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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話就不像爸爸說的了。被害人以電話叫了兩份鰻魚飯，飯還沒送到就發生兇殺案，而被殺的只有梶田登喜子一個人。」

「所以，除了眼前的現款外，他還是有動機的。」

「是，我是這樣說過……」

父親沒有伸手來接我遞過去的香烟。他打開淺田錠的罐蓋，拿出一粒丟進嘴裡說：

「是啊，他自己也很遺憾的這樣說，平凡的人不容易給別人留下深刻印象。但那個抱著上衣的男人曾經注意到他，至少他還記得那個人，如果能把那個人找出來，就能證明他不是兇手。所以福地要求我們去尋找那個人，他還說刑警的工作不僅是要尋找有罪的證據，也要尋找對涉嫌人有利的證據。不過，這實在是一件相當困難的工作。」

「這個人有不在場證明嗎？」

「從以前的電車路向裡走不遠，有幾處廟宇，是個清靜空寂的地方——雖然在前面的巷道有一些商店。」

「三件上衣真是很怪，實在沒有辦法完全相信他的話。有人會把多餘的兩件衣服就那樣抱在手上，而且又去搭火車嗎？」

「剛才好像談到一hetｕｂoｏｋ.cｏｍ•ｃoｍ個叫東野的男人？」

「有一個人買了一把價值昂貴的進口雨傘，下陣雨時捨不得使用，便把傘抱在懷裡拚命跑，在別人眼裡這種人真是太奇怪了。」

「不，是二次大戰後的事。那個人是我認識的一個掮客。那把進口傘收起來時就像手杖一樣細，打開來使用後，要再恢復原狀就很困難了。所以他自己也常取笑說，除非是傾盆大雨，否則絕不捨得打開傘。既然有這種事，就不能說一定沒有那手抱三件上衣的事。如果有人問他，或許他會說一件是夾克、一件是西裝，一件是套裝。」

「也不見得像他本人說的那麼討厭，再怎麼說總是近親。有一個名叫東野的人說，只要他好好工作，伯母應該會給他很多幫助。東野就是被害人的土地管理人。」

父親雙手交叉在胸前。

「那是福地自己說的，是不是真的有吃麵，還沒有人能替他證實呢。」

「你這麼在意這件事。福地的嫌疑很重嗎？」

「就是在廟前賣的那種耙子。你不是說死者手裡拿著一支耙子嗎？」

「如果是裝https://www.hetubook.com.com在洗衣店用的塑膠袋裡，或可以對摺成箱型的西裝袋裡，提在手裡就沒什麼奇怪的。可是他很隨便的抱在手裡，一件是普通的藍色，另一件是粗條紋，身上穿的套頭毛衣是深褐色，外面是帶著紫色的運動上衣，打扮得蠻帥氣的，但他的一雙手好像很髒。福地敬吉連這種小地方都記住了。」

「如果梶田登喜子在還不知福地的來意時，想請福地吃份鰻魚飯，那還算合情合理。可是福地才吃過麵，就是伯母要請他吃，他也應該會推辭吧！」

「不，她去世的丈夫還有個姊姊，以及年輕的外甥女，親戚是很多，只是福地走得比較近。」

「嗯，看樣子必須多調查被害人的生前狀況了。你說她四十九歲嗎？」

「是夾克西裝套裝嗎？」

「他是被害人的丈夫生前做生意時的店員，大概是三十九歲吧。照爸爸您的說法，東野是個精打細算、很有規矩的人，住在被害人所有的房子裡，算是掌櫃那一類的吧。」

「雖然是交給他管理，但是並沒有信任到把印鑑或存款簿交到他手裡和-圖-書的程度，而且他有不在場證明。三點半時他在家裡，替他作證的是他太太，在三點四十分左右，東野曾接了一個外面打來的電話，對方已承認這件事。」

「他的嫌疑確實很大。雖然兇器上並沒有指紋，但他有動機，也有情況證據。如果能找到那一百五十萬圓現款，他就無法抵賴，但那些錢說不定已經在流氓手裡了，何況鈔票上既無記號，也沒有寫下它的號碼。」

「她和鄰居的來往呢？」

「是的，她還有田地或店舖，生活是很富裕，但並不是女強人那一類型的人，不過，她很紮實的過著輕鬆的獨居生活。兩個月前還有一個老太婆在幫忙家事，這老太婆走了，她要再找人就不容易了。」

「我們當然還要繼續做查訪的工作。」

「你的意思是，福地敬吉仍然是最可疑的人。可是，那個穿夾克西裝套裝的人，你也耿耿於懷……」

「除了香烟店的歐巴桑以外，還有沒有人看到什麼或聽到什麼？」

「當然，是某種動機使得兇手一時怒不可遏，把她殺了。如果是個冷面殺手，他不會在鰻魚店伙計隨時會來的情況下殺和_圖_書她的。」

「爸，你說的是明治時代的故事吧？」

「好像是個非常平凡的人。」

「他如果殺了死者，他得不到一點好處。如果那些田地換了主人，他甚至就有失業的危險，即使不會立刻把他從現在住的地方趕走，但他那身體虛弱的太太現在已經在擔心他的職位了。」

「山手線這一邊，人們也開始對鄰居漠不關心了。」

「就是因為缺少決定性的證據，更必須如此。」

「他說得是蠻有理的，但沒有什麼線索。只說那人穿一件高領毛衣外穿一件上衣，手上抱著兩件沒有任何包裝的上衣。」

「如果都能夠輕易找到直接證據，那麼刑警就會是好差事了。但是，還有一件事我覺得很奇怪。」

「耙子？」

我莫名其妙的看著父親。

父親說話時，常會把古老的名詞和現代用語夾雜使用，讓人聽起來忍不住要笑。

「什麼事？」

「如果他要說謊，應該編更高明一點的才對。」

「歹徒闖空門的可能性一點兒都沒有嗎？」

「也不能說一定沒有呀！」

父親的眼睛亮了一下。我不禁苦笑道：

「這麼說來，如果福地不是兇和*圖*書手，遺產會落到福地手裡囉！」

「但是，並不是有計劃的謀殺。」

「那支耙子呀！」

「總之，福地依然堅持。關於和他太太所說的時間不吻合，這一點他解釋說並不是一出門就立刻坐上地下鐵。由於覺得有點餓，就走進一家麵店吃麵，想用店裡的紅色公用電話給伯母打個電話，但猶豫了一下，結果沒有打，在地下鐵旁邊的電話亭也是一樣沒有打成。就是在本駒込站的月臺上，他也是慢條斯理，點著烟站在那裡發呆。可是，麵店的店員和車站的剪票員都不記得看過福地。」

我嘆了一口氣，重新點燃一根烟，說：

「對了，我忘了。」父親抓抓頭說：「兇手和被害人應當是很熟悉的，不會使被害人產生戒心的人，既然是在叫了鰻魚飯後不久就遇害，這判斷應該是沒錯。不過，那個叫福地的外甥，大概是很不得伯母喜歡吧！」

「可是，挪用公款，或情急之下糊裡糊塗下手，不是沒有可能吧？」

「她的親戚只有福地嗎？」

「好像還不錯。常和其他太太們一起學貼花、學三味線，和鄰居太太相處得蠻不錯，沒有人說她的壞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