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俠盜文怪:孫了紅

作者:孫了紅 范伯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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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色響尾蛇 十七 血濺鬱金香

藍色響尾蛇

十七 血濺鬱金香

這裡,魯平已經回到了那隻有溫意的位子上,他見他的那位臨時女主角,一手支頜,默坐在那裡,很寬懷。魯平因為已經放出了那隻黑色怪鳥,不愁打架的時候再會滑走指縫裡的魚,他也覺得很寬懷。
一出鬱金香,他的鴨翅膀果然撲起來。球形的身軀像在滾,彷彿被李惠堂踢了一腳,走得真快,比之蝸牛更快。
「片名叫什麼?」矮胖子還以為他這位首領是在開玩笑。
這女子心裡在想,朋友,你的稱呼真親熱!這個世界上,有的是很多的世味,甜,酸,苦,辣,最先是甜,最後是辣,趁這可以甜的時候不妨盡量甜。
「不要問理由!」
「那末,給你一個重要任務,趕快去把那隻黑鳥放出來,趕快!讓他守候在這裡的門口,注意我手裡紙煙的暗號,相機行事。」
由於想起了對方手內的牌,這使魯平覺得,自己倘然一無準備,那也不大好,偷機,當然是不行。於是他又說:
而今天的局勢,於這黑色的闖禍胚,似乎很有一種過癮的機會,因之,魯平把這機會,特地賜予給牠。
「OK!」肥矮的軀體,從椅子上站起。為了表示從容起見,把雪茄插回衣袋,左右開弓,伸個懶腰,然後招招肥手,移步向外。
可惜他是一無所知。
說時,魯平已經匆匆站起來。他拍拍這個矮胖子的肥肩,又匆匆吩咐:「馬上就走!老鴨子,走出去時從容點。出了門口,撲撲你的鴨翅膀,不要再踱方步。」
假使他能知道,他這位首領,今晚正跟全國最危險的一個女人在鬥智的話,無疑的,他的無謂的妒忌,將一變而為非常的擔心了。
「當然!我們準備合攝一張美國西和_圖_書部式的片子。」
音樂臺上,那支王昭君的歌曲已經唱完,另一支歌在開始。這女子在音樂聲中伸著懶腰站起來,軟綿綿地說:「好,我們走。」
我可以陪你暢談一千零一夜,趕快做夢吧!對方心裡這樣想,她沒有發聲。
「她願不願意跟你合攝那個名貴的鏡頭?」矮胖子把譏刺掛在他的短髭上。
「為什麼……」
總之,這隻黑鳥,打架的癮頭,比之魯平的紙煙癮頭還要大。
好吧,五分鐘之後,說不定就在這個咖啡室的門口,會有一場西班牙式的鬥牛活劇可供欣賞。很好,今晚真熱鬧!
魯平在想,假使自己對於這位小姐在電話中所說的話,並沒有猜錯,那末,等一等,也許還有好戲可看。好吧,全武行!
魯平竭盡伺候蜜絲們的謙恭之能事。他搶先拉開小室的門,讓這位小姐先「請」。
「很好,小姐。」魯平盡力裝作渾身飄飄然。「清靜些的地方,沒有人來打擾。也許我們可以暢談一整夜。」
二人挽著手臂,腳步滯留在咖啡室的階石上。魯平故意更湊近些那顆迷人的小黑痣,柔聲問:「我們到哪裡去談?」
魯平乘機看看自己的表,從電話間走出,到眼前為止,合計已經消耗了兩個五分鐘,夠了,大概很夠了。
他偷眼溜著他這位奇怪的臨時伴侶,好像喃喃自語:「嗐,真可憐。」
所謂黑鳥,那是魯平夾袋裡的一個精采人物。那個傢伙的綽號,被稱為「黑色的大鵬」。簡稱為「黑鵬」,而魯平則順口把他喚做黑鳥,黑鬼,或者黑貨。這個黑傢伙,沒有人知道他的真正的名姓,也沒有人知道他的真正的來歷。據他自www.hetubook.com.com己告訴人,他是位華僑富商的兒子,而有人則說,他是出生於爪哇的一個私生子。他真黑,照鏡子的時候,鏡面上好像潑翻了黑墨水!他還逢人廣播:每個女人一見到他,不出五分鐘外就會愛上他。他很有點顧影自憐。
這邊頷首,表示滿意。魯平知道她是必然會表示滿意的。多等些時候,那支「Leuger」槍的定貨,準時進口,可以格外不成問題。
這女子丟掉了那支剛吸過一兩口的紙煙,怒視著魯平,冷然說:「先生,你錯了!你須弄清楚,這位小姐,她是無條件的屈服嗎?」
這個黑色的東西,生平只有兩種愛好:一種,女人;一種,打架。他愛好女人等於牧師愛好耶穌;愛好打架等於孩子愛好糖果。但是,牧師愛好耶穌或許並不真,而孩子愛好糖果卻是毫無疑義的,因之也可以說,他對打架,比之女人更愛好。
「蜜絲王嬙,王昭君。」
「那末,」魯平趕緊接口:「我們不妨聽完了這支歌再走。好在,我們並沒有急事,我們有的是暢談的時間哩。」
「至多三四分鐘吧。」
這時,音樂臺上的一位女歌手,正在麥克風前唱著一支《王昭君》的歌曲,嗓子很脆,音調相當淒涼。
「這是什麼意思?」
這是需要考慮的。
魯平在老孟身旁坐下,老孟慌忙問:「首領,你跟你的那位美貌的女主角,談的怎麼樣?」
「我嗎?」魯平衝口說:「我笑我的眼前,像有一片黑。」
她心裡在打算,到什麼最適宜的地點,用什麼最乾脆的方法,才可以使這突如其來的神祕傢伙,永久不再開口!
這女子仰飛了一個冷和*圖*書靜的媚眼,心裡說:好吧,我就掛在你的手臂上。請勿後悔!
魯平把高大的身軀,貼近這頭小鳥,領略著她的髮香,一面輕輕說:「親愛的,你應該懸掛在我的手臂上。」
而魯平的估計,他還以為這女子就在這個鬱金香的門口,就要弄什麼花巧,他這估計,多少是錯誤的。
魯平心裡想,不用多看,差不多了。
走出電話間,兩人的臉上,各各帶著一絲笑;兩人的心頭,各各藏著一把刀!
在平時,魯平對這黑色的大鵬,不很願意把牠放出來。原因是,一放出,牠就隨便闖禍,一闖禍,又非闖到烏雲遮天的程度不歇手。關於這,常常要使魯平消費頭痛粉,沒奈何,只能像跑狗場主人對付太會跑的狗一樣,採取了「關煞」的政策。
關於這一點,甚至連魯平自己,也還沒有完全明瞭哩。
魯平暗暗好笑。他覺得在電話間內的種種推測,看樣子是近乎證實了。他在想,小姐,你該明白些,這是我的一種恩惠,賞賜你五分鐘!
「印象極佳。」魯平隨口說。
「不遠,就在一條馬路之外。」
對方似笑非笑,似點頭非點頭,不說好,也不說不好。可是,她終於夾著那支絞盤牌,又在椅子裡輕輕坐下。
「很好,走吧!」這女子始而把她的紙煙盒子藏進了手提夾,繼而重新打手提夾內取出來,開了煙盒,拿出兩支煙,一支給自己,一支遞給魯平,她給自己擦上火,又給魯平擦上火。每一個動作,顯示著不經意的滯緩。
二人向著原位子上走回來。
「哪位蜜絲?誰?」
「你笑什麼?」這女子問。
二人走到衣帽間前,各各擲出了一塊小銅片,魯平取回了帽子。這位小https://www•hetubook•com•com姐取回了她的一件最新式的短外褂,讓魯平給她穿上。
她輕彎著白得膩眼的手臂,看看手表。
但是今天則不然。因為,魚兒剛出水,不免有點滑膩膩,為了照顧打架而從指縫裡面漏走了那條美麗的魚,那可犯不著。
「什麼可憐?」對方擡起了那對黑寶石。
那股幽蘭似的香氣,再度在矮胖子的赤鼻子邊飄過。那套秋裝跟那紅藍間色的條子越擠越緊。老孟看到這位可愛的首領,不時俯下臉,跟這女子唧唧喳喳,鼻尖幾乎碰到了那顆小黑痣。他在想起,魯平即刻說過,今晚,非跟這朵交際花接吻不可。看來,事實將要勝於雄辯了。
魯平心裡冷笑,在想:我的小愛人,像這耽擱時間的方法,不夠藝術哩!
他把那支名貴的雪茄,湊近鼻子,嗅嗅。他不知道魯平今晚,又在玩著何等的鬼把戲?他似乎有點妒忌。
「我說那位蜜絲真可憐。」
魯平想,好極,三分鐘,四分鐘,那邊是五分鐘內外,也許,選手們的賽跑,可以在同一的時間到達終點。於是他說:
「黎小姐,你說得對。」魯平微微向她鞠躬。他把紙煙塞進嘴角,雙手插在褲袋裡,旋轉著一隻腳的鞋跟,抱歉地說:「對不起,我打擾了你的聽歌的雅興了。」
嘴裡這樣說,心裡他在想,小姐,我很知道,你自以為你的手裡,有一副同花順子的牌,將在這個咖啡室的門口,或者其他的什麼地方,向我臉上輕輕挪過來。當然,在沒有進行累司之前,你是決不承認屈服的。對不對?
「我說錯了。」魯平把十足的色情掛在臉上。「我說的是一小點黑,你的可愛的小黑痣。親愛的,我們準備什麼時候走?」
那雙漆黑m.hetubook.com.com的眼珠,目送著魯平高大的背影,走向那個矮胖子身畔。
「一片黑?」對方當然不懂。
魯平陪伴著這位黎小姐,回到了黎小姐的位子上,他並沒有再坐下。他招呼著侍應生,付掉了兩張桌子上的賬。要做生意,當然,他必須慷慨點。然後,他向這位黎小姐溫柔地問道:「怎麼樣?我們走吧?」
視線的兩點,飄灑在他們的背上。侍者們在向他們頷首為禮。有人以為,這朵漂亮的交際花,最近手提夾裡又新添了一本支票簿。
對方望望魯平的臉色,就知道他這位首領,並不是開玩笑。
魯平怕他再嚕囌,趕快說:「你可知道,那隻黑鳥住在哪裡?」
這女子有意無意扭轉了頸子,望著音樂臺,她說:「我很喜歡這支歌兒,我喜歡這支歌的特殊的情調。」
「挑清靜些的地方,好嗎?」這女子也故意把臉偎依著魯平的肩,擡起睫毛,媚聲作答。
「把他喊到這裡來,需要多少時候?」
「哎呀,一個駭人的名字!」矮胖子故意吐吐舌頭。眼光斜送到四張桌子以外。
「她被迫出塞,走著她所不願走的路,這也是人生的一個小小悲劇呀!」
打架,魯平並不怕。魯平生平,有著好多種高貴的嗜好,例如:管閒事,說謊,偷東西之類,而打架,也是其中之一項。一向他把打架認為「強度的伸懶腰」,遇到沒有精神的時候,找場不相干的架來打打,很可以提神活血,其功效跟Morning Exercise差不多。
「血濺鬱金香!」
想起了這隻黑鳥,魯平臉上,忍不住浮上了一絲笑容。
二人並肩走向出入口。
「黎小姐,你有興致,不妨再寬坐片刻,多聽一兩支歌。我跟我的朋友說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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