完,奔回城裏時,已快到四更光景,悄然回到旅棧室中,思前想後,百感交集,那還睡得著覺,好在內功已經練到火候,只消閉目運氣,打坐一番,便也能夠恢復疲勞。
燕紫心點了點頭沉聲道:
路永坦和燕紫心,在酒樓上,正聽店小二說出水中怪物的出現,聽得入神時,忽然聽到窗外樓下,一陣人聲吵鬧,顯然外面發生重大事情,店小二也不再說下去,急忙跑到窗前去瞧去,路永坦和燕紫心二人也連忙跟著店小二前去看個究竟。
路永坦付清房錢,又摸出一些碎銀子道:
眾人同被喝聲一震,抬頭看時,才見是紅衣喇嘛烏蘭布魯,立在古非身後,怒目向卓蒼笳喝叫。
空場上鬧哄哄人頭鑽動,所有的人都伸長了脖子,東張西望,都在奇怪雙方人馬怎還不出面,尤其沒有座位的那些小角色,更是心中著急背地埋怨,比武的事情一拖再拖,不能早些進行。
「燕姐,紫心!」
店小二嘻嘻笑道:
到了吳香招式愈來愈鬆,腳步越來越慢時,黃英卻仍然氣定神閒,真力還沒用出,他一見吳香放慢招式,再看他的神情,就明白吳香是想喘息緩力,交換氣體再行施展內力出招卻攻擊。
說完,提起金犀劍,走下樓去,急速躍出木屋,不稍怠慢,放快腳程,飛縱向峰下廣場地點而去。
另一面,路永坦心中也十分疑惑。因為,他見這條上的字,和那前一張字跡,完全不同,顯而易見的不是同一人所寫。
路永坦聽他吹得天花亂墜,雖不太相信,但是也心存疑慮,暗忖道:
路永坦說著,轉身走到屋旁水潭邊,從袋中掏出兩顆大明珠,俯身在泉中擦洗,那兩顆明珠一拿出來,便同黑暗中點起兩盞明燈般,照得水潭附近地方,光亮異常,潭水中也映照得光亮一片。
路永坦聽他答非所問,說了一大套廢話,便又插口問道:
「兩位老兄且多包涵,只怪小弟不該勸二位坐船!」
路永坦除了身上乙件包袱而外,則別無長物。當下便向那個幫徒拱手為禮後,跟著他往堡中走去。
「客官盡請自便,些許小物,不足掛齒。」
年輕人心性好動,燕紫心也早想出外活動,二人商量之下,決定出山行俠,多做一些有益於社會上的事。
路永坦點頭笑道:
室內光線比外面更黑,幪面人卻像能在暗中看物一般,逕自走到床前,揭開蚊帳,只見路永坦好夢正酣,呼呼昏睡未醒。
雖然他內功精湛,但是奔走一天,到這時刻,也感到腹中饑腸轆轆,好在時間還多,金獅堡已經面臨咫尺。於是他便走進城中,在大街上找了一家酒樓,準備先在此地吃喝一番,然後再行計議。
「久仰神龍一劍大名,既約路某來此,何以不出面相見?」
這些人,你一言我一語,正說個不停,猛聽又是一陣鑼響,那知縣看過現場之後,帶著那些死者家屬,坐上轎子又回轉衙門去了。
於是他索性準備坐壁上觀,主意一定,連忙轉身,隱伏著身形,靜悄悄的又回到燕紫心身旁。
路永坦一肚子心事,悶悶不樂,向小二要了一斤白乾,希望借酒澆愁;不一會兒,酒菜送到,他就自斟自酌起來。
路永坦猛提真氣,輕飄飄飛落城外,正落在河邊墳堆中。
「那傢伙出沒無常,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有人說他是男的,也有人說他是女的;反正他每次出現,碰上的人沒見過他的廬山真面目;要說他和淮揚幫作對吧?就不該去找嵩陽派的麻煩,可是,不但淮揚幫提起他頭痛,嵩陽派對他也是無可奈何,嵩陽派好些高手,都已經敗在他手下。這傢伙到底存著什麼心思,誰也不知道,所以幾個月的工夫,江湖上都知道這『神龍一劍』的大名了!」
路永坦和燕紫心本來還沒有一定打算進去,聽他這一招呼,卻不好意思不進去,只得拾級上樓,樓上自有店小二趕來侍候,給二人尋了一處臨窗雅座,侍候二人就了座,跟著就泡上茶來。
「公子要不要僱個划船的伙計?」
「你要當心!那兩隻怪物,可不是好對付的,要麼我倆一起去!就可以對付他們兩個了,不然我也不放心!」
奔到港邊,尋著一條單桅帆船,那幪面人雙足一點,輕躍上船,隨即把背上的燕紫心,放在艙中,關上艙門,他卻走上船尾甲板,身形一晃,飛縱離開,像是十分熟諳般,直往路永坦的旅棧奔去。
路永坦試用寶劍一敲,竟發出咚咚的響聲,顯示樹幹裡面乃是空虛的,二人見狀大喜,料知這個方框必是門戶,樹幹裡面,定是藏寶之處。
門前的兩個幫徒,見路永坦來到,便上前接著,立即向那路永坦看了看,同時也向那領路的幫徒道:
說著,又向空地上二怪一指,繼續說道:
古非把頭一點,說道:
碼頭上的人,被他們這種哀痛號哭的聲音感動得全都嘆息搖頭,有的相識的親友,便在旁邊勸慰他們。
路永坦一手拉著燕紫心,一手抓起包袱,飛快的往西面森林跑去,好讓燕紫心躲藏在大樹後面。
路永坦見那幾條小船都還十分完整,船上用具也都齊備,看了一下,便選了一條矮篷帆船,向丁大說道:
「各人還有什麼問題,不妨趁此刻提出,早早大家好商量一個對策,免得臨時事多人忙,不易得到適當的計議。」
古非雖然著急,卻無法出聲招呼,只有在暗中為吳香著急,但也為淮揚幫的勝利擔心。同時心裏卻在打算再派什麼人物上台,能夠把嵩陽派裏的人出手打敗,最低也可以打成一勝一負平手的局面。
海島吳香被黃英一番嘲弄,氣得七竅生煙,五內冒火,恰好他一副尊容,本來十分難看,一聽這番話後,更是圓睜雙目,緊皺眉頭,真像鬼怪一般,更為難看,弄的他搖頭晃腦,恨意陡然而起。
路永坦心中一喜,連忙登上樓梯。果然,上面又有一間房屋,佈置得更是精美華麗,大小恰與樓下相同。
他想了好半天,也想不出自己是何時露出行跡,被人釘梢,著了道兒,看燕紫心失蹤的情形,分明是中了別人的預謀。由這留的字柬上看,分明是淮揚幫裡的人幹的,不然不會叫我到金獅堡去。
那面目焦黃的漢子,馬上接口道:
海怪身軀龐大,轉動不大靈光,雖然勢急力猛,可是連續兩次都未擊中,反倒吃巨蟒長尾掃了一下,不由又怒又急,狂吼連聲,身後長尾也擺動亂掃,打得地上的綠草,碎亂不堪。
燕紫心道:
跟著,腳步邁開,硬向黃英正面前胸搶攻,所出的各招都用狠毒的招式,而且十分用力,兩眼也瞪得溜圓,額上青筋暴露,手法快速,彷彿不將黃英制倒,勢不罷手,那肯甘心被他這番嘲弄。
二人一看,這塊樹幹,正是一扇木門,樹心裡面乃是一間房屋,雖然光線黑暗,看不真切,但是二人都同時看出,這間房屋是掏空了樹幹而成的。
正想又有什麼花樣發生,忽見對面壁上,突然露出一個小洞,剛在看那洞時忽然從那洞裡,射出一把薄如柳葉的飛刀,直往他的面前射來。
這回路永坦再不放鬆了,身子一擰,腳下一用力,急轉身形,看也不看一眼,毫不猶豫便飛身往發聲處撲去。
「來人且先通上姓名,我吳香雖是末學後進,卻不願與那無名之輩,出手對陣,弄髒了我身手指。」
所以,以往江湖中,幾次出名的大決鬥,都是在秘密中進行,只在事後才被江湖中的人傳揚開來。
岳中嶽根本就沒把下面三人放在眼裏,而且也存心露出,躲開英如石打出的兩根竹筷。
路永坦隨口答道:
淮安,乃是江大城,交通便利,商業繁榮,人煙稠密,這時大街上行人擁塞,熱鬧非凡,雖在晚上,仍然不減喧鬧。
「朋友!再不出來,路某恕不奉陪了!」
他剛縱離黃英身前,身形還沒有站定,黃英卻已緊跟著抖槍而上,索子槍尖,帶著碧森森的寒光,直向吳香胸前刺到。
暗地裡,他卻蓄勢待發,只待再有動靜,看清了來人的存在位置,便要立刻出手,攻擊這神龍一劍。
鐵掌丹心卓蒼笳,因為連年遭逢許多變故,而且,現在大敵當前,面上十分沉重,神色很是嚴肅。
三人跟在小二後面,一路談笑著,走上樓來,那大漢一見路永坦和燕紫心也坐在樓上,似乎又是一怔,往二人看了兩眼,便又掉過頭去與同伴說笑。
不大一會兒,二人已經來到碼頭盡頭,緊靠著港口海邊。這個狹長的碼頭上,這時,擠滿了看熱鬧的人,二人站在人堆裏,根本擠不進去,也看不見前面到底是怎麼回事,是人擠人,擠得水泄不通。
「少爺請樓上坐!」
二人聽完,搖頭又是一陣嘆息,心中同覺淒慘。
二人連忙把寶劍插入鋸縫,往外撬動,撬了半天,雖然有些動搖,卻仍無法打開,路永坦猜想是鎖鏈之處,年久受潮生鏽所致。於是把金犀劍,插|進縫隙中,暗用內功勁力,順著鋸縫,一陣砍劃,只聽格登兩響,那塊樹幹,倒了下來。
這時天光愈加黑暗,驀聽室外遠處,忽地傳來一陣沉悶低吼,路永坦聞聲一驚,連忙向燕紫心說道:
鐵掌丹心卓蒼笳,與嵩陽派各位長老研究之後,認為只有兩條路可行,一個是接受挑戰,另一個是忍辱獻旗。結果決定拼出全力,和淮揚幫比武。
看了半天,竟找不出一處軟弱的地方,可以出劍刺牠,只怕一擊不中,反倒驚動了牠,要是被牠發現,有了外人闖入,牠一怒之下,一定弄得樹倒枝落,地覆草偃,那便更難對付牠了。
卓蒼笳雖然沉吟半晌,但在眾人面前,卻不能不答應他的請求,只得把頭點了點,才沉聲說道:
黑影聞聲並不停留,頭也不回,依舊往前邊疾奔。路永坦連急帶氣,用出全力,電掣星馳般,飛撲而上。
岳中嶽躍上河岸,並不離開,反而站在那兒,回身哈哈狂笑,並且返身等待背後三人追來,態度十分狂傲,心情十分輕鬆,根本就沒把這三個名震一時的武林高手放在眼裏,仍然站在河岸上看著他們三個人。
燕紫心在這剎那間,又驚又怕,又急又氣。再想到自己不知還要遭到什麼情況,一時腦中轟轟,陡覺兩眼發軟,竟然急昏過去。
二人說著走著,不知不覺已來到碼頭盡處,抬頭往港內一看,只見許多小船,都排列在碼頭邊,映在水面上,水動燈搖,現出一片閃閃光輝,煞是好看。
查二說到這兒,那姓胡的黑大漢,忽又插口道:
幪面人見狀,鼻中微嗤,冷笑一聲,轉身走到床畔桌邊,亮起火摺,點上蠟燭,拿起桌上毛筆,找到一張白紙,飛快的寫了兩行字,壓在桌上,隨手一搧撲滅火燭,回過頭來又望了望路永坦一眼,口裡長長的吁了口氣,點了點頭,然後身形一挫,穿窗飛出外面,這才又把窗戶關好,離開客棧。
轉瞬間,路永坦已經奔回林中空地,隔著老遠便聽見一陣陣巨大粗促的喘氣聲,同時,一股濃烈的腥味,也一齊沖上來。
黑影與路永坦掌力一接上,身形卻禁不住晃了一晃,似乎吃了一驚,一見路永坦再度吐勁,他突然撤掌側身,向旁邊縱開,身形猛又飛起,想要準備脫身。路永坦見狀,那裡再肯放過,跟著也騰身縱起,一面發掌向黑影背後劈出,一面出聲喝道:
「吉時已到,比武開始!」
路永坦滿腹狐疑,懷著許多心事,雖然心急如焚,但是也只得跟著人家,慢慢往前走著,有幾個人,看見路永坦年紀輕輕的,又是一副斯文打扮,都有些奇怪,不住的向他打量,他也假裝未曾覺察,自顧向前趕路。
眼看海怪仰臥地上,正把紅斑露出,這樣千鈞一髮難得的機會,那能輕易放過,心念一動,右手緊握金犀劍,暗運功勁,正要飛縱撲去。
海鳥吳香這時,心中又惱又急,雖然真力耗損已多。功力已然有些力不從心,但是事到如今,已別無選擇,只好挺刀硬拚,同時,對黃英真是恨不得生吞活剝,才洩心頭之恨,一刀把他頭砍下,方能掩蓋被他戲弄之羞辱。
他念頭剛一轉動,幪面人卻左手往後一扯,右手寶劍。帶著一條光芒,電光般一閃,劃過查二頸項,血光崩裂,查二當場倒地身死。
說著,向那賬房打個招呼,便走出酒樓而去。
巨蟒一掃之下,海怪依然無損,那巨蟒似乎已覺察出海怪不好對付,見牠騰身撲上,連忙低頭縮身,身子貼地往旁疾竄,飛快閃過海怪。
「蠑螈」剛要咬去,見那巨蟒忽然將上半身撤回,身子也被巨蟒勒緊,動彈不得,又恨又怒。一面厲聲吼叫,一面往旁翻滾,想要脫開巨蟒纏繞。
英如石剛跟隨那黑影撲到對岸,後面從大船上,又竄出兩條黑影,也施展出登萍渡水的功夫,縱過河去,三人立刻把那黑影團團圈住。
「妳留在這兒,千萬不要出來,我們不是聽店小二說過,這怪物口裡有巨大吸力,而且皮堅肉厚,不易對付,我先繞到牠身旁,相機行事,也許一劍把牠刺死,也說不定,妳在此地不必擔心!」
「唉!真是說什麼來什麼,我正跟公子說到海怪,沒想到就又出事了,您二位恐怕已經瞧見了,那條漁船是今天早晨出海的,還不到半天工夫,就碰上這怪物。說來也奇怪,以往那怪物都是在日落黃昏時候,才出來活動,現在大白天,居然也出來害人,真是叫人沒辦法去躲避了。」
甘郁馨仰面問道:
跟著身形飄落,不慌不忙,竟從三人面前飛過,一躍便竄出船艙,躍過河面,而登上了對面河岸。
隨又談論一些明日比武的事情,各人放心散去,回房休息,養精蓄銳,只等明日和淮揚幫一較短長。
燕紫心見他已經飛縱離開,雖然心中擔憂,但也無可奈何,又不敢出聲喊叫,只好躲在樹後,伸頭往怪物那裡探望。
「說起這個地方,倒是是路永坦那小子尋到的,那裏乃是黃山絕頂上一塊天然懸凸的平台,風景絕佳,環境幽美,奇花異草,四時不絕,香果蜜桃,平地少有,珍禽異獸,山中仍多,再加上獮猴王國之民,更可呼喚服役,恐怕妳自出生以來,尚未看過,我在上面住了一年,山洞居室,日用物品,尚不缺乏,室內點綴,幽雅高尚,不身臨其境者,絕難體會彼處的安適和愉悅,真是人間仙境,要不是為了報仇雪恨,我倒真不想再下來了。」
話聲一落,雙手叉腰,腳步一穩,眼睛瞧著嵩陽派那裏,神情十分得意,面現狂傲之態,目呈欣悅之色,似乎勝算在握一般。
路永坦走出旅棧,望著滿街來往的行人,心中焦急如焚,恨不得立刻飛到金獅堡去找那神龍一劍。
「嵩陽、淮揚雙方,以往的恩仇姑且不談,但以今日之會為準,當諸天下武林朋友面前,就此作一了斷,無論何方勝負,從此再無糾葛,而今而後,各自約束自己門下,發展自己,壯大自己,不再相互抵制,或者尋事另起事端。」
她走到櫃台前面,從懷中摸出一錠銀子來,便交給掌櫃的,同時也向掌櫃的再三囑咐,向他說道:
「那可對不起,堡中已經客滿,現在無法收容了,委屈你明天比武時再來吧!今天是不可能了。」
突然,在蟒首中,發射出兩道微藍的光芒,待到蟒頭骨肉都融化後,在那灘污水中,卻留下兩粒晶光閃閃的滾圓大珠子。
巨蟒長尾掃出,雖然海怪身向前竄,未能掃個正著。但是尾部尖端卻已打中海怪背後,只聽「劈啪!」一聲脆響,海怪身形只略為一晃,竟然若無其事似的,毫無所傷,依然如常時一樣。
這時,四面堡門都一齊大開,護堡河上的吊橋也都放下。門口插著幾枝大旗,五顏六色,迎風招展,氣象十分森嚴。
到了這時,二人心裡既欣喜又輕鬆,於是放下背上包袱,找了一塊平坦的地方,坐下休息,同時也拿出乾糧水果,一面吃喝。一面談話,覺得方才所經過的地方和圖上所指示的,多數是相同的,而最明顯的,卻是這條山澗。顯然蓋世天王所留的藏實圖並不是假的。二人因為這一高興,反倒沒有疲倦的感覺了。
岳中嶽向甘郁馨說他的本領高強之後,為了證明他的本領確實超神入化起見,先行隱蔽起來他的真面目,便從懷中拿出黑面巾,幪上臉孔,準備找到一個有利的對象,出手一搏,好讓甘郁馨見識見識他的真本事。
岸上長著許多大樹,有的竟然彎曲生長,枝椏都伸到水面,斜覆在水上。加以樹上攀著很多藤蘿一些蔓莖植物,整整把缺口頂上掩蓋住。正如一張漁網,要是把船停泊在那裡,除了從入口處可以清楚的看到,其餘的三方面,絕對發現不出來。
路永坦雖然藝高膽大,來到這種地方,也不免心存戒懼,惟恐稍一不慎,而遭海怪襲擊。燕紫心更是提心吊膽,一顆心撲通撲通直跳,緊緊跟在路永坦身後,眼睛不住的往四下觀看,耳朵也仔細的去聽,一步一步慢慢往前走去。
「徒說無益,既已宣布比武開始,你我雙方就不必再多耽擱時間,徒逞口舌之能,於事何補,還是上台一較短長,強於說話,就此開始吧!」
鐵掌丹心也依樣欠身微笑答應。
四面一望,除了橫在面前的島嶼,周圍一片寂靜,大海茫茫,山色翠翠。回www.hetubook•com•com頭看時,連雲港內。只現出一片黑影。
路永坦抬頭看去,發現前面已無去路,乃是一片懸崖絕壁,下面便是大海,那蠑螈蹣跚奔到崖邊,腳步仍不留下,到了崖邊盡頭,身子往前一滑,便墜落下海。
「鳳凰坡就在城西郊外,緊貼在城牆邊下。」
眼看刀鋒臨近面上,幪面人不躲不閃,毫不在乎似地,照舊穩立不動,待到刀鋒要砍上的那一剎那,幪面人左手猛地一抬,伸出大拇指和食指,飛也似地一把便把單刀卻也不動一下。
路永坦見這兩條怪物,雖然仍在拼死激鬥,但是聲勢力量,都遠不如從前,只怕不久都要精疲力盡,終必同歸於盡。到時就不必親自動手去誅戮這兩條大怪物,不由得心中暗自慶幸,人助不如天助。
但是海怪被巨蟒尾巴一打,似乎怒火上沖,鼻中水珠急噴,張開大口,猛又狂吼一聲,覷準巨蟒頭頸之處,跳離地面,飛撲而上。
黃英向卓蒼笳躬身一體。答道:
因為那黑影這一停身回擊,路永坦趁機便可追上,只要兩人一交上手,那是不見真章不能分手,路永坦見黑影出手攻擊,故而反倒欣喜,心想,這回你神龍一劍,就休想逃出我的手中。
她見他來到,本想現身出去和他當面談話,可是轉而一想,兩人真要見面時,必定尷尬窘蹙,往事既已不堪回首,又何苦自尋煩惱?愈是增加心中壓力,空添愁腸,還是不見面較為好些。
幪面人隨手把單刀一甩,寶劍回鞘,走到查二身旁,從他腰間取下包袱,繫在自己的身上。
「我們趁此機會,確可爬上峰頂,但是這兩條怪物激鬥之後,還不知道那方得勝,我們不管剩下的是那一個,都應該把牠除去,以免留下無窮的後患。」
上面也是沒有署名,末尾地方卻也寫著神龍一劍四個字。
黑影正是岳中嶽,他正跟甘郁馨在說著話,耳中突然聽到水的響聲增大,眼光向後一瞥,便一眼看到緩緩駛來一條大船,艙中正坐著海南人魔和另外兩個人,三個人正在飲酒進食,他存心在甘郁馨面前顯顯他的上乘功夫,於是一聲低喝,便飛縱向大船上去。
蠑螈正仰著朝天,剛要翻動時,忽見一條人影飛到,身軀要想翻轉過來,只因蟒身纏繞和牠的精疲力盡,行動已慢,已經力不從心,為時已晚,只得張嘴猛吸,想把來人一下子吸進嘴裡去。
海鳥吳香立足之處,緊靠在擂台邊上,再要後退。只有退下台去,要是不下台,黃英索子槍這時已然刺到,吳香刀又脫手,也不能不用手去攔接。
看了半天,除了這一株巨樹和泉水之外,平地上再也找不到特殊的地方,再看那地圖上的指示,分明指出藏寶的所在,就在這兒。
郊外人煙稀少,路永坦開始放開腳步,揀著荒徑小道,避開世人耳目,施出絕頂輕功,直向准安奔去。
「胡兄真會說笑,這只是習慣不習慣的關係罷了,算不得一回事。你們北方河川少,所以習慣騎馬坐車,可是南方河川多,就非用船不可了,所以你們因為不常坐船,所以暈船,南方人就很少有這種毛病了。」
那賬房先生和兩個小二,連聲道謝,躬身把他送出門外。
然而黃英卻看清他這個門道,豈能錯過這個機會。本來,當吳香怒火上升,展開猛力攻勢時,黃英已經打好主意,只是一味閃躲游鬥,並不施出真力和他硬拼。
路永坦經過前面兩間,覺得那些機關,只是小孩玩的把戲,豈能用來考人,待到看見這三個鐵球時,才覺得有些像回事兒。這項測驗才能看出一個練武的人的輕功,是否已達到火候了。
「承各位老友隆情盛意,長途跋涉,千辛萬苦,慨然前來援手,卓某衷心感激,現在淮揚幫中雖然約到許多厲害的魔頭,只要明日比武,他們不先露面,諸位也就不需現身,我派中的人出面應付便了。」
路永坦笑道:
後天便是淮揚新幫,和嵩陽派公開比武之日,除了為雙方邀來助陣的名手之外,各地方的江湖人物,不論是黑白兩道,水旱兩路,也都紛紛聞風而來,都想看看這場熱鬧,開開眼界。
淮揚幫這時要求索還,嵩陽派那肯答應,當然一口回絕。
路永坦雖然不敢確定,不知那紅斑是否便是牠的要害,但是看出海怪全身堅硬,只有那紅斑處柔嫩,沒有鱗甲保護,料想那兒必定較易攻擊。
二人駕起小船,揚起帆船,直對鷹遊山駛去,不過一個多時辰,便已經駛進鷹遊山的山旁,只見山勢高聳,峭壁懸崖,十分陡峻。
艙中的海南人魔,正陪著兩個進來的貴賓,飲酒作興,話題正好談到神龍一劍,這兩個人,一個名叫英如石,外號叫做天靈掌,對於掌上的功夫,確是具有威力。另外一個叫做陰面山君尚當,輕功精湛,武藝高超,兩人都是黑道上出名的魔頭,武功都是當今武林中第一流的,早已洗手隱居山林,不問武林中的事,這次被黑池上人古非再三邀請,才肯前來淮安金獅堡,幫助黑池一次忙,等到雙方比武完了,便仍然返回住所,不再管江湖中的一切閒事,徒惹煩惱。
剛一靠近蠑螈身旁,眼光一瞥,已看見牠張開大口,同時猛覺一股巨大吸力,拉住自己往牠口中投去。
「客官盡請自便,賬都付過了,那位公子還在櫃上留了話呢!」
「神龍一劍又出現了!」
黃英這才轉過身形,往前走到擂台之前,立刻腳尖點地,身子一晃,便一步到台,身形剛一站定,猛聽那海鳥吳香說道:
路永坦他自忖,明明聽見一聲冷笑,絕不是他聽錯或幻覺,可是現在竟闃無人影,連聲音也不再響了。
路永坦一掌劈出,身形也達到蠑螈上,腳尖一點蠑螈肚皮,借力又再縱起,疾似驚鴻,金犀劍揮動一道寒光,「噗嗤!」一聲,刺進牠的頸間紅斑內。
「沒問題,保證你趕得上熱鬧。」
黑池上人古非和淮揚幫的高手們,走上看台依次坐定,廣場上頓時響起一陣掌聲和轟雷似地一遍歡呼聲。
他就是路永坦,從他發現燕紫心失蹤之後,便焦急如焚,照著神龍一劍留下的字條,直往淮安奔來,這時正在獨自悶悶坐在一角吃喝。
早在比武前三天,金獅堡門禁便已放開,只要通過門口的試驗,就可住進堡內,否則只能在比武當日,才准進堡參觀。
喊罷,一回身便躍下台去,立在旁邊,東西兩邊的看台上,黑池上人古非和鐵掌丹心二人,聞聲同時立起,遙遙相對一揖。
從擂台正西甬道上,走出一隊人來,最前面是一個矮瘦老頭,雙眼精光外射,頦下稀疏幾根鬍鬚,活似餓久了的老山羊,一身灰色上下衣,腰間繫著一條黑色絲縧,正是黑池上人古非。
依照一般江湖慣例,所有的幫派之間,為了私事決鬥,都是秘密進行,只由雙方當事人選好地點,講好時間,悄沒聲的拼個你死我活。
路永坦聽了,點頭道:
鐵掌丹心卓蒼笳,仍然是身著鶴氅,頭帶金冠,雖然心情沉重,可是面色沉凝,精神矍爍,絲毫不動聲色,昂首挺身,步法穩健,對廣場上人山人海的觀眾,竟視若無睹,直往東面涼棚看台上走去。
古非面含奸笑,挺著身軀,穩定步法,緩緩走上西面涼棚看台上,在他身後,緊跟著二三十個奇形怪狀,衣著奇特的人物,也都依次走到黑池上人右側身旁站定,也都不約而同的往廣場上瞄了又瞄幾眼。
雖然海怪早被路永坦誅殺,但是鷹遊山附近,一般人仍然視為死域,各種船隻都還繞道而行,二人啟程時間是在清晨,海上更沒有船隻經過。
「這神龍一劍,到底是誰?卻為什麼要和我作對。」
光看牠那副獰惡的醜相,便足以令人寒心膽顫,再聽牠那一聲聲如同悶雷般的吼聲,膽子小點的人,怕不立刻嚇昏過去。
黑池上人朗聲說完,鐵掌丹心立即接口說道:
「掌門人聽說過神龍一劍嗎?」
等到他縱到原來藏身的樹枝,定睛往空地上看時,不由得大吃一驚。
除了山風樹濤,只有蒼鷹來往,二人隱居此地,不啻洞天府第中的神仙眷侶,其樂無窮,早把塵世的憂心、憂時、榮華富貴、功名利祿忘在一邊。每天早遊山林,吸收新鮮空氣,晚聽松濤,時挫時揚,有如音樂一般,白晝練武之後,二人促膝談心,此情此景。絕非一般人所能有。
「弟子吳香,願先上台。」
另一方面,他對那神龍一劍,又是驚詫,又是痛恨。他不知道這神龍一劍,為什麼要劫走燕紫心,而且用的手法,竟是江湖黑道上下五門的卑劣手段,並且,劫走了燕紫心還要留下字柬!前者是卑劣手段,而後者又是君子行為,顯然是衝著自己來的,這些事真是奇異莫辨,更是無從想得出其中的來龍去脈。
「二十多年滄桑,令尊的寶物,終於又歸到妳的手中了,總算合了令尊的心意,令尊死而有知,定當含笑於九泉了。」
說完,不等燕紫心回答,便手提金犀劍,墊步飛縱,直向海怪身旁,繞奔過去,準備伺機刺殺。
本來,查二和那兩個人,準備動身啟程,趕往金獅堡。但是查二現在懷有兩大心事,這當然便是美女和珠寶,所以便藉故拖延,改在第二天動身。那花三和姓胡的大漢,也是關外的兩個鬍匪,到了關裡,只得聽從查二支配,既然查二堅持要次日動身,二人無奈也只有住下。
海怪本來躺在空地上,閉目曬太陽,正覺十分舒適,忽然嗅到一股強烈的腥味,知道有外物闖入,一聲怒吼,翻過身來,迎著腥風來處,蓄勢瞧著。
大船這時也停泊在河邊上,一面離岸不過丈八尺遠,另一方面卻臨著河水,這河寬也只有十四五丈遠,從艙上窗口躍出,隔著那邊河岸還有十二三丈遠的距離。一般來說,一個會武功的人,實在不易一下子便躍到對岸去。
吳香雙掌落空,口中也暴喝道:
「真不知是什麼劫數,竟出了這麼個怪物,這幾個月來咱們港裡的船,大小也毀了十來條,再要這麼下去,打漁的人可難活了!」
「這叫什麼招式?一舉一放,簡直像小猴子探爪,伸臂取食,揚掌掏奶的把式,人是不學的,可是所有的小猴子,一出娘胎就會,你還偏在大眾面前玩弄,不但不覺得難為情,反而滿臉得意之色。」
「小雜種,老子跟你拼了!」
決沒有公開決鬥的,因為不論勝敗屬誰,只要公開出來,敗的一方固然從此不能抬頭,勝的一方,也從此會招來不少的麻煩,因為勝的一方,必定又會有別的幫派,來和它挑戰,所謂樹大招風,便是這個道理。
三人哈哈一陣大笑,又舉杯轟飲起來;三杯一過,那花三用手一抹嘴巴,高聲又向查二問道:
路永坦和燕紫心,躲在樹後,凝望著二怪激鬥,竟然看得出了神,忘了動彈,連一句話都沒有說。
甘郁馨道:
「那邊那位相公吃喝的酒賬,都由我付,他沒吃完你們不要去打擾他,他要什麼只管給他,這些銀子除了酒賬之外,剩下的便算是小費。另外你再找副筆墨給我,讓我寫個條子,待他吃完後,你再交給他,不要現在送給他,也免得打擾他的吃喝,這件事我就拜託你了,也謝謝你的幫忙。」
走到香案前,他放下燕紫心,把那一個包袱放在地上,打開布包一看,可把他喜得眉開眼笑,一顆心噗通噗通的跳,只見滿布包內全是珍珠、瑪瑙等各色各樣的珍奇寶物,價值連城,另外還有一把寶劍。
路永坦依照賬房告訴的途徑,穿街越巷,逕奔城西而去。
查二這番話,說得十分客氣,因為他見對方身法之快,輕功超凡,來無蹤,去無影,只聞人聲而看不到人形,知道自己這幾招,絕非來人對手,所以講的話特別客氣,希望不要鬧成僵局。
果然,那紅斑處柔嫩異常,金犀劍又是削鐵如泥的神器,血光一閃,刺進半尺來深,路永坦趁勢手腕一料,劍尖一絞,飛快拔出,跟著身子往後倒縱,躍離蠑螈身前,急忙離開海怪附近。
一看時間已晚,連忙就要起身,誰知,他一用力,想要坐起,這才覺出不對勁來,頭上一陣疼痛,像要炸裂一般,全身竟也軟痠無力,疲憊不堪,四肢也又痠又麻,居然一點力量沒有,坐不起來。
說著,小二又走到樓下去,端來酒菜,繼續又向二人說道:
他這一高聲叫嚷,引起旁邊一個頭領注意,連忙走過來說道:
他剛要回頭察看,忽聽頭頂上,「噗哧!」又是一聲冷笑,這一來,嚇得查二背上彷彿澆了一桶冷水。
「你,你,你,神龍一劍?……」
鐵掌丹心也依樣欠身微笑答禮。
黃英見他怒極出手,一面腳下滑動,閃身側步,避開他已攻到的雙掌,同時還嘴裏刻薄的說道:
「公子的酒菜,我已吩咐後面拿去重新熱過,馬上就給您端過來,且請三位先坐下歇息一會!」
那人乾咳兩聲,彷彿很神氣似地說道:
那小二見二人回來,馬上就過來服侍,便向二人說道:
燕紫心聽了,略為猶豫一下說道:
路永坦和燕紫心,出山時仍舊穿著普通衣服,寶劍也裹在包袱裡面,所以看來完全是平常人,只不過因為燕紫心十分美麗,才引起別人注意。
他卻不知黃英這索子槍的厲害,這一用刀去格,恰好合了黃英的心意,他也吃了這一格的敗仗。
眾人聞言同是默不作聲,朗月大師忽然說道:
賬房先生連忙道:
「船老大,你這裡可有空船出讓嗎?」
突然,那海怪猛地一聲巨吼,卻又翻轉身來,四足立在地上,一顆大頭,向著主峰那個方向不住低鳴,身後長尾,也不住叭嗒叭嗒直響,頭部仰起,看個不停,嘯聲也愈來愈高,並且也不停止。
「你……你?……」
一個面目焦黃的漢子向另外二人道:
黃英聽他出言不遜,狂妄自大,心中大為不快,恰好他生性十分刁鑽,伶牙利齒,當時就開口向吳香譏諷道:
可是他眼看那吳香,已被對手黃英戲弄得怒火上沖,氣惱攻心,神躁氣浮,雖然目前招式凌厲,不過,要是時間一久,就怕體力消耗過多,後力不繼,便難取勝了,這倒使他心中特別焦急。
走不多遠,來到一家旅棧門口,路永坦和燕紫心,略一商量,準備在此地住宿一個晚上,打算第二天也往金獅堡去,於是便進了旅棧訂好兩間上房,先在此地休息休息,然後再準備去金獅堡的事情。
「這是給你老留的字,那位公子曾吩咐過,在你老沒有吃喝完之前,不許打擾你老,所以我沒敢給你老送去。」
前面那條黑影,從窗口飛出,四下毫無落腳之處,除了下水而外再也沒有去路,那知他竄出窗口,腳往船舷一踩,身形立即飛縱而起,平貼水面如掠波的飛燕一般,那十二、三丈寬的河面,居然一下便躍了過去,安安穩穩立在對面河岸上,看樣子並沒有一點困難,很是輕鬆,回頭向大船上哈哈狂笑一陣。
她發現她沒有睡在旅棧裡的床上,而是躺在一艘船中,不知這是怎麼回事?心中一急,便想起身,那知頭一抬,竟然坐不起來,只覺手足痠軟無力,頭也脹痛欲裂,渾身軟綿綿的一點力氣沒有。
蠑螈身上,也沾滿了血水,並且背腹上的鱗片,也被剝落下得許多,皮膚剝落,肌肉破裂。又因為被巨蟒纏著不放,牠也彷彿又痛又怒,張開大口,左搖右擺,迎著蟒頭,想要一下子把牠咬噬掉。
路永坦早已料到蠑螈必然會用吸力吸他,飛縱起來時,右手金犀劍對準紅斑疾刺,左手卻蓄勁待發。
手裡拿著紙團,他忽然領悟到,必是黑影之人故意誘他來此,特為給他這個紙團,說不定有什麼深意。
查二轉頭向四下一望,低聲道:
黃英見他用刀來格,不但不撤槍回招,反而把索鍊抖得筆直,像是要和他硬碰較勁似的,這一來,海鳥吳香更向上迎,想以力大刀沉,壓住黃英的索子槍,然後順勢削他手臂,便可奏功。
何況,路永坦和她同行,以他那麼高的武功,豈會讓她被人劫去,而且還趁她不知的時候,作出這事?
本來,甘郁馨想立刻退出酒店,悄然離去,可是一想到岳中嶽一心要找路永坦拼個死活時,不禁又心中猶豫起來,沉吟了半天,她終於決定怎麼作了,這時心中反覺得平靜下來,不再激動了。
「真虧你有事來到關外,告訴咱哥兒倆這個消息,要不然,咱倆可錯過了這好看的熱鬧哩!」
二人船上帶來的用品很多,食糧衣服都很齊全,屋中還有現成的各種坎具碗碟之類的用品,足夠二人生活應用,加以屋外遍地果木,結實纍纍,取之不盡,又有各種野獸,也可以充作野味肉食,生活不虞置乏。
「我不知道這條船值多少錢,你照實說好了!」
何況,當年遵奉師命,來此掘寶,目的是在救濟貧苦孤弱之人,現在寶藏已經找到,武功又已大為精進。再要蟄居不出,未免有負青春年華,學習武功的本意。
另一方面,路永坦施出絕頂輕功,絕不帶出任何聲響,飛也似的繞到身後林中,藏在一樣大樹後面,也在偷偷窺探海怪動靜。
三個人剛談到最近江湖上出現的神龍一劍,武功已經超神入化,只見其影而看不到其廬山真面目,也攻擊過淮揚幫的人,更鬥過嵩陽派的老輩高手,都遭到失敗。只是這神龍一劍頭上幪著一個黑色面罩,所以到現在還沒有一個人看過他的真面目,也都不知道他這樣做,是為了什麼?
「這恐怕就是裝寶物的箱子鑰匙,那箱子也一定是藏寶的箱子了。」
「古某不揣冒昧,敢邀天下武林中朋友來到金獅堡,因為本堡地方狹小,入口較少,有些地方難免招待不周,務祈見諒,今日之會,本幫乃有兩個目的,一是藉此機會,以武會友,今後所有武林道上朋友藉此次見面機會,共同切磋技藝,研習武功為天下蒼生而設想,一是以簡陋武學,就教於嵩陽派諸位高朋之前,藉以廣見聞,增新知而已。尚祈嵩陽派中各位高手,不吝賜教!」
查二這才放心大膽,掏出小刀,撬開燕紫心房間的窗戶,輕輕爬了進去。
掌櫃的一瞧那袋銀子,足有十兩多重,酒飯的錢,有三分之一便夠了,心裏大為高興,因此,對這位少爺那還不竭力巴結,連忙拱手為禮,點頭躬身的向甘郁馨連連的答道:
路永坦迫不及待,急忙展開字條看去,只見上面寫著兩行小字,筆跡和在連雲港旅棧中所寫的字跡,完全不相同,一看便知道是出於不同的兩個人所寫的,前者是豪放靈活,而現在的字卻是娟秀華麗。
上面並沒署名,只在末尾地方,寫著神龍一劍四個字。路永坦隨手把白紙塞入內衣袋裡,匆匆披上衣裳,飛也似的推門出去。
那三個鐵球,舞動起來,少說也有幾百斤力量,若是輕功不濟,一個躲閃不及,不被鐵球打成肉漿,也要被刺上幾個窟窿,光是這一道機關,便足以擋回許多混水摸魚憑空進入金獅堡內之徒。
發現了這條山澗,二人大喜過望,知道路是沒有走錯,並且照圖上所示,到了這山澗後,也就距離峰頂不遠了。
丁大屈指一算,想了半天,開口道:
「公子您是不知,每回漁船碰上海怪,船上的人沒有一個活的,而且船也被牠咬成碎片,只不過每總會隨著海潮,漂回到港裏來,或是漂在港外,也會被別的船撈回來,自然就知道是誰家的漁船了。」
古非面上含笑朗聲道:
「我們只顧看這兩條怪物咬鬥,竟忘了時間,眼看太陽就要落山了,我們何不趁此機會,趕上峰去?」
郡幫徒聽他說完,目光輕蔑一掃,冷聲道:
二人吩咐完了,立刻便向樓下奔去。
恰好,黃英又是一招「銀龍擺尾」迴身劈掌之際,吳香趁勢擺動馬刀,迎向黃英右臂連擋帶劈掃上。
黃英這索子槍,兼有軟硬兵刃之利,並且視敵人兵刃長短而決定用法,要是敵人兵器是長的,他就當軟兵刃,如果敵人是短兵刃,他又可當硬兵器使用,所以可以軟硬兼施,遠近並用。
路永坦見他說話十分有趣,而且也很誠實,便也笑道:
路永坦往空地上看了一眼,只見那兩條怪物仍然在激烈的咬鬥,沉吟了一下,便向燕紫心答道:
雖然他武藝極高,膽大心沉,可是這聲音突然迸出,尤其在這夜黑亂崗中,卻也使他嚇了一跳。
燕紫心趕緊又把棉被蓋好,抬眼向艙中四周一看,發覺這船艙十分窄狹,前後的艙門都緊緊閉著,兩邊的窗戶也沒有打開,艙中的光線不太明亮,更沒有看到人影,和聽到人聲,更不知道現在量什麼時候。
不久,金獅堡已經呈現在眼前,路永坦是舊地重遊,想起往事,不禁生出一陣感慨。夜入堡中救出岳中嶽、燕紫心、甘郁馨等的事,仍然記憶猶新,現在燕紫心不知受到神龍一劍如何處置,而甘郁馨卻不知身在何處?
「那海怪不是潛伏在鷹遊山附近嗎?這漁船被牠咬碎,怎會來在港內呢?是誰還敢去把漁船拖回來?」
「咱們這海上,出了這種怪物,官府怎麼不想個辦法呢?」
路永坦向海天遙接處,望了一會兒,轉向燕紫心說道:
「我們只顧這裡了,竟差點忘了那兩條怪物,妳就留在這兒收拾一下吧!」
可是,他立身之處和那堆土墳,相距離只有十幾丈遠,然而中間卻隔著好幾個矮墳堆,墳上長滿衰草,視線不免受到阻礙。
甘郁馨在淮安城這些日子中,對淮安周圍情形已非常清楚,知道那鳳凰坡,地方十分僻靜,是一塊亂墳崗子,一般人很少到這個地方來,所以約了路永坦去那兒,並且冒用神龍一劍的名字。
路永坦和燕紫心坐在一旁,三人的談話都聽得清清楚楚,二人一打眼神,一面仍裝著吃飯談天,一面卻傾耳細聽。
「據說那個海怪,十分厲害,全身皮膚油滑堅硬,刀槍不易斬割,卻是一大難題,我們卻不可大意行事呢!」
路永坦和燕紫心,在鷹遊山中,隱居一年,勤練武功,燕紫心的武功也大為精進,路永坦卻更已臻於出神入化之境,以他現在的武功來說,便是武林中,幾個有名的前輩高手,也不見得就是他的敵手。
「這些銀子,作為房門損壞的賠償費用,剩下的就算作小費!」
「這次金獅堡比武,可不是兒戲之事,表哥你怎麼這樣大膽妄為?以你一個人的力量,竟敢和所有的天下武林高手,公然為敵?你不曉得你現在人單勢孤,怎能以自己的力量,去和那些人去拼鬥。你口口聲聲說是要報仇,其實有什麼仇恨,我看還是在暗中看看,助嵩陽派一臂之力,免得落敗於淮揚幫手中,畢竟你是嵩陽派的弟子,你有責任幫助嵩陽派,事完我們便去黃山隱居如何?」
「是,是,你老放心好了,準定照您吩咐辦好,不會有錯的,你老還有什麼對那位相公交代的。只管吩咐好了。」
「你從這右首第一間小屋進去,順著一直往前走,這裡共有三間小屋,統統走完,便算通過,屋中都有一種阻礙,要憑你的武功闖過,如果你自覺無法應付,只要大聲嘯叫,就可停止。」
丁大見路永坦選定那隻小船,齜牙一笑,把手往光禿禿的腦袋上一拍,兩撤鼠鬚左右一翹,笑道:
「查二哥,你說那兒的話來,咱們是土包子少見多怪,那能怨人,你可別多心!咱們只是說說而已。」
「我們來此目的,就是要到鷹遊山去,現在出了海怪,我倒更想要去,一面辦理我們自己的事,希望早點辦完,一面也可以設法消滅這條出沒無常吃人咬船的怪物,替這一帶漁民除害。」
說著轉向兩旁道:
幾隻漁船,正圍著那堆殘骸,在打撈拼湊,那堆殘骸被海怪咬得支離破碎,缺頭斷桅hetubook•com.com,彷彿一堆廢木材似地,幾乎沒有一點船形。
這次黑池上人古非,隱蟄二十多年,突然二度出山,並且接掌淮揚幫,改組新幫,使得武林中人,無不大為驚訝,同時,金毛獅王死後,淮揚幫重新開壇,網羅了雲夢老人,海南人魔、紅衣喇嘛、騎鯨客等人,活動愈見劇烈,罔顧江湖道義,頗有爭霸江湖企圖,由各種跡象看,這批人不爭霸到手,勢不停止。
一年容易又秋風!路永坦和寒冰仙子燕紫心,尋到藏寶,又誅殺海怪之後,便隱居在鷹遊山上,勤練武功,路永坦不但自己的功力大進,更把那四招絕武,研悟出許多心得,同時,也助燕紫心練功精修。
可是竟也沒有一點回聲。她覺出船仍然向前行駛,料想外面一定有人。可是,這是什麼人呢?
巨蟒閃開海怪,恰好欺身在海怪身旁,趁勢把身往海怪身上一貼,長尾一繞,竟把海怪纏個正著,把海怪渾身匝得緊緊的。
燕紫心定下心來,慢慢回想,怎麼也想不出是什麼事情,看這情形是著了黑道中人的道兒了,被劫持到船上來。她再也忍不住了,便出聲喚道:
嵩陽派為了和淮揚幫大鬥,引起許多變故,連武林至寶的嵩陽秘笈,都失蹤不見,費盡千辛萬苦奪得的這面骷髏令旗,雖然實際上並無用處,可是總算是個勝利的光榮象徵,讓淮揚幫始終抬不起頭來。
本來燈火通明的船艙中,頓時變成一片漆黑,所有的燈火突然一起熄滅,並且只聽盌碟落地,杯盤砸碎之聲此起彼落,響了起來,桌椅撞擊砰砰碰碰響聲,接連不斷,一時之間船上亂成一團。
進了酒樓,只見客人坐得滿滿的,便隨意找了一個空座位坐下,自有小二上來招呼泡茶和讓他點菜。
「這是什麼東西?怎麼會放射出這樣大的光芒?」
這次他可看清了,在他面前,緊靠廟門地方,站著一個黑衣的幪面人,臉上除了兩個眼睛露出之外,其他各處,全都蒙在黑巾之下,完全看不到來人的真面目,查二這回可嚇得膽顫心驚。
「且不說別的,光看那些死者的家屬,老老小小,沒有生產能力,家中又沒有多餘的銀錢,這以後的日子,還不知道怎麼過呢?上天真不長眼睛,竟然生出這一條怪物來,又大又猛,一口便吞下好幾個人,怎能夠去防備呢?」
路永坦見他嚕嚕囌囌問個不停,便有些不耐煩起來,心中覺得這個人太多事了,於是朗聲說道:
另一個人又說道:
丁大見路永坦有些不耐煩,便也不再多間,連忙答道:
他剛一出聲,猛聽黑影沉聲低喝:
吳香一刀剁上,黃英的索子槍卻已經疾刺而到,吳香忙轉身躲開,跟著使刀去格索子槍的攻勢。
跑進森林,在一株粗大樹幹後面站定。路永坦把包袱交給燕紫心,看看這處地勢,不易被怪物發現,一面低聲說道:
不到半個時辰,海怪突地張開大口,陡然又從鼻孔中,噴出兩道水柱,身軀一陣晃動,長尾也連連擺動。猛然間,竟把那龐大的身軀,翻滾過來,四腳朝天,肚皮向上,又睡著在那兒。
就這兩下一追,路永坦已經心中有數,看出那黑影武功雖然不如他,但是顯然也已到爐火純青地步。
在他四周,坐著幾個客人,看樣子都是江湖人物,一面吃喝著,一面粗聲粗氣談笑起來。
蒙面人不等查二開口說話,嘿嘿冷笑一聲,並沒有說話,他反手往背上一探,嗆啷!銀虹亮處,拔出一枝寶劍。
眾人正在盼望著,忽然又聽一陣號角聲響起,緊接著銀鉦連響三下,場上人聲頓寂,一時鴉雀無聲。
被稱為查二哥的大漢,聞言笑道:
「你們別怨官家,這怪物渾身堅如鐵石,刀不能斬,箭射不入,也不知道是個什麼東西?上個月水師營曾經調集了一、二十條兵船,想去圍攻牠,誰知不但動不了牠分毫,反被牠咬壞六、七條船,官家正為這件事愁得很呢!唉!我看要不是天兵天將來此,誰也降不了牠呢!我們這個地方今後出去打漁,可真要成為大問題了?不出去打漁生活成問題,出去打漁這個怪物又是一大威脅,我看今後的日子,可要難過了!」
「鳳凰坡在什麼地方?怎麼走法?」
「你要現在就進堡嗎?你認識什麼人?」
二人雖是按著圖上指示,慢慢搜尋上來,但是因為時間太過久遠,許多地形都已改變,只是大略還有一點相似,也不知是否正確無誤,二人也沒辦法,只有望形撲影,向前尋找而已。
話聲未住,艙中刷!刷!一先一後,接連竄出兩條黑影,前面一條黑影是從窗口躍出,後面一條卻從艙門竄出。
「姓卓的,你料得準是你能贏嗎?」
說著,便領導路永坦來到賬房櫃臺上。
找到這個圖形,二人料定藏寶地方,確是埋在大樹之下,但是怎麼去發掘,卻無計可施,因為這棵樹太大了,又沒有帶來伐樹的工具,怎麼去到樹底下去找呢!
轉眼一更敲過,路永坦躍下床來,束緊衣服,繫好金犀劍,把隨身包袱,捆紮在腰間,一切料理停當,從屋裡把門拴好,輕輕推開窗戶,縱躍出去。
兩人一打眼神,其中一人道:
路永坦面上一沉,高聲道:
大船的行駛速度很快,轉眼間和小船相距還有十來丈遠,岳中嶽腳向地上一點,身子一縮,往前一竄,好像一隻大鵬鳥,又疾又輕,倏忽間已躍上大船船頭的甲板上,這時甲板上那些防守的大漢,都是淮揚幫的幫徒,只見一條黑影,飛也似地掠過頭頂,還沒看出是什麼東西時,正在睜大眼睛向四下搜尋查看是什麼東西飛過,猛聽艙中一陣響亂。
雙方決定公開比武之後,頃刻之間,便傳遍江湖,各地武林人物,都爭先恐後,馬不停蹄,晝夜兼程趕到淮揚地方,準備看這場難得一見的兩個幫派的比武大會,認為這次大會是過去所沒有,就是今後也不容易看到的一項生死的大決鬥。
「妳看!這間屋子比下面的更是精美哩!」
心意一定,決定不出面和路永坦相見,從懷中掏出預先寫好的字條,搓成紙團,準備打給路永坦,提醒他留心神龍一劍。
路永坦點點頭,便和燕紫心回到原來的座位坐下。
依照藏寶地圖上所示,那些寶藏應該正是埋在大樹根處,但是這樹如此巨大,怎能移動挖寶?二人不由同感疑惑。再細往四外搜察,這一片平原上,空無一物,除了這株巨木之外,再沒別的顯著目標,只在樹旁不遠之處,還有一個小小的水潭。
他先前在帆船上。見到燕紫心時,頓覺這位年輕貌美的女子,真有沉魚落雁之容,百媚千嬌之貌,平時很少看到這樣貌似花,容如玉的美貌姑娘,所以頓時被燕紫心的美色所迷,再一走上酒樓,看見燕紫心所帶的包袱內,鼓鼓凸凸,寶光隱隱,他乃是內行慣家,登時明白裡面定是滿裝珠寶物品,所以他一面和另外二人談話喝酒,一面暗暗注意路永坦和燕紫心二人的行動。
「表面上這次比武,是淮揚和嵩陽雙方之爭,其實武林所有的高手,早都壁壘森然,形勢分明,只要動起手來,準保熱鬧非凡。」
金獅堡裏最近幾天中,熱鬧非常,張燈結綵,懸旗立坊,堡內熙來攘往,倍覺昔日擁擠了許多,因為最近堡內住滿了各方來的江湖豪客,武林中的高手,有的是前來觀看淮揚幫和嵩陽派雙方的一場武鬥,也有的是為淮揚幫助陣而來,名氣不大的普通客人,都被接待在外堡住下,一些出名的高手,不論是那幫那派,則一律都被迎入內堡之中住下,所以在堡內增加了許多武林中的人物。
路永坦和燕紫心,衣著華麗,態度雍容,一副富家公子小姐派頭,再者還有兩匹駿馬拴在樓下,小二知道他們不會白吃賴賬,藉故開溜,而且他們還有兩個包裹寄存在櫃上,更不用擔心。
「我怎麼不知道!老實告訴你們……」
燕紫心笑道:
他口裡講著話,眼睛卻一瞬不瞬,注視著前面,只要那人再一出聲,他就可以立刻撲上去循聲追到那個人。
那說話的大漢,說完那幾句話,轉眼向外一瞧,又低聲向那幾個人說道:
大約疼痛已極,那蠑螈突地翻轉身來,將蟒的屍體甩脫。牠也邁開四條短腿,瘋狂般往牠來處森林中連走帶爬的闖過去,撞得那些合抱不攏的大樹,都紛紛倒下,地上的雜草也壓得很平,立時展現出一條路來。一陣砰碰響過,牠叫嘯著漸漸去遠。
「表哥,想不到你的武功,竟到了這種地步,真是神出鬼沒化莫測高深,真使我又驚又喜。」
「小爺還沒站好,你猴急什麼?你看看,你這長想三分不像人,七分倒像鬼的傢伙,又什麼無香一身臭的名字,我一聽了就噁心,要想趕路到酆都城去報到,我會成全你的,何必在這裡鬼叫幹什麼?」
在那大樹的幹上,有塊樹皮似乎曾被人削去過,並且雕刻著一隻燕子掠波的圖形;不過因為年代太久,圖上已蒙著一層苔蘚,若不仔細察看,很不容易被人發現,也不容易看出樹皮上的雕刻符號。
「神龍一劍,竟這麼怕人麼?」
走到大街上,只見幾條野狗,夾著尾巴匆匆跑過,天上繁星點點,矇矇矓矓有一些光亮,這時街上再沒有人走動,一片沉寂。正是初秋季節,溽暑未清,晚風習習,倒吹得他精神一爽。
路永坦假作沒事,向那小二道:
他這幾句話聲音十分低小,可是路永坦卻聽得清晰異常,他雖暗中細聽,表面上卻仍裝作自斟自飲,十分怡然的樣子。
事已完畢,天又昏暗,路永坦將兩顆寶珠收入腰中袋裡,趕緊又奔回主峰的木屋,去給燕紫心觀賞。
「淮揚幫總舵第十二路頭領,海鳥吳香候教!」
這般江湖人物,平日到處稱尊道霸,三江四海無處不是隨意橫行,一向欺凌人慣了,舟車船馬,沒有不讓他們佔光,從來沒有說肯委曲服人的。
「為什麼別人能進,我便不能進?既然說是公開比武,怎麼又要拒人入內?為什麼這種不公平的手法都使用出來?」
那三個鐵球舞了一盞茶時間,那鋼索慢慢停住擺動,鐵球也漸漸停止不動,路永坦便也停下身形。
燕紫心躺在艙中,卻絲毫不知,還不曉得她已被人載走,更不知道路永坦急成什麼樣子,讓他六神無主,心神不寧。
「欲尋失物,即來金獅堡。二日為期,過時不候!」
吳香這時格外難堪,本想先來個下馬威,挫挫來人的銳氣,卻不曾想到反被這位逞口舌之能的來人,一番冷嘲熱諷倒把自己搶白了一頓,被觀眾當作笑話,他惱羞成怒,身形猛挫,口中牙齒咬得格登、格登直響,雙臂齊舉,雙掌下攻,疾向來人黃英劈去,絲毫不留情半點不饒人。
路永坦聞言道:
待到路永坦和燕紫心吃完離去,他便藉故和同來二人離開,悄悄跟蹤在路永坦心和燕紫心身後,他並不知道路永坦和燕紫心兩人是什麼人物,他的心裡一個想要佔有燕紫心,另一個便是把他們的珠寶都弄到手裡來。
進了堡門,便見外堡的廣場上,已經搭起一座比武用的擂台,擂台高度足有兩丈高,是一個長方形,長有七、八丈,寬有五、六丈,擂台兩旁,東西又搭建了兩座棚子,這是準備給來賓坐用的看台。
在四人身後,八個人抬著一頂藍色轎子,一路往碼頭上行來,轎後還跟著許多差役,原來是當地的知縣來到。
由於以往的慣例,決鬥雙方,除了自己幫派中的人馬,全體出動之外,也只邀請少數至好的朋友,出面協助,普通一般與雙方沒有淵源的高手,也不便出面參加,那些江湖上沒沒無聞的小卒,或是下九流的蝦兵蟹將,更是無緣湊這熱鬧。
訂好了船,路永坦回到旅棧,把經過情形向燕紫心說明。二人也趁這個時間,才把應用的一些東西上街購買妥當,準備到鷹遊山時使用。
一面又往地上翻滾,想把蟒身甩脫,待牠翻轉身軀時,恰又露出那塊頸下的紅斑,這時蠑螈又痛又怒,鬥了半天,牠也有些精疲力盡的樣子,身子行動也有些緩慢下來,牠也萬想不到林中還有人在窺伺。
他腦中念頭,飛快閃過,口中又出聲道:
大家看時,見是禿鷹區鵬站起來說話,他說完這句話,眾人同是一怔,鐵掌丹心也錯愕半晌,才回答道:
那紅衣的人,走到台上中間部位,站住了身形,眼睛向四周一掃,這才向在場上的眾人高聲喊道:
古非之言方住,猛聽一人狂喝道:
「我倒有個去處,不知妳願不願去?」
路永坦一走進屋子中,那三條鋼索便擺動起來,掄得三個鐵球直在屋中亂飛,並且三個鐵球,時上時下,幾乎整個屋子都被三個鐵球掃遍,那三條纜索,愈動愈快,三個鐵球也越飛越高,三個鐵球有時互相撞擊上了,便聽噹啷一聲巨響,火光直迸,這在屋子裡的人,如果一不小心,便被砸得粉身碎骨。
正當他猶疑準備接受試驗時,忽然腳底下隆隆聲響,並且腳下鐵板忽然翻動翻起;對面鐵板壁上,也同時露出一個圓洞,大小可容一個人通過,轉瞬間,腳已立不住,往板下一望,才見下面是個大坑,坑底下插了銳厲的尖刀,掉下去怕不戳成稀爛,難有活命,這時別無逃生去處,只有向前衝去。
「咱們每回進關,都走的陸路,這次坐海船,可真是憋的難受,要不是貪圖瞧這場熱鬧,咱才不願受這種罪哩!」
日落之後,二人吃過晚飯,走出旅棧,順著港口碼頭的大馬路,慢慢散步閒談,也順便瞧看瞧看這裡街上的夜景。
「聽說進堡那道試驗,要不是內外功夫都夠水準,頗不容易通過呢!」
店小二連忙答道:
花三也接口道:
店小二歪著頭,嘴角一咧,瞇起雙眼笑道:
「他留些什麼話?」
「反正我們打算去那兒長住,我們何不買條小船,多帶一些日常用品,自己划去,豈不是人不知鬼不覺,達到了我們的目的。」
這二人在台上,漸漸拿出看家本領,真實功夫,拳來腳去,各施所長,各顯所能,看台下的觀眾,也都屏息仔細注視,瞧看兩個人出招的路術,有的人暗中盼望淮陽幫得勝,也有的則喜歡嵩陽派一舉勝利。
「你老可別擔心,我保險替你老修好,絕不漏水!」
「沒有仇?我不但不幫助嵩陽派,我還要叫他們嚐嚐我的厲害!」
兩人說話的聲音十分粗,而且都是一口濃重的關東口音,只那偷窺燕紫心的大漢,氣味比較沉靜,不似二人那麼吱喳喊叫,聽二人說完,才沉聲道:
路永坦一面說著得珠的經過,一面仍不斷擦洗那兩顆珠子。
但是現在到金獅堡裏,一個個卻再也不敢橫鼻子豎眼睛,挑東撥西,亂鬧一陣,都像見了貓的耗子,規規矩矩,謹慎從事,那敢隨意動彈,不守秩序,惟恐一時的不小心,惹得金獅堡裏的人不高興,被逐出堡外。
接到天光亮時,趕緊起床,略為收拾妥當,她便趕出城去,再到河邊去會岳中嶽,可是河邊空蕩蕩的,岳中嶽的小船和海南人魔的大船,都已不知去向,只有幾條漁船正在揚帆,準備出去打漁。
待她露出身形,發覺路永坦追撲上來時,這才感到路永坦他的武功果然高絕,再要不用巧計,便脫不出他的手法,一定被他抓到,於是打紙團運用真力,向他打去,趁他停頓工夫,趕緊施出師父輕巧絕技,飛縱而去。
猛聽西面看台上一聲沉喝,隨即如飛飄下一人,正好落在吳香和黃英的身側,手中兵刃突地格在二人中間,攔住黃英攻勢,吳香趁機躍起,那人回頭道:
卓蒼笳身後,也跟著三十多個高手,除了嵩陽派老少英雄之外,還有好幾位是被邀請而來助拳掠陣的武林高手。
誰知,吳香馬刀與索子槍一觸之下,黃英立刻欺步上前,索子槍突然軟縮,緊緊纏上刀身,黃英右手向後疾扯,使吳香的身子不得不向前傾,黃英左手卻突然從腿上抽出一把鋒利的匕首,疾向吳香右脅刺去。
「今日比武之法,我雙方早經約好,現在再公諸各位,以期公允無訛,先後贏得三局者即算獲勝;連勝三場是為一局,倘有任何一方棄權或無人對敵過招,也視同失敗一場,交手時死亡傷殘概不負責,已經出場之人,不得再次出場。」
走了三個時辰,估計已到中午時分,二人已經快要爬到峰頂,森林這時也較為稀疏,日光也比下面明亮了。
「吳頭領務須小心謹慎。」
並且,島上全是亙古未開的原始大森林,樹高枝椏多,樹葉茂密,除了從樹縫中,透過一些光亮之外,終年都照不到陽光。地上鋪滿了厚厚的一層枯枝敗葉,遍長著薇蕨一類的植物。同時,岩上也密生著,苔蘚類的低矮半陰性植物,濕潤滑溜。
果然,在她身旁真有一個人,可是燕紫心的眼光,一碰到那人,卻像中了邪似地,怔怔的呆住了半天,嘴角裡才迸出兩個字出來:
那水潭只有四五丈方圓,潭中滿貯著清水,並且不住的從底下骨突骨突冒起水泡,細往潭底一望,才見出那潭,深度不過三尺左右,潭底正中,卻有一個碗口大小的深邃圓洞,從那洞中,不斷往外冒出水來。
「明日堡中之會,慎防神龍一劍!」
戴瓜皮小帽的瘦子,一面向前跑著,一面也扭頭說道:
路永坦看完字條,心中又驚又喜:驚的是,想不到這神龍一劍竟然如此神秘飄忽,如同影子一般,緊隨自己,自己到那裡,他就在那兒出現,而自己竟然毫無所覺,真是神龍見首不見尾。
片刻工夫,來到旅棧,棧門這時早已緊閉,只是在門口處還吊著一個大燈籠,還光亮的照著,迎風晃動。
這時城門早已關閉,路永坦打量那座城牆,高有五、六丈,登上去往下一看,只見城外城下,果然有一條河流,河面十分平穩,只有十幾丈寬,兩岸確有許多亂墳堆子,高低不平,大小不一,在這黑暗的時刻,增加不少的恐怖感。
「我就住在城裏旅棧中,我的東西也都寄放在旅棧中,我還是回到旅棧中去住,也比較好一些。」
「你且下去,讓我來對付這小鬼!」
岳中嶽縱上船艙,從後艙翻進艙裏,攀在橫樑上,往下看時,只是那三人正在飲酒,狀極輕鬆愉快,三個人也正在談論神龍一劍最近在江湖上出現,行蹤飄忽,制服淮揚幫和嵩陽派的不少人。這時三個人並未發覺艙中已然有人闖入。
巨蟒早已準備上前攻擊,上半身昂立草中,兩眼注視著海怪,這一見海怪撲來,身子前半部依然聳立,只往旁邊一閃,便躲開海怪來勢,跟著尾巴一撥,倏地掃向海怪頭上,準備一下子打中海怪頭上。
「弟子謹遵門主之命!」
這時正是夏末秋初時節,二人收拾妥當,鎖好所居木屋門窗,在外面縫隙之處,塗上一些泥巴,沾些青苔東西,二人這才走下峰頂,雙雙駕起小船,重履塵世,再蹈江湖,直向連雲港駛去。
那知,路永坦冷笑一聲,道:
這時,在二人的船後,突然駛來一艘大船,船大寬敞,也極為華麗,船上燈火通明,賽如白晝,艙中窗戶齊開,從外面還可以很清楚的看到艙裏的一切情形,甲板上站著不少的彪形大漢,手中都拿著兵器,在那兒環顧四外,似在站著戒備,這是以說明艙中必有重要人員在內,以防不測。
路永坦跟著那幫徒,貼著牆堡,往左一轉,便來到一座寬闊高大的木棚前,棚前有幾個人站在那裡。
路永坦探手懷中,摸出一瓶「鎖骨化泥露」,往那蟒頭和蟒身上滴了幾滴。
二人這才知道,水源乃是一個泉眼,潭水匯滿流出,便流成一道水澗,往峰下流去,正是二人在峰下所見的山澗。
先前說話的白鬚老者,又接口說道:
「不認識,我也正是要現在進堡。」
二人足一踏上岸去,驀聽一陣聒噪撲動聲音,草叢裡也嘩啦嘩啦的響動。原來是林中的鳥,看見有人來到,便驚得飛去。地上的蟲蛇,一聽到野草被踏的聲音,也跑走避開,而發出的聲音。
一般武功不濟的小角色,多半度德量力,不敢前去應試,只得比武當日進堡;還有一些不願在住在堡裡的江湖人物,他們便來淮安城中,自尋宿處。
鐵掌丹心看出黃英機警沉著,料知他不會落敗,心裏暗暗高興,再看黃英招式出手,功勁十分到家,時間一久,必定可以得勝,於是先前憂心重重的關懷,到在卻放下了一顆緊張的心,安定下來。
回到屋前,燕紫心正在門口探望,見到路永坦回來,連忙上前幫著把用品搬進屋中,安放好了。
黑池上人,雖然外貌看來又乾又瘦,但是說起話來,聲音卻異常宏亮,內力充沛,他話聲稍頓,場中仍是寂靜無聲,都把目光凝視著他,等著他再往下說。
聽他說到報仇,甘郁馨急忙道:
古非微微欠身,向廣場上的人略為頷首示謝,隨又擺了一擺手,竟是要下面肅靜,果然,他這一出手示意,立刻全場中又是鴉雀無聲一片寂靜,大家也都凝神佇立,觀看嵩陽派出場的陣容。
路永坦身形一沉,左手飛快劈出一掌,以威猛無儔的乾坤混元掌力,硬把蠑螈口中吸力抵住,右手寶劍仍向牠頸間紅斑疾刺。
「那個人是什麼樣子?大約有多大年紀?」
另一個身材高大粗壯,面色黝黑的大漢,接口道:
驀地,號角又再度響起,銀鉦照樣連響三下,從擂台東面甬道上,也走出一隊人來,最前面正是名震武林的嵩陽派掌門人,鐵掌丹心卓蒼笳,背後跟著老少許多英雄,神色壯穆,魚貫而行。
掀起箱蓋,一片燦爛耀目的寶光,映得人眼花撩亂,低頭往箱中看去,只見那口大箱子裡,盛得滿滿的全是珍奇寶物,除了少數製作精方的金元寶外,盡是珍珠、瑪瑙、翡翠、琥珀,此外各色各樣的寶物,貓眼兒、鑽石等也收藏的無數,還有一些夜明珠,都有龍眼般大小。
一宿無話,第二天早晨,路永坦仍舊單身一人,走到碼頭上,丁大早已立在船頭等候,一見路永坦來到,連忙上前招呼。
「這船要多少錢?」
那紙條上寫道:
「有,有,公子儘管挑揀一條合意的。」
再向港外望,星光之下,遠遠看出鷹遊山的影子,轟立在海中,顯得陰森森的,令人有些驚心動魄之感。
二人在鷹遊山上轉眼住了一年,二人雖然喜歡這種清淨悠閒的生活,但是遠離世事毫無消息,不禁又興起塵念,尤其路永坦,每當他想到自己的身世,憶起老家人路成臨終之言,便心如刀割,早想再臨江湖,尋找兄長。再有甘郁馨對自己有恩,過去失蹤,不知現在有無下落,也在心中念念不忘!
「不用了!妳放一百二十個心,我不會那麼莽撞,突然動手,我會量力行事,見機而做的。」
所以她故意出聲,引起路永坦的注意,甘郁馨對這鳳凰坡地形,比路永坦熟悉得多,因此,她利用地形、地物,悄悄潛匿,像捉迷藏一般,聲東躲西,忽南又北,故佈疑陣,弄得路永坦疑神疑鬼。
「淮揚幫邀約敝派比武,其目的是在取回『骷髏令旗』,回想當年,此旗是金毛獅王伍斌奇所獻,當時他曾明白認敗服輸,不意伍斌奇背信食言,虛晃一招,並不遵行前約散幫,而今淮揚幫又再度挑戰;其間關鍵仍在此旗,並不是勝敗問題,諸位請想,本派如今天敗在淮揚幫手下,當然依約將旗奉還,卓某自信不致背信食言,但如淮揚幫再敗,是否真能如約解散幫派,還需諸位朋友們有目共睹,同看今日比武之後,敗的一方,能否即行履踐雙方諾言,有所評斷。」
他用力劈開燕紫心的房間時,響聲已經動了店中小二,這時便有兩個小二,候在門口望著他。
「不用了,你把賬算一算!」
賬房m.hetubook.com.com猶豫了一會兒,沉吟道:
「你二位放心,進不去找我!從昨天起,金獅堡四門齊開,只要說是參觀比武的人,一律都准進入,只是進門之前,要經過一道試驗,我想憑你二位的功夫,決沒問題,一是能夠引通過!」
岳中嶽隨口問道:
這次的比武,雖然淮揚幫不敢再在暗中設下埋伏,不過,這種公開比武,卻非同小可。一方落敗,當時吃虧不說,從此便再也無法立足於江湖,實在關係一個門戶的存亡生死的關頭,勝即生,敗則亡。
路永坦單掌一伸,用食中兩指,輕輕一夾,把那柄飛刀攝住,驀地,從身側兩旁,突然又射來兩柄同樣飛刀,他身形一矮,他左手夾著的那柄飛刀,抖腕向左邊射來的飛刀拋去,右手卻用食指照準右面的飛刀刀葉,略略用力一彈,只聽叮噹兩聲,兩道火光一冒,左右射來的飛力,一齊被他彈落。
這時正是華燈初上的時候,茶樓飯館裡,都是笑語喧嘩,高賓滿座,一陣陣的酒香菜味,隨著晚風洋溢飄出屋外。
天靈掌英如石,立在當中,面向岳中嶽喝道:
燕紫心斜瞟他一眼,含嗔道:
回到空地上,一片殷紅血漬之中,只有那巨蟒的蟒頭,和一條斷爛的蟒身,還放在地上,四外一片黑寂。
燕紫心聞言道:
「怎麼?那地方是個什麼所在?」
路永坦一手握著金犀劍,身上背著包袱,一手拉著燕紫心,照著地圖上的標記,尋著兩旁的地形,探著路向前走去。
說著,右掌突然伸出,在胸前微微一圈,霍地吐勁推出,猛向岳中嶽前面胸腹的部位擊去。
然後走到燕紫心的身旁,俯身將她揹起,依舊用棉被裹著她的身體,腳下一個墊步,飛縱出廟而去。
「妳且不用擔憂,我少時便給你尋些光亮!」
二人一上到峰頂,入眼便發現了一株奇大無朋的古樹;那棵樹孤立在峰頂上,十分突出,枝葉扶疏,濃蔭蔽日,樹幹粗得出奇,估計十個人也合抱不攏,高也有百來丈,這山頂上也只有這一棵大樹。
那船戶名叫丁大,清晨早起,正站在船頭上眺望,忽然看到來了一位富家公子,並且開口說是要買空船,不覺有些納悶。
路永坦和燕紫心,順著鋸痕,再繼續刮下去,果然現出一圈鋸痕,乃是一個五六尺高三四尺寬的長方形框子。
幪面人單臂抬起,悄悄的拉開窗戶,腳一點地,身形往上一躍,便飛身飄進屋中,一點聲息毫無。
那巨蟒要是始終保持距離,「蠑螈」便無法靠上巨蟒,雙方都傷害不了誰,可是巨蟒這纏上「蠑螈」,卻是吃了大虧。
同時她又轉念忖道:
隨又見他旁邊的一個中年人,接口說道:
「還有一次,據說嵩陽派的三個長老,也被神龍一劍大大戲弄了一番,結果三人連他什麼長相也沒看到,所以稱他為神龍一劍。」
東面看台上,最後一排中也飛快躍出一人,走到卓蒼笳面前,恭身道:
「你隨他們進去吧,我在這等你。」
後面跟著出來的英如石,也不怠慢,雙腳一塾,身子往上一寬,也加足了內力,飛縱離船,可是他躍到河心地方,身形往水面落下,提氣把腳尖在波上一踏,這才換了力氣,身子重又縱起,撲上對岸。
待了一會兒,依然沒有一點動靜,查二又懼又惱,念頭一轉,走到燕紫心面前,準備俯身再把她揹起,走到別的場所,然後再說。
來到大街上,二人順著人潮,一齊向前,眼看滿街上男女老少,一面急著往港口碼頭奔去,一面互相招呼問訊,而且每人臉上,都籠罩著一股恐怖的表情。
路永坦高興得一拍手,喜道:
海鳥吳香被黃英接連三招的凌厲攻勢相逼之下,竟弄得有些手忙腳亂,上氣不接下氣,心裏再一慌,忍不住探手從背後抽出兵刃,乃是一枝三尖兩刃的馬刀,心想可以藉著兵刃的便利,可以反敗為勝。
待到路永坦問完,他也就回答道:
甘郁馨在小船上,遠遠看得清清楚楚,她見岳中嶽只一招出手,便劈倒英如石,武功神奇令人難以相信,但是現在事實俱在,人仍然還在眼前,再也不能不相信岳中嶽確是悟透陽秘笈中的奧密。
「好吧!我就要這條!」
隨那叫聲,轉頭一望,發現從東面林中,不知何時鑽出一個龐大怪物,身軀像座小丘似地,又高又大,正蜿蜒向空地爬來。
這間屋內約有兩丈多方圓,除了二人進來的一扇門外,四壁還有三個窗子,都從屋內閂住,大約多年未曾開啟過,窗縫裡都塞滿了灰塵。
這時,天色已黑,四外森林茂密,空地上格外黑暗,只有那兩顆圓珠子卻發出明亮的光輝,顯得格外鮮明。
路永坦擺手道:
嵩陽派接到淮揚幫的挑戰書,又驚又慮,掌門人卓蒼笳深知公開比武之舉,實是把門戶存亡作孤注一擲,敗了的話,嵩陽派今後在武林中,就再無立足之地,可是不接受挑戰,也無疑表示怯懦了。
又走了將近一個時辰,林木忽然中斷,天光豁然開朗,只見一片空曠的土地,約有兩三畝大小。方方正正的一塊,像似以前經過工人開闢出來的,四周被濃密森林圍住,彷彿一堵高牆,把這塊土地圍在當中。
黃英看出他情急拼命,心中倒也不敢忽視,特別謹慎小心對付,而且看出他的兵刃沉重力猛,也不敢硬接上去,於是閃身躲開他的來勢,順手把自己的索子槍,抖手一穿,便向他腰後扎去。
二人都有深厚的內功,再加上在上岸動身時,都服了五梅天女的「冷香丹」,所以精力特別充沛,雖然爬崖登山,在這荒草荊棘遍地的地方,長途跋涉,卻是絲毫不覺疲倦,這時知道峰頂就在不遠,距離目的地已然近了,二人心中都是特別的高興,更是兩腿上加足勁力,往山頂上急奔而去。
那三個大漢,在路永坦不遠一處座上坐下,點過酒菜,便又開始說笑起來,起先聲音不大,幾句話後,聲浪便越來越高,得到小二把酒菜端上,幾杯酒下肚之後,三人更高談闊論起來。
「這位也是來試驗的嗎?」
海南人魔代表淮揚幫的幫主黑池上人古非,前去迎接二人,陪著二人一面飲酒,話些當今武林中的許多事,一面正準備返回金獅堡去。
岳中嶽突然低喝道:
他右手輕揚,向下面桌上劈掌吐勁,掌風所及,酒杯同時翻倒,全艙燈光全被搧滅,又是一掌,便把桌上的盤盌杯碟之類的東西全掃落在地上,所以,一時艙內悉哩嘩啦響了一陣,岳中嶽正想退身,忽聽英如石喝叫,又見兩道烏光直射前來。
「承古幫主邀約,敝派幸逢盛會,當茲天下武林朋友,齊集金獅堡中,參與盛會之便,卓某胸中之言,不能不一吐為快,令天下武林朋友們,作一次理智的判斷,才能顯出各武林中的門派正與邪,是與非之區分。」
查二見幪面人正攔在門口,身後又沒退路,心中不由一急,想到不如硬拼一場,掄起中的單刀,直往幪面人身上剁去。
這時酒樓上有許多客人,都付了賬,紛紛往樓下奔去。路永坦和燕紫心,一時也好奇心動,準備下去看個明白。
吃過晚飯,卓蒼笳召集所有門下弟子,齊聚於賓館樓下大廳,並且把請來協助的高手,也請到廳上坐下,商討次日比武事宜。
「哦!原來是這麼個所在!」
當她再向海南人魔的大船看時,忽然聽到身後有人笑道:
路永坦和燕紫心,猜想那些人,必是漁船上死者的家屬,看那一堆老幼婦孺,想到他們日後的生活,也不禁為他們難過。
只見那條巨蟒,渾身沾滿了鮮血。許多地方,都被海怪蠑螈的利齒咬爛,有的地方只有白骨而沒有肉,有幾個地方,只剩下一點皮肉還連著,幾乎已被咬成兩截,全身血肉模糊。可是那巨蟒仍昂頭噓叫,頭部搖擺不停,瞪著血紅的巨眼,還不住地向海怪的頸上撲噬,全身仍然緊纏著不放。
「你老就給八十兩銀子好啦!」
「打!」
在這種陰森森的氣氛裡,本來就令人恐怖,加上還有海怪的傳說,不知牠潛伏在那兒,隨時都有危險,處處都要特別提防。
「不錯,不錯,那位公子付過賬時,講明是替你惠的!」
「聽那個傢伙的話,神龍一劍竟是正邪不分的怪人,但不知他與我又有什麼過節?竟然留下書柬,約定在金獅堡見。」
那巨蟒混身上的鱗片黃黑花紋交錯,前半截竄出草來,足有十幾丈遠,後半截還藏在草中看不到,兩隻巨眼約有燈籠大小,紅光閃閃,並且,抬起頭,瞪著海怪凝視,一個扁圓鏟形大頭下,大嘴張開,活像一扇扇門似的。
忽聽路永坦這般說道,二人相對一望,同時心裡又疑又詫,因為二人一早並未見到燕紫心出去,而路永坦卻說她出去買東西,現在還未回來,二人雖然犯疑,但是客人既是這麼說了,就不敢再多說語了。
二人心中也都明白,以幪面人的輕功,二人就算看得見也追趕不上,就是追得上也是打不過,倒不如不必再追,既沒危險,也變得丟臉。就這樣二人停住了腳步,俯下身去察看天靈掌的傷勢。
那中型帆船上,艙中藏著許多旅客,似從海外駛來,其中一個大漢,在與路永坦和燕紫心擦身而過之際,似乎微微一愕,同時向燕紫心面上,還多看了幾眼。
岳中嶽接口道:
路永坦打量好了情勢,見到機會來臨,那敢稍慢,把握這點機會,運起真力施出絕頂功夫,雙腳一跺,飛縱出去。
這時,二人剛從一塊巨大岩石旁,繞了過來。忽聽水聲淙淙,四下一望,果然發現右邊有一條山澗,澗水清澈,潺潺往山下流去。
一想到燕紫心身上,甘郁馨止不住湧起一股難言的滋味,又酸又苦,心中充滿了哀怨和悲愁。甘郁馨站在樓梯旁邊,怔了一會兒,心中翻騰攪動,各種事情,同時都湧上心頭,腦中一團紛亂,不知如何決定。
查二點頭笑道:
「馨妹!妳看我還行麼?」
距離太遠,路永坦和燕紫心在樓上看不清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也聽不見那兒人們在說些什麼。
樓上樓下兩層小屋,經過二人一夜收拾,已經煥然一新,路永坦出去這半天時間,燕紫心更加意佈置一番,把所有的被褥絨氈等物,都拿到屋外洗灑一遍,屋內用具,也都用泉水洗拭清潔,同時還找出兩個花瓶,採擷許多野花插上,弄得屋內生意盎然,溫馨寧靜不亞於洞天福地。
一會兒工夫,蟒首和蟒身便都慢慢融化了。
說話的大漢,似乎十分得意,故作神秘的樣子,又向幾個人說道:
這時大船上的幫徒們,都看出那條黑影,原來是個幪面人,於是互相驚嚇道:
二人匆匆吃完,便付賬離去,走出悅賓樓,順著大街往前慢慢走著,卻不知身後竟有人在跟蹤。
他剛把火把一閃,陡覺一陣風聲「呼」的一響,一道急勁的風力,對著他面前吹來,登時便把火光吹熄。
「你老問這地方幹嗎?」
一時好奇心動,俯身從地上拾起,卻是一個白紙團,路永坦這一停頓,再抬眼看時,那條黑影早已失去蹤跡,想必奔回城中去了。
「怎麼啦?臭招用完,要動傢伙啦!」
「朋友!你這就想走嗎?」
那條巨蟒一面對著海怪緩緩游去,一面嘴裏不斷發出噓噓的聲音,同時兩條丈八長的紅信,也不住吐出捲動。
找到「敬賢館」中管事的人,給路永坦安排妥了住宿之處,路永坦便在金獅堡中住了下來不提。
秋高氣爽,桂子飄香,一路上老圃黃花,沿途中野菊養地,草枯山黃,從淮安府城,往金獅堡的路中,絡繹不絕充塞著行人,這些人多半是江湖人物,全是到金獅堡去看淮揚、嵩陽雙方的大爭鬥。
隨見一道烏光,急向面前射來。路永坦顧不得再追,只好停身挫步,恰好他一掌劈出還未收回,順勢掌力一斜,正好把那飛到的暗器打落地上。
這時,朝日方升,港內人眾尚少,連雲港外,波光粼粼,風平浪靜,日光映在水中生色,魚兒戲水躍出水上,陽光普照,大地生輝,海上除了他們這艘小船之外,再也看不到其他船影在水上航行。
燕紫心一看天色,向路永坦悄聲道:
「明早就開始比武,淮揚幫既既然敢公開叫戰,想必有恃無恐,成竹在胸,一切都已有了妥當安排和我嵩陽派一較短長,我們不可不多加戒心,謹慎行事,冷靜迎敵,絕不可憑一時衝動而亂了腳步,必須平心靜氣比武,更不可貪功打鬥,破壞了計畫,反正我們是抱著破釜沉舟的心情,不是敵死我生,便是敵生我死,實難兩全,明天對付敵人時,惟有各展所長,各施所能,以己之長,攻彼之短,以己所能,鬥其所缺,是以臨敵時,必須先了解敵人情勢,然後出頭與其對敵,則失敗機會,便必然減低。」
「原來如此,因為堡內地方有限,幫主定下規矩,除了比武雙方熟悉好友之外,要想先進堡中,必須通過一道試驗,如果通過了試驗,便可先行進堡。如果貴客定要現在進堡,請按照規矩行事。」
「別來無恙,願與一晤,鳳凰坡前,二更候駕!」
岳中嶽這招步法之快,不但天靈掌本人沒看清,就是站在旁邊的海南人魔和陰面山,也沒看清是什麼步法,先前還站在那兒瞧看,心中滿以為天靈掌這一掌,岳中嶽必遭暗算,待到英如石被他一掌劈倒,這才驚詫該異,怔在兩旁。
他打開外面包裹的棉被,抖亮火摺子,只見燕紫心,面如桃紅,微含笑意,閉著眼睛,兀自昏睡未醒。
這一張紙上卻沒署名,路永坦看見,如墜五里霧中,弄得他莫名其妙,明明是神龍一劍約他來此,怎麼反倒要他慎防神龍一劍,莫非神龍一劍有兩個?不然,怎麼一個約他前來,一個卻提醒他慎防他,真是天地之大,無奇不有。路永坦拿著那張紙,怔在黑暗中的墳場裡,半晌才從沉思中驚醒過來,仰望天色,大約已是四更光景,雖然滿心疑詫,但是人已不見,無法了解此中真相,只有和神龍一劍見過後,方能真相大白,也只得悵悵奔回城內。
「只要能載得住千、八百斤的小船就行了!」
金獅堡在江湖上的名氣,真是四海揚名,提起來可說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江湖上的人物,連正眼瞧它都不敢,更別說隨意進出了。
路永坦道:
路永坦尋了一家門面寬大,招牌鮮明的酒樓,邁步跨了進去。
如果吳香要想避開黃英匕首,勢必要撒手棄刀,這不過是眨眼間的事,吳香情急之下,只得棄刀倒縱。
再回想自己,空有一身絕頂武功,竟然中了別人的暗算,連一絲知覺也無,如果來人要想取我性命,昨晚是易如反掌,這也足以證明自己本身過於大意,不知謹慎小心,才遭遇到這種丟人現眼的事,不由又恨自己的粗心,更恨賊子的可惡,今後要叫我抓到時,絕對要給他一些苦頭吃。
說著,低頭看了她一眼,甘郁馨發覺自己仍伏在他懷中,不由臉頰緋紅,倒有些不好意思了,趕緊掙開,又向他問道:
路永坦接口問道:
路永坦和燕紫心,先在樓上聽那小二說的話,還有些半信半疑,心想那小二總有些過甚其詞,有些地方不著邊際。這時,眼見這艘漁船殘骸,百孔千瘡,殘破不堪,這才相信果然確有其事。
「查二哥,你說兩天工夫,咱們能趕到淮安府嗎?」
這光景,酒樓裡的客人正多,大門口也不斷的有人出入來往,店門口站著好幾個小二,跑進跑出,忙著接送客人,叫嚷之聲,震人耳鼓。
丁大嘿嘿一笑,把手往禿頭上又是一拍,道:
她自忖,以她的武功來說,雖比路永坦還差得遠,可是不要說是尋常的毛賊,便是幾個有名的魔頭,也不見得便勝了她。
當即馬刀猛剁,身形暴起,身子一寬,直往黃英撲去,並且口中發出一種怪聲,向黃英沉喝道:
「嘿!這件事早已傳出了,中原武林道上的人,那個不知,無人不曉。自從去年兩派在洪澤湖畔,一場大決鬥之後,淮揚幫的骷髏令旗被迫獻出,照理說,淮揚幫就該散幫才對,可是黑池上人古非和雲夢老人等一般高手,重組新幫,反倒更見活躍,這回就是要向嵩陽派討回令旗,雙方才決定,當著天下武林朋友之面,公開比武競技。」
空自得兩腿發痠,頭上太陽又顯得眼花腦脹,眼看涼棚中,既有水果茶點又有座位,可是他們也不敢哼出半點怨聲。金獅堡是何等地方,那個吃了熊心豹子膽的人,敢來到此地撒野說三道四。
港口附近有一座小小的龍王廟,廟中只有一間小屋,供著龍王神像,排著一個香案,白天還有一個老頭來灑掃管理香火,到晚上老頭便回家去休息,所以,這裡晚間是一個人也沒有。
「客官不再添酒了?」
路永坦聞言一怔,呆了一呆,滿面疑詫道:
查二一見,魂飛魄散,失聲叫道:
猛聽一人高聲道:
那樓下木門,被二人撬落,倒在地上,路永坦又將門扶起,把門上絞鏈修好,仍舊將門安裝妥當,連夜二人把屋中收拾乾淨,儼然一座完美新居,正適合二人留在此地隱居清修,研文習武。
「你瘋了嗎?就算你不顧情義,可是你又有這麼大的本領嗎?」
那海怪剛翻身吼過,一陣腥風過處,主峰那方面的森林中,草叢中一陣拂動,隨即聽到一陣聲響,竟從草叢中,竄出一條粗如水桶的巨蟒,蜿蜒而來,速度也相當的快,直向海怪的方向爬來。
路永坦略一猶豫,舉起金犀劍,便縱進屋去,燕紫心這時也不再怠慢,跟著路永坦身後,也躍進屋內。
路永坦連忙笑道:
那座金碧輝煌,設備豪華的「淮揚賓館」,黑池上人把它整個撥讓出來,給嵩陽派的來人居住。
一面又命小二取來紙筆墨硯,讓甘郁馨應用;甘郁馨匆匆寫完,交給掌櫃的收好,便走出店門,悄然離去。
第二天,一清早起來,路永坦便獨自來到港口碼頭上,尋找一個船戶,想要買下一條小船,於是向那船戶說道:
岳中嶽悟透嵩陽秘笈,簡直如脫胎換骨,內外功夫都已進入出神入化境界,對於各種掌力。無論是陽剛或是陰柔,沒有不精明深通。
他一面想著,一面向前漫不經心的走著,不知不覺中,已經走出市區,來到城郊之外,已經田地遍野,秧苗長得很高了。
巨蟒本來盤踞在主峰之頂,平常很少下來。近幾個月來,由於海怪出現,島上生物,被海怪吸食不少,牠才覺出生物減少,近幾天來,生物愈發減少,逼得牠往峰下森林裏各處尋來。
「那條線上的好朋友?請報個萬兒亮亮相,我百花蜂查二有什麼得罪的地方,不妨言明!我當面請罪。」
第二天清早,路永坦洗漱完畢,用過早飯,一切準備妥當,便向城外金獅堡行去,以便和神龍一劍見面,探詢燕紫心的下落。
「家姐一早出去買東西,現在仍未回來,不曉怎的,那房門竟從裡面閂住,我一時未看清楚,將門碰壞,我照價賠償你們好了!」
甘郁馨知他必是先去了金獅堡,一算時間還早,便仍然返回城裏,先作一番準備,只等第二天早些趕去。
東面看台上,卓蒼笳雖然著急,但是他也看出,黃英和吳香的武功不相上下,不過他開始時還替黃英擔著一番心事;現在他已然看出黃英心性刁鑽,故意激起吳香的怒火,使他心神不穩,怒火燒身,貪功心切,用盡全力,攻擊黃英,而黃英卻遊走躲閃,保留實力,以便最後出手獲勝。
他這飛縱出去,身形快如閃電,直往蠑螈頭頸處撲去,手中的金犀劍,便對準海怪的那塊紅斑刺去。
循著山澗,二人繼續向上走去。這時路途也比較以前平坦多了,不再像下面那麼崎嶇,空氣也清新多了。
原來,住在外堡的來賓,在分配住宿處所時,便已登記妥當,按照名氣大小及進堡先後次序,排成甲乙丙丁戊五等,各憑住宿的證柬,按照編好的位置坐定,不得混淆爭搶,這樣一分配,每個人按號就坐,但是秩序井然,毫不紊亂,大家倒很敬佩金獅堡內,對這次比武的各項準備,都很充分,一絲不亂。
二人打開錦匣,只見裡面鋪著一層絨緞,當中放著一把鑰匙,由這個裝潢上看,這一定是開藏寶箱的鑰匙無疑。
「我就在近處遊逛一下。」
艙外前後甲板上的幫徒,都正在驚詫這不尋常的事故,也不知如何是好,正在那兒發著呆,猛聽一個蒼老的口音喝道:
燕紫心躲在樹後著急,一見路永坦回來,這才放下了心,二人輕聲一招呼,依舊伏在樹後,靜靜的瞧看兩條怪物相鬥。
正當他怔怔望著地上發呆時,在他背後,驀地又是一聲冷笑,聲音恰與前次相同,只是地點不同了。
那人正在低頭自斟自飲,彷彿滿懷心事,並沒注意到有人在暗地裏瞄著他。
密不通風的鐵板牆壁上,忽又露出一扇門來,直通外面庭院中,路永坦正在往外看時,只聽外面有人說道:
原來,那墳堆之後,竟然空無一物,空蕩蕩只有幾棵亂草,那有半個人影?
天邊已經透出一片魚肚白色,河水的秋風透著一點涼意,河面上還籠著一層薄薄的曉霧,兩岸盡是一些將枯的蘆葦。由於小船的行駛,激起水響的聲音,有時也驚動了一些水鳥,沖天而飛,驚破了清晨的寧靜。這條小帆船。雖然破浪疾馳,但是船上卻沒有一點聲響,猶似無人的空船一般,不聞人語,不見人身。
路永坦想了又想,重又走到大樹底下,繞著樹幹細細察看,待他繞到樹幹背後一面,果然發現了標記,他連忙招呼燕紫心過去一同看。
兩天來,卓蒼笳他們住在堡中,眼看著許多進進出出的人,雖然大部分都是不足為慮的角色,可是也發現淮揚幫方面,竟然請出來好幾個多年不見的老魔頭,都是武林中的一流高手,武功相當高強。
半晌,聽得室內連打兩聲噴嚏,查二知道室中之人,已經中了藥氣,轉過身來,又爬伏在路永坦所居房外,也照樣舔破窗子,把薰香迷|葯吹了進去。
當她走進淮安城中大街,抬頭望見一家酒樓,甘郁馨恰好腹中有些饑餓,便信步走了進去,準備吃喝一番,然後再回返旅棧中休息一夜,天亮後,好去金獅堡裏觀看淮揚幫和嵩陽派雙方的比武,藉機也可以察看路永坦的來到現場。
「可不是嗎?張老快六十的人的人啦!眼巴巴把兒子養大,可以娶妻生子,成家立業。他本人可以樂享天年,有個兒子可以養老送終,沒想到竟然碰上這種怪事,他不知有多麼難過呢!這真是禍從天降。」
路永坦一想,這果然是一個問題,沉吟一會兒說道:
岳中嶽見二人同時撲到,出手攻擊,身形隨即倒縱,腳方沾地,雙掌同時出手遙向二人劈出,只見兩股強勁疾風,嘶嘶有聲,把二人前衝的勢子,看似一堵銅牆鐵壁一般,忽然攔住沒法前衝。
待他一掌劈下黑暗打出的暗器,不由心中一怔,因為他覺得那打出來的暗器竟不是普通暗器,沒有硬度,更沒有重量,輕飄飄的一種東西,這倒使他懷疑起來。這種暗器,怎麼能夠傷到人呢?
「這兩三個月來,老聽人說神龍一劍,到底他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卻沒有人看到他的真面目,只是大家傳說罷了?你怎麼知道他有多厲害?」
「在下路永坦。」
說著,他忽然放低了聲音,向那幾人道:
查二只覺單刀被他兩指夾住,如同生了根似地,進也刺不動,抽也拔不出,心中可驚愕不已,就想撒手棄刀,逃之夭夭。
「你的本領,可以殺戮海怪,卻不能摘星扯月,那裡來的光亮?」
hetubook•com•com「你說的到底是什麼地方?」
「你說什麼?再這個樣子我可不依了!」
「尊駕既已全部通過試驗,按照本堡內的規矩,現在便可以住進堡內了,現在就請尊駕跟我來吧!」
路永坦看見蟒怪愈靠愈近,料想這兩條怪物必會發生激鬥,心中又驚又喜,驚的是這島上,竟有這許多怪物,喜的是這兩條龐大的怪物,激鬥之下,必有一傷,甚或兩敗俱傷也難預料,倒是替自己省了一番麻煩。
他眼光四下一掃,見廳上各人都已坐定,寂靜無聲,於是站起身來,向兩旁高手抱拳一拱,開口道:
若是說神龍一劍臨陣怯場,不敢出來,那他又何必約定自己前來,而且看那留字口氣分明是有事情,絕不是作弄人玩的。
再看岸邊,男女老幼十幾個人,有的坐在地上,有的跳著腳都呼天搶地,號哭不停,三個老婦人一面哭著,一面還嘶叫著,哭得嗓子都啞了。
雖然夏夜炎熱,但是海風吹來,驅盡暑氣,倒覺得涼爽宜人,仰望長空,繁星點點,海濤聲聲,倒頗有詩意。
這一來,路永坦大喜過望,原來,那海怪的肚皮上,雖然也密佈著灰白色的鱗片,但是在頸項下面,兩隻前腿的中間,卻有一塊碗口大的紅斑,卻沒有一片鱗片,這顯然是牠身上最軟弱的一處。
「想不到我們竟來得正巧,碰上海怪出現。」
屋中從頂上懸下三條鋼索,每條鋼索盡頭,都連著一個人頭大小的鐵球,那三個鐵球上,都嵌有滿滿的銳刺。
「不是你提起,我倒把這件事忘得一乾二淨,這神龍一劍究竟是什麼人?直到在還沒有人看過他的廬山真面目,他飄忽不定,忽東忽西,闖南蕩北,他怎地又和我們為難又與淮揚幫為敵?而且聽說他的武功高不可測,深不可知,明天比武之時,他要真的來了,再和我們作對,那倒是一件極為麻煩的事,豈不叫人傷透了腦筋。」
「永坦!永坦!」
路永坦便向那說話的店小二道:
岳中嶽笑道:
查二待二人進房休息的時刻,才悄悄跑到賬房處,暗地裡查明二人的住室以後,又回轉到酒樓。
原來,他們離開雖然只有一個時辰左右,這兒兩條怪物激烈相鬥的情形,卻已大有改變,有所不同了。
待到海怪一聲巨吼,驚得巨蟒又急又怒,於是尋聲從草中竄出。看到海怪之後,巨蟒益為發怒。
二人見怪物的形狀,正和店小二所說的海怪相似,就知道是牠無疑,沒想到,終於碰上這個大怪物了。
「妳不用多說了,我自有計較,妳既然住在城裏,現在還是趕快回去休息,比武時,我們在金獅堡中再見吧!」
二人正在低聲談笑,忽聽樓梯「咚咚!」直響,接著就是一陣笑嘻聲,從樓下走上三個大漢來,其中一個正是帆船上,窺視燕紫心的那個人。
天靈掌英如石掌方吐勁,身形也隨著跟上前去,一見岳中嶽不閃不避,仍然站著原位不動,心中正在暗笑岳中嶽不識厲害,竟把這一掌勢看得稀鬆平常,竟然面無懼色,身軀不動,大膽的不躲開他的天靈掌。
路永坦和燕紫心,趁著這個機會,便迅步上前,跟在知縣的轎後,穿過人堆,走到碼頭的前面。
兩個龐然大物,面對面碰見之後,一個連連低吼,一個噓噓吐信,雙方卻都不敢輕易接觸。
忽聽身旁一個蒼老的聲音說道:
「嘿嘿!不過,不過,這條小船呀,有個小小的毛病,就是愛漏點兒水啊!」
甘郁馨聞聲回頭看時,才看見岳中嶽已不知從何處回到船上,憑她的功夫,居然都沒有發覺他是怎麼上的船?一不聞些許動靜,二不見船身輕微搖動,竟然神不知人不覺的來到船上,心中更是一驚,連忙答道:
路永坦喝完一斤白乾,吃過飯菜,立刻起身,便準備付賬出店。
只見海怪擺動著龐大的身軀,從森林中擠動出來,一顆又大又圓的腦袋上,披拂著烏黑的長刺,一張大嘴,像扇大門似的,不住開闔著吐氣吸氣,一股腥臭的氣味,在很遠的地方,就可以聞得到。
「查二哥,你說的那個什麼『神龍一劍』,這回是不是也來呢?我倒想看一看他的武功,也可以藉此機會,開開眼界!」
可是卓蒼笳和老一輩分的師長們,心情卻是十分沉重,都深恐一戰失敗,從今以後嵩陽派便要匿跡於江湖,對於明天的比武,怎敢抱著樂觀的態度,所以幾個人也都憂心忡忡,焦慮不已。
路永坦這時距離海怪,不過十幾丈遠,看得十分真切,這才仔細看清,原來海怪身上,密佈著一片的黑鱗,既厚且硬,難怪牠刀槍不入,漁民無法把牠制服,官兵難以刺殺牠了,尤其在水中牠翻動身軀,便把海水攪起好高,怎能傷到牠絲毫。
「嘿嘿!那位公子,真是俊極了,好像比你稍矮一點,一身華麗衣服,熨貼得很,出手小賬就給了一錠銀子,咱還沒遇見這麼漂亮大方的少爺呢!」
凡是任在金獅堡裏的,都有涼棚座位,那今早才進堡看熱鬧的,都只能在空地上,仰著脖子觀望,不像能住進堡中的人那麼舒服。
岳中嶽冷冷說道:
二人走進森林,頓時如同走進黑暗的地窖裡,又陰濕又黑暗,腳踏在枯枝敗葉上,也不住的發出沙沙響聲。
這時也才三更光景,街上還闃無人跡,天空仍是漆黑,幪面人縱出廟門,揹著燕紫心,逕自飛奔碼頭。
有的來賓,走到門口。通名報姓說出萬兒之後,便被迎了進去。可是有的聲名不夠響亮的,便被擋駕,只准比武當日進堡,或者由幫徒領去考試武功,通過試驗也可以頭一天住近堡內。
岳中嶽冷笑道:
燕紫心一見大為驚喜,連忙跑了過來察看,同時問道:
「我有一個師叔,他認識淮揚幫中一個頭領,那頭領曾向他說起,有一次海南人魔,和神龍一劍碰上,不過十招便被劈倒。事後海南人魔對人說,竟連那神龍一劍究竟是那派路數都看不出來,你們想這功夫還不了得嗎?」
「沒關係,你把這船給我修好,我仍舊要這條船,不過最好快點把它修好,我趕著要用呢。」
二人轉身回頭一看,只見四名差役,手中提著單刀,身上穿著號衣,頭上戴著黑色紅邊高裝的帽子,分成兩行,前面兩個手中敲著鑼,而且嘴裡面吆喝著,一面把擁擠的人趕到兩旁,開出一條路來。
當年淮揚、嵩陽雙方,在洪澤湖畔,鸚鵡洲上決鬥時,金毛獅王會被迫獻出幫旗,淮揚幫丟人現眼,栽在嵩陽派手裡。
摸到床前,查二揚起火摺子一閃,只見帳子裡面,燕紫心昏睡如死,身上只穿著一套短衣褲。
雖然時光甚早,但是遙望岸上,大街上已經人潮如織。一家家緊接毗連的商店,也都紛紛開門營業,臨到港口碼頭,往來進出的船隻,也熙攘起來。
進到屋內,仔細看時,才發覺這木屋,建築十分精巧,屋內的陳設也十分齊全,桌椅几架,件件都完整無缺,而且屋中也沒有一點霉濕之氣。
雖然隔著十來丈遠,而且那黑影身形極快,但是路永坦這一施出全力,兩下一縱,已經追近,不過四五丈遠。
「表哥,我希望你還要顧念昔日師門情義,那畢竟是我們從小教育的場所,我們有今天,也該飲水思源,不可太意氣用事,置往日的恩情於不顧,況且,教規雖然嚴苛一些,那也只是希望弟子們嚴守規律,常遵師教,也是一番善意,我們也要善體師門之用心,不可因時激動,而置舊情於不顧。」
「卓道長未免太瞧人不起,古某早已聲明,既往不咎,過去不計,均以今日之會決定,難道當著這些天下英雄之面,還信不過古某之言麼?」
嵩陽派老少兩輩,在掌門人鐵掌丹心卓蒼笳率領之下,早在比武前三天便已趕到這裏,同時嵩陽派這次又請來許多前輩高人,準備在必要時刻,能幫助嵩陽派一臂之力,因為這次和年前的情形,大不相同,因為以前金毛獅王伍斌奇所請來的高手不多,而這次黑池上人古非,乃是武林中知名之士,更何況隱居多年,不問江湖之事,這次身為淮揚幫的幫主,出名邀請一些有名高手,便較容易多了,所以卓蒼笳針對當前情事,金獅堡的用心,也不敢掉以輕心,便派門徒四處下邀請名人高手,來此相助,以免落敗,栽在淮揚幫手中,那可就要把嵩陽派置於不可收拾地步。
二人走到空地上,心中滿懷高興,知道這塊空地就是當年蓋世天王所開,只要再往前行翻上主峰之頂,便是藏寶的所在地了。
甘郁馨忙叱道:
話聲剛完,路永坦驀地騰身飛蹤起來,直往那墳堆撲去,左掌護胸,蓄勁待發,右手卻橫揮寶劍,夾著寒光往前疾刺。
說著把頭往前一探,湊近路永坦,嘻嘻一笑,又說道:
牠那龐大的身軀,全身烏黑油光,而且像塗了一層黏滑的涎液,腹下四隻短腿,既短且粗,緩慢的往前爬行,身後一條大尾巴,不停的左掀右掃,上蹺下沉,打得那些大樹上的枝葉紛紛下落,地上的綠草,經過牠一爬過,都壓得斷伏在地上,形成一條顯明的痕跡,令人看了十分驚悸。
金獅堡,自從淮揚幫改換主人之後,又大興土木,重新整修,裡裡外外,煥然一新,氣派更是宏偉。
查二連忙用床薄被,將她全身裹起,揹在背後,隨手火摺子一亮,照見床頭几上包袱,順手抓起掖在腰間,又輕輕的從窗前翻出,跳出旅棧院外,直奔碼頭跑去。
眼光飛快向四周一掃,除了一堆堆墳墓上亂草搖晃之外,再沒有其他東西,路永坦假裝沒聽見那聲冷笑,仍然凝立不動,雙眼卻往出聲之處注視,以便瞧看來人的一切動態,藉機好了解他的心機何在?
那幫徒領著他,穿過門前的人堆,往裡走去;當時門前站著的那一班人,都向路永坦看了兩眼。路永坦昂然不理,挺起胸膛,往裡面走去。
「妳看著,我叫你知道我的厲害!」
黃英看清海鳥吳香,已被他激怒,氣火上沖,招招發狠,處處急攻,表面上雖然仍是若無其事,但是心裏卻在暗自警惕,不敢絲毫鬆懈,那敢不加小心,時時出招還擊,俟機出掌反攻。
小二聽路永坦這一吩咐,忙不迭的應道:
誰知,他話說完了,四周一片沉寂,毫無半點聲音,那裡還有人存在,這倒彷彿他自說自話一般。
路永坦並不作聲,跟著那幾個人,便走進木棚裡去。
巨蟒雖然匝緊「蠑螈」,但是也不能奈何牠,被「蠑螈」一陣翻騰滾動,也激得發起怒來,兩條血紅長信,不住往外吐出,嘴裡也噓噓直叫。
「蠑螈」身被巨蟒匝緊,雖然感覺有些緊迫難受,但是仗著鱗甲堅厚,倒還不太痛苦,轉頭一望,恰好看見巨鱗張開血盆大口,向牠頸上咬來。
不一會兒工夫,燕紫心便提著包袱,走到船邊,路永坦招呼她上了船,便解纜開航,直向港外駛去。
路永坦遂從懷裡,摸出一錠銀子,交給丁大道:
那幾個人聽他說得入神,一齊都怔怔靜聽,面上同時流露出驚奇的神情。
「屋中黑暗,妳不害怕嗎?」
二人轉頭一看,見說話的人,是個鬚髮皆白的老者,搖著頭向身旁的人們,邊說邊嘆息,心中十分悲痛。
查二連忙再把那些珠寶小心包紮起來,又繫好在腰上,這才轉過身來,詳細的看著放在地上的燕紫心。
說完,三人又是一陣哈哈大笑,同時吃喝起來。
二人笑說著,走到那大鐵箱前,將鑰匙插|進銅鎖中,「格登!」一響,鐵箱子竟然應聲而開了。
他身形極快,再加上幪著頭和一襲深色的服裝,一下子便躍到艙前,一墊步便奔到艙中,所以外面守衛的那些幫徒,一個也沒看清楚是什麼東西飛到,正覺得很是奇怪,也有的一些幫徒,還認為是自己眼花了。
猛地,廣場上「嘭!嘭!嘭!」連響三下炮聲,這時擂台上忽然躍出一人,身穿大紅衣褲,站在台上十分惹人注意,廣場上所有的目光,不約而同,一齊向這人望去,不知他來到台上有什麼話要說?
「黃師侄小心應敵,切莫逞強!」
蠑螈被路永坦一劍刺中,登時狂性大發,口中厲嘯震天,響徹山林,鼻中不住噴出水珠,那被劍刺破的紅斑處,像噴泉似地,鮮紅的血液急速向外噴湧而出,活像開了閘的河流,淌得空地上,一片殷紅。
二人在路上走著,光天化日之下,又是鬧市之中,人眾特別的多,根本便未注意到身後,也萬萬想不到,竟然有人在釘梢。
猛聽一個南方口音的人,高聲說道:
心中一急,掙扎著從貼身袋中,摸出一粒雪苓丸,嚼碎吞下,頓時覺得精神一爽,氣力完全恢復,全身再也沒有痠麻疹痛的感覺,連忙躍下床來,也顧不得再穿外衣,急著便向隔壁板牆上一陣敲擊,並且沉聲喚道:
那小二一面泡上茶來,一面又說道:
「花三你比咱還好些,總算沒嘔沒吐,咱可比你更土啦!」
繞過廣場的擂台,二人來到一所高大的兩層樓房門前。路永坦看見門前擁立著許多人,一個個橫鼻子,豎眼睛,都是江湖上比較夠格的人物,再看門上掛著一塊紅地金字的匾額,上面刻著:「敬賢館」三個大字,筆勢剛硬,雕刻得十分秀麗。
查二這回可顧不得再管地上的睡美人了,額上冒出冷汗,他猛地往後倒縱出去,同時從腰中抽出單刀,沉著嗓子,喝道:
路永坦趕到崖邊,探頭向下看時,除了海浪擊岸,下面一片黝黑,那有半點蹤影,待了半晌,再也不見有什麼動靜,也聽不到海怪的嘯音。路永坦便回轉到空地上去。
路永坦點頭答應,便走進第一間小屋,乍一進去,便覺得比木棚中的光線更加黑暗,他便施出內功,凝聚於雙眼睛之上,放眼瞧時,發現這間小屋,四周牆壁竟全是鐵板作成,屋內空無一物,只從棚頂上透進一點光線進來,光線暗、空棚子,路永坦不知道這間棚子中有那些機關來測驗他的武藝,便提神蓄勁,準備應付過關。
兩人掌力一接觸,路永坦只覺一股陰柔之力,急勁射來,連忙再揮臂吐出,直向對方逼去。
「可不是嗎?船上這幾天,咱可是連嘔帶吐,又不能活動活動,真他媽的不是味道,簡直是活受罪!」
岳中嶽聞言,知道她是順口所說的,可是細想之下,認為她也確是沒有地方可去,心念一動,便脫口說道:
甘郁馨看見他,說不出是喜是悲,是恨是愛,還是甜來還是憂,雖然一年不見,他的樣子絲毫未變,英姿仍然挺拔,只是看到他滿臉憂愁的氣色,必是在擔心燕紫心的下落和安全的問題。
路永坦連忙用劍將兩顆珠子撥出來,並在草地上滾拭乾淨,然後用手拾了起來,經過草葉拭淨以後,那兩顆大珠子,格外光亮耀眼,細看竟有核桃大小,拿在手中,立身周圍竟然如同點了燈火一般。
不過,住進堡裏的人,照樣也分出好些等級,擂台正東正西兩面,搭起兩座華麗的涼棚,張燈結綵,座位舒適,是供給嵩陽派和淮揚幫雙方的人休息用的,這時都還空著,連一個人影還沒有。
兩個怪物,連叫帶吼,又滾又翻,壓得那塊空地上,又平又光。附近的小樹野草,都被鏟平,地上的砂石,也被翻騰得滿地亂滾。
甘郁馨仔細看時,才發現艙中擺著一桌酒席,圈坐著三個人,都在半百以上的年紀了,其中一個正是淮揚幫的魔頭海南人魔,另外兩個卻從未見過,看起來精神矍鑠,一個穿著一身深藍色的褲褂,另一個穿著一身藏青色的上下衣,腰中都繫著一條黑色布帶,三個人正在喝著酒,狀極愉快。
「公子要這船,是要到那兒去呢?」
再往下看,她身上只穿著一套短衫褲,臂腿都裸|露在外,肌膚雪白似玉,晶瑩柔細,彷彿觸手可滑。這副海棠春睡的嬌態,惹得查二心頭一陣狂跳,渾身欲|火升張,忍不住便要動手去扯她衣裳,達到其心願。他剛一伸手,猛聽背後一陣冷笑,聲音又尖又脆,彷彿帶著一股冷氣似地。查二驀地一驚,機伶伶打了一個冷顫。
不過,總算事情有了眉目,路永坦心中反倒安定下來,隨手把字條塞進衣袋內,轉向賬房問道:
丁大想了一想,又問道:
正式比武的時刻,是在午前巳時,前兩個時辰,空地上便已擠滿了人,住在外堡的來賓,也都先後找到座位坐定。
不料他情急智生,身形猛挫,身子陡然矮了半截,蹲伏在台邊上,黃英身子向前一傾,倒反把前胸門戶敞開。
她一進內,正在找尋位置,驀抬頭,忽見一個人影映進她的眼中,使她又驚又喜,真是應了「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的俗語了,心情忍不住緊張起來。
郡幫徒見他這樣說話,鼻中哼了一聲,冷聲道:
身形硬往前衝,倒提寶劍護往前胸,左掌一擺,也飛快劈出一掌,抵住黑影掌力,心裡卻暗暗欣喜。
一面又向裡面喊道:
兩人說完,施出輕身功夫,躡著手腳,悄悄從樹後,繞向峰上而去。
路永坦又把兩匹馬牽到馬市場上賣去,一切都已準備妥當。
雖然藏寶地圖上,畫出明確的路線,但是事隔三十多年,蓋世天王所開闢的路徑,早已被荒草掩沒,那裡還能看得出來。
他剛一落地,突聽左邊不遠處,一個隆起的墳堆後面,忽然一聲冷笑把他一震,那笑聲冷峻銳厲,令人聞之心寒。
那黑大漢接著說道:
可是走了大半天,轉眼就要到達目的地了,仍是毫無動靜,二人猜想海怪必是伏在水中,心想日正中天,海怪大約不會上陸,不由把緊張的心情鬆弛下來。
路永坦從連雲港動身時,急忙之間,顧不得更換衣服,仍穿著一身書生打扮,寶劍依舊藏在包袱內,因此活像一個趕路經過的士子。
接著又說:
燕紫心想了一想,便又說道:
古非眼向對面卓蒼笳一掃,又繼續說道:
黑池上人聞言,霍地站起,冷笑道:
這條船,正是幪面人的帆船,他從百花蜂查二手中,救下了燕紫心,離開了龍王廟,並不把燕紫心送返旅棧,反而將她放在這條小船上往淮安駛來,他也會留有書柬給路永坦,約定在金獅堡相見。
「你有什麼地方?你不是說要隱居獨處嗎?」
店小二連忙笑道:
黑池上人回頭向烏蘭布魯說了兩句,這時才見烏蘭布魯坐了下去,不再喊叫了。他轉過頭又向對面大眾說道:
這「蠑螈」在水底下,經常可以一口氣閉上半個多時辰,所以被巨蟒一纏,滿不在乎,反而倒被牠得到便宜。
「來客通上姓名!」
尤其淮揚幫方面,時刻未忘奪旗之辱,經過一年時間,黑池上人古非,認為時機成熟,便舊事重提,向嵩陽派索還「骷髏令旗」。
幪面人和那查二一般,也繞到旅棧後方,躍進棧內,直撲路永坦的房間窗下,伸手輕輕在窗框上彈了兩下後,聽聽裡面毫無動靜,沒有一點反應,顯然路永坦這時已然睡熟,一點也沒有聽到外面的聲音。
同時又問道:
只見碼頭上,靠出海口的那一端,岸上擠滿了人,齊向水中探望,後面的人看不見,便蹺起腳向前看,這邊大街上的人,還在不斷的往那兒跑去,整條大街上,人越集越多,聲音也愈來愈大,人聲哄哄。
這悅賓樓酒樓,坐落在大街上,前臨大街後臨港灣碼頭,從窗戶下視便可將整個碼頭,一眼看得清楚。
「害怕倒沒有,只是沒有光亮,十分不便,倒是真的。」
這時,對面牆壁上又露出一個小門,走進去又是同樣的一間小屋。
二人待船靠岸,繫好船纜,提起包袱,逕向大街走去,轉眼已走到從前吃飯的「悅賓樓」前,二人抬頭正向樓中看時,門口站立的小二,早已笑臉迎上招呼道:
「看來一時半刻,這兩個怪物還不能夠分出高下,我們先爬上峰頂,找到藏身之處,我再下來料理這邊的事,我想那時牠們可能還未鬥完。」
碼頭上的人群,走回大街,依舊回到悅賓樓上。
海怪走出森林,來到空地中間,仰頭向天上望了一望,四腿一屈,身子一伏,竟然伏臥於草地上,隨即雙眼閉上,輕輕喘著氣,彷彿在休息似地,動也不動一下,顯然是吃飽了,喝夠了,在這塊草地上休息睡眠一會兒,藉機也曬曬太陽,接受一些陽光。看牠倒睡得舒服的樣子。
幪面人飛快作完這些事情,從旅棧出來之後,疾如鷹隼,仍舊奔回他船上,急忙解開纜索,揚帆開航。
只聽一個北方口音的漢子說道:
由於牠的祖先原來生存於陸地上,所以牠仍是用肺呼吸,不過在水中久了,呼吸器官漸漸的也就發生變化,既能在水中生存,也可以在陸上活動。
查二揹著燕紫心,在黑暗中,隱著身形,專往暗巷中,一路狂奔,不大工夫便來到龍王廟前,查二回頭一望,只見一片寂靜,夜晚漆黑。左近也沒有人走動,心中定了下來,一閃躲進廟裡。
路永坦一聽,更是驚疑,便又問道:
甘郁馨坐在小船上,見到他的輕功的確不凡,不禁大吃一驚,料不到岳中嶽這一年工夫,果然練成絕世難得的武功,心裏不由又驚又喜,覺得岳中嶽雖然個性倔強,但是頗有毅力,不怕苦、不畏難,勤修苦練,竟能把嵩陽秘笈,研究得很透徹,武功內力均達上乘境界,目光不眨直往對岸望去。
二人在海邊望了一會,商量決定,便走回旅棧。
原來,英如石的天靈掌,力量純粹是陰柔之氣聚凝而成,劈出時也是虛幻莫測,並不狂猛急壯,無聲無動,對方往往忽略輕視,不加防備,待到他掌力襲上身時,只覺一股寒陰之氣,透肌穿膚,如果內功不夠精純,不能引用體內純陽真氣封住血道,三個時辰之後,便會全身寒顫,頭痛如裂,要是解救不及,重則喪命,輕則落為殘廢,毀去一身武功。
「不知公子是要什麼樣的船?」
因此,路永坦進了酒樓,見到許多的江湖人物。
這一來,路永坦雖是武功絕頂,藝高膽大,也不由得驚愕一怔,連身汗毛也豎了起來,心想難道是鬼魂出現了嗎?要是有人的話,豈能逃過他的耳目?竟然逃出他視聽功力的範園呢?
二人沿著島西一面,按照藏寶圖上所示,找到一個缺口,把船駛進;這個缺口大小,恰好容納一條船隻,連掉轉頭身都不可能,正像特地開闢出來的一個船塢一般,船在裡面,外面絕對難以看到。同時也可以躲避風雨,倒是停泊船隻的好場所。
路永坦又向她說道:
路永坦和燕紫心,一面向前走,趕往碼頭去,一面也在聽身旁的幾個人正在談論著的一樁事。
眼看他無處可躲,除了毀在黃英槍下之外,只有丟臉跳下擂台認輸一途,方可保在這條性命,再也沒有他途了。
想來想去,怎麼也想不出這是個什麼人?
「接待客人!樓上看座!」
然而上面的署名,都是神龍一劍,這又是怎麼一回事呢?
嵩陽派方面的人,走上看台坐定後,廣場上照樣也響起一陣掌聲,可是聲勢比對淮揚幫那陣如鞭炮般的響聲,卻少了許多,顯然在觀眾之中,黑道人物居多數,也多數希望今天淮揚幫戰勝了嵩陽派。
馬上另一個漢子也說道:
只見房中那張床上,連人帶被,一起失去蹤跡。床邊几上,那包藏有珠寶的包袱,也一同不翼而飛。同時他也看到燕紫心的外衣,仍在桌上,這顯示燕紫心必是遭了黑道人的道兒,竟被揹走,同時所有的珠寶,也一同被盜走了。
古非說至此處,面上隱含奸笑,又朗聲道:
丁大聽了這話,心中倒覺得很奇怪,心想那有這樣的人,就在這海邊附近遊逛遊逛,卻不去僱船,而去買船。他往路永坦面上看了一眼,又說道:
砰碰一陣響過,竟沒半點回音,這和-圖-書一來,可嚇得他渾身冷汗直流,怔怔的呆了半天,只覺耳中嗡嗡亂響,腦中又亂又急。
「小弟不敢,還望仙子寬恕!絕不再犯!」
那頭領便轉向幫徒,叫他帶領路永坦前去試驗武功,那幫徒連忙帶著路永坦向堡門內,裡面走去。
那海怪一面往空地上爬起,一面由兩個巨大的鼻孔中,突突噴出水珠,兩隻精光炯炯的圓眼睛,滴溜溜直轉動,並且不時的還低吼一兩聲,其聲音雖然低沉,但卻是叫得有力,滿山滿谷都有回響。
半刻工夫,已經奔到城牆腳下,只要翻出城去,便是鳳凰坡了。
束、西兩座看台上的兩派人物,更是提心吊膽。西面看台上的黑池上人古非,他冷眼一看,知道海鳥吳香和黃英,武功恰在伯仲之間,只要海鳥吳香沉得住氣,必定可以戰勝對方的黃英。
「這個季節,正是魚汛期,魚兒最多也最肥,打漁的人,就靠這個季節,得到一個豐收,才能過活這一年。偏偏出了這個怪物,真是為害匪淺!這樣下去,再也沒有漁船敢出海去打漁了!」
其實,岳中嶽剛才用的步法,乃是「九宮錯位大閃挪法」,休說這三人沒有看過,當今武林之中,連知道的也不多,岳中嶽這一招施展出來,他們三個魔頭那裏認出路數來,自然一招便定勝負。
路永坦想了一想,突然靈機一動,想到這個關鍵可能在樹幹上,說不是也刻有文字留示,只怕也是被青苔遮蓋住了,於是用金犀劍,在那燕子圖附近地點,輕輕的把生長的青苔割去一些。
二人的小船進港之後,便已扯下風帆,減低速度,慢慢的往碼頭空隙處靠去,這才把船停好。
這回他可驚覺提高,處處謹慎,事事小心,恐怕再有人暗算,關上房門,和衣坐在床上,閉目運功,養精蓄銳,預備晚上去赴神龍一劍之約。
船身一晃,朝風一吹,燕紫心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睛,映入眼中的景象,使她驀然一驚,覺得奇怪不已。
查二聞言,把手一拍胸脯道:
於是路永坦也就隱伏不動,準備等個機會,找到牠身上沒有鱗片保護地方,然後迅即出手,一擊中的,讓牠無法攻擊,較為妥當。
海南人魔和陰面山君,一左一右,站在天靈掌身旁,見到英如石出掌,二人暗中不約而同,齊向岳中嶽兩一圍,準備覷空偷襲,一下子便制服了這位神龍一劍,便可除掉一個人人心驚膽顫的高手。
好在路永坦心性還能沉著,怔了一會兒,心情便冷靜下來,略為盤算一番,悄悄返身退出房來,回到自己房中,趕緊整理妥當,面上不動聲色,假作從容狀態,緩步走到旅棧門口,找店家核算店錢。
「來得好!」
鐵掌丹心這話說出,場中頓時話聲四起,議論紛紛,這時西面涼棚台上,淮揚幫中的人,都一起騷動起來,個個面上全現出忿忿之色,同感卓蒼笳這幾句話中,有些帶刺,暗中譏諷淮揚幫。
兩船相隔雖近,但是一閃而過,轉眼視線已被船桅遮住,那大漢探頭向艙外再看時,路永坦和燕紫心,已經把船轉彎,駛向碼頭靠岸。
丁大連忙答應,路永坦又向他問道:
忽然,一艘中型帆船,揚著風帆,從二人的小船後邊,疾駛而來,雖然已經進入港內,那船卻依舊鼓著風帆,破浪急進,從二人船旁,一擦而過。
朗月大師說完,眾人同覺有理,再想自己這一方面,人多勢眾,即使神龍一劍武功再高,難道便能贏得了這許多的高手?因為,江湖上武林中對於這神龍一劍傳言太多,竟然把他神話傳播開來,所以,大家一提起神龍一劍這個人物,便不由心存恐懼,面現愁容,深恐遇上他遭到攻擊,所以人人自危起來。
路永坦走到門口,馬上就有幫徒上來盤問。那問話的幫徒,狗仗人勢十分驕狂,兩道掃帚眉往下一撤,兩個「母狗眼」向路永坦望了望,喝道:
幫徒連忙在旁說明經過,那頭領聽完,轉向路永坦說道:
隨又面色一整,再向路永坦道:
想到此處,急忙打開紙團,只見上面寫著:
蒙面人見他這副模樣,依然凝立不動,只是兩隻精光炯炯的眼睛注視著他動也不動。
「我們下樓去看看,馬上就回來,酒菜你且給我們留著,等我們回來時再吃!究竟那邊發生了什麼事?」
半晌,那海怪似乎有些不耐,怒吼一聲,四足一抬,腦袋一揚,猛向巨蟒撲去,張開大口,準備去咬巨蟒。
燕紫心拿起鑰匙,向路永坦道:
路永坦見牠傷勢不輕,料想刺中要害,只怕牠還不能死,以後再去咬船吃人,於是施展開輕功,飛縱出來,越過空地,也向海怪的去路追趕下去。
「弟子黃英願會此賊!」
路永坦面對樓梯而坐,見這三個大漢滿面風塵,各佩兵器,完全是江湖人物,不由也暗中注意。
牠一聲怪嘯,不躲不閃,只把頭頸垂下,護住那塊紅斑,竟也張開大口對準蟒頭咬了上去,並且腹中不住鼓動,往鱗頭上吸氣。
路永坦見他問時,面現驚疑之色,知道他問的話別有意思,便反問道:
這時,樓上的客人漸漸多了起來,那三個大漢的話聲也自然放低了許多,只聽那花三又問道:
喜的是,神龍一劍,既然在此地現身,好歹也要追出燕紫心的下落,不管他的武功有多麼高,至少也要見真章。
誰知,他剛一立起身來,揮手招呼小二時,那小二卻滿面含笑,走到他面前來,躬身施禮說道:
誰知,適得其反,尋常一般動物是被巨蟒纏上,略為用力一緊,馬上就會窒息而死,但這海怪乃是一種異物,不但渾身長滿了鱗甲,堅硬如鋼,而且呼吸器官,也有異於一般動物。
姓胡的大漢,猛又問道:
甘郁馨見他固執成見,這次參悟透徹嵩陽秘笈的各種功力,性情更比以前狂傲多了,心想再勸也是無用,何必徒增自己煩惱,便也不再多說,向他要了一套衣帽,更換整齊,仍然化裝成男人,才告別了岳中嶽,離船回城而去。
饒他是多年慣匪,偷情能手,作過無數的案子,都是得心應手,但是到了這個時刻,他也不由不小心中害怕起來。因為冷笑的人,來到廟裡,竟然悄無聲息,自己竟然毫無所知,心中一慌,他猛把火摺子揚起,準備照亮查看!
「小鬼你竟然敢在你吳大爺面前撒野,我要叫你活著下台,枉為淮揚幫總舵頭領,我要叫你領教領教你吳大爺的厲害!」
海南人魔和陰面山君,見岳中嶽一招便劈倒英如石,身形之快,手法之妙,真是過去見所未見,同時嚇得怔住了,總算二人是成名多年的武林中高手,不至於驚慌失神,手足無措,二人強自鎮定,低喝一聲,齊向岳中嶽撲去,出掌便擊,可是,二人心裏卻也沒有抱著必贏的希望。
查二略一打量,躡足繞到後院,使出輕身功夫,翻進院中。按照白天所記,直奔路永坦和燕紫心所居房間。
路永坦聽到神龍一劍四個字,馬上精神一震,心想這一路上和現在都常聽到武林中的人提到神龍一劍的大名,這倒要細細的聽一聽了。
路永坦想了想說道:
那人說完,同坐幾人一齊急問道:
接著,又向岳中嶽道:
「據說那金獅堡,平日十分森嚴,咱們就這麼無親無故,素不相識闖去,他讓咱們進去嗎?」
燕紫心從屋中一張小几上,尋出兩個燭臺,一個燭臺上,安放一顆明珠,樓上樓下各置一臺,頓時滿室光明如同白晝。
「嘿!那神龍一劍,說來真怪,淮揚幫和嵩陽派都不知道他是敵是友,雙方對他都想拉攏,這次公開比武,不知他會不會也來參加,更不知道他到底要幫助那一方呢?我想他要幫助那一個幫派,那一方面一定是勝利的!」
愈想愈急,渾身直冒冷汗,恨不得立刻跳起身來。可是。她全身就像癱瘓了一般,手腳沒有半點力量,連坐起來也沒有那股力量,怎能還站起身子去找賊子算賬。
二人左邊是兩個中年人,一個身材矮胖,留點小鬚子,一人身材高瘦,戴著一頂瓜皮小帽,都像是作生意的小商人。
不一會兒,已經刮下一大片空處,並沒有看到文字真跡,可是在那燕子圖形的周圍,卻出現一道鋸痕。
「著哇!你老真有眼力,果然揀得準!這條船吶!跑起來可真是快,不是我丁大吹牛,港裡這麼多山划子,還沒有一條能追得上它呢!」
這一驚非同小可,嚇得他渾身一涼,連忙運行真氣,倒還順暢無礙,可是手腳仍然無力,再回想到昨晚夜中,睡夢中嗅到一股淡淡的香味,還以為是夢中情景,這是方悟出是著了江湖上黑道。
每當那海怪呼吸時,那塊紅斑便會一鼓一鼓的起伏,看上去像是十分柔嫩,而且當那海怪背脊朝上時,牠的頭頸垂下時,恰好把那塊紅斑遮住,是絲毫也看不見的。只有牠仰面朝天,頭頸抬起時,才露了出來。
「沒有什麼,那兒有條河流,河邊上有些亂墳崗子,平時很少有人去那兒。」
「朋友!我英如石早想會會你,好歹你要留點什麼,一個英雄好漢,必定要光明磊落,怎麼能幪著顏面不讓人看呢?」
岳中嶽見他出掌,嘿然冷笑,眼看他掌風已然劈到胸前,仍然不閃不躲,好像毫無所知的站在那兒。
「真是一言驚醒夢中人,到底是仙子的神機妙算,靈光之至!這叫作仙人指路,上天可登,入地可行!」
剎那工夫,兩人相聚更近,轉眼也到了河邊,路永坦正作勢想要撲上。
「那神龍一劍雖然正邪不分,行動飄忽,他既然和我們為難,必定有些隱情。而且他也與淮揚幫作過對。即使他來參加比武,斷不會單獨偏向那一方,必是又和雙方尋釁,那時不但我們要查個水落石出,便是淮揚幫方面料想也絕不肯輕易放過他,我們大可不必為這個人操心擔憂。」
「哼!別說什麼高手,要是那神龍一劍也來了,準保這些人都不是他的對手!只是不知道他要幫助那一方?」
人堆裏又有一個人說道:
燕紫心再往四周森林中看時,竟然找不到路永坦的蹤影,心裏既急且憂,心中卻是為他擔憂,深恐一不小心就被海怪吞噬了,但是在這種情況下,既不敢叫,也不敢移動,怕被海怪一旦發覺,前來襲擊,只得躲在樹後著急。
海怪一咬未中,發覺巨蟒的尾巴掃到,忙不迭向前疾竄,同時也把頭腦頸縮起,拱起脊背,準備以硬甲抵住巨蟒尾巴。
黃英見他兵刃出手,也顧不得再追擊他了,只好撒手變招,身形往後倒縱,嘴裏哼哼一聲冷笑,也伸手從腰間抽出兵刃,並且冷冷說道:
台下觀眾,聞之又是鬨然大笑,內行人眼裏都已看出,吳香先動兵刃就表示拳腳上的功夫已不如人了,再被黃英兩句話一逗,大家便都忍不住笑了起來。這也顯示出黃英的功夫,尚有餘力,所以才妙語橫生。
奔到隔壁房門前,輕敲兩響,仍不見回音,心中焦急萬分,再也顧不得多等待,用力一掌,「喀嚓」一聲,劈開門閂,急忙衝進屋中,這一進內看時,登時使他兩眼直冒金星,幾乎急昏過去。
正在這時,猛聽一聲大喝,緊跟著又是幾聲「噹噹」,就看兩旁擁擠的人群,紛紛向兩旁讓開,中間便閃出一條通道。
虧得黃英功夫到了火候,總算是名師之徒,立刻停步挫身,抖手收回索子槍,順勢又向吳香頭頸飛繞而去,並且抬腿向吳香踢去,這一來上下齊攻,吳香再也無法躲開,眼看要被踢落台下。
他正想著,猛聽一聲淒厲銳嘯,蠑螈仰頭奮力一撲,竟很湊巧的把那巨蟒頸部,咬個正著,「咔嚓!」一聲,巨蟒粗如水桶的身軀,已被蠑螈利齒咬斷,蟒頭掉落地上,仍然張著大口噓噓吐信,兩隻紅眼中,不住滲出血來。
那鐵球轉動飛舞開來,屋中已經沒有空地,路永坦展開上乘的輕功,更憑著銳利的目光,找準三個鐵球中間的空隙,穿梭般飛舞跳縱在中間隨著鐵球的高下,時縱,時落,時轉,時閃,躲開那三個鐵球了。
海南人魔和天靈掌英如石與陰面山君尚當,三人先後躍上對面河岸,眼看岳中嶽的輕功,雖然仗著人多膽壯,心裏也不由得直犯怙惙。
他身形一落,恰好站在墳堆後面,待他放眼一瞧,忍不住「咦!」的一聲,而發出驚呼出來!
黑影驀地忽然一頓,返身挫腰,單掌一揚,霍地吐勁劈出,路永坦暗喝聲道:
原來,這海怪名叫「蠑螈」,乃是一種上古時代的爬蟲,牠生存的時期比恐龍稍晚,是最早生長活動於陸地,但是後來因為被其他動物所排擠,又因地殼的變動氣候突然改變,為了適應環境,便和鯨一樣,從陸地上進入水中生活,也可以在陸地上生存,結果,便形成兩棲生活。
蟒身雖已無頭,兀自還纏在蠑螈身上,並不立刻放鬆,蠑螈似乎被蟒身纏緊,時間太久,大約很是痛苦,雖然已把蟒頭咬下,蟒身卻仍不鬆關,不由又惱又急,連聲怪吼不停,用嘴去咬蛇身。
路永坦急忙走到櫃台前面,那賬房先生一見他走過來,連忙遞上字條說道:
兩顆明珠,經泉水洗濯後,再被路永坦一陣擦拭,比初得時,更加明亮,光芒也更是強烈,並且珠上的光線,由明亮中略帶天藍之色,柔和而不傷目,不似燈火一般,光線昏黃,刺|激人們的眼睛。
來到木屋門前,燕紫心聞聲連忙出來迎接,路永坦立在門口,匆匆把消除海怪的經過,說完,探頭向屋中一望,笑問道:
路永坦從師以來,雖然各種暗器手法都會,但是身上從不攜帶暗器,而且,也從來沒有用暗器去傷人,逼不得已時,飛花摘葉自然也可以應用。
紅日當空,快到中午時光,路永坦才悠然醒來,睜開眼睛一瞧,這才發現時已近午,心中不覺一驚,暗想自己怎的這般好睡,一覺就睡到這個時刻,這是從來沒有過的事,同時也想到燕紫心怎麼也不來招呼。
二人匆匆用過午飯,走出悅賓樓,就在這兒附近尋找一家旅棧,先行住下,然後再磋商去鷹遊山的辦法。
不過,就在這風起火滅的剎那工夫,查二眼中似乎一閃,彷彿見到一條人影,在面前很快的閃過去。
等了半天,竟不再聽到聲音。路永坦一面提起真氣,暗中準備好了架勢,一面沉聲向發笑的地方說道:
奔出兩三里遠,只見蠑螈流著滿身鮮血,步法散漫,行動緩慢,歪歪斜斜,還向前闖,但是已經顯出無力之狀。
「光看這道試驗,就知道這場比武錯不了,聽說這次除了雙方的主要人物外,還有許多厲害高手也趕來參加。」
二人聽那小二說過,知道海怪也會上島,不知這時海怪是在水中,還是在島上,但是顧慮到燕紫心不識水性,二人又仗著藝高膽大,所以逕自把船向島旁靠去,準備先登上岸,到山頂看看再作確定。
時光飛馳,兩天轉眼已過,明天就是雙方比武的正式日期,嵩陽派小一輩的弟子們,都是初生之犢,一個個摩拳擦掌,準備大顯身手,和淮揚幫的人,拼個死活,都希望這一天早點到來。
呆了半晌,略為定下心來,轉眼往床邊桌上一瞧,發現衣物包袱都安然無恙,驀地,一張白紙,映進眼簾,他急忙過去拿起一看,只見上面潦草的寫著兩行字,寫道:
但是,他話說完後,依然一片死寂,還是沒有響動。
從連雲港通往淮安的一條河流中,一艘小帆船,衝破平靜的河面,揚帆往淮安方面,疾馳而來。
只是隔了三五個月,二人才駕船出山一次,往連雲港去採購一些日用物品,二人來去都十分縝密,絕不讓人發覺來蹤去跡。也因為自從鷹遊山出了海怪之後,無人再敢靠近這一帶,這樣更不容易發現二人隱居島上。
第二天早起後,路永坦別過燕紫心,單獨尋著下山途徑,回到島西停船之處,將船上所帶來的物品,背負回屋,並且將小船拖至岸邊岩石上,繫在附近的樹幹上,一則以後可以利用這小船回到連雲港,二則把它弄到岸上隱蔽之所,也免得外人看見,引起人們的注意,到山上尋找。
路永坦和燕紫心,偏巧是分室而居,查二早已向店小二套問清楚,知道靠右面一間,是燕紫心所住,於是爬伏窗下。用舌尖輕輕鬆破窗紙,把薰香從小洞中,吹了進去。
幫徒的意思,是問路永坦認不認識什麼成名的人物,要是他說出認識什麼有名的人物,倒還可以通融,說不定便可讓他進堡。
路永坦眼見那人露出蹤影,那裡還肯放過,兩腳一點,又飛躍縱去,疾追上去,同時口裡猛喝道:
進入木棚裡面,只覺光線比外面較為黑暗,棚中又分隔成許多小屋,那兩個幫徒,向路永坦道:
路永坦正要飛縱出去,忽見這海怪情形有異,也只得停身不動,但不知海怪為何這樣,不禁也隨著往主峰方面看去。
不過半個時辰光景,二人便走出森林,來到鷹遊山頂,俯覽四下,周圍盡是連天碧波,腳下卻又被一片蒼翠林木環繞,只立身的峰頂上,是一片兩三畝大小的平地,照藏寶地圖標示,正是藏寶所在。
鷹遊山,廣有幾十里方圓,島上盡是茂密的森林,四周全是陡峭的巖壁,只靠西一面,還有幾處缺口,可以攀登上山。
黃英這幾句嘲諷的話剛說完,便引起台下觀眾暴雷似的大笑起來,甚至有好些人笑得拍起手來。
「我們怎麼去呢?」
路永坦在大街上逛了一會兒,尋了一家旅店住下,早早的便進房休息。
路永坦和燕紫心,正坐在船尾向岸上眺望,待那船疾駛越過時,也只略為一望,仍自顧談笑,並未在意。
果然,海鳥吳香和黃英交手到五十回合時,力氣漸漸鬆浮,不像先前時候那麼猛勇了,吳香的手腳放慢了,氣勢頹敗了,出招慢,勁道低,氣血翻騰,他正準備緩口氣,希望換些功力,出招攻擊。
走出酒樓,她逕自回到客棧,待到二更將近,便先去鳳凰坡等候,果然路永坦依約準時前來。
卓蒼笳聞言,也不再答話,逕自坐下,只等淮揚幫派人出台,心裏也暗自盤算先遣何人上台迎戰。
第二天清晨,天現曙光時,金獅堡裏的號角齊鳴,旌旗招展,彩帶飄揚,東西南北四個堡門一起開放,淮揚道上盡是風塵豪客,都趕來金獅堡內爭睹這場比武熱鬧場面,四個堡門一開,便陸續一批一批看熱鬧的人進來。不用一個時辰,外堡的廣場上,便人頭攢動,喧聲不歇,早就擠滿了人群。
「妳晚上在在那兒呢?我從下山以來,便以這隻小船為家,隨處飄蕩,無一定處,現在倒也習以為常了。」
燕紫心細細一看,才發現這間屋子中,地上鋪滿了厚厚的絨氈,壁上也三面有窗戶,靠西面的壁下,放著一張雕飾華麗的大床,上面還鋪著許多錦被繡褥,都是上等物品,地上散放著一些桌椅几架等,一張几上放著一個彩色斑斕的錦匣,床旁壁角上,卻放著一個三尺高下的大鐵箱子,箱子上用一個巨大的銅鎖鎖著。
巨蟒剛一靠近「蠑螈」大頭,忽然感覺一股奇大的吸力,拉住牠的頭頸往前竄去,同時也看見「蠑螈」,張開巨口迎了上來,那蟒也十分乖巧,一看情勢不妙,連忙縮回頭去,身上更加用力,把「蠑螈」勒得更緊。
他一見英如石出掌,毫無聲息,當時就曉得他是陰柔之力,仗著藝高膽大,武功高強又想急速見勁,所以凝立不動,覷準英如石的來勢,待他掌力堪堪已經逼到,猛然輕步閃身閃電一般,脫出天靈掌的掌風圈外,反倒立在英如石身旁,趁他還沒來得及回頭,左手朝他腰上變出一掌,只聽「嘭!」的一聲悶響,英如石連「哎喲!」的聲音都沒叫出,便昏倒在地。
「貴客身手果然不凡,請到外面休息!」
卓蒼笳坐在上首正中央,兩旁橫排座位上,坐著幾名嵩陽派請來的高人,下首兩排座位依次坐滿了下輩弟子,兩旁則坐著嵩陽老一輩的七個人。
同時,他也暗暗忖道:
說到這兒,查二舉起酒杯,猛灌兩口,又夾了一大箸頭的肉,放到嘴裡,這才又繼續下去。
「看那些死者的家屬,真是可憐,這怪物要是再鬧下去,還不知有多少人要受害呢!更要增加了無數人家的痛苦!」
那兩個小二,只聽喀嚓一聲響,並不知房內出了什麼事情,為了怕得罪客人,又不敢上前探看,望著他走出門來,正想報告賬房處理。
雖然說個人是在光天化日之下,但是寂靜之中,不見人煙,不聞囂聲,一股陰森森的氣息,卻瀰漫在鷹遊山周圍。
路永坦付完船錢,跳上船去,扯起帆來,往港口駛去,直到碼頭盡處,才停泊下碇,查看一下,這才準備揚帆出海。
兩三下起落,路永坦已飛縱進入林中,躲在立身樹後,再回過頭來向空地上看過去,瞧瞧海怪的情形。
路永坦笑著說道:
他身形方縱起時,猛見十來丈前面,一條黑影,疾如飛鳥雀般,往河邊躍去,身法之快,恍如閃電。
路永坦忍住脾氣,接口答道:
外堡中,房屋都經過粉刷一新,道路也打掃得十分潔淨,道路兩旁房屋屋前,都是張燈結綵,由遠往裡一看,五色繽紛,鮮艷耀目,街上到處擠滿了人,三兩一伙,四五一群,都是趕來參觀的江湖人物。
他這時的心情,除了擔憂驚慮,更是愧恨,他想以他這一身武功,竟連燕紫心也保護不住,竟在一夜之間被人劫走,而自己竟然毫無所知,以這種情形來看,還有什麼把握去行俠江湖,為社會除害?
那跟在二人身後的正是在酒樓中遇見的查二,原來,這查二乃是淮揚道上出名的神偷和探花大盜,武功並不怎麼高明。可是,一身帶的薰香迷|葯,卻是歹毒無比。兩隻手上的扒竊功夫,更是神出鬼沒。
「那我可不清楚了,他是寫了條子,放在掌櫃的檯子上,您去一看就知道了!」
「你別弄錯了人,我是一個人來的。」
路上二人雖然遇見許多蟲蛇,但是多半見人就躲,聞聲而走,並未發生多少阻礙,先前,二人還一直在戒備著,怕海怪伏在島上,防牠突然出現,一時措手不及,被牠吞噬了,所以兩個人,手中都是提著劍嚴加戒備著。
事後,淮揚、嵩陽雙方都發生了變故,一時都顧不得再算老賬,表面上倒還相安無事,可是暗地裡,雙方仍是戒備未鬆,所有的舊恨新仇並未消除。
路永坦一看,心中十分高興,心想,這個格局,兩個人居住就不成為問題了,正要回頭呼喚燕紫心上來看一看,那知她這時,已悄悄的走上來了,跟在他的背後,路永坦便連忙的笑道:
「是!是!公子儘管放心!」
再又想到,她不但沒有病痛。更加內力已經十分精純,剛才掙扎起身,竟然四肢無力,分明是中了別人暗算,必是被什麼迷|葯所害。再一想到她自己孤身一人,身上衣履不全,莫非被壞人……?
「查二哥,你說後天淮揚幫和嵩陽派約好,決定在淮安金獅堡,雙方二度比武,這件事你是怎麼知道的?」
路永坦和燕紫心,把船繫在岸邊大樹上,便往島上爬去。
這一來到水邊,一看清楚事實情形,二人不由得也是大吃一驚。原來,在港內水面上,漂浮著一堆物件,細看之下,這才看出,乃是一艘漁船的殘骸,擺在那裡,如果不仔細的看去,確實難辨認出是一條船。
領路的幫徒點點頭,向路永坦道:
「請問貴客,有什麼見教?」
「聽說張老六的大兒子,也在那條船上,他爹當時就不肯讓他上船出海,他非要去不可,現在可慘了……。」
南腔北調的話聲,一句句傳進路永坦的耳中。
路永坦又設法把兩屋窗戶修好,可以隨意開啟,屋內的光線很充足,空氣更格外的清新,正適合兩個人在此地清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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