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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大戲

作者:翟志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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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河卒手記 惡人世界(之二)

過河卒手記

惡人世界(之二)

「關我屁事!」
劉剛他們老大不情願地退了開去。我推推那熟睡的仁兄的肩膀:「喂,老友,醒一醒……」
仁兄還躺在地上呼痛。四塊床板搬了回來,一人一塊,美美的一覺睡到大天光。
「我勸你還是再想想的好。」
「死靚仔,你老爸是被嚇大的,不來點眞的,光靠耍兩片嘴皮子就想騙我的床板?瞎了你的狗眼!你的馬仔在哪裏?叫他們來咬我的鳥……」
「不敢,我的幾個手足,脾氣可並不太好,若他們找上你老哥,後果怕有點不大妙。」
起床後,四人在監倉內溜達溜達。只見那仁兄背靠著牆角蹲著,凍得臉白嘴唇烏,全身不住的打擺子,看見我們走過來,抖得更厲害了。
「我難道還會騙你?不信咱們一起過去瞧瞧。」
「一張都甭想!」
「你這條打不死的土狗,給臉不要要屁股!咱老大好言好語開導你,你偏要拿架子擺款。不識搵舉的東西!你不是要來眞的嗎?www•hetubook.com•com讓我來跟你玩玩,現在先把你的卵黃踹出來。」
我們四人都裸著上身,下身只有一條球褲,橫躺在水門汀地板上,不一會就睡出一灘水來,再被山風穿過鐵窗,往身上一刮,皺起了無數鷄皮疙瘩,很快一個個都凍醒了。
「什麼事?」那仁兄用左手撑著床板坐起來,右手在揉眼睛。
「有話快講,有屁快放!」
「拍拍拍」,大老梁不知由那兒冒了出來,揪住那仁兄的胸衣,左右開弓,閃電般正反手連抽幾記耳光,打得那仁兄口水鼻涕眼淚齊流,再和冒出來的鼻血牙血搞混在一起,如打翻了五味醬,眞個一塌糊塗。
「老友,何必這麽大火氣,沒的傷了你的肝。你還沒問清楚我找你是爲了什麽事,問清楚了,再喊打喊殺不遲。」
「眞的沒得商量?」
「對不起,對不起,大哥,」我滿臉賠笑:「吵醒了您的好夢,事情是這樣的……和_圖_書
小老李和劉剛摩拳擦掌,一個箭步竄上前,兩個人四隻手同時緊抓最上層床板的同一邊,就要往上一掀。
辦法?巧婦難爲無米之炊,還能有什麽辦法,全二號倉統共只有十來副床板,都被早來者捷足先得,要想自己不風濕除非動手硬搶別人的,但別人難道不是人生父母養的,就不怕風濕關節炎?
「你一人用不了四張床板——」
眼看著仁兄一拐一拐的走去搬床板,大老梁哈哈笑了,我們也跟著笑了。
小老李冷得坐不住,起來走了幾個圈,只見他興冲冲的走回來,興奮得直搓手:「老大,我剛才走到監倉的東北角,看見一客家卜佬,一個人墊了四張床板,睡得好不舒服。你不許我們搶別人的床板,但這下可沒話說了吧?」
「有話留到清明拜山時再講,去!去!不要吵了我睡覺!」這仁兄把右手一揮,像在趕討厭的蒼蠅,然後左手一鬆,躺回床上,一骨碌把身一翻,用脊m.hetubook.com.com背對著我。
「我們只向你借三張——」
我碰了個硬釘了,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回頭一望,劉剛他們在交頭接耳,正竊笑我的微笑外交哩。我一咬牙,伸手又推那仁兄的脊背:「老友!老友!」
「眞有此事?」
「X你老母,」大老梁恨得牙癢癢:「老子四人沒有一張床板,這土狗一人霸佔了四張。走遍天下,有這個理嗎?老大,咱們不動手,還等什麼?」
「你在威脅我?」
「想向老哥借幾塊床板擋擋地氣水氣——」
「哼,想得倒美!」
「你說呢?劉剛?」
「老大,」大老梁先開腔了:「我看這土狗怪可憐的,我們還他一塊床板怎麼樣?」
「這一層我早想到了,」我笑了笑:「我們把三塊床板並在一起,四個人擠擠,也儘够了。」
「這土狗吠起來聲勢洶洶,誰知道像紙紮一般不經打。」大老梁吐了吐舌頭,笑了。
「連門兒都沒有!」
「砰」,仁兄一拳hetubook.com.com打在床板上,翻身坐起,滿臉怒容,戟指著我喝道:「你還不走開!骨頭癢了,想討打不是?」
「喂,大老梁,你想收買人命是不是?你不知自己有二百斤重?若剛才一腳踏實,他現在不就玩完了?」
「等一等,」我低喝:「有話好商量嘛,同是天涯淪落人,何必一照面,二話沒說,就摔人一個大筋斗!你們先站到一邊去,床板的事,讓我來慢慢跟他說。」
「我還想多要五張六張呢!」
「這卜佬也够自私,够可惡了,可是他揍也挨了,凍也挨了……」
「你不後悔?」
「我有幾個手足現睡在水門汀地板上——」
「老大,咱們得想個辦法。」劉剛冷得直打哆嗦:「這樣下去,不出兩天,我們個個都會得風濕關節炎。」
我不怒反笑,武工隊解散了大半年,有好久沒有做劇烈運動,骨頭眞有點生銹了,滿需要會幾招莊稼把式的人來替我捶捶。
「起!」只見大老梁一聲大喝,雙手把被打得hetubook.com•com七葷八素的仁兄舉過頭頂,「砰」的往地板一摔,舉腳就往四腳朝天的仁兄腹部踹去……說時遲那時快,我急忙伸手把大老梁一推,大老梁踹了個空,一腳踩到離仁兄小腹一寸的水泥地上,「咚」的一聲巨響,震得地皮都在抖動。
「可是我們只有四塊床板,還他一塊後,誰睡水門汀?」小老李急了。
「你叫他們過來咬我的卵毛!」
深圳收容所二號倉,有二千呎大小,可同時關押數百人。我們押進來時,剛好碰上清倉兩天前關進來的難友,都被解押到樟木頭收容站去了,偌大一個監倉,便只剩下我們四人以及早我們一天押進來的十多人,空曠寬敞得簡直可以翻筋斗和跳舞。
我們四人一齊來到監倉的東北角。小老李的話果然不錯,一個四十左右的農民,正在四張床板疊成的床上打呼嚕。
「喂,土狗!」大老梁走到仁兄跟前,舉腳做出要踢的姿勢:「閉著眼睛裝死做什麽!咱老大答應還你一塊床板,還不快去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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