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不安的謬斯
四
「那個朋友那時沒當場買下雜誌拿給你看嗎？」
兩人隔著櫃檯面對面坐了下來，明美親自為守煮了杯咖啡。
從右邊數來的第二名女子，就是守在相簿中看到過的菅野洋子的臉。
明美手拿著咖啡杯，陷入沉思。珍珠粉紅的指甲油很顯眼。
「請問水野良之先生在嗎？」
相片下面，有個大標題：
週日，店內客人很多，放眼一看全是年輕人。輕快的背景音樂流瀉著，也有投幣式雷射唱盤的自動點唱機。
《情報雜誌》是那種在深夜的超商，背對著櫃檯看的雜誌。守一頁一頁很認真地看，但他突然想到，如果有人看到這個場面，會覺得是個滑稽的場景。
「你看，來了個好可愛的男孩。」
「像你這麼可愛的小弟弟，怎麼會對那種色情雜誌感興趣？不過嘛，男孩子往往透過色情經驗變成大人。其實那種雜誌和錄影帶到處都有……」
「和-圖-書你當真？是不是有什麼事？倒不是懷疑你，不過，你如果不說明理由，我也會不安呢。」
明美偏頭望著守說：「兩、三個月以前，也有人和小弟弟你一樣來找《情報頻道》。那人是個上了年紀的歐吉桑，看起來像有什麼原因……和小弟弟一樣也很認真呢。那時，沒賣完的份數還沒交給裁紙商，全放在倉庫裡，結果全被那個人買走了。」
「水野先生呢？」
「這裡也沒留嗎？我以為會有線索。」
「是啊，真沒想到，他很不靈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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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美的表情第一次變得認真：
（是的，每個人都有，永遠想隱藏起來的臉，在沒人的地方取出來戴上的臉……）
「電話中請教有點……有點不太好意www.hetubook.com.com思，我叫日下守，是個學生，不是什麼可疑的人，嗯……」
守大大地喘了一口氣說：
「嗯，請問是水野先生的公館嗎？」
找到了！
「有哇，各有一本。良之要我多留些作記念，我沒聽。不過真的好嗎？你要找姊姊的話，還有其他方法吧？如果你的朋友說的沒錯，小弟弟，那可不是普通的衝擊唷。」
明美站起來，要守進到櫃檯後面，一個狹窄的、像事務所的地方。辦公桌上放著一排帳簿、寫了日程的月曆。
是《情報頻道》第二集。守攤開後遞了出去。
「你知道這篇報導是誰寫的嗎？」
「那麼，一本都沒剩下來嗎？」守的心情像極了體溫一口氣降了五度。
「沒關係，請讓我看看。」
那八成是……明美的眼光投向一旁的報春花盆栽，說：
「戀戀情人」位於車站前最好的地段上，即使不指點怎https://m.hetubook.com.com麼走也找得到。窗戶、遮陽篷和白牆散發著濃濃的南歐風味。店內天花板上有座大風扇慢慢地旋轉著。
「我是水野明美，水野良之的太太。你是日下君吧。你提到的《情報頻道》我想可以稍微幫忙，從出資到停刊後的處理都是我在做的。」
層出不窮、花樣繁多的色情圈套
守向她說出一路上想好的藉口：從朋友那裡聽來的，簡直嚇了一跳。說是好像在舊書店裡看到一本《情報頻道》上登著離家出走，許久沒消息的姊姊的相片。
「可以啊。你就過來吧。知道地方嗎？我們家是『戀戀情人』咖啡店，你記一下，我告訴你路怎麼走。」
「找到了？」
標題下面，加了一行引用出席座談會女郎的一句話，而且還用引號框了出來：
「我想，不知道是那個人的女兒還是孫女，總之和_圖_書是那個人的親人，當了模特兒刊登在《情報頻道》了吧，所以他來收購。我為了這事和良之吵了一架，儘管支付了報酬、做生意，但還是罪過，對不對？」
「他是我先生。」
「《情報頻道》是色情雜誌嗎？」
接電話的是個開朗的女性：
「這是全部喔，出了四集後就拜拜了。」
「我想請教有關以前水野先生發行的《情報頻道》這本雜誌的事。」
「你手邊還留著那本雜誌嗎？」
「是呀……關於什麼？」
「是，是水野。」
水野明美是生意人。丈夫良之在她的羽翼保護下，是個說著夢囈還能出手做新型生意的幸福男性。
在翻開的那一頁上，刊登了四名年輕女性大幅的上半身裸|照。每個都很漂亮，即使在粗粒子的照片中，肌膚、頭髮仍然顯得燦爛。她們直率地告白、笑著。
電話那頭稱得上可愛的高音調，顯出些許驚訝地回答道。
對方遲疑了一會兒，httｐs://ｗｗw•ｈｅｔubｏoｋ•ｃoｍ.ｃｏm語帶笑意說：
說話的是一個約莫三十五歲的苗條女子，寬寬大大的素色毛衣下是條合身的牛仔褲，繫皮繩的涼鞋。雖沒畫妝，但飄散著淡淡的香水味，及肩的長髮右邊繫著一條鮮艷的栗色網裝綁帶。
守回到店裡，明美隔著櫃檯正在跟一位客人談笑。有人在自動點唱機點了搖滾樂，是一首聽過的歌。
守再度確認了紙條。女史那一絲不苟的字寫著：「代表者、發行責任者 水野良之」。
明美轉身問道。守點了點頭。
「分類上是。不過，想賣得好的話，還不夠色情。有意卻無力。良之那個人總是這樣。」
「戀人商法」女郎的真情指數座談會
「我們是銷售『愛』的現代賣春婦」。
明美覺得好玩似地笑了：「嘿，他在哪裡呢？那個人啊，出去就像丟掉一樣。」
「嗨，是『戀戀情人』！」
把雜誌擺在桌上後，明美就留下守獨自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