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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海明威的巴黎妻子

作者:寶拉.麥克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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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

三十三

八月末,巴黎差不多像空城一座。任何能出城的都出城去了,除了寶琳.菲佛和凱蒂都因工作需要而留在城裡。我們三個經常相約吃晚餐。有時我帶著邦比去,有時等他睡著後由瑪麗.柯柯蒂看著,我才出去和她們見面。同時與寶琳和凱蒂兩人在一起,一開始我很不自在,畢竟她們是時髦亮麗、果決獨立的現代女性。不過後來我發現其實骨子裡兩人都非常坦率隨和。她們說,她們之所以喜歡我也是基於同樣的理由,而我漸漸也能夠相信。
我拉著他回家,心想明早肯定有人會懊悔,外加頭痛欲裂。
他迫切渴望有人認同他的《春潮》,最後找上葛楚,兩人不合已有一段時間,這件事更成為反目的最後一根稻草。當他告訴我事情經過,我聽得心都碎了。她幾乎將他轟出門外,還告訴他:「你這麼做很可惡,海,你該知道。」
「那種只有小說裡才有的愛情?」
如果我能稍微拋開這些迷惑和疑問,就能發現這部作品有多精采,比他以往寫過的任何東西都更生動,令人激動。在潘普隆納,我只感受到混亂和災難,他卻看見一個精采的故事。他形塑了它,讓它變得比真實更精采,成就了一部可以恆久流傳的小說。我以他為榮,但也因被排除在故事外感到受傷。這些複雜的情緒糾結難解,每一縷感受都無比真實。
「我可以讀了嗎?」
我們也邀請吉妮同行,因為這對姊妹花經常形影不離,不過寶琳說吉妮要和朋友去古城尼姆度假,而她自己則很高興能和我們出遊,簡直等不及了。
「你這是要我的命。」恩斯特說。
「你可以告訴我原因嗎?」
她沉默不語。
「她一天到晚把香奈兒掛在嘴邊。不過她確實對書很有見解。她知道自己喜歡什麼,更重要的,她知道自己為何喜歡。在這年頭,這很難得,現在大家只會誇誇其談,你永遠不知道誰值得信任。」他說。
「這種看法未免天殺的太有趣。我告訴你,住手吧。」史考特說。
「我以為你累了。」我說。他粗暴地親吻我,我沒再說什麼。
偶爾寶琳的姊妹吉妮也會到咖啡館與我們碰面,我發現這對姊妹湊在一起時非常有趣,一搭一唱,像是在表演輕歌舞劇,信手捻來就是黑色幽默小品。她們酒品極佳,喝醉後不會失態,也不羞辱別人,反倒有一籮筐的趣事可說。吉妮待字閨中,不過若凱蒂說的沒錯,她喜歡的是女人,那一切便不難理解。至於寶琳為何仍小姑獨處,就比較令人費疑猜。
「或許你真的可以擁有想要的一切,在我看來,你是個很聰明的女孩。」
傑若德轉向我,「你覺得呢?海德莉,你聰明又明理。」
「我曾經這麼以為。你以前專注於寫作本身,但現在的你惡毒、難相處,只在乎自己在文壇上的地位和金錢。」
「沒有hetubook.com.com。若是這樣還容易些。反正我就是覺得我不夠愛他。我是喜歡他,他一定可以讓我衣食無缺,也會是個好爸爸。理智上我全知道,但就是對他沒感覺。不算真的有。我想要轟轟烈烈的愛情。」
「我該知道嗎?」他試圖一笑置之。
想到就覺得諷刺,現在我認識的女性幾乎每個都像數十年前與母親在客廳力倡婦女參政的女權運動者(當時我則抱著一本書窩在角落,希望自己不受注意)。看來我很可能永遠追趕不上真正的現代女性。但我真的非得這麼固執地將頭埋進沙坑裡嗎?難道我不能稍微嘗試一下,看看哪種生活感覺比較對嗎?更何況如寶琳所言,我有好朋友,他們樂見我成功。
「即使這樣還是可以開演奏會,你真的該這麼做。」
那是多麼美好的片刻,我們一家三口幸福並坐,仰望同一顆璀璨星斗。然而那晚稍後,我躺在床上試著入睡,卻因憂慮再度盤旋而難以成眠。打從第一頁,第一個字,我就被排除在外。為什麼恩斯特似乎不在意我是否會難過或嫉妒?難道他認為我能諒解故事需要一位引人注目的女主角,不會是我?他當然不會拿著筆記本跟在我身旁,隨時記下我說過的每句話,就像他對達芙那樣。沒錯,藝術歸藝術,但到底恩斯特是怎麼告訴自己的?我必須知道。
「爸爸。」他說。這是他學會說的第一個單字,而且找到機會就說。恩斯特也喜歡他這麼做。
這時,寶琳介紹我們夫妻給她的許多優秀朋友認識,就是「右岸」的那群人,比如墨菲夫婦,傑若德和莎拉。傑若德是畫家,但不僅如此,他可說是好品味與好生活的代表人物。他和莎拉於一九二一年來到巴黎,雖然夫妻已擁有一間位於大奧古斯汀堤道的漂亮公寓,但還是逐漸將生活重心往南法遷移,他們正在里維耶拉的觀光小鎮昂蒂布蓋獨棟豪宅。傑若德讀過建築,而這幢「美國別莊」將會是這對夫妻的聯手作品,一幢他們所能想到最美麗並負擔得起的宅邸——而他們真的很富裕。寶琳還介紹我們認識詩人阿契波德.麥克李胥和他美麗的妻子愛達。她非常會唱歌,甚至有職業的水準,穿著一件我見過最美麗的鑲珠洋裝。
「我很想讀。我會敞開心胸來讀這本書。」我說。
幾分鐘的沉默,接著在這片安靜裡,他說:「沒有,塔迪,對不起,如果這傷了你。」
「書裡的情節真精采,海。」
「一點都不。我喜歡讀羅曼史,這年頭女人在愛情方面似乎過於前衛。」
「對。」傑若德又說。
「快了。」他說,一把將我拉向他緊緊地抱住。「我大概可以睡上三天三夜。」
「幹麼?我做了什麼?」www•hetubook.com•com
不幸的是,他們對這件事意興闌珊,建議他先把稿子擱著。他們同意安德生的作品或許愚蠢又煽情,但他確實才華洋溢,而且為了恩斯特的前途出過不少心力,這樣攻訐他似乎不盡公道。況且這麼做有何意義?
「我差點嫁給我的表親麥特.哈羅德。」有一天我逼她多透露一些時,她說:「我甚至試穿了禮服,試吃五、六種結婚蛋糕。」她故意發抖地說:「吃起來都一樣,不就是蛋糕嗎?」
「我不這麼肯定。」他說,立即著手寫作。我完全不知道他的腦袋裡有何靈感,或者多快會放棄。結果兩個星期內,他就有了一篇完整的《春潮》初稿。這是一篇諷刺作品,用以仿舍伍德.安德生最近出版的書《暗笑》。但寫出東西並沒讓下一步容易些。他不確定該找誰試讀,畢竟很可能有人會誤解他,認為這是一部氣量狹小的卑鄙之作。
「你真的彈得很好。」有一天我彈完時她說。「尤其是布梭尼的作品,我感動得都快流淚。為什麼你不真正公開演奏?」
聖誕節快到了,我們準備再回到席隆過節,並在那裡待到春天,所以恩斯特全副心力都用於規劃這趟旅程。
我暗忖,恩斯特寫這本書的真正目的是為了和舍伍德切割開來,不再處於他的陰影下。朋友和文評家經常將恩斯特和安德生相提並論,恩斯特為此耿耿於懷。他不想和任何人比,尤其對方還是力讚他作品的好友。他很感激舍伍德的提攜,他發誓他衷心感激,但他不認為自己欠他人情,不存在恩債關係。他的作品是他的作品,他這次要一舉證明給世人看。
「詼諧好像比較適合唐諾和哈洛德,我不確定是否適合你。」
他跺步離開,回家後半句話不吭,將那本書塞進抽屜,見到他這麼做,我鬆了一口氣。
「爸爸寫了一本很棒的書。」恩斯特說,仰頭對著邦比微笑,他的臉蛋脹得粉紅。
「快了,非常接近,可是現在我反而無法下筆寫出結局。這是不是很沒道理?」
時序入冬,巴黎的濕冷從窗縫和門底下滲入屋內,恩斯特決定要將潘普隆納的小說放一邊。
「所以,你寫完了,塔迪?」
接下來幾週,恩斯特繼續埋首於小說中,修飾文字,勾勒場景。他滿腦子只有這個故事,正因他心無旁騖,所以我很高興能找朋友作伴。最後,他似乎也不介意寶琳,這點讓我很感激。
「給爸爸親一個。」我說。邦比已被放下,依偎在恩斯特的懷裡,立刻往爸爸臉上大力親吻。
九月中,恩斯特從馬德里返家,一臉疲憊,同時洋溢著喜悦。我看著他打開行李,忍不住驚歎他努力的成果。滿滿七大本,厚厚數百頁,在六個星期內完成。
「恐怕很難。是故事找上我,不是我去構想出故事,但我想可能是因為你不曾跟我們一起墮落。你不真的在這故事裡,但超越了故事,因為你比我們其他人更好,更像樣,如果這樣說合理。」
被我說對https://m•hetubook.com•com了。
「有那麼糟嗎?」
以這種角度來看待我自己,感覺很有趣,不過恩斯特肯定不會同意。我在想,如果他知道我經常跟寶琳廝混,不知會說些什麼。他認為凱蒂太過虛華,所以對寶琳一定也有同樣看法。她是那種專業幹練的美麗女強人,而這正是他通常鄙夷的。她不僅滔滔不絕地談論時尚,也耍心機設法接近最有趣的人,評估他們是否對她有所助益。她那雙眼睛四處搜尋,腦袋精明地快速轉動。寶琳似乎永遠不會一時興起。若她看你,那是她真有意圖要看,她上前跟你攀談時心裡已經想好要說些什麼,所以字字句句精準犀利。我欣賞她的自信風采,但或許也有點害怕。她那一派輕鬆的自在模樣,說到底是費盡心思琢磨出來的。平常身旁若出現這類型的女人(比如賽爾妲),我通常沒有太多話可聊,但她在精緻華服和美麗髮型底下,卻也有著坦率敏銳的心思,所以我知道不管任何時候,她都會對我開誠布公,因此很快就覺得我可以信賴她。
「塔迪。」我在黑暗中喚他,但心裡有一半希望他已睡著。「我曾出現在故事裡嗎?」
他鬆了一口氣地笑了,神情得意,接著發出一小陣歡呼,「我真不敢相信。」邦比在旁邊的地板上,咬著一個手工雕刻的玩具火車頭,這是愛麗絲和葛楚送的。恩斯特抱起他,將他舉向天花板,邦比興奮得尖叫,蘋果臉蛋鼓鼓的。
「我懂了。你之前把我想得太好了。」
「不管我說了什麼,書就是書,不是真實的人生。」
「有時在選擇太多的狀況下知道自己要什麼並不容易,有時我在想,乾脆放棄婚姻投入工作裡。我想當個有用的人。」她停頓,笑自己這樣說。「這好像也是在某本小說裡讀到的。」
「我的感覺並不是這樣,不過這樣想也好。我願意相信你是這麼想的。」
「我打算明天也喝醉。」他說。
「為什麼不行?」
「你醉了。我們明天再說。」
「不止好看。塔迪,找不到比這更出色的小說。」
「我知道。」然而當他給我看初稿時,我立刻發現裡頭的情節顯然就是在西班牙發生的一切。每段卑鄙惡毒的對話,每個緊繃敵對的場面。他將那趟旅程原封不動搬上紙頁,除了一件事——我,不在裡面。
「或許吧。聽起來很蠢,我想。」
我彈琴不會改變他的寫作|愛好(我沒天真到會這麼想),但或許可以讓我的生活有重心,有個出口,而不是成天忙於邦比的餵食和活動起居。我喜歡當母親,但這不表示我不能有其他興趣。史黛拉在這方面就處理得很好。事實上,她可說是妻子角色的新典範,而我是過時落伍的代表,鄉村典型的。
「那就相信吧。」他翻身,眼睛張大尋找著我。「我愛你,塔迪,我的善只有透過你才得以呈現。」
「我本來就不是要表現友善,是要表現詼諧。」恩斯特說。
這段期間,寶琳開始一週數晚來我們住處共進晚餐,有時和-圖-書恩斯特也會和她在外頭的咖啡館碰面。這段友誼感覺如此自然而平等讓我鬆了口氣,我一直不喜歡為了凱蒂和恩斯特爭吵,但他就是不肯讓步。對他而言,她永遠都是「那個穿金戴銀的賤貨」,但寶琳則引出他和善友好的一面。他開始稱呼她菲菲,我也跟著這麼叫,對邦比來說,她則是菲菲阿姨。而她也給我們取了暱稱,恩斯特是老爹或大鼓,我是小薯泥或杜拉。我們一家子都是她的小可愛和小寶貝。
「對。」傑若德說。
他的聲音冷酷諷刺,凱蒂臉色刷白。我困窘得趕緊把他拉到門外。
恩斯特並未就此罷手,他帶稿子去墨菲家,大聲唸給他們夫妻聽。他唸的時候傑若德努力不顯震驚,莎拉則穿著淺白絲質睡衣坐在沙發上睡著了。我聽著,慢慢擔心起來。恩斯特唸完後,傑若德清了嗓子數次,委婉圓滑地說:「這種東西不合我的胃口,不過或許有其他人認為是傑作。」
「這會花很多時間和心力。況且我也得有自己的鋼琴。」
「你第一次見到我,看到的就是我這人很有趣,而你現在說那樣不好?」
「不用這麼虛偽,你自己還不是想著致富。」
「無拘無束?」
「這種事指的是減少朋友?」
我很驚訝恩斯特對這些新朋友似乎很包容。私底下他惡毒地稱他們「那些有錢佬」,然而對於他們給予的青睞,他卻同樣重視。《我們的時代》於十月初在美國上市,沒多久各大城鎮的書店裡都見得到這本書。文評讚譽極佳,還稱恩斯特是值得矚目的文壇新秀。他的前途似乎愈來愈光明,但這些新朋友不只是趨炎附勢者。他們不滿足於在恩斯特的成功火光旁暖暖手,也想在一旁幫忙煽火。
「多謝,裡頭動作和戲劇張力十足,而且大夥都演上一角。」他指向比爾和哈洛德。「我把這些王八蛋都拽下地獄,可是沒這樣對你,凱蒂,因為你是個好女孩。」
「你本來就該有自己的鋼琴,海應該要知道的。如果你願意,我可以去跟他談一談。」
「我突破不了。我就是覺得自己不夠好。」
「如果我是你,我也不會。」她這麼說,但稍後走回家的路上,她仍盤算著這件事。「認真把彈琴當一回事不代表你需要放棄任何事,一場演奏會不至於造成可怕傷害。大家都愛你,想看你有所成就。」她說。
公開演奏帶來的焦慮並未減少,但我愈來愈常思索演奏會或許真的對我有益,尤其這陣子恩斯特埋首於他的小說裡。這部小說排擠了其他思緒,就連我們做|愛時也一樣。片刻裡我可以感覺到他在這裡,和我在一起,在我的體內,但下一秒鐘隨即消失,隱沒在他創造出來的世界裡。
有了恩斯特的許可,寶琳開始利用下午來我們的鋸木廠公寓和我作伴。我們喝茶聊天,看著邦比在一旁玩耍或小睡。有時她會和我一起去樂器行,看我在借來的鋼琴上練琴。
一個星期後,他完成初稿,我們去拉丁區和朋友慶祝。大夥兒約在土魯斯黑人餐廳,個個興致m.hetubook.com.com高昂。史考特和賽爾妲出席,福特和史黛拉,唐諾.史都華,以及哈洛德和凱蒂也都來了。一開始氣氛有點尷尬,大家都在想現在情況是怎麼樣,畢竟潘普隆納那趟行程結束得很難看。幸好酒來了,幾杯很快見底,很自然地,氣氛輕鬆了下來。恩斯特喝了很多威士忌,超出他該有的量,不過他很自制,沒出現什麼不得體的言行舉止,直到聚會結束我們準備離開,在門口碰見凱蒂。
「我是想致富,但我不會做這種事來貪名求利。」
「太好了。你真是貼心,為我設想。」
「再說吧,但這一刻我們兩個都是單身女子。」她說。
「意義就是,他寫的那本書爛透了,本來就該大受抨擊,如果終究有人要做這件事,何不由他的朋友動手?」恩斯特說。
達芙是女主角,這點我知道且早有預料,但在故事裡一遍又一遍看到她的名字,仍然使我不舒服。那時他還未將她化名為布蕾特夫人。達芙是達芙,哈洛德是哈洛德,帕特就是一名醉醺醺的酒鬼,所有人都不是好東西,除了那些鬥牛士。凱蒂也在故事裡(他之前撒謊),而且角色很貶抑。恩斯特讓自己化身為傑克.巴恩斯,並設定傑克為性無能,關於這點,我該怎麼看待?他認為自己(無論是基於道德、懦弱、理智或者任何原因)沒和達芙上床,是一種無能?
「不是。我只是覺得你的作品在有戲劇張力的部分更為出色。」
「你人很好,不過恐怕不是這樣。」我伸展手指,闔上琴譜。「總之,這就是我的生活,我不奢望過別種日子。」
「你別難過我對凱蒂說了那些話。」接近中午他終於醒來,臉色發青地說:「我是混蛋。」
「對不起,塔迪,我不確定你能做到這樣。」
「我沒辦法再繼續看它,我已經分不出哪裡寫得好,哪裡有問題。我得把它擱一陣子。」他嘆了一口氣,搔搔鬍鬚。他那撮鬍子最近變得雜亂濃密,有一種不修邊幅的帥氣。「我在想,或許可以開始寫點完全不同的東西,一些詼諧的作品。」
「那就好好睡吧。」我說。但他拉我到床上,扯我的衣服,雙手在我身上游移。
「我不敢說。我會讓史考特看過,或許也會給多斯看。」
我帶著期待又懼怕的心情讀過一頁又一頁,中途經常得放下手稿,平復心情。恩斯特之前埋首其中,閉門寫作,那時若要他中斷先尋求意見,肯定會要他的命。
這話讓我嘆了一口氣,現在只剩一點點存疑的刺痛。「我也愛你。」
「你們後來發生了什麼不愉快嗎?」我問。
「昨晚是你的大日子,可以得到特赦。」
「好看嗎?」我讀完後他問我,「我必須知道。」
「我們何不邀請寶琳同行?如果她也在,你一定更快樂。」他提議。
「再看看吧,我會認真考慮的。」
「嗯,」我閃躲問題,不想直接回答,「這故事不怎麼友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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