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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庭比什麼都重要啊！海蒙。您是個年輕有為的西班牙青年。如果您覺得可以的話，我打算致贈一百元作為答謝之禮，也藉此表達我對您勤奮工作的感謝之意。您如果可以幫我這個小忙，我還能推薦您升官呢！您覺得在市議會辦公室上班怎麼樣？我有幾個好朋友在那兒，他們要我幫忙找幾個正直的好人，看看能不能解救這個已經被布爾什維克主義分子推向苦難深淵的國家。」

「所長先生，我有個兩歲的女兒，太太目前懷了第二胎。」

司機從欄杆空隙鑽了進去，一路避開了廢棄物和灌木叢，緩步趨近小屋大門。所長先生從大衣內袋掏出了左輪手槍，並且扣上扳機。司機到了門口，佇立門前。瓦士看著他兩度叩門，然後靜候回應。過了將近一分鐘，依舊無人應門。

「您是說……那棟小房子嗎？和*圖*書」

「接著我們就回家。就這麼簡單！」

「噢……真好！您有孩子嗎？」

「噢！對，『杜魯帝再世』。他們會給我一個皮箱，然後我把皮箱拿回來。」

一聽到金錢報酬和大好前途，司機的嘴角揚起了一抹淺笑。

「我走到那棟房子門口，然後敲門。等到有人來開了門之後，我就說『杜魯帝萬歲』。」

「快呀！笨蛋，快進去。」瓦士喃喃自語。

「沒錯。我要您到那裡去，然後敲門。」

廠區內側佇立著好幾間木板搭造的棚屋，還有幾間看來已遭祝融摧毀的車庫，位於車庫對面的那棟房子，瓦士暗自推測，那應該就是以前的警衛室了。緊閉的窗戶邊，依稀可見蠟燭或油燈的紅光。所長先生坐在後座，好整以暇地觀察著周遭環境。靜候幾分鐘之後，他傾身對前座的司機開了口ｈttps://ｍ•hｅｔｕboｏｋ.ｃｏm•ｃｏｍ。

司機這會兒正朝著汽車的方向張望著，彷彿拿不定主意該怎麼辦才好。霎時，原本緊閉的大門出現了一縷泛黃的微光。瓦士看著司機說出了密碼。他再次回頭朝著汽車看了又看，臉上掛著笑容。出其不意的一聲槍響，炸裂了太陽穴，並穿透頭顱。一片薄紗般的鮮血從另一邊湧出，而他的身體，這時候已成了屍體，凝立了半晌，腳邊環繞著一圈火藥，接著，他撲倒在地，就像一具破損的玩偶。

司機臉色蒼白，不時瞅著後照鏡，彷彿有人或任何異常隨時會從陰暗處竄出來似的。

「海蒙，您有沒有看見左邊那棟房子，就在車庫對面那棟？」

司機默默看著他。瓦士對他咧嘴一笑。

「『杜魯帝再世』。」

「放心！海蒙，不會有事的。這是我私下對您的請htｔｐs://ｍ.ｈeｔuｂｏoｋ.ｃoｍ•cｏｍ託。請問……您結婚了嗎？」

司機點了點頭，躊躇半晌之後，他下了車，接著步向鐵柵欄。瓦士看著司機的身影穿越車燈光束，然後抵達入口處。這時候，他轉身望著汽車好一會兒。

「很好。您敲了門之後，有人會來應門。到時候您就跟他說：『杜魯帝在世』。」

「引擎維持發動狀態。」所長先生做了這樣的指示。

「不必進去工廠。仔細把話聽清楚！您看見那棟房子了嗎？」

「會不會有危險或是……？」

所長先生直呼他的名字，這還是破天荒第一遭。但那種過於客套熱絡的語氣讓他很不自在，寧可一如往常地冷漠和疏遠。

「您要我進去裡面嗎？進到工廠裡面啊？」

「不要插嘴！您把我剛剛說的那句重複一遍。對方會給您某樣東西。可能是個手提箱，也可能是一綑包裹。然後您和*圖*書把東西帶回來。就這樣，很簡單吧？」

「看見了，先生。」

「很好。您走到鐵柵欄前，然後從欄杆間的空隙鑽進去，繼續往前走到小房子前面，接著敲門。到這裡為止，您都明白嗎？」

兩盞車燈的光束穿透大門內的暗黑，映照出工廠的殘破狀態，這一片歷經戰火摧殘的傾坯斷垣，一如整座城市的所有廢墟。

「所長先生，我結婚快滿三年了。」

瓦士火速從後座下車，趕緊坐上斯圖貝克汽車的駕駛座。他把左輪手槍架在儀表板上，靠著左手把槍口瞄準工廠入口，他開始倒車，並猛踩油門。汽車退至陰暗處，不時輾過街道上的坑坑窪窪。倒車了相當距離之後，他看著工廠門口發出零星槍火，但都未能擊中汽車。當汽車退至距離工廠門口大約兩百公尺時，車子轉了個彎，接著，他猛踩油門火速駛離，一路氣急敗壞地咬著嘴唇。和圖書

所長先生不耐煩地嘆了口氣。

「來，您把等會兒該做的事情複述給我聽。」

新村的街道沉陷在潮濕的濃霧裡，霧氣從索莫羅斯特洛海岸的貧民窟匍匐游移至此。所長先生的斯圖貝克轎車緩緩穿梭在霧幔之間，兩旁盡是匿於陰暗的煙囪林立，分別屬於陰森沒落的工廠、倉庫和飛機庫。車子前方是車燈形成的兩條明亮的隧道。未幾，一片霧海中隱約可見老舊的維拉德紡織廠。廢棄多時的一支支煙囪和櫛比鱗次的廠房，就在街道盡頭。入口大門裝上了長矛狀的鐵柵欄，柵欄內清楚可見一排排迷宮般的灌木叢，散布其中的是已如廢鐵般的老舊卡車和拖車。司機在舊工廠入口停了車。

「杜魯帝？」

司機無精打采地點了頭。

「再敲一次啊！」瓦士自顧自地咕噥著。

「海蒙，我可是所長先生啊！我怎麼可能會要您去做危險或非法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