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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華鳳眼珠子轉動著，道：「那船家叫你來找一個姓顧的道人？」

段玉歎道：「毒死總比淹死好。」

這地方當然不止他們兩個人，別的人當然全都在看著他們。

鳳林寺就在岳王墳旁的杏花村左鄰，是西湖的八大叢林之一。

華華鳳冷笑道：「難道只許男人打架，就不許女人練武？」

華華鳳也歎了口氣，繼續道：「像你這麼隨隨便便就相信別人的話，總有一天被人賣了都不知道的。」

段玉道：「不認得。」

段玉聽著。

一個女人喜歡找你的麻煩，跟你吵架，你本應覺得很喪氣才對。

「第六條，不可輕信人言」。

「借問兩位小師傅，廟裡是不是有位姓顧的道人？」

「因為有好些人看到這裡香火盛，總是想到這裡來奪廟產、打主意。」

她忽又笑了笑，悠然道：「就因為陷阱永遠是你看不見的，所以你才會掉下去。」

段玉覺得很有趣，偷偷塞了錠銀子在他們的懷裡，悄悄道：「過兩天找頂帽子戴上，到三雅園去吃條宋嫂魚，那比糖好吃。」

就只看不到道人，一個道人都沒有。

華華鳳道：「出家人www•hetｕbｏok•cｏｍ.ｃｏｍ怎能動葷腥？」

華華鳳道：「不對，鳳林寺的方丈，好像不是南華寺的傳人，那四個和尚使的是少林拳。」

段玉苦笑道：「你好像很喜歡找別人的麻煩，很喜歡找人吵架。」

她忽又接著說：「但你卻是個呆子。」

段玉微笑道：「你應該知道為什麼。」

華華鳳道：「嗯」

鳳林寺是和尚寺。

「道士從不敢上這裡的門，就算來了，也要被打跑。」

現在剛過清明，正是遊湖的佳期，這一路上人就不少，到了廟門口，更是紅男綠女，絡繹不絕的。

華華鳳板著臉道：「最有可能的就是我。」

她忽然板起臉來大發嬌嗔，忽然又笑得那麼甜，有幾個人簡直連眼睛都已看直了。

段玉歎了口氣，道：「現在我也總算明白你的意思了。」

段玉道：「我就算要出家，也寧願做道士，不會做和尚。」

段玉點點頭，道：「他若是存心要害我，就一定會先在這裡挖個陷阱等著我來跳。」

段玉也貶了眨眼睛，道：「那船家和我素不相識，若連他都要來害我，對面那趕車的ｈeｔuboｏｋ•ｃｏｍ.cｏｍ就也可能是他的同謀。」

段玉道：「到哪裡去？」

華華鳳的手向前一指，道：「那裡好像有個地方賣酒，你——」她聲音忽然停止。

華華鳳道：「你是不是跟別的男人一樣，總認為女人要什麼都不懂才好？」

華華鳳道：「不錯。」

華華鳳忍不住笑道：「你在誘人犯罪。」

段玉眼珠四面一轉，道：「這地方每個人說不定都有可能。」

華華鳳道：「什麼事？」

華華鳳道：「是他叫你來找道士，你就來了，他若叫你到這裡找個尼姑，你是不是也一樣會來？」

段玉道：「嗯。」

段玉道：「我也沒有這意思。」

「為什麼？」

「聽說有的道士還有老婆哩。」

段玉本來已經很夠引人注目的了，何況再加上一個半男不女的華華鳳。

華華鳳瞪著他，道：「你敢跟我去？」

華華鳳道：「可據我所知，鳳林寺中連個道士都沒有，只有和尚。」

寺中香火一向很盛，尤其在春秋佳日，遊湖的人就算不信佛，也會到廟裡來燒上幾柱香的。

華華鳳眨著眼，道：「你想跳？」

華華鳳想起那小沙彌https://m.hetubook.com.com說的話，狠狠瞪了他一眼，卻又忍不住笑了，道：「我本來還以為你很老實，誰知道你也不是個好人。」

其中有遠地來的遊客，也有從城裡來上香的，有背著黃布袋賣香燭的老人，也有提著花籃賣茉莉的小姑娘；有吳儂軟語、酣美如鶯的少女，也有滿嘴粗語的市井好漢。

段玉道：「哦。」

華華鳳道：「你沒有聽錯？」

「而且我師傅常說，道士連頭髮都不肯剃，根本不能算六根清淨的出家人。」

華華鳳道：「這句話雖然沒有說錯，可是你說話的口氣卻不對。」

段玉皺眉道：「昨天我打的那四個和尚，莫非就是鳳林寺的？」

華華鳳又道：「何況，少林寺若真要將你置於死地，就連武當山的龍真人都未必能管得了，何況一個名不見經傳的道士！」段玉歎氣。

那個船家為什麼要叫段玉來找一個姓顧的道人呢？

華華鳳道：「我現在就想灌你碗毒酒，活活的毒死你。」

因為她發現自己的手正指著三個字——就是「顧道人」這三個字。

華華鳳道：「你是什麼意思？」

段玉笑道：「看不出你倒也是行家。ｈｅtｕｂooｋ.coｍ•com」

這句話說出來，她自己也忍不住笑了。

段玉道：「酒肉穿腸過，佛主心頭坐，這句話你難道沒聽說過？」

道士本就不到和尚廟裡來。

段玉忽然道：「我只相信一件事。」

女人總是要說男人是天生的賤骨頭，大概也因為這道理。

段玉在看著她的時候，華華鳳也在看著段玉，他們你看著我，我看著你，好像已忘了這世上還有別的人。

段玉道：「那船家這麼說，絕不會只為了要騙我到這裡來白跑一趟。」

華華鳳笑道：「幸好你沒去做和尚，否則一定是個花和尚。」

段玉的眼睛忽又瞪在她臉上，道：「你呢？是不是也有可能？」

段玉苦笑道：「我耳朵還沒有毛病。」

小沙彌看了他兩眼，忽然一溜煙跑了。

華華鳳道：「你認為他的另有目的？」

華華鳳：「你認得他？」

段玉道：「吃魚不能算犯罪。」

華華鳳道：「誰說我喜歡找別人吵架，我只喜歡找你。」

段玉道：「呆子？」

奇怪的是，有時你反而偏偏覺得很歡喜。

華華鳳道：「你若知道，那也就不能算是個陷阱了。」

華華鳳道：「哦。」

段玉怔住。

和圖書事實上，在這種地方，各式各樣的人你幾乎全可以看得到。

段玉苦笑道：「只可惜現在我連這陷阱在哪裡都不知道。」

段玉道：「所以我隨時都可能掉下去。」

段玉看著她甜笑，心裡忽然覺得甜甜的，就連他自己也弄不清這是怎麼回事。

段玉道，「我只不過說你的眼力好，是個行家，難道還有什麼別的意思？」

華華鳳正色道：「嗯，很可能。」

他忽然發覺自己又將他爹爹的戒律犯了一條。

華華鳳：「你打的若真是少林寺門下這麻煩的確不小，但少林寺名門正宗，也不至於為了這點事就要你的命呀。」

這兩個小沙彌顯然是剛出家不久，看他們的表情，好像很遺憾自己為什麼不去做可以娶老婆的道士，反來當了和尚。

段玉生怕犯了和尚的忌諱，也不敢到廟裡去打聽，但過去問問這兩個小沙彌，大概總不會有什麼關係。

華華鳳道：「為什麼？」

牆角後有兩個眉清目秀的小沙彌，正躲在那裡偷偷地吃糖，正是剛從鳳林寺裡溜出來的。

「沒有。」

段玉道：「我沒有這個意思。」

華華鳳道：「聽誰說這廟裡有道士的？」

段玉道：「那位船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