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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劍恩仇

作者:獨孤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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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第五章

「不必認識,聽也該沒聽說過。」
白雪庵忙道:「這回是千真萬確,我願意把我這條老命押上。」
這個人,當然是叫紀珠。
只聽一個清朗的話聲傳了過來:「小年。」
白夫人低著頭,硬沒敢吭聲。
紀珠一怔:「為了我?你這話——」
白雪庵一整臉色,道:「三少,芙蓉姑娘的死活,按說跟我沒關係,我只是覺得她是個好姑娘,也跟她共事過一段時日,心裡覺得不忍,所以才甘冒受懲處之險來找三少,至於三少這一方面,我跟她坑過三少,不管我們是不是奉命行事,身不由己,如今她為維護三少而受懲處,兩下裡也算扯平了,三少願不願救她,我不敢也不能勉強,不管怎麼說,我已經替她盡了心,盡了力了。」
這種感覺,絕不是因為這座府邸是一入深似海的王府,也不是因為它是座巨宅大院,更不是因為它門口跟一般王侯之家似的,有持槍挎刀站門的親兵。
「芙蓉姑娘的那位姑娘,不是從那兒來的麼?」
一老一少下階近前。
紀珠一點頭道:「可以這麼說。」
年羹堯站著沒動,道:「四爺、舅老爺,把您二位也驚動了。」
紅珠站著也沒動只微一笑,抬右掌微一按。
紀珠淡然道:「我這不是站住了麼?」
紀珠道:「鐵大哥,已經把你給牽扯進去了,連白雪庵都會到您這兒來找我,別人不會想不到。」
「朋友。」
紀珠突然道:「等一等。」
芙蓉姑娘叫了聲:「年——爺——」
白雪庵忙道:「三少,芙蓉姑娘出事了。」
紀珠倒沒在意,道:「昨天晚上,你從地道走脫,不會是回『雍王府』去吧?」
紀珠道:「找人的。」
「砰」一聲,把白夫人震退了一步。
高大紅衣喇嘛道:「佛爺跟人動手,向例不先出招,佛爺若是先出招,恐怕你連出手的機會都沒有。」
「是的。」
紀珠沒答禮,道:「李,白夫人的朋友!」
轟雷般的一聲答應,有個中年漢子帶幾個人跟了出去。
年羹堯冷然截口:「我讓你帶芙蓉姑娘。」
而就在他走完前院的石板路,要轉過「影壁牆」的當兒,他眼角餘光瞥見西邊三間廂房,中間那一間的門口,有個人影一閃進去了。
她就要閃身欺上。
高大紅衣喇嘛環目暴睜,一點頭道:「好,今天佛爺就為你破例。」
紀珠道:「請你不要無中生有,不要信口開河。」
雍王看了看年羹堯:「是你說,還是我說?」
紀珠一怔。
到京來之後,幾位阿哥的府邸,紀珠都沒見過,但是如今這座「雍王府」,卻令他有氣勢逼人,與眾不同之感。
但是,十個裡有九個人都是眼皮子靈活的機靈人兒,入目紀珠這麼個人,他硬是把要發的脾氣忍了下去:「你,幹什麼的?」
那位前院管事為之一怔。
鐵英道:「兄弟——」
白雪庵道:「三少,我代芙蓉姑娘謝謝您!」
「不能太為別人——」
任何人都看得出,紅衣喇嘛施袖這一揮,威力無窮,甚至也都感覺得出,一股威猛勁氣,直撞石階上的紀珠。
突然,一個悶雷似的話聲傳了進來:「我看看是誰這麼大膽敢跑到『雍王府』來鬧事,是不是活膩了?」
年羹堯雙眉一揚,倏然而笑:「李三少,你也未免太傲了。」
他猶豫了一下,沒說下去。
白夫人臉色一變,驚異望紀珠:「你是聽誰說的?」
瘦削老者抬眼望年羹堯:「老四明白你的用意,用人之際,良才難求,為此,他不會沒有容人之量,只是我看這個人不是那麼容易延攬的,你有什麼好主意?」
紀珠道:「恐怕我是只有這一條路。」
白夫人好然一聲拍了桌子:「李紀珠,你欺人太甚,這不是別的地方,是四阿哥的『雍王府』,你簡直——好,我就先處置了你,再找二阿哥說話。」
他轉身要走。
易見得,那位白夫人在「雍王府」的身分地位,的確不低。
被稱為四爺的年輕人目光一凝,道:「小年,你這件事做差——」
紀珠雙眉激揚:「此人我久仰,正可以藉這機會見識見識。」
白夫人等一出大廳,急忙奔到了紅衣喇嘛身旁,恭謹躬下身去。
話落,她就要出手。
雍王卻抬了手:「你坐。」
轉眼間芙蓉姑娘被架了出來。
白夫人怒笑道:「不帶兵刃你已經是夠傲了,帶了兵刃那還得了。」
紀珠道:「白夫人,你明知道不是我的對手。」
隆科多跟年羹堯站了起來隆科多道:「讓我從裡頭借他們的手,把他往這邊推。」
白夫人恭應一聲,遂從頭說起,從白雪庵帶芙蓉出關一直說到了如今,她倒是沒隱瞞,也沒有添枝加葉。
紀珠雙目奇光電閃,身軀不動抬指就點,直取掌心。
白夫人臉色木然,沒有一點表情。
白夫人冷不答禮。
紀珠道:「我聽秦五爺說了,芙蓉姑娘出了什麼事了?」
只這麼一按,紀珠還像個沒事人兒。
「那就麻煩了。」
白夫人臉色一變,眉宇間閃漾起殺機:「殺你,你以為我捨不得下不了手?」
紀珠再度躲過:「白夫人——」
紀珠道:「大概是個不錯的密宗好手。」
白夫人一指紀珠,道:「他不是我什麼朋友,他是東宮那邊的那個李紀珠,不知道怎麼知道我處置了綠丫頭,居然找上咱們『雍王府』,逼我放人來了。」
「怎麼?難道我說錯了?」
他沒動也沒說話,靜等那人入廳。
鐵英把紀珠讓進了堂屋,轉過臉就衝著白雪庵道:「李三少已經來了,你有什麼話現在可以說了!」
鐵英道:「兄弟,不要帶劍,失禮後兵,真要是不行的話,憑你還不是到時候一抓就是一把麼?」
兩名包衣獻上了茶之後,就垂著手站立在一旁,不但不說話,甚至他們的臉上一點表情都沒。
白雪庵道:「是,可是現在她把芙蓉姑娘押在『雍王府』中。」
和*圖*書珠道:「我隨後就到。」
那穿錦袍中年人冷笑道:「不要跟他囉嗦了,他既然這麼說,咱們就照著自己的辦法辦,私了好了。」
紀珠神情如常。
雍王道:「那麼這件事就交給你了,我希望很快能聽到佳音。」
紀珠臉上一熱,道:「鐵大哥開玩笑了。」
抬手一揮,又是一掌。
入耳這話聲,白夫人立即收勢不動。
紀珠道:「我知道,不過我還有把握,憑他『雍王府』還沒有人能奈何我。」
只聽白夫人一下冷笑:「不用說的那麼好聽,你的心我早看透了,我對你失望,也寒了心,全當沒養你這個人,既然是年爺做主你就跟他走吧,我不少你這一個。」
突然影斂掌停,兩個人的右掌握在了一起,但是一握就放,立即分開。
旋即縱聲大笑,聲若銀鈴,但是銀鈴似的笑聲中卻帶著怒火:「你怎麼說?是我沒聽清楚還是怎麼著,你要我放了她,不要遷怒於她?」
白夫人一怔,詫聲叫道:「年爺,您並沒有——」
他青袍人轉望紀珠,一雙鳳目中倏現威棱:「你的人品堪稱少見。」
高大紅衣喇嘛冷哼道:「給我往後站。」
芙蓉無力地睜開眼,入目紀珠,先是猛一怔,繼而蒼白的嬌靨上浮現起難以言喻的表情,但卻沒說話。
紀珠微一怔,「哦」了一聲。
年輕人道:「我這座『雍王府』,豈是任人要來就來,要走就走的?這麼一來,豈不把別人給慣了?」
年羹堯道:「但是,白夫人懲治她的人,何況這也是『雍王府』的事,你似乎管不著,也不應該管。」
年羹堯沉聲道:「拍醒她。」
紀珠沉吟未語。
白夫人香脣微動,欲言又止,終於低下了頭。
「可巧我的規條跟你一樣。」
青袍人轉望白夫人。
年羹堯抬手一攔,道:「我不管別的,也什麼都不問,就衝著拼性命酬知己這一點,我可以——」
白雪庵道:「凡是犯了錯受懲處的,那邊是沒人管的。」
紀珠走了,直奔「雍王府」。
客廳,比門房又強了很多,但也只是「雍王府」一個普通待客的地方。
年羹堯臉上卻沒有表情,他沒提不是紀珠拉他一把,他非當場落敗、當場出醜不可,而,雍王也始終沒問。
白夫人沒等問,便道:「年爺,他是東宮那邊的人。」
只聽一個清朗話聲傳了過來:「大喇嘛,等等。」
這番話說完,他頭一低就要走。
紀珠道:「鐵大哥,論你我之間,不該見外。」
「你。」
三次出手,三個便服中年人之中又躺下了兩個,能站著的,就剩下白夫人跟那個錦袍的中年人了。
轉眼工夫,藍翎武官帶來了三個人。
紀珠道:「何必說,說出來就沒意思了!」
紀珠道:「久仰。」
年羹堯這一抓,不但快若電掣,認穴絲毫不差,而且隱隱帶著令人窒息的勁氣,已把紀珠整個人罩在威力範圍之內。
年羹堯道:「我既然知道各為其主,當然就沒有怪你的意思——」
紀珠震聲截口:「白夫人——」
紀珠道:「是實情,但是李家教人的力薦,我不能那樣對人家。」
紀珠忍不住微一笑:「長這麼大,還沒有人敢跟我說這種話。」
「不錯。」
白夫人臉上仍沒表情。
白夫人低低應了一聲,走過去一掌拍醒了芙蓉姑娘。
旁邊的人為之驚嘆出聲。
老的,說老不算太老,五十上下年紀,瘦削的身材,清瘦的臉龐,留著稀疏疏的幾絡鬍子,眼眶深陷,眉骨高起,鼻梁挺直,鼻端微鉤,一望可知是個極具心機的人物。
錦施中年人躬身恭應,六個人齊往後退。
紀珠笑道:「也對,那我走了。」
這時候,從廳裡一前一後出來兩個人,兩個人一老一少,年輕的,身材頎長,穿一件藍衫長袍,外罩團花黑馬褂,高額隆準,長眉細目,帶著雍容華貴,眉宇間也透著一股子逼人的陰鷙之氣。
年羹堯跟白夫人也一怔。
年羹堯轉眼凝目,道:「怎麼,白夫人不給我這個面子了?」
紀珠站了起來,一抱拳:「白夫人!」
白夫人恭應一聲,當即帶走了芙蓉姑娘,她們這一走,沒人敢在旁圍觀了,剎時間走了個乾淨,就只剩下了年羹堯一個人。
白雪庵接著忙道:「她那位姑娘,您不知道,我們清楚,只在她面前犯了錯,先是受盡折磨,後是死路一條,只有您救得了她,所以我只好冒險來找您了。」
紀珠道:「我不屬於任何門派,我這是家學。」
紀珠道:「『雍王府』在『安定門』內,國子監之東北新橋,沒錯吧?」
紀珠道:「盛名之下無虛士,閣下跟貴府的別人就是不同,謝謝。」
紀珠正色道:「鐵大哥,你要打算交我這個朋友,就聽我的。」
雍王雙目之中飛閃陰鷙異采,一笑道:「舅舅真不愧是我的軍師。」
紀珠道:「這一點我也想過了,只是我輩講究的是恩怨分明受人點滴,報以泉湧,我不能讓人家一個姑娘家因我受害,甚至把命丟了,二阿哥他應該能諒解。」
白夫人轉望紀珠,冷冷問道:「你到『雍王府』中來找我幹什麼?難道你還沒完沒了麼,我沒有稟明王爺,沒有去找你,你就該知足了,沒想到你居然跑到『雍王府』來找我,豈不是欺人太甚。」
紀珠站了起來。
白夫人忙道:「年爺。」
紀珠聽見了,沒理他,仍然邁步前行,一直到了石階下才停步。
鐵英道:「沒錯,不過——」
兩個護衛跟另兩個中年人也都忙從地上爬了起來,跟錦袍中年人一起垂手肅立。
「啊。」白夫人怒笑道:「她為你,你為她,這個賤丫頭,我沒有錯怪她,她果然跟你有了私情——」
紀珠道:「白夫人不必問我聽誰說的——」
白夫人欠身恭應,離座而起,施禮而退。
「她那位姑娘怎麼稱呼?」
紀珠的個頭兒、相貌、長和圖書得是好樣兒裡的好樣兒,像在大府邸站門的這種人,狗仗人勢,擅作威福是實。
高大紅衣喇嘛道:「好個家學,你再試試。」
年羹堯道:「我這是為四爺,四爺不會當真怪我吧?」
白夫人冰冷截口:「沒人怪你們,怪你們也無濟於事,出去。」
紀珠望著她,沒說話。
她右手方動,年羹堯輕輕哼了一聲,別看白夫人兇狠,入耳年羹堯這一聲輕哼,她忙又垂下了手,躬下身去。
白夫人不願意,但是她不敢不答應:「是。」
紀珠只覺臉上一熱,淡淡的說道:「緣僅數面,算不得什麼紅粉知己,我為的只是一個『義』字。」
紅衣喇嘛的一襲紅袍,卻為之一陣狂飄。
紀珠抬手一攔,道:「慢著,白夫人,你看得見,我兩手空空,未帶寸鐵。」
姑娘像是受了極大的震撼,望望紀珠,睜大了眼,失色的香脣邊閃過抽搐,無神的美目中湧現了淚光,雙脣顫動,半晌才迸出一句話:「不,我不能跟他走。」
高大紅衣喇嘛道:「佛爺是你碰上的頭一個。」
進「安定門」往東,一到北新橋,就等於到了「雍王府」了。
年羹堯沒說話。
這,紀珠沒反對,任由鐵英送出了大門外。
白雪庵可真是氣急敗壞。
這個人卅上下年紀有著一副頎長的身材,長眉鳳目,脣上還留著兩撇小鬍子,他,英挺之中透著威儀,隱隱懾人,幾令人不敢仰視,他,英華內蘊,沉穩若靜峙中的山嶽,一望可知是位內外雙修的好手。
鐵英忽然一笑道:「兄弟,這位姑娘奉命坑你在先,自動護你在後,這可不簡單啊。」
藍翎武官微一怔:「您跟白夫人是——」
又一夜工夫沒見,芙蓉姑娘變了樣,人昏迷不醒,臉色蒼白虛弱,衣衫不整,一頭秀髮蓬鬆零亂。
紀珠沒說話。
白夫人忙道:「多謝王爺指點。」
話聲震人耳鼓,甚至震得整座大廳簌簌作響。
鐵英遲疑了一下,旋即點頭:「好吧,不過,兄弟,凡事不怕一萬,只怕萬一,萬一要是你陷在了屋裡,我可是不惜動用整個北六省江湖道,登門找他們要人。」
紀珠抬眼四下打量,這座待客廳是相當大,但是佈置、擺設只見典雅,不見華貴,除了廳中一塊紅氈上擺著桌椅,牆角有些擺設外,就數分懸壁上的名家字畫了。
靜聽之際,年羹堯曾經神情震動,臉色連變,等到白夫人把話說完,他一雙鳳目之中威棱閃現直逼紀珠:「我沒想到你會是遼東李家的人,更沒想到你就是遼東李家的李三少,那就難怪會是這麼一位人物了,我聽說有人向東宮推薦,而且指著名要李家的三少爺,我正想等李三少來京以後,找機會見見,沒想到今天卻在這種情形下見到了,我年羹堯。」
年羹堯道:「四爺那裡自有我承擔,相信四爺不會不給我這個面子。」
前院管事嚇白了臉忙哈腰道:「白夫人,我們不知道,他只說是您的——」
雍王截口道:「你應該看得出,這件事恐怕要借重你那個芙蓉。」
他走近,紅衣喇嘛上前微躬身軀,他微一抬手道:「大喇嘛少禮。」
青袍人一點頭:「說的是,外人,敢這麼進『雍王府』的,你也是頭一個。」
紀珠一聽這話聲,就知道來了內家好手。
雍王抬手按了按,示意她坐著不要動,接著又說道:「我這是為了大局,希望你能捨棄個人成見。」
客廳就在前院北繞過「影壁牆」,的確好大好深的院子。
紀珠道:「人是四阿哥那邊的人,事是四阿哥那邊的事,我這個二阿哥的人,怎麼好出面救她呢?」
鐵英道:「我跟你跑一趟。」
望著白夫人出了廳,雍王含笑站起:「舅舅,你再去幫我做點事兒。」
不用說,那個發話之人在雍王府中的地位身分一定相當高了,至少也高過眼前廳中的這六個人。
六個人,十二隻手掌齊攻向紀珠。
青袍人道:「放眼當今,敢跟我對望,而仍能神態泰然的還真不多見。」
「好說,年羹堯的名氣沒你李三少大。」
只聽高大紅衣喇嘛道:「小毛孩子口氣不小,佛爺心存慈悲,本來還想留你個全屍,如今,你連個全屍都落不到了,你出招吧!」
「你們『雍王府』的白夫人。」
紀珠道:「聽說芙蓉姑娘被白夫人押起來了?」
白夫人猛一怔,要往起站。
紀珠淡然道:「我姓李,你只管通報,白夫人一定知道。」
剛到「雍王府」門口那條街的街口,一眼看見了個人,赫然竟是鐵英手下的那位小鬍子五爺秦玉松,他馬上就明白秦玉松是來幹什麼的,心裡好生感動。
「怎麼?」
紀珠抬手道:「不必了,我可以再相信你一次。」
紀珠這裡正在看、正在想,一陣步履聲傳了過來。
她就待有所行動。
「不錯。」
紀珠道:「無他,我憑的只是怕落個『我不殺伯仁,伯仁由我而死』的這點歉疚。」
雍王道:「我是個急性子,你這就去交代芙蓉吧。」
年羹堯道:「我這件事怎麼做差了?」
白雪庵滿臉感激,又向鐵英、秦玉松打了個招呼,匆匆忙忙的走了。
紀珠道:「芙蓉姑娘,現在在哪兒?」
白雪庵忙道:「就在四阿哥的『雍王府』裡。」
只聽年羹堯道:「代我送李三少,任何人不許無禮。」
鐵英笑笑搖頭:「我倒不在乎,沾了他們之間爭鬥的光,誰也不敢樹我這個強敵,我只擔心兄弟你,要知道,『雍王府』可不是等閒的地方。」
「找什麼人?」
紀珠一指白大人,道:「自始至終都是貴府的這位白夫人所造成的,閣下何不問她,而來問我?」
「住口——」白夫人厲聲喝叫道:「我從來不會看錯人的,她是我的人,你憑什麼管我的閒事?我是四阿哥的人,你又憑什麼管『雍王www•hetubook.com.com府』的閒事,李紀珠,你太過分了,你是欺『雍王府』無人——」
白夫人臉色鐵青,咬牙切齒厲聲道:「李紀珠,我跟你拼了。」
白夫人受寵若驚,謝過座後,坐在了下首。
這並不是說,四阿哥允禎不尚浮華,而是在這個時候,他能這麼做,別的阿哥未必能,他能想到這一點,別的阿哥就想不到。
年羹堯收回目光,望著紀珠道:「我可以做主,釋放芙蓉姑娘,但是你必須讓我瞻仰瞻仰你李家威震天下的絕學。」
跨步欺到,抬掌就劈。
他出手,李家絕學就是不同,紀珠三少也不愧在李家兄弟中稱最,兩招之內,兩個護衛先行扳倒。
年羹堯道:「既是這樣,我就說一句,東宮那邊,會辱沒了你。」
紀珠明白年羹堯的意思,但是他道:「閣下,我不想惹這位大喇嘛生氣,更不想讓他說我欺負他。」
白雪庵道:「她被她那位姑娘押起來了。」
一口氣她攻出了六掌。
紀珠也突然間運掌如飛,兩個人腳下,身軀都分寸未動,全憑一隻右掌搏鬥,只見兩隻手掌矯捷吞吐,閃電交錯,令人眼花撩亂,目不暇接。
白夫人一怔。
年羹堯道:「人在這兒,你帶她走吧!」
年羹堯為之一怔,臉色倏變:「白夫人,你太過了。」
白夫人忙道:「屬下不敢,屬下只是怕四爺——」
鐵英神情為之一震。
堂堂一位阿哥,一位王爺府中能不見華貴而見典雅,倒是頗為難能可貴。
紀珠只覺這聲不算大的話聲,帶著一種自然的懾人威嚴,忍不住抬眼望了過去。
紀珠淡然道:「白夫人,我從不做沒結果的事,我既然來了,就無論如何也要請白夫人釋放芙蓉姑娘。」
一名護衛立即喝道:「好大膽地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居然仗東宮之勢,到『雍王府』鬧事來了,把他拿下送交『宗人府』究辦。」
只聽年羹堯淡然道:「我當然知道他不是咱們自己人,可是我沒想到東宮那邊竟有這麼一位人物,你說下去。」
白夫人臉上陰暗了一下:「屬下不敢。」
紀珠一出大廳就看見了,石階下,站著個豹頭環眼,獅鼻海口的紅衣喇嘛,身材高大魁偉,站在石階下。半截鐵塔也似的,一雙環目之中,精光外射,加上他的相貌和身材看上去相當逼人。
雍王緩緩的道:「你也別這麼說,我當然不會委屈你的,只要能把他拉過來,對你,我會重謝。」
「佛爺當之無愧。」
白夫人一咬牙道:「可是『雍王府』裡不見我一個。」
許是白夫人嚇人,這位前院管事本想多問,可是一見紀珠這態度,硬是沒敢再問,當即賠著笑就把紀珠讓上了客廳。
「是,是。」
白夫人沉聲道:「你是聽誰說的?」
他的笑聲裂石穿雲,震天懾人:「我還當是什麼三頭六臂了不起的人物呢,原來是個乳臭未乾的小毛孩子——」
紀珠忙伸手攔住,道:「不必客氣了,你快回去吧。」
紀珠淡然道:「這座『雍王府』裡,我只認閣下,別的人我還不認識。」
紀珠淡然截口:「白夫人,不要誤解,更不要歪曲我的來意,我不是來管誰的閒事的,我是以禮而來,請求白夫人釋放芙蓉姑娘!」
年羹堯微一笑:「四阿哥那邊我扛了,你總得讓我有個扛的理由。」
年羹堯深望紀珠,一笑道:「問得好,你算是問對了人,英雄必有這種性情,為紅粉知己,哪怕龍潭虎穴,何惜頭斷血流,我要是你,我不只管,就是丟了命去,我也非把紅粉知己救出去不可。」
高大紅衣喇嘛環目精光暴閃,仰天哈哈大笑。
門房的大小跟擺設,簡直比一般大戶人家的客廳有過之無不及,他慇懃、周到還帶點恭敬,讓紀珠坐,給紀珠倒了茶,然後才往裡通報去了。
秦玉松聽紀珠這麼說,也沒有強邀,當即兩個人就分了手,秦玉松覆命去了,紀珠則直回鏢局。
白胖的中年人搶前一步,向著紀珠拱了拱手,道:「兄弟是『雍王府』的前院管事,請教這位——」
就在這時候,人影連閃,廳裡一連撲進了四五個好手,兩個王府護衛打扮,另三個則是穿著講究、氣派的中年人。
紀珠淡然道:「諸位,不要拿這個嚇唬我,『宗人府』要是管得了諸位阿哥之間的事,早就天下太平了。」
紀珠一點頭道:「好了,你可以回去了!」
一個身穿海青色長袍的人,背負著手走了過來。
紀珠雙眉微揚:「閣下的意思是說除非我能勝過閣下,否則我就難以如願以償。」
紀珠後退了一步,堪堪躲過她的一掌,道:「白大人,強迫你放芙蓉姑娘,這不是我原先的意思。」
「不!李家無所求,昔年欠故人一份情,只是來還這份情而已。」
白夫人等六人,也連忙跟出了大廳。
王府的規模氣勢就是不一樣,門房所在的這一塊地兒,已經是不算小了,往裡去一堵「影壁牆」擋著,什麼也看不見,看不見歸看不見,可是任何人都知道,往裡走去,院子也就更深更大了。
紀珠不願意再看下去了,也看不下去了。
白夫人神情一震,一時沒能答上話來。
紀珠一怔,一時沒能說出話來。
他看見了那個人的側面,也看見了那個人的背影,他心頭為之一震,腳下也為之一頓,但那只不過是一頓,並沒有停下來旋即他又邁步轉過了「影壁牆」。
白雪庵道:「芙蓉姑娘叫她姑娘,但是別人都叫她白夫人。」
紀珠道:「我還有事兒,改天吧,也許我一會兒就去,可是我得先回去一趟。」
藍翎武官衝紀珠擺手,向著前頭那個白胖中年人道:「就是這位。」
他並不怪芙蓉姑娘,只覺得這一起「雍王府」闖得窩囊,趁勢一抱拳道:「既是芙蓉姑娘不願離開『雍王府』,閣下似也不必勉https://www.hetubook.com.com強,好在我也並沒有要芙蓉姑娘跟我走的意思,告辭!」
白夫人快步入廳,趨前施禮:「王爺、舅老爺、年爺!」
「那——您請跟找門房稍候。」
秦玉松道:「您請過去坐坐去。」
紀珠回身一攔道:「鐵大哥,這件事,說什麼我也不能讓你跟去。」
紀珠入耳這番話,對這位芙蓉姑娘,打心底裡生出敬佩,只覺這位芙蓉姑娘,不愧是位重義輕生死的女子。
鐵英道:「兄弟,我不多說了,最後一句,別輕敵,留意。」
紀珠道:「但是四阿哥倚為臂膀,文武雙絕,智勇雙全,馬上馬下稱萬人敵,少有的當世虎將。」
年輕人一笑道:「舅舅深知小年,也料事如神,還是您說吧。」
單掌劃半弧,輕巧拍出。
年羹堯凝目深注,一點頭:「好吧,那我就不多說什麼了,白夫人,帶芙蓉姑娘。」
前院管事把紀珠讓進客廳,然後自己去通報了。
錦袍中年人則哈腰賠笑,誠惶誠恐:「我們怎及得大喇嘛的神威!」
但是,紀珠明白,這是這位四阿哥允禎的厲害處,也是他的高明處。
而是,這座「雍王府」的氣勢,就是跟別處不一樣,它有一種無形的,看不見,摸不著的東西,隱隱懾人,若非是紀珠,換個人一近這座「雍王府」,非馬上矮半截不可,甚至心生怯意,近都未必敢近。
「是。」
隆科多笑了。
白夫人冷笑道:「說得好,好一個以禮而來,請求釋放,要是照你這麼說,我可以一口就拒絕——」
白夫人厲聲道:「你憑什麼?」
年輕人含笑道:「前頭都吵翻了天了,只差沒把我這座『雍王府』翻過來了,我們還能聽不見?」
紀珠心裡竟為之一陣抽痛,火也往上一冒。
紀珠道:「我也知道,但是原因剛才這位白夫人說得很明白,設使你我易地而處,閣下你管不管,還是你真能袖手旁觀,不聞不問?」
「我聽說過,而且常聽人說,二阿哥仁德。」
紀珠道:「我請白夫人放了芙蓉姑娘,不要遷怒於她!」
「是實話,但是太過了,流於優柔,並不適宜治國。」
高大魁偉的身軀突然離地而起,平射,直撲向石階上站立著的紀珠,兩隻手掌齊揮,當頭拍下。
紀珠道:「你出招。」
入耳一聲「年爺」,紀珠心頭一跳,馬上想起了鐵英的話,此人原來就是年羹堯,這就怪不得了。
話落,抬掌就抓,疾若閃電。
紀珠連躲五掌,第六掌抬掌迎接。
紀珠道:「只有我救得了她?」
白雪庵道:「不是,那是離那兒不遠的另一個秘密處所。」
她霍地轉望前院管事:「你們好糊塗,你們真會給王爺當差,你們知道他是幹什麼的?他是東宮的人。」
年羹堯深深看了紀珠一眼:「各為其主,你似乎不該怪白夫人。」
紀珠不快不慢的往外走,他知道後頭有人跟著送,可不知道都是一些什麼人,他也懶得回頭看。
看了看這座「雍王府」之後,紀珠邁步走了過去,剛近「雍王府」大門,站門帶隊的一名藍翎武官是喝出了聲:「站住。」
一名穿錦袍的中年人問道:「白夫人,怎麼回事,怎麼跟客人動起手來了?」
這句話頗為中聽。
白夫人一進廳,兩道目光如霜刃,直逼紀珠:「我就猜著是你,可是我不信你這麼大膽,沒想到你膽大得包了天。」
白大人道:「恐怕你非得強迫我不可。」
雍王一搖頭道:「不會,她能為你給與她的恩情而捨棄自己的性命,只用這一點扣住她她絕不會不肯。」
他站起來,道:「我跟鐵大哥借把劍,趁不趁手都不要緊。」
白雪庵道:「三少,我願意押在這兒——」
白夫人一定神,忙道:「王爺的意思屬下懂,屬下不敢不敬遵令諭,全力以赴,只是,怕只怕那個丫頭不肯。」
年羹堯一擺手,道:「白夫人,帶走芙蓉姑娘,可以看管,不許施罰。」
砰然一聲,紀珠仍沒動連衣角也沒動一動。
「是。」
年羹堯截口道:「這位李三少,他不忍心你為他而受罪,特地趕來救你,我做主,你可以跟他走。」
「你」換成「您」了。
紀珠雙眉一揚:「想不到堂堂『雍王府』竟是個倚多為勝的地方。」
鐵莫道:「我只是想告訴你,讓你心裡有個譜兒,四阿哥那邊,能人好手不少,都不等閒,他養的有密宗好手喇嘛不說,最要留意的是年羹堯。」
雍王道:「你認為怎麼樣?」
白夫人又一怔,漠然道:「王爺怎麼說對屬下——」
白雪庵道:「我聽見她姑娘說了,全是因為芙蓉姑娘護著您,她又敗在您的手裡,所以才遷怒芙蓉姑娘的。」
紀珠道:「還用再試麼?我不把傳自西天竺的密宗放在眼裡,是不是有道理?」
話鋒微頓,轉望白夫人:「我想把那個李紀珠拉過來。」
年羹堯淡然一笑:「看來你對我頗為推崇。」
紀珠道:「這可以。」
紀珠道:「既然閣下不像貴府的別人一樣怪我,那麼閣下是不是能——」
廳裡,年輕人居中坐著,年羹堯跟瘦削老者一左一右。
年羹堯道:「怎麼說?你不願意跟他走?」
雍王道:「你說還不就是我說,偏你這麼囉嗦,好吧,我說。」
紀珠答了一禮,道:「請五爺轉奉鐵大哥,就說我已經平安出來了。」
鐵英道:「我是怕事情鬧大,你跟二阿哥這邊沒法交代,你想,你是二阿哥的人,跑到『雍王府』去救個四阿哥的人,這怎麼說得過去。」
東、西兩廂一排好幾間,離得遠遠的,踏著院中的一條石板路,直通向客廳,往客廳後看,又一連高牆,牆那邊樹海森森,林木之中露幾角飛檐狼牙,那「雍王府」的後院,還不知深有幾許呢?
秦玉松似乎是想走避沒來得及,只好過來招呼。
年羹堯倏然變招,一剎那間攻出六掌,一氣呵成,天衣無縫,威勢連綿。
瘦削老hetubook.com.com者微一笑道:「怎麼樣,老四,我說你唬不了小年吧?」
年輕人跟瘦削老者互望一眼,轉身登階,年羹堯邁步跟了上去。
紀珠道:「謝謝鐵大哥,我知道。」
白夫人雙眉陡揚,但旋即她又忍了下去,冰冷的說道:「有這回事怎麼樣?沒有這回事又怎麼樣?」
他一撩衣衫,就要拜下。
他站著沒動,大袖一擺,直揮過來。
前院管事如逢大赦連忙帶了兩個包衣退了出去。
紀珠道:「李紀珠不是那麼不通情理的人,但是我被人整個冤枉,總不能不查個明白,也不能不跟二阿哥有個交代,所以,也不能怪我。」
紀珠沉喝道:「下去。」
白夫人道:「李紀珠,我告訴你,你也明知道這件事單憑脣舌解決不了。」
紅衣喇嘛臉色陡然一變:「小毛孩子,你是中原武林,哪門哪派的弟子?」
高大紅衣喇嘛臉色一變,再度仰天哈哈大笑,笑聲比剛才還宏烈、還震人,白夫人等六個,還有圍立在外圍的十幾二十個,聽得臉色都變了。
年輕人被稱王爺,不用說準是四王爺皇四子允禎。
她微一抬手,身旁如飛去了兩個。
「好,咱們一言為定,我送你出去。」
紀珠呆了一呆,一時沒能說出話來。
藍翎武宮哈腰擺手,陪著紀珠由邊門進了「雍王府」。
那名藍翎武官急步趕下石階,到了石階下,才算把紀珠「攔住」,紀珠沒聽他喝止,顯然使他很不高興:「叫你站住,你沒聽見?」
年羹堯道:「我說,不如四爺說來得鄭重。」
高大紅衣喇嘛看也沒看他們一眼,環目炯炯,直逼紀珠:「你就是來我『雍王府』鬧事的那個人?」
隆科多跟年羹堯沒說話,也沒有任何表示。
鐵英道:「你們別又是設好了圈套,讓三少往裡鑽吧!」
紀珠道:「要是連這點膽子都沒有,我還敢進四阿哥這座『雍王府』?」
「恐怕你不知道,對中原武林各門派的絕學我都心有敬畏,不敢輕視,唯獨對這種傳自西天竺的密宗,我是從來沒有看在眼內。」
秦玉松帶路,走「宣武門」大街,約盞茶工夫,東拐進了一條衚衕,靠北第三家,秦玉松叫開了門,帶紀珠進去直奔堂屋,堂屋內,一前一後迎出了兩個人,一個是鐵英,一個是白雪庵。
年羹堯臉色有點異常,凝望紀珠道:「為什麼?」
姑娘芙蓉流淚搖頭:「我不跟他走。」
藍翎武官陪著紀珠進入門房。
三個人一前二後,後頭兩個是包衣腳色,前頭一個則有點派頭,四十歲上下年紀,白白胖胖的,穿著打扮都不同。
「她那位姑娘也在『雍王府』?」
眼望處,圍觀的人群像潮水般往兩旁退去,而且紛紛躬下身去,就連那幾個跟白夫人也躬下了身。
紅衣喇嘛臉色大變,吆喝聲中就要再次騰撲。
出了大門,紀珠剛要走,鐵英忽然攔住了紀珠道:「兄弟,你知道『雍王府』在哪兒,怎麼走麼?」
高大紅衣喇嘛目光一凝,望著紀珠道:「我不管你為什麼來『雍王府』鬧事,我只不許任何人對『雍王府』有絲毫不敬,你是自己了斷,還是要佛爺我動手?」
白雪庵苦著臉道:「不能出面您也得出面啊,芙蓉姑娘可是為了您呀。」
紀珠淡然道:「白夫人不要誤會,我無意欺負誰,我不是那種人,白夫人也不是那種可欺的人。」
年羹堯一抬手道:「走吧,咱們廳裡坐去。」
芙蓉姑娘神色一淒,突然跪在地上,淚如泉湧悲聲道:「姑娘要是不要芙蓉,不如殺了芙蓉,芙蓉情願死在姑娘手中。」
秦玉松跟了出去。
白雪庵停步抬眼。
一頓喝道:「傳令,白夫人廳裡謁見四爺。」
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沒有。
白夫人臉色慘變,人也為之一怔。
他一揮手,五個人齊上,連白夫人也出了手。
白夫人欠身道:「是。」
遠處傳來一聲恭應。
豈料,那震人耳鼓的話聲又再度傳了進來:「我不想讓你的血污了這座待客的大廳,你出來。」
年羹堯微笑道:「她能不惜拼著受懲治為你,你又能不惜闖龍潭入虎穴救她,就夠了。」
那位前院管事陪著一個人進了廳,那個人,一身黑,艷若桃李,但是冷若冰霜,正是那位白夫人。
紀珠連猶豫都沒猶豫,邁步就走了出去。
年羹堯道:「你不是為了護他而獲罪的麼?」
白夫人的語氣好了些:「那你來找我幹什麼?」
鐵英轉眼望紀珠。
話落,他轉身要走。
紀珠道:「跟閣下推崇我一樣。」
年羹堯沒說話,往前走了兩步,雙手垂在身旁,一雙鳳目緊緊盯著紀珠,連長袍下襬都沒撩起。
紀珠站在那兒卻跟個沒事人兒似的。
紀珠想說話,但入目姑娘的模樣、表情,到了嘴邊的話卻不忍出口。
這一聲話聲不大但真有用,紅衣喇嘛立即收勢停住。
紀珠跟他對望,兩眼眨也不眨:「誇獎。」
年羹堯道:「拉攏此人,恐怕還要借重那個芙蓉——」
白雪庵窘迫了一陣,道:「那麼三少什麼時候——」
高大紅衣喇嘛趁站直之勢,往後微退一步。
姑娘芙蓉道:「我不能不承認,當時我是不願眼見他喪在姑娘的獨門淬毒暗器之下,可是那是為的一個『理』字,而我總是姑娘的人,身受姑娘多年厚恩,這輩子,我生是姑娘的人,死也是姑娘的鬼。」
紅衣喇嘛一個身軀倒射而回,正好落在適才站立處。
秦玉松進來了。
藍翎武官馬上又微哈了腰:「您貴姓,怎麼稱呼,我好往裡通報。」
他頭也沒回的出了「雍王府」的邊門,後頭那幾個停在了門口,沒聽見他們說話。
雍王叫瘦削老者為舅舅,那瘦削老者當然也就是隆科多了。
「這就是你的來意?」
青袍人話鋒一頓,問道:「怎麼回事?」
霍地轉望白夫人等六個,臉色微沉,沉聲道:「你們六個人連他這麼一個都收拾不下來,四阿哥養著你們是幹什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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