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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短篇推理精選3

作者:松本清張 梶山季之 小松左京 夏樹靜子 島田一男 都築道夫 樹下太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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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畔的女人 4

湖畔的女人

「這……這裡是比湖南寒冷多了,離蛇出洞的時候好像還早吧!」
聽到有笑聲,回頭看門口,看到女傭站在紙門口用手摀著嘴笑。——大概是來叫我去洗澡的。
被師父一陣猛搖醒來,我搖搖擺擺站起來環視四周,簡直是杯盤狼藉,不忍卒睹。
「喂,起來吧!要回客棧了。」
「不過,說起來這故事也太巧合了。」由於連續喝了幾杯酒,文都師父的臉已經通紅了,他長長地吐了一口氣,繼續說:「白梅、白蛇、白底藍海波衣服的女人,湊巧得太完整了,反而不能看成是笑話。」
「好大的鼾聲呀……」師父好像很欽佩的樣子看著我的臉:「紙門都被你的鼾聲震得嘩啦啦的動,你看牆上的粉沙也掉了不少。——看樣子今晚我得和這鼾聲作伴了,這問題可是相當嚴重。我看我還是換個房間好了。」
可是,愈是討論,那個女人的事愈是撲朔迷離了。——火鍋裡已經沸騰,聊天話語更是熱烈,談笑聲此起彼落。服務生又送來一份鴨肉片、連骨頭拍軟的豬肉、芹菜和豆腐。女傭正想將原來那一盤剩下的鴨肉倒在火鍋裡時,文都師父及時阻止她,然後把兩個鴨肉盤左右排列一起。
「你還在說什麼夢話?——要不要洗澡?」
「從竹生島和-圖-書來長濱看梅花嗎……?」師父用手背擦著嘴說:「真是風雅的蛇呀!」
「當那位女性問廁所在那裡時,你們知道文都先生是怎麼回答的嗎?」我邊笑著邊模仿他的聲音說:「『這種事情問我們怎麼會知道。妳還是去問坐在那裡的老太婆吧!不過,她整天坐在那麼冷的地方,說不定自備便壺或尿瓶……』」
回到「鳥忽」,坐在已經完全準備就緒的餐桌前,吃著下酒菜鯽魚壽司。喝下一、二口清朗的無銘酒——用庭院中花木上的雪冰鎮過的酒時,方才兩人賞梅驚魂的故事就成為熱門話題,女傭笑得彎下腰,老闆也忍不住露齒而笑。——我像木頭一樣僵在那裡,而文都先生在最後一間房裡慘叫一聲,所以咱們扯平了,或者可以說你那時候的表情真是好看,也可以說文都先生的聲音才是好聽,害得梅花掉了不少,明天來賞梅的客人入場券要打折扣才對……等等說不完的話,在火鍋燉好之前,熱熱鬧鬧的喝了不少酒。
老闆站在樓下,表示要用車子送我們過去。我說,坐什麼車,我們是老顧客,認得去客棧的路。其實最主要的原因是我們知道肥胖的身體最好多運動。
「聽說在對面的竹生島常有蛇出現,」中年女傭https://m.hetubook•com•com插嘴說:「那島上供奉弁財天。」
原來就笑不可遏的兩位女傭聽了之後,終於伏在榻榻米上直不起身體。
走出玄關,身體還是支持不住地搖擺,師父差點兒就掉進水池裡。我走在冰凍的雪上常常跌倒,幾乎把有年代的石刻燈籠打翻,老闆很文雅的說「危險」,我卻說「不要緊,還沒醉,不信的話再拿一瓶酒來。」近年來我也感染了師父的毛病。
「剛才一到客棧我就去洗了。洗完澡上來後,我還以為蟒蛇盤在牀上呢!那實在不能叫鼾聲,那是噪音,是公害,應該請運輸省來測量看看有幾分貝。」
「可是,師父……」我已經略有酒意,伸手探頭說:「不提那白蛇,你認為那個女人是什麼人呢?——是白蛇的化身?還是弁財天投身?」
「贊成!」我舉起酒杯。「而且她說話的聲音和用詞——我覺得是江戶(東京)的人。」
「真是好酒……」我伸伸懶腰說:「那種酒至少還可以再喝二、三合。我們睡前酒喝威士忌嗎?」
我依稀記得老闆道過晚安後回去。等我再度醒來時,發現自己在睡衣外面又披了一件大衣,四肢呈一個大字躺在棉被上。——文都師父坐在旁邊吸烟,臉上帶著感嘆的表情。
和圖書「我是不大清楚這個,但是我聽說凡是發現白蛇就送到竹生島去放生。」另外一個女傭也表示意見:「白蛇是弁財天的使者。——所以在長濱一帶應該是不多才對。」
嗓音有些沙啞,加上奇妙、甜美和嫵媚的低沉嗓音,我推測那是關東——而且是關東北部特有的腔調。因為冬季濕氣重,又濕又冷的天氣使京都人很容易得肥厚性鼻炎,整個冬季刮著冷風的關東,喉嚨最容易受到傷害。因此京都人說話會有一種特別的鼻音,而關東人說話就會像「烏鴉叫」般沙啞——當然,我這外行的蒙古大夫所診斷的不一定正確……。
我只好起來拿毛巾,請她帶路。我一面走一面看錶,時間出乎意料之外的早,居然還不到十點。也許是因為從五點就以快節奏方式喝酒,速戰速決,所以結束得早吧!
「這邊盆裡有隻鴨、那邊盆裡也有一隻鴨,在盆裡互望的鴨與鴨。」這是文都師父最拿手的——通常他醉了以後會忘記,但一到「鳥忽」,每次他都會拿出這招絕活兒——胡謅的都都逸(日本民謠之一)。此時有一個女傭唱長濱民謠,另一個女傭唱阿里郎,我和以往一樣唱「琵琶湖周航歌」,然後大聲吼著「昭和維新之歌」,當唱起老套的「雪裡進軍」,變成不m.hetubook.com.com管怎麼唱總會回到固定的一句歌詞,在那裡反覆不停沒完沒了。師父不客氣地指出我唱錯了,而他自己則唱起「竹生島」,但是卻像唱片跳針一樣,突然轉唱起龍神和弁財天,才報上大名,就又回到介紹原來的女人,又重新唱起,也是沒完沒了的。——從後段的「住在此島,我乃敬神護國的弁財天是也」,應該接到歌謠的「此時在虛空聽到樂聲……」但他又接回上面的「弁財天乃女體……」所以又回到歌謠的前段。這次輪到我大聲指出他的錯。但是當我也一起合唱時,不知不覺卻又唱起「西陵山的霧深,筑摩河的浪高」,簡直是亂哼一場。
「師父您先請吧!」
「在長濱這裡,平常很多蛇嗎?」文都師父一面把酒杯塞到老闆的手裡。
「是啊……」我附和地應了一聲,然後向老闆問道:「現在這種天氣會有蛇嗎?」
走到路口時,兩人互相勾肩搭背,晃到這邊又搖擺到那邊,兩個人走路佔了八個人的路面,若是有汽車經過鐵定出事。為什麼把馬拴在櫻花樹下,馬跳花會散落……開了鬱金香的花……梅花開了……為何櫻花還不開……豬吃黃豆嘿嘿嘿……大家出來看月亮……一切由我們嘴裡唱出來的歌荒腔走板。後來想到鄉下比城市睡得早,住宅區已和_圖_書經是一片寂靜,只好在嘴裡喃喃的唸著——也許老闆早就料到我們會喧嘩高歌,所以雖然只有一町(一百公尺)的距離,還要我們坐車。不過,那無銘吟釀酒可真是奇,才走了四、五十步,湖畔初春夜晚的寒風吹來,先是頭頂清醒起來,大約走了一百步,腰板也能挺直了,到達客棧時已經能興致勃勃地和客棧裡的人寒暄聊天了。
火鍋吃到一半,一公升的無銘酒已告罄,兩人又一起懇求老闆,文都師父甚至拿出金飾要送給他。——好好先生的老闆只好苦笑著站起來。不一會兒他拿著酒回來說只剩下這些了。看瓶裡大約還有七、八合。我們為此高呼三聲萬歲,我抱住中年女傭,文都師父則抱住老闆,想要給予感激之吻。後來我們為橫井庄一氏、或京塚昌子女士、或墨西哥大總統、或伏見的土地公、或其他莫名其妙的人物乾杯一番,終於倒在榻榻米上……。
「這……我也是在想這件事……」師父把筷子伸進咕嚕咕嚕愉快地響著的火鍋裡,說:「這芹菜可以吃了。這種東西煮過頭就沒價值。——第一次她突然出現時,衣著舉止清麗脫俗,感覺上有職業婦女的味道,以為是某種技藝師父的女兒,或是俱樂部女服務生,但是第二次看到她就覺得她很妖艷——可能是風塵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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