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什麼背景？」

「他說話的語調很奇怪，絕對和平時不一樣。他說自己接觸到了背景很深的人。」

抬靈柩的人把他的棺木抬了過來。雪莉．格拉漢姆，松頓十五年的結髮妻子，跟在抬靈柩的隊伍後面，松頓的父母和她的親屬在兩旁簇擁著她。

她曾經與雪莉在SNN新聞部為松頓組織的生日午宴上，有過一次短暫的邂逅。她與松頓的奸|情在公司裡早就不是秘密了，雪莉會一直蒙在鼓裡嗎？她看著松頓的老婆，心裡像翻倒了五味瓶。松頓對她們兩個中的任何一個都不公平。

天很冷，下著雪，考頓．史東和泰德．卡塞爾曼與其他三百名送葬者下了車，向剛剛掘好的墓穴走去。自從聽到松頓死了的消息後，她就一直沒睡好，雙目無光，充滿疲憊。她該怎麼做才能挽救他的性命呢？她反覆問著自己這個問題。就算是和_圖_書她那天晚上接起了松頓的電話，也不會改變什麼。但是，也許松頓會在電話裡說清楚他發現了什麼。是什麼讓他如此驚恐萬狀。

「他還說別的了嗎？」

喪禮結束後。SNN的有關老闆和同事都走到雪莉．格拉漢姆面前表示慰問，考頓則遠遠地站在寒風和輕雪中等待時機。終於，雪莉在家人的陪同下走向了汽車，考頓急忙趕上前去。

「我知道，我知道，但是我總感覺怪怪的。也許是某種藥物或毒素引發了腦溢血。」

「別撒謊了，考頓。我瞭解你。」

「謝謝你。」雪莉面無表情地回了一句，把胳膊從考頓的手裡抽了出來。

「什麼意思？」

「我希望他們能把松頓的工作筆記和遺物一起送回來。如果雪莉允許的話，我想看看松頓的筆記。」

「沒有。看樣子，他不想在電話裡說太多。」

「和圖書他說，如果他有什麼不測，他依然愛我。」

「我知道。」他不好意思地說，「松頓還說別的了嗎？」

考頓一看到那棺材就兩腿發軟，想徹底忘記一個人實在是太難了。

義大利方面的醫學檢測報告說，松頓死於腦溢血。醫生解釋說，他的腦溢血有可能是操勞過度加上服藥不當引起的。她是絕對不會相信這種說法的。他還很年輕，不可能無緣無故就這麼死了。至於服藥，他只吃一些降血脂藥罷了。松頓最後打來的那個電話和答錄機上的留言。一直纏繞在考頓心頭。

「他不是又在裝可憐想討我的同情，就是真的遇到了危險。」

他們一起默默地走向SNN的林肯車，鑽進車的後座。車子駛出墓地。開向曼哈頓。

「這是問題的關鍵。我想應該和梵蒂岡有關，和他所做的報導有關。」

「你要找什麼和_圖_書？」

考頓難過地歎了一口氣。「我也說不好，但我得看看他的工作筆記。」

考頓看著剛失去丈夫的女人站在墓穴前，她想不清楚雪莉為什麼沒要孩子，也許這是松頓的意思吧。考頓打量著穿著一身黑衣的年輕寡婦，她戴著寬邊大帽子，穿著黑色外衣，還戴了一副墨鏡。不時用手帕擦著鼻子。

她皺皺眉。「我沒那麼不近人情，泰德。」

「對你丈夫的逝世，我深感遺憾。」考頓輕輕拉了拉雪莉的胳膊說。

「他說什麼？」

「你怎麼看？」

「給雪莉點時間，別追得太緊。」

考頓猶豫了一下。擔心自己會鬧出誤會。「松頓幾天前給我打過電話，我沒接。他以前也打過幾次電話，說要跟我和好，我不想再跟他糾纏。松頓給我留了言，在你告訴我他死了之前，我一直都沒聽。」

「你在開玩笑吧？松頓．格拉漢和-圖-書姆也會害怕？我可親眼見過他臉不變色心不跳地面對黑手黨和恐怖分子。」

「怎麼啦？」泰德．卡塞爾曼走過來問考頓。

「告訴我。」卡塞爾曼說。

考頓撥開臉上的頭髮說，「現在他真的死了，我想——」

考頓還沒對任何人提起松頓給她打過最後一個電話。雖然醫學檢測報告言之鑿鑿，但松頓說自己很危險，然後卻由於自然原因死了，世界上哪有這麼巧的事。她瞭解松頓有在一個大本子上記工作筆記的習慣，他會把新聞追蹤過程中的每個細節都記下來。也許他筆記本裡的一些東西會解開他的死亡謎團。雖然她不想與雪莉正面接觸，但她卻不得不去問她從羅馬送回來的松頓的遺物中，是否有那個筆記本。如果她去和雪莉說話，搞不好雪莉看到她和泰德後，會繼續指責泰德派松頓去羅馬出差，根本不會理會筆記本的事。和*圖*書雖然她們的談話很可能不歡而散，但考頓還是想找雪莉問問。

「他是用手機打過來的，信號不太好，但我還是能聽出來他說話時很恐慌。」

「可他沒說清楚嗎？」

松頓的父親挽著雪莉，示意讓她馬上上車。

「松頓說他意外發現了一些什麼事情，並感到非常害怕。」

「我也不知道。」

「等等。」考頓向前邁了一步說，「我能給你打電話嗎？有很重要的事。」

「他說擔心自己的性命，還說什麼『冰山一角』之類的東西，什麼『國際組織』。」

「但醫生說他是腦溢血，沒什麼可懷疑的。」

雪莉看了她一眼，轉身走了。

「你說得對，他是在吃華法令類降血脂藥。他很可能死於腦動脈瘤破裂——這個新聞事件讓他很興奮。所以他的血壓會升高，加上降血脂藥物的作用，所以發生了悲劇。你不會是在為跟他分手而感到內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