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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宮澤賢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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輯三 森林的善惡 土地神與狐狸

輯三 森林的善惡

土地神與狐狸

「我也這麼想。」樺樹溫柔的聲音再次響起。土地神這次只覺體內冒出桃紅色火焰熊熊燃燒。他的呼吸急促,真的再也忍無可忍了。到底是甚麼讓你如此難過?只不過是樺樹和狐狸在原野中的簡短對話罷了,為了這點小事擾亂心神,你還配稱為神嗎?土地神如此讁黃自己。這時狐狸又開口了。
樺樹已經變得很惶恐,嚇得不停顫抖。土地神咬牙切齒高高交抱雙臂在周圍走來走去。他的影子黑漆漆的落在草上,讓小草也害怕得顫抖。
「噢,是甚麼樣的事呢?」
他落荒而逃似地奔跑。直到再也喘不過氣,一頭栽倒時已在三森山的山腳。
「你有很多美學書籍嗎?」樺樹問。
樺樹本是好心想安撫他才提起這個話題,沒想到反而又惹他生氣,所以已經不知該如何是好,只能任由葉片隨風簌簌抖動。土地神在日光下彷彿氣得熊熊燃燒,同時高高抱著雙臂不停磨牙在周圍走來走去,但他似乎越想就越覺得看甚麼都不順眼。最後終於忍無可忍,大聲咆哮著氣沖沖回自己的谷地去了。
中央宛如小島的地方,是原木搭建而成、高度不足二公尺的土地神祠。
樺樹又想回話,可是心情還是很沉重讓她只能微微嘆息。
只有一棵樹的原野北邊,有個略為隆起的小丘。長滿了狗尾草,中央有一棵美麗的女樺樹。
樺樹大老遠就看到了。
「哇,太棒了。你真的每次都好親切喔。」
「你說得對極了。」樺樹文靜的聲音響起。
「所謂的行星,就是自己不會發光的傢伙。換言之,是因為在外來光線照射下所以好像在發光。恆星則是自己發光。比方說太陽當然就是恆星。雖然那麼大那麼耀眼,可是從很遠很遠的地方看起來還是像一個小星星。」

(四)

土地神頓時雙手掩耳埋頭奔向北方。如果再默默待在那裡,他怕自己不知會做出甚麼舉動。
之後終於到了秋天。樺樹依然青翠,但周遭的狗尾草已經冒出金色草穗在風中閃閃發亮,處處也可看到鈴蘭的果實成熟變紅。
這棵樹有二個朋友。一個是土地神,住在正好距離五百步的泥濘谷地中,一個是褐色的狐狸,每次都是從原野的南邊過來。
「行星和恆星是甚麼?」
「噢,對對對,不過那個還是改天再說吧。我不該打擾太久。」
「哪裡,裡面很凌亂,因為還兼做研究室,那邊角落放顯微鏡這邊又堆著《倫敦時報》,凱撒的大理石雕像還躺在地上簡直是亂七八糟。」
土地神彷彿全身被淋上燒熔的銅漿般沐浴著朝陽,從東北方慢吞吞地走來。他像在思考甚麼似地拱著手慢吞吞走來。
接著他把手伸進橫屍在地的狐狸風衣口袋。那個口袋中只有二根褐色的鴨茅草穗。土地神從剛才就張著的嘴巴,發出刺耳的聲音嚎啕大哭。
「哇,太陽公公也是m.hetubook.com.com一顆星啊。這樣看來天空有數不清的太陽,唉呀,是星星,唉呀還是不對,是太陽啦。」
樺樹變得語帶畏縮。
「早安。」
「妳說甚麼!狐狸?狐狸說了甚麼?」
嚴格說來,樺樹更喜歡狐狸。因為土地神雖然冠著神的名號卻非常暴躁,頭髮也像一把破破爛爛的棉線,眼睛通紅,衣服更是破爛得像海帶芽,總是打赤腳,指甲也又黑又長。可是狐狸卻風度高雅,很少惹怒別人也從來不做會得罪人的事。
土地神上前快活地打招呼。
聲音飄向天空不久又從那邊彈回來,也落到樺樹那邊。樺樹驚愕地臉色大變,在陽光中慘白得透明,簌簌顫抖。
土地神的臉色總算稍微好轉。
「哇,改天我也想瞧瞧。魚口形狀的星星一定很氣派吧。」
「是關於星星的顏色。」
「哇,聽起來好棒喔,真的很厲害。」
樺樹心醉神迷地想起昨晚的星星話題,於是不禁脫口而出。
這時谷地南方走來一名樵夫。大概是要去三森山那邊砍柴,沿著谷地邊緣的小徑大步走,但樵夫顯然也知道土地神,不時面帶顧忌地望著土地神祠。但樵夫看不見土地神。
土地神笑了一下站起來。但他立刻朝對面樺樹佇立的小丘望去,當下臉色一變呆住了。然後他氣沖沖地雙手亂搔蓬亂如枯草的頭髮。
土地神想了一會,忽然又怒聲咆哮:
天亮了。太陽升起。
八月某個大霧瀰漫的夜晚。土地神說不出地寂寞而且煩悶得要命,於是信步走出自己的神祠,雙腳不知不覺走向那棵樺樹。其實土地神每次想到樺樹就會莫名其妙地心跳加快。而且非常難受。最近心態改變後已經好多了。所以他決定盡量不去想狐狸和樺樹的事,但偏偏就是會不由自主地想起。我好歹也是神吧,區區一棵樺樹對我到底有何價值?土地神天天都這麼勸誡自己。但他還是無法克制地傷心難過。尤其是只要稍微想起那隻狐狸,就痛苦得彷彿烈火焚身。
他的眼淚如雨水落在狐狸身上,狐狸終於癱軟著脖子微微一笑,就這麼斷了氣。
土地神立刻將狐狸扔到地下,死命踩了四、五下。
土地神聽到這句話頓時臉色大變。並且握緊拳頭。
樹本身並不大,但樹幹烏黑油亮,枝椏美麗伸展,五月時滿樹白花如雲,秋天落下或金黃或朱紅的各種葉片。
「哎喲,沒關係啦。」
「早安。天氣的確很好。」
「我就是土地神。天氣真好,是吧?」土地神真的是滿心快活地這麼說。狐狸嫉妒得臉色鐵青,一邊對樺樹說:
因此候鳥杜鵑及伯勞,還有小鷦鷯與綠繡眼都喜歡停在這棵樹上。不過如果有小鷹飛來時,小鳥遠遠看見了絕對不敢靠過來。
「哎呀,謝謝你。」樺樹說話時,狐狸也沒向土地神道別就已匆匆轉身準備離去。樺樹的臉色倏然蒼白,又開始簌簌顫抖。
「哇,我也好m.hetubook.com.com想看喔。」
「你何不問問看狐狸先生?」
狐狸拿著詩集走過星空下去訪友。他穿著剛做好的深藍色西裝,紅色皮鞋也吱吱響。
「妳問星星為什麼有橘色有藍色和各種顏色嗎?是這樣子的。起初星星都像是朦朧的一團雲。現在天空也有很多。比方說仙女座、獵戶座和搠犬座都是如此。獵犬座是漩渦形。另外還有所謂的環狀星雲。因為形狀像魚口所以也稱為魚口星雲。如今天空還是有很多那樣的星雲。」
「他甚麼也沒說,我只是覺得他也許會知道。」
狐狸又灑脫地笑著高高交抱雙臂。詩集雖然晃來晃去但是始終沒掉下去。
谷地濕答答的表面到處都有紅色的鐵鏽湧現,所以看起來泥濘黏稠很噁心。
「當然可以。妳留著慢慢看。那我該告辭了。奇怪,好像還有甚麼話忘了說。」
「所以,任何一本美學書籍至少都會談論到這個。」
「我啊,今天心情特別好。今年夏天雖然發生了種種不愉快,但今早總算心情變得輕快多了。」
很遠很遠的地方似乎有騎兵演習,傳來劈哩啪啦鹽巴爆裂般的子彈聲。天上的藍光不斷飄向原野。或許是吞服了那個,剛才被丟進草叢的樵夫終於醒來,戰戰兢兢爬起來後就四下張望。
二人呼呼喘氣像火車一樣拼命跑。
「那當然氣派囉。我在水澤的天文台見過。」
「真正的美不是那樣固定僵化像模型一樣的東西。就算達到對稱的法則,但我更期望它能擁有對稱的精神。」
「哇,可以借給我看嗎?」
「是啊。」樺樹悄聲回答。
「樺樹小姐。早安。今天天氣真好。」
土地神茫然呆立目送狐狸遠去,但狐狸的紅皮鞋倏然在草叢中一閃,把他嚇了一跳這才回過神,隨即腦袋一陣暈眩。狐狸看起來非常高傲地抬頭挺胸大步遠去。土地神的怒火頓時熊熊燃起。臉色也變得很黑。甚麼狗屁美學書籍又望遠鏡的,該死,你給我等著瞧!他猛然追著狐狸跑去。樺樹驚慌得所有枝椏都簌簌抖動,狐狸也察覺氣氛不對勁,漫不經心地轉頭向後看,這才赫然發現土地神黑壓壓的如一陣狂風暴雨追來了。狐狸當下臉色也變了,撇著嘴一陣風似地拔腿就跑。
土地神已經待不下去了。聽狐狸說的話,狐狸顯然比自己了不起。雖然這段日子以來土地神一再告訴自己好歹是個神,可這次已經不管用了。唉,好痛苦好難受,恨不得衝出去把狐狸撕成兩半,但那種念頭就連在夢中都不該有,可我到底算甚麼?到頭來居然還比不上一隻狐狸嗎?我到底該如何是好?土地神抓著心口痛苦不已。
然後他突然鑽進狐狸的洞穴。裡面空蕩蕩的很黑暗,唯有紅土堆砌得很整齊。土地神張著大嘴,心情有點異樣地走出來。
土地神好像癢得受不了似地雙手撓頭,一邊獨自思考。我過得這麼不痛快都是狐狸害的。比起狐狸這個hetubook.com.com禍害,更大的原因是樺樹。都是因為狐狸和樺樹。但我並不生樺樹的氣。就是因為不怪樺樹,我才會這麼鬱悶。如果連樺樹都不怪,那就更不用把狐狸放在心上了。我雖然個性不好,好歹也是神。況且如果老是和一隻狐狸斤斤計較未免也太丟臉了。可我就是在意,自己也無法控制。快把樺樹忘了吧。可我偏偏忘不了。今早她還臉色慘白渾身顫抖呢。她美麗的模樣我就是忘不了。我為了發洩自己的惱怒,居然欺負那麼可憐的人類。但這也沒法子。畢竟心情不好的時候,任誰也控制不了會做出甚麼事。
「你的書房一定很壯觀吧。」
某個空氣澄澈清透的金秋晴日,土地神非常高興。今年夏天的種種痛苦經歷好像全都變得模糊不清,在頭頂上形成一道光環。而且那種奇妙的惡意也消失無蹤,樺樹想跟狐狸講話就去講好了,雙方都講得開心的話那是好事一樁,今天就把這個想法告訴樺樹吧——土地神一邊這麼想,心情輕快地走向樺樹。
「我讓妳看吧。其實我已向德國的蔡斯公司訂購了望遠鏡。明年春天之前會送來,到時候我就立刻讓妳看。」狐狸不禁這麼脫口而出。然後他立刻想。唉,我又對唯一的朋友撒謊了。唉,我真是無藥可救的傢伙。但我絕非出於惡意這麼說。我只是想讓朋友開心。下次再老實告訴她真話吧。狐狸沉默片刻如此思忖。壓根兒不知情的樺樹開心地說:

(三)

樺樹終於打起精神開口:
「不行了,不行了,望遠鏡,望遠鏡,望遠鏡……」狐狸在腦海一隅拼命想著,如作夢般狂奔。
「它和火星不同嗎?」
樺樹想回話,可不知怎地,那好像變成很艱難的任務讓她就是開不了口。
就在這時。狐狸來了。
對面有個裸|露紅土的小山丘。狐狸繞了一圈想鑽進山丘下的圓洞。然後就在他低頭準備衝進洞中,後腿稍微抬起時,土地神已經從後面猛然撲上來。下一瞬間,狐狸已被土地神抓著身子一扭,噘起嘴巴好像在笑似地就此在土地神手裡軟趴趴地垂下腦袋。
不過如果仔細比較這二人,或許會發現土地神很誠實,狐狸也許有點不老實。
「噢,妳說上次提到的望遠鏡?還沒來。一直遲遲沒來。因為歐洲的航路非常混亂。等東西一送來我就立刻拿來給妳看。土星環真的很美。」
土地神住的地方約有小型賽馬場那麼大,冷颼颼的濕地長滿青苔、苜蓿和矮小的蘆葦,不過到處也有薊草和低矮扭曲的楊柳。
「您的祭典馬上就要到了呢。」
「就是啊。」
露珠在草尖閃爍,花朵爭相怒放。

(一)

狐狸有點沮喪地回答:
「狐狸實在是這世間的禍害。嘴裡沒有一句真話,又卑鄙又懦弱而且非常善妒。可惡,小畜生跩甚麼!」
「是啊,為了妳我甚麼都願意做。這本詩集,妳要不要看?是海涅這個人寫的。雖然是翻譯本,但內容相當精采。」和*圖*書
「星星為什麼那樣有紅有黃也有綠呢?」
然後他忽然跳起來拔腿就跑。朝著三森山的方向一溜煙逃走了。
「可以這麼說。」
狐狸一看到土地神在場就臉色大變。但是又不好意思掉頭就走,只好微微顫抖著來到樺樹面前。
土地神深思著種種想法,同時漸漸走到樺樹附近。這時他才清楚意識到自己正要走向樺樹。頓時心如擂鼓。他已經好一陣子沒去過了,所以或許樺樹正在等待他出現,八成是這樣沒錯,若真是如此那讓樺樹癡等也太可憐了——這樣的念頭漸漸在土地神的心裡強烈萌生。土地神大步踩過草地心情雀躍地走去。可是那歡快有力的步伐不知幾時變得踉蹌,土地神彷彿從頭到腳籠罩在藍色憂鬱中令他不得不倏然駐足。因為狐狸已經先來了。夜已深,朦朧月光中,狐狸的聲音從沉澱的濃霧那頭傳來。
「沒錯。被妳這麼一說的確有道理,但我還是不明白。比方說秋天的蕈菇並沒有種子,純粹是從土中冒出的。可它還是有紅有黃五顏六色,真叫人想不透。」

(五)

土地神看了再次放聲大笑。笑聲再次飄向遠方又中途彈回,倏然落到樺樹那邊。
「是啊,當然是這樣沒錯。就算在機器方面達到對稱法則也不見得就是美。那種美是死掉的美。」
土地神見了,愉快地脹紅臉。然後把右手向外伸,用左手扣住右手的手腕往回拉。奇怪的是,樵夫明明覺得自己走在路上卻漸漸踏進谷地來了。之後樵夫似乎很吃驚,腳步加快臉色也變得慘白,張著大嘴拼命喘氣。土地神緩緩轉動右手的拳頭。結果樵夫也跟著轉了一圈,之後越來越驚慌,只能不停喘氣在同一個地方一遍又一遍兜圈子。他似乎很想盡快逃離谷地,但他拼命掙扎還是照舊在原地兜圈子。樵夫終於害怕得哭了出來。甚至舉起雙手胡亂奔跑,土地神開心地嘻嘻竊笑,躺著看樵夫的笑話,不久,樵夫已經頭暈眼花累得半死,一頭栽倒在水中後,土地神這才緩緩起身。然後大步涉水走過去,把樵夫倒臥的身體朝對面的草叢扔去。樵夫重重跌入草中,呻|吟著稍微動了一下,但是好像還沒清醒。
「比方說吧,草這種東西是從黑土冒出的,為什麼卻這麼翠綠。甚至開出黃色和白色的花。我怎麼想都想不透。」
土地神揪著自己的頭髮在草地上翻滾。然後嚎啕大哭。哭聲就像這個季節不該有的雷聲直上雲霄傳遍整個原野。土地神哭了又哭,最後哭累了才恍恍惚惚回到自己的神祠。
「天道循環真是令人感激。春花紅,夏日白,秋有黃葉,當秋天變成金黃,葡萄就紫了。真是太幸福了。」
土地神回到島上就在神祠旁躺了很久。還抓著乾瘦的黑腿不停撓癢。土地神看到一隻鳥越過自己頭頂筆直飛去。他立刻爬起來大聲噓了一下,飛鳥嚇了一跳,搖搖晃晃差點跌落,然後彷和-圖-書彿翅膀麻痺似地漸漸越飛越低逃往遠方。
土地神放聲大笑。笑聲化為奇異的聲波飄向天空。
她還是憂心忡忡地簌簌抖動著等待。
「問題是人類太不像話了。這幾年連我的祭典都沒有送供品來。可惡,下次第一個走進我地盤的人,我一定要把他拉進爛泥裡。」土地神說著又開始惡狠狠磨牙。

(二)

土地神獨自鬱鬱寡歡的走來走去。天空又有一隻老鷹飛過,但這次土地神不發一語只是默默看著。
狐狸灑脫地笑了。
「我改天再來,再見。我只是來送書的。那我走了,再見。」狐狸匆匆走了。樺樹在這時吹來的南風中沙沙晃動葉片,一邊拿起狐狸留下的詩集,在天河及滿天繁星灑落的微光中翻閱。那本海涅詩集裡收錄了〈蘿蕾萊之歌〉與各種美麗的詩歌。樺樹整晚都沉迷書中。直到原野過了三點後金牛宮從東方升起時才稍微打個盹。
「我啊,有很多事怎麼想都想不通,不明白的事情太多了。」
「沒錯。今天是五月三日,還有六天。」
樺樹雖然奇怪他好像有甚麼困擾,但還是面對土地神走來的方向沙沙晃動了青葉。樹影落在草地上不停晃動。土地神靜靜走來,在樺樹面前站定。
「樺樹小姐,早安,旁邊這位是土地神吧。」狐狸穿著紅皮鞋與褐色風衣,依然戴著夏天的草帽,如此說道。
「真是個寧靜的夜晚。」
土地神覺得周遭的草叢好像都化為白色火焰燃燒起來。就連晴朗的藍天也忽然變成暗穴,最深處呼呼有聲地燃起熾熱的紅色烈焰。
樺樹再次簌簌抖動得連葉片的顏色都看不清。
「天蠍星爬到對面去了。那顆巨大的紅色星星以前在中國稱為火喔。」
狐狸似謙虛又似自豪地哼了一聲後,好一陣子無人說話。
「和火星不同喔。火星是行星,但那傢伙是標準的恆星。」
「樺樹小姐。早安。」
「不好意思,打擾妳招待客人了。這是上次說好要給妳的書。至於望遠鏡,改天找個晴朗的夜晚再給妳看。再見。」
「對,也不算太多啦,不過日文、英文、德文的大抵都有。義大利的是新出版的還沒送來。」
「區區狐狸也配教導神嗎!哼!」
初夏的某晚。樺樹長滿了柔嫩的新葉,周遭瀰漫馥郁的香氣,天空中,璀璨天河的無數繁星不停閃爍明滅。
土地神繞著自己的神祠走來走去,不知走了多少遍後似乎終於平靜下來,身形倏然消融般遁入神祠中。
「上次說的望遠鏡還沒寄來嗎?」樺樹又說。
「那應該是因為草的種子帶有綠色和白色吧。」
「若是現在,我可以為任何人犧牲性命。即便蚯蚓非死不可,我也願意代替牠付出性命。」土地神望著遠方的藍天說。他的雙眸也漆黑有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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