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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黑社會活動真相

作者:章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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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泛談警方與黑社會人物的恩怨矛盾 搶救「鯊魚點心」 虎倀率被槍斃

(五)泛談警方與黑社會人物的恩怨矛盾

搶救「鯊魚點心」 虎倀率被槍斃

解人前往荒島的措施,是由警務處製訂,抑或經過港督或輔政司的批准,我輩小民,自然無從知曉。如果翻查舊賬,則檔案紀錄是否仍然存在,自然也是問題。因為第二次世界大戰時,德國納粹黨人大量屠殺猶太人,和今天羅得西亞的白人政權濫殺當地黑人等殘酷史實,都不見得有正式檔案存留。
上文提及的時寬時緊的「反黑政策」,一直被香港政府及警務當局長期採用。認為足以威脅政府安全時,便不擇手段大力鎮壓,連「鯊魚點心」那樣的手段也拿將出來;當認為黑社會力量「不足構成威脅」時,便又大唱高調,說黑社會組織已瀕癱瘓了!至於時而製訂嚴厲法律(如「非法集會」等)以鞏固其統治權力,時而勸人「洗底」和監獄署對青少年黑人物諸多優待等,都有「過猶不及」之嫌,對徹底消滅黑社會勢力無甚裨益。
至於那些敢於載運被解者返回市區的漁民,也是担着天大風險的。一經發覺,便會被控「協助出境者潛回」的罪名。他們這樣做,並沒有獲得丁點酬傭,因為這些人早已身無長物了。這完全是出於人道觀念。和那些載運「鯊魚點心」的人,同是泛宅浮家討生活,但「賢與不肖,相去遠矣!」
由於提防「鯊魚點心」反抗,每艘漁船或貨船載荷人數都不會多,大約是十個八個以至十來個不等。事實上要反抗也不是容易的事。航行中,給密封在艙底之内,根本就動彈不得;抵達荒島後,僅把艙口打開一半,孔武有力的水手們,手持篙竿,從旁戒備,逐個提上來,又逐個推下海裏。要反抗,機會也是很微的。
既然到達目的地,何以要將被解者逐個推下海裏,而不直接驅上荒島呢?https://m.hetubook.com.com
然則這些人的結果又怎樣呢?
這兩名逃出鬼門關的黑人物,一個姓周、一個姓馬,都是黑社會組織「同新和」人馬。抵達寶安縣某地後,便將遭遇向當地幹部和盤托出。此事很快便被「地委」級的幹部知悉,核對過兩名被救者所供屬實,更查悉此類慘劇仍然不斷發生。經過詳細考慮,認為黑社會人物雖是作惡多端,但總罪不至死。即使罪該萬死吧,也應由法律判決,推上斷頭台,絕不能棄諸荒島,讓其自生自滅。至於貪圖小利,為虎作倀的「點心船」,更應受到嚴厲的懲罰。於是擬出一項行動計劃,經由上級批准,俟機執行。
原來這些荒島周圍,礁石滿佈,自然也沒有碼頭設備,故而船隻難於靠岸。潮水漲時還可以停泊近些,潮水退時,便得在離岸十丈八丈之處抛錨;即使有可能找到停泊的處所,水手們也不敢這樣做,怕的是這羣亡命之徒,羣起反抗。那時「死命搏生命」,成為暴虎馮河之勢,縱使船上有更多的水手,也不見得敢和這些人拼命!
筆者報道這段事實,並無姑息或同情黑社會人物的意圖。只是這些人罪不至死,而香港政府的「鯊魚點心」政策,也過於罔顧人道了。本着「善者善之、惡者惡之」的原則,筆者不能不秉筆直書。今天,香港政府及英倫方面,正大力捨棄殖民地政策,對於香港市民,也愈來愈獲得較多的「自由」。過去的「不當之舉」,應該拿來虛心檢討,而不至惱羞成怒吧!
一九五四年春夏之際,有兩名「鯊魚點心」正在荒島束手待斃之際,忽然有一艘屬於寶安縣的漁船,經過附近。於是便拼命呼叫,請求援和_圖_書手。來船發覺了,便靠近荒島,把他們救起來,問明底蘊之後,便聲明他們的船不便駛入香港,只能把他們載回寶安某地,交由政府處理。兩名被解者自然也忙不迭點頭答應。於是,這幕人間慘劇便傳到「竹幕」(當時一般反共人士,稱國内為「鐵幕」、「竹幕」)之内了!
當被解者逐一給推下大海時,咒罵呼喝者有之;呼天搶地者有之;嘶叫着「死為厲兒,誓報此仇」者亦有之,加上波濤的呼嘯、水手們的叱喝、天空上兀鷹盤旋;荒島間宿鳥驚飛,真是天愁地慘,日月無光,交織成阿鼻地獄的慘厲場面。
據身歷其境的人提供的資料:有些遇上經過的漁民,在苦苦央求之下,將他們載回僻靜海灣或離島,縱其上岸;也有體力恢復後,鼓其餘勇,游到佛堂門登陸,然後翻山越嶺,跑回九龍的。當然這是僥天之倖了!其餘的不幸者,不是在荒島上饑寒交迫,懨懨死去,便是在大海掙扎時做了「鯊魚點心」。經過兩次遞解,都能游回佛堂門的黄×强(「和利和」人物),對筆者表示,倘能獲得保障,隨時都願挺身作證,揭露個人當年身受慘絕人寰的遭遇。
被救回國内的二十多名黑人物,和較早時給救起的兩個,事後都根據他們的志願,到澳門的便發給通行證(香港自然回不得了);願意留下改造的,也分發到佛山、江門等地,學習手工業。其中一名隸屬「和勝義」的鄭×明,迄今仍在「江門火柴廠」工作,早已結婚生仔了!
據曾被解往荒島兩次、得以大難不死的「大×才」(「和勝和」人馬)透露,解往的地點,是佛堂門附近的荒島。這些荒島是否位於公海,筆者無法得之。但相信即使接近和*圖*書本港水域,也是沒有主權的無人荒島。
執行遞解「鯊魚點心」工作的,並非警方的「解犯部」,而是臨時受僱於這個部門的漁船或貨船。這些船隻自不會「枵腹從公」,代價按人頭計算,相信是將應該付給被解者那筆一百多元的「旅費」,移作「代勞者」的酬金吧。起先,並沒有幾條船隻的船主,肯接受這類工作,因為生活於水上的居民,大都相當迷信,認為這些人一經遞解,便九死一生。無端端揹上這一大筆血債,今後便很難獲得「天后娘娘」的庇佑,於是無人敢於受僱。但眾多水上居民之中,總會有些不信「天后」存在的,為了錢,什麽都敢幹。君不見當年的海盗張保仔及其手下,不也是長年累月生活於水上的嗎?他們也敢於殺人越貨哩?因此「解犯部」終於找到三數艘甘願受僱的漁船及貨船。
「鯊魚點心」之舉既然行不通,「大D」的待解犯便愈來愈多,於是又有「遞解出境人犯甄審委員會」(下稱「解審會」)之設。
大約二十天後,「安利」和「德利」兩條「點心船」的全部船員一共十名,在寶安某地給槍斃了。聞說當時的「南方日報」亦有刊載。消息傳來,人心大快,為虎作倀之輩,終於得到可恥的下場。
「安利」和「德利」的船主及水手們,大概全神貫注在推人下海的工作吧,身陷重圍還懵然不知。當他們打開半個船艙,逐一提人之際,砲艇和機帆全速駛至,一聲令下,兩艘武裝機帆便以一盯一的姿態,過船檢查及拍下若干照片,作為證據。然後將「安利」、「德利」連人帶船拖入華界。
這些「鯊魚點心」在什麽地方登上受僱的船隻,也是人言人殊。有說是在水警基地;也有說m•hetubook•com.com在北角皇家倉碼頭。「解犯部」逐一「驗明正身」之後,便將被解者逐個押上貨船,又由船上的人逐個推到艙底。查核過人數無誤,便封上艙口,立即啓航。
大概半個月後吧,受僱於「解犯部」的「安利」、「德利」兩艘貨船,又載運二十多名「鯊魚點心」出海了!「地委」迅速獲得此項情報,便預先佈下天羅地網,讓這兩條「點心船」闖上門來!
經過槍斃那十名虎倀之後,再不聽到有遞解人犯到荒島那回事了!據傳當時的聯合國某工作小組,也風聞此事而進行調查,是否如此,筆者未能確定。但此事發生之後,香港政府尷尬之情,是不難想像的。
船既不能直接泊岸,就算離岸十碼八碼吧,識游泳的人當然可以游到岸邊,不黯泳術的又如何呢?據身歷其境的人說,儘管平時窮兇極惡,毫無良心道義的人,但在那種生死關頭,大抵都能發揮風雨同途的人性。懂游泳的會扶持不懂游泳的,慢慢游向島上,但也得看一批人之中,有多少懂泳術的。例如這批「鯊魚點心」一共十名,有五個或以上的人懂得游泳,自然可以在互相扶持之下,延登彼岸;倘若十個人中僅有二、三名能夠游泳,則自然有人成為名副其實的「鯊魚點心」了!海灘上的職業拯溺員也無法一個人同時拯救兩名遇溺者,何況這些在「大D」囚禁多時,精神體力兩皆衰弱的囚徒哩!
有幸抵達荒島的人,也是衣履盡濕,即使帶有火柴、火機之類,也無法生火了。夏、秋兩季猶可,倘在隆冬時節,泡了一身海水,站在寒風冷雨之中,目睹「點心船」揚帆離去。即使是鐵打金剛也受不了此種刺|激煎熬,一經登岸,便昏迷過去的大有人在。
上述慘劇,於一https://www.hetubook•com.com九五三、五四年間,經常上演。專門賺這些孽錢的兩艘貨船(雙桅機帆)——「安利號」及「德利號」,終於受到報應。如果世上真有「因果循環」之說,那確是「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了!
基於「人道主義」,被解者都會獲得一些乾糧如麵包餅乾等食物,以便苟延殘喘。但這些乾糧在被推下大海時,多數便已遺失;縱能携帶上岸,自然都變成「濕糧」了。何況這有限的食物,又能維持多久?至此,每個被解者便只有不折不扣的「束手待斃」了!
「解審會」成員係紳士名流之輩,由港府委派組成。任務是對「大D」的待解犯,週而復始地進行「甄審」。認為情節較輕的便解上法庭受審;認為有其他地區可供遞解的,也協助他們辦理入境手續(如願意去台灣、澳洲、荷蘭或其他地區的);認為情節輕微的,在「大D」關押一個時期之後,也予以有條件釋放(如監視行為等)。至於那些「無路可行」又情節嚴重的,也只好暫時擱置起來,無限期地關押下去。
原來香港政府認為這批愈積愈多的「垃圾」,總想不到處理的「善法」。倘若將這些人控於法庭,按律科刑,則這些人都沒有甚麽十惡不赦之罪。而當時的律例,仍未有專門懲治黑社會組織人物之條,在法庭上很難處以較重的刑罰。即使判個監禁三年五載,又恐這些人出獄後仍然為非作歹,後患無窮。遞解嗎?又苦無去處。於是把心一横,將這些人用船運出公海,棄諸荒島,一了百了!
黄梅時節,春霧横空,那天早上海面的能見度不高。上午十時卅分左右,「安利」、「德利」半速航行,逐漸接近荒島。而人民政府的一艘砲艇,率領着兩條機動武裝漁船,也慢慢的採取包圍姿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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