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海嘯！
「還好，」馬漢悶聲道。
「就算我們升到大陸坡的上方，」喬瑟道。「我們被沖上岸怎麽辦？我們一離開水面就活不成了。」
史博士向四周瞧了一眼，大叫道：「沒錯，我們是在移動，雖然很慢，至少已經開始。」
三人關上燈，可是沒人睡得着。他們靜默地躺在那裏，瞪着黑暗中的點點螢光。
三人知道馬上就要上岸，心中愈來愈緊張，也愈來愈害怕。馬漢心裏很明白，雖然現在速度已減慢些，可是一樣能把他們冲到岸上老遠的地方。喬瑟却一直擔心他們會撞上岩石或堅硬的地面。至於史博士則全然未去想這些事，他心裏充滿疑問，究竟他要這兩人和他一塊兒冒這個險對不對呢？
兩人一人一邊，走了五十呎之後，就等待下一個命令。
幾分鐘之後他們已能看見脚下大陸斜坡的險峻峭壁，然後大陸棚的崎嶇地形又映入眼簾，他們就像在一架低空飛機上觀看地面的風景，一切東西都急速往腦後掠去。
「沒問題，」喬瑟道。「現在我倒不擔心，怕的是上岸那一刻。」
史博士領着二人走到一座小山頂上，就向他們道：「我們分散開，每人相隔五十呎。」
「就算我們沒被沖上岸，」馬漢道。「萬一那個地方十分偏僻，誰會知道我們在那兒呢？待在那裏最後還是餓死。」
「我也沒見過。」他滿懷希望地問道：「會不會是鯊魚的第六感警告牠們危險卽將來臨？」
馬漢不敢抬頭，只把視線轉到別的方向，隱隱地說道：「沒……沒有，沒什麼話要說。」
喬瑟激動地說道：「海水以這麼高的速度擊向岸邊，我們還能活命嗎？」
「誰不這樣想呢？」史博士道。「不過據我瞭解，多半會在堅硬的地面上登陸。」
他走到洞口，一直站在那兒，注視着海水逐漸平緩下來，最後完全靜止。
「大家千萬別抬頭。還有，如果我們能活着上岸，立刻設法彼此連絡。」
「爸，快看！」喬瑟突然喊道。「我覺得已經開始移動了，這些魚和浮游生物也都在動。」
他朝外走出，並向兩人道：「跟我來吧。」
喬瑟瞪着這片沉靜的海水，就笑道：「我們就像帆船到了無風帶一樣。」
不過史博士心中仍懷著一絲希望，他一直盤算如何才能將任務完成，雖然現在一時還沒主意，不過他相信一定能找到答案。由這幾次與追蹤站的談話中，很明顯內太空總署對他們的進展已納入廿四小時監視中，到了第三百天，他最憂心事終於來到。他收到命令，要他在燃料耗盡前的那一個會合點，結束任務，請求派遣一個潛水球來接他們。命令中還要求他不要輕易冒險，以免危及他們三人的生命。生命本來就很寶貴，何況他們是唯一在海底行走數千哩的人，無論是對科學或對人類都有無比的價值。
幾分鐘之後，史博士指着前方道：「馬漢，你看那些鯊魚。」
第二天他們繼續穿越海底平原，他們實在無法相信在行進三千五百哩，經歷重和_圖_書重困難，多次死裏逃生之後，却落得如此下場，他們實在難以嚥下這口氣。他們就像三個海底遊魂一般，很機械地一步步踏出去，現在一切對他們來說都不重要了。
他們搖搖手臂，又拍又打，可是都沒有效果。
喬瑟吃了一驚，叫道：「奇怪，我的也壞了，指針根本不動。」
「我還好。」馬漢道，他的聲音中仍帶著一點驚恐。
兩人仍弄不清楚史博士在搗什麼鬼，無可奈何地點點頭。
三人離岸愈來愈近，他們看見海底急遽上升，知道最終一刻就要來臨。在離岸不到一哩時，這股激流也不知什麽緣故突然分開，三人被一股巨大力量分別托往不同的方向，一瞬間大家就各分東西。
他指着洞外又說道：「你們仔細聽着，這股洋流會暫時停止一小段時間，那個時候我們就走出去，並且把靴上的鉛板卸下來，與浮力成平衡狀態，你們聽懂我的意思嗎？」
三人被巨大的海流載着，緩緩地向岸邊漂去，他們四周還有各種魚類、浮游生物及大量的塵土。行進速度逐漸加快，時速轉瞬間卽達到五十哩。三人就如風中的氣球一般，不斷地翻滾浮沉，可是他們自己却不太能感覺出是在前進，因爲他們周圍的每一樣東西都以同速率同方向行進。
「唉，算了，」他聳聳肩道。「這倒不嚴重，反正沒剩幾哩路了，你們把羅盤借我看看，我好決定方向。」
「不錯，」史博士道：「它們流到外海後，就會靜止一會兒，然後……」
他們像在戰場上匍匐前進一般，沒多久就爬入洞內。他們站起來朝外觀看，只見海水以驚人的氣勢朝西方席捲而去，而且速度不斷地加快。
三人仍不斷地轉頭觀望，希望能發現一點徵象，可是海水仍然像死一般沉寂，就像一片池塘似的。這給他們一種很古怪的感覺，好像地球已停止轉動。最後史博士實在忍不住了，破口罵道：「眞混帳，倒底在搞什麼鬼？」
他突然停住話，似乎在想什麼事，一隻手不斷地撫摸着下頷。他的雙眼突然愈睜愈大，也愈來愈明亮，並且發出希望的光芒。顯然喬瑟剛才那句話無意中提醒他父親一件事實，因而激發出一個極爲玄妙的主意。這是幾天來史博士第一次對海底探險恢復熱心。他笑着說道：「你們先聽我說一定要仔細地聽。我有一個很妙的主意。」
喬瑟忽然說道：「想想看，不要多久，這些浪潮又要衝回來了。」
沒多久速度已增成每小時一百哩，史博士略略抬起頭向兩邊張望，看看同伴的情形。切都照計劃進行，雖然他們兩人時浮時沉，但大體都能保持在原來的位置上。如果可能的話他們應盡量保持在彼此的視覺或聽覺範圍內，因爲不久行進速度會繼續加大，萬一有人出問題，其他的人可立刻趕來搭救。可是萬一三個人都受傷或發生意外……他不敢再想下去。
到了第三百四十七天的晚上，他終於決定面對現實。他們ｈｅtｕbook.cｏm.ｃｏｍ三人躺在石地上正要睡覺，他突然以一種很嚴肅的語調說道：「喬瑟，馬漢，你們把燈開着，我有話要說。」
現在高度已足夠，當海水帶着他們朝岸邊沖去時，應該不會再撞上大陸斜坡上的峭壁。「停止踩水。」史博士命令道。
他的眼睛有些潤濕，注視着喬瑟和馬漢問道：「你們有什麼話要說嗎？」
馬漢也笑道：「對了，我們是向海岸方向移動。」
「我只希望能在沙灘或泥地上登陸。」馬漢道。
不久之後史博士道：「海嘯已快成形，我們的速度開始慢下來。」
喬瑟也激動地說不出話來，只默默地搖搖頭。
他喃喃道：「這些魚要是被冲上岸，牠們可就死定了。」
他們愈升愈高，深度由一萬呎……五千呎……兩千呎，到了一千呎他們都鬆了一口氣。
「沒有什麼但是不但是，很多事現在無法肯定，你只好耐心地等下去。」
「好的，」喬瑟和馬漢同時回答道，都低頭去看自己的羅盤。
他再仔細觀察一會兒，又說道：「謝謝老天爺，我們終於開動了，我差一點以爲又出了問題。」
史博士指着安陵道：「你們看見那些洞穴沒有，我們先爬到那邊躲一躲。過去的時候，千萬別站起來，身子保持愈低愈好。現在跟著我後面爬過去。」
史博士繼續說道：「我們現在距離沙格里斯約五百哩，也就是說，還要與追蹤站連絡十次。我們的燃料只能再支持十三天，非常明顯，要順利完成任務已經不可能。」
另外兩人都沒說話，當然他們也一樣覺得失望和遺憾，由於這項任務對他們的意義太重大了。但他們更同情史博士，因爲對史博士而言，這是他「一生中最偉大的一次探險」，如今却功敗垂成。
幾分鐘之後，行進速度已達到每小時兩百哩，三人翻騰得更劇烈了。
史博士注視着兩人，很專心也很有耐心聽他們發問，可是沒說一句話。對於他們所提出的問題，他早已想到，而且瞭解得更深刻。毫無疑問，這個建議充滿危險性，他們的生還機會極爲微小。可是他們現在沒有羅盤，想在這片廣大的海底找到生路，那更是不可能的事。何況追蹤站也不知道他們位於何處，即使想放下潛水球來拯救都沒辦法。
三個人沉默地站在那裏，在大自然面前，他們深深感覺出自己的渺小。他們雙眼緊盯着浪潮向西浪浪而去。
喬瑟非常明白他父親火氣爲什麼這麼大。因爲他覺得對另外兩人的生命安全要負很大責任，而且這個計劃的成敗也與海水回流的遲速有極密切的關係。因此他愈等愈感到煩躁不安。
他停了一下，又繼續說道：「按照指示，我們要在燃料耗盡前的那一個追蹤站結束任務，根據我的計算，大約是在三百五十八天的時候。到時我會請求他們派一個潛水球來接我們。」
帶着沉重的心情，三人繼續越過馬德拉海底平原，他們面對兩項殘酷的事實：一個是距離仍很遙遠，另一個是燃料的和_圖_書消耗已接近尾聲。對於這些事實，他們的知識、能力、和勇氣完全派不上用場。他們的任務想必會在很不光彩的局面下結束，問題只在於時間和地點而已。這時三人對海底風光的好奇與興致已完全消失，腦中只有一個念頭在縈廻：究竟要他們浮出水面的命令多快就會下達？
史博士看看深度計，又說道：「現在深度仍在五百呎。」
史博士道：「我們現在的速度已達到每小時四五百哩，應該很快就會緩慢下來。」
喬瑟道：「現在我覺得像蛙人一樣，如果脚上有蛙鞋就好了。」
「我的也是。」馬漢道。
受了這個打擊，大家意興闌珊，像機械人一般朝前走着。經過馬德拉羣島的北方，他們將路線略略偏向南方，如果情況正常，按照這條路線就可直接到達沙格里斯。此處的地面不甚平坦，到處都是巨石和小山丘，它們的底部還有不少的洞穴，可是史博士此時對這些已完全不感興趣。
他又對馬漢道：「馬漢，我希望你對這件事要慎重考慮，像我和喬瑟只要顧到自己就行了，可是你還有太太和小孩。」
他發現另外兩人也趴在地上，就喘著氣問道：「你們沒事吧？」
兩人這下終於聽懂了。這個建議實在太大膽了，也太冒險，兩人啞口無言，只是彼此看着對方。史博士不是在開玩笑吧？過去他曾提過很多怪建議，但是這個建議應該算是最怪最玄的了。兩人不約而同向史博士爆出一連串問題。
馬漢道：「史博士，海水什麽時候才會開始移動呢？」
三人又踩水升到五百呎的深度，史博士道：「我們就停在這裏，這個高度應該夠了。」
「眞倒霉！」喬瑟喃喃地罵道。「一定是我們在翻滾時撞壞了……」
「也祝你好運。」馬漢道。
「把我也算上一份。」喬瑟道。
海嘯就是由地震所引起的巨浪，它可能因爲海底火山爆發，或海底發生地震而造成在這個時候，海床的一部份可能會突然升起，使海水向四周高速流去，造成巨大的浪潮，災害的範圍有時可達數千哩。但有的時候剛好相反，一部份海床突然下陷，海水不斷朝這個大洞流去，使附近地區變成低潮。當洞中的水愈積愈高，它就會以極高的速度流，其時速有時可達四百五十哩。當浪潮經過一段距離之後，它的時速就會滅爲三四十哩，但它的浪頭却很高，衝過岸邊就會造成極嚴重的災害。例如在西元一七七五年，海嘯席捲葡萄牙的里斯本，造成無可估計的災情。
每當他們的雷射光柱照向海底，底下的情形就看的特別清楚。這裏的大陸棚與美洲海岸沒什麼兩樣，地形起伏相當大，顏色由黑轉灰，然後又轉爲棕色，到處都是小山丘和巨岩。馬漢注意到這裏只有淺海魚類，而且都被海浪捲向岸邊，這些魚搖著尾和鰭，驚惶地掙扎，希望保持身體的平衡。
快到岸邊的時候，他們看到海底到處都是一團團的海草和泥沙。各種海中動物都和他們一樣，被迫向一個目的m.hetubook.com.com地行進。海水的顏色不斷變化，幾分鐘後，他們的命運就要決定了。「關燈！」史博士喊道。「低頭，雙手抱緊膝蓋，千萬別放手。祝你們好運！」
「你們看這些魚，」馬漢道：「牠們一下子就被捲得不知去向。」
日子一天天過去，第三百五十八天終於來臨，那天早上六點他們剛好到達安培海底丘陵的邊緣，離最後一個會合點只有九哩路。他們猛然覺得地殼顫動得非常劇烈，而且聽到一陣震耳欲聾的沉悶響聲。幾秒鐘之後，一股巨浪向他們襲來，使他們不斷地翻滾撞跌，等他們站穩身子，已偏離行進路線好幾百碼。史博士趴在地上，把頭稍稍抬起，觀察四周的動靜。他見到一股激流正向西推進，這使他覺得很沮喪。
史博士道：「我也不知道。如果有一臺地震儀就好了，有了震央就能估計出海水到達那點的時間，以及回流時間。」
史博士檢查一下深度計道：「我們現在的深度是一萬六千呎，在平衡狀態時，我們順着潮水上升到一兩千呎的深度，懂了嗎？」
「大家保持球形姿勢。」史博士下令，三人立刻擺好姿勢。
「要上岸啦！」喬瑟叫道，他的身體縮成一個圓球。
三人成爲平衡狀態後，史博士又喊道：「踩水！」
一切都已絕望，史博士憤憤地說道：「唉，這是我一生最中遺憾的一件事。」
史博士道：「卸下一塊鉛板。」
「我願意參加。」馬漢道。
他查看一下計時器，現在是上午十點半。他在腦中飛快地計算着，如果海水很快就開始流動的話，他們一個多小時就會到達岸邊，換句話說，就是在十一點半至十二點之間。他又計算出，如果海水是朝東北方向行進，他們就會到達葡萄牙海岸；如果是朝東方行進，他們就會在西班牙上岸；如果是東南方，他們就會被沖到北非了。
他抬頭忽然發現他父親和馬漢都像石像一般，楞楞地注視着他，他立刻醒悟過來。現在他們可眞正出了問題，而且是最嚴重的問題。他們目前距離會合點還有九哩，但是偏離了行進路線，由於沒有羅盤針，在茫茫海底完全無法辨別東西南北。即使他們浮上水面，也無法和追蹤站連絡，因爲船離他們還遠得很。想不到他們竟迷失在海底！
三人把兩手和兩腿張開，很安定地懸在水中。史博士不斷地東張西望，希望能找出海水開始回流的徵象，可是一點動靜也沒有。但有些魚行動顯得很怪異，似乎很煩躁地到處游來游去。這種現象並不多見，要不是大家心中有事，史博士一定會與馬漢研究一番。
他聲音充滿興奮。「有沒有羅盤都沒關係，我們仍有一絲機會，無論有多渺茫，它總歸是個機會。」
「就是啊.」史博士道。「要不是我們找到這個洞躲一躲，一樣會被捲到幾百哩外。對於這些魚，你倒不必太擔心，因爲不用多久，海水就會以同樣的速度倒捲回來，這就叫做海嘯。」
兩人還是沒聽懂，麻木地點點頭。
喬瑟和馬漢陷m.hetubook.com.com於沉思中，他們權衡利害得失，沒多久已得到結論。
馬漢發現在七八十呎外有三條鯊魚正曲曲折折地游來游去，一副很困惑的樣子。
他用力幌幌手臂，羅盤針還是不動。他又拍打幾下，指針仍然不動。
「如果上頭墊一層海草就很理想。」喬瑟半開玩笑地說。
「追蹤站怎麽辦？」喬瑟道。「他們根本不知道我們會被沖到什麼地方。」
最後他以平靜的口吻回答道：「喬瑟，馬漢，我先回答關於追蹤站的問題。我們離最後一個會合點還有好幾小時；如果我們運氣夠好，被沖上岸，而且被人救起來，那就能立刻用無線電通知那條船趕來。至於其他的問題，你們一點也沒說錯，我不得不承認這個計劃極爲危險，即使到了岸邊也不見得活得成。可是我們現在沒有其他的路可以選擇，不過即使有，我個人仍然願意選擇這個計劃。爲什麽呢？因爲如果我們眞的被沖上岸而且還活着，我們不但保全了生命，而且還完成這件偉大的任務。不過要是你們不願意冒這個險，我就不用再多費唇舌。這件事我只作建議，決定權完全在於你們。」
「我沒什麼事。」喬瑟道，雙手仍撫摸着膝蓋。
時間一點點過去，洞中無聲無息，只有一隻海盤車爬進洞中，還有幾條螢光魚從岩縫中射出來。史博士絞盡腦汁，希望能爲這毫無希望的局面打開一條出路。他倏然止住脚步，瞪着外頭滾滾海流，以拳擊掌道：「有了，我有辦法了。」
「很可能。不過我從來沒在死水中觀察過鯊魚，或許這也是個因素，無論如何，我始終覺得牠們的舉動很古怪……」
喬瑟大叫道：「哇！嚇死人了！」
喬瑟和馬漢都聚精會神地聽着。
史博士瞧了羅盤一眼，繼續說道：「喬瑟，你剛才提到海水不久就會倒流回來，這話一點都沒錯。當海水開始向東流的時候，可以讓浪潮載着我們……咦，這是怎麼回事？我的羅盤失靈了。」
兩人知道這個時刻終於來臨，事實上這比他們所預料的要晚很多。
「當海水開始往東回流的時候，我們把身體縮成球形，讓海水帶着我們到岸邊。」
「好極了！」史博士道：「我相信這個計劃不會令你們後悔。」
「但是……」喬瑟正要說話。史博士立刻打斷他的話。
大家踩着水，兩手前後划動，上升的速度不斷增加。三人朝下望去，海底已逐漸模糊。
史博士對這件不幸的事感到十分震驚，雙手交叉背後低頭沉思着，在洞中來回踱着方步，他的臉色愈來愈陰沉。喬瑟背靠着牆坐在地上，雙手交叉胸前，呆呆地瞪着前方。馬漢靜默地站在洞口，雙眼凝視前方。沒多久之前大家還在爲任務接近失敗感到難過，現在却又被命運作弄一次。
「這可眞奇怪，」他向史博士道。「我從沒見過鯊魚這個樣子。」
馬漢立刻接着說道：「假如我們時間不夠，沒上升到大陸坡的上方，我們就會迎面撞上峭壁，這跟雞蛋碰石頭一樣。」
「你們還好吧？」史博士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