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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海明威的巴黎妻子

作者:寶拉.麥克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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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八

三十八

「我會試試看。」
「大家會議論的。」
「你去死。」
「如果這事屬實,為什麼不回答?」我的呼吸急促,愈來愈無法注視他,無法以目光壓倒他,假裝我能掌控全局。
「類似這樣。」他說。
「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她的情緒就像潘朵拉的盒子,一開就不可收拾。她一直是這樣,真的,打從我們還小的時候就是。」
瑪麗.柯柯蒂帶著邦比回來時,我正哭得傷心欲絕,使他們兩人都有所警覺。瑪麗留下來幫我餵邦比,把他放上床,因為此刻我顯然無能處理。她要離開時,說:「拜託,夫人,有什麼我能做的嗎?」
我搖搖頭。
他完全沒畏縮。「如果你想扮演受害者,就盡情演吧,不過老實告訴你,這裡沒人是受害者。他媽的,你應該閉嘴的,現在大家都閉嘴下地獄吧。」
「吉妮,拜託跟我說實話。是不是跟恩斯特有關?寶琳愛上他?」
「我不知道。這部分我還沒寫到,不知道接下來會怎樣。」
「你的意思是如果我什麼都沒說,你就會高高興興地繼續愛她,一聲不吭?」
「為什麼不開?演奏廳都訂好了。你不能退縮。」
「好,反正我們本來就很擅長。」
「她去義大利波隆納了。還有,你怎麼知道我想要什麼?」
「所以和-圖-書什麼?我回答不了,也不會回答。」
「你該不會真的這麼想?」
「管他們去死。如果你不讓事情傷到你,就沒有什麼傷得了你。」
「所以?」
開車回家途中,我們遠遠地望見之前參觀過的城堡。陽光下的城堡美麗耀眼,漂浮在霧氣裡彷彿氤氳幻化而成。但現在的我見不到它們的美了。我的腦袋也漂浮,漂浮在身體之上,我滿腦子想的都是恩斯特和寶琳開始多久了?這種情況還會維持多久?他們是在巴黎變成戀人,就是恩斯特往返紐約的那段時間?或者更早之前,在席隆的時候?想到他們可能在席隆時就在一起,我就作嘔。那裡是我們夫妻的花園,我們最愛、最難忘的地方。但現在或許沒有什麼地方是安全的了。
就在這時,隔壁房的邦比醒了,正在嗚嗚啜泣。
我對後續旅程的回憶一片模糊。還要漫長的一天才能回到家,我痛苦地捱完它。我無法重新振作,假裝一切都沒事,就連禮貌性地與寶琳和吉妮說話都辦不到。更令人訝異的是寶琳的秘密曝光後,她們姊妹反而如釋重負,更能享受旅程。我開始思忖,這趟旅程會不會是她們故意設計的,希望在途中透過各種方式來讓我知道這樁婚外情。
他起身離開,回www.hetubook.com.com來後拿著一瓶白蘭地和兩只玻璃杯。「喝吧,你需要這個。」他將酒杯斟滿,遞到桌子另一頭給我。
「我去看看她。」吉妮說完跟著寶琳走到花園邊緣,那裡有一條綠色的小坡道,兩側植滿柳條。我聽不見她們說話,但看見寶琳將臉埋入掌心,來回猛搖著頭。就在此時,我忽然驚覺,很可能寶琳一直沒將我放在眼裡,她接近我,但到頭來是因為她深愛著我丈夫。這念頭一出現在腦海,我立刻知道自己不是一個沒事愛吃醋的妻子,而是木已成舟,無法掌控也改變不了。她走過這座花園,感覺它在告訴她,她不能光明正大擁有幸福。恩斯特和我才是這座花園,我們的存在只會折磨摧毀她,而且已經開始了。
「你愛上寶琳。」我逼迫自己說話時看著他的眼睛。
「謹慎為宜。」
「埋頭苦幹。我寫了一篇故事的草稿,靈感就這樣出現了。」
那晚恩斯特沒回床上,早上我起床做早餐時,發現他已經出門。傍晚他回來,脫掉外套,掏空口袋裡的筆記本和鉛筆,我很驚訝見到他如往常般整天寫作。
我怔愕。開車回巴黎的漫長路程中,我一直想著該說什麼好讓恩斯特吐實,讓他願意坦白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如果真有什麼可和-圖-書怕的事情必須知道,我希望一次和盤托出,沒有模糊與閃躲。但現在我該怎麼辦?他的不語等於默認,但他將球丢回我身上,這招讓他的婚外情顯得沒那麼糟,是我做人卑鄙,竟沒品地想打開天窗說亮話。
「別那麼傷心,好嗎?」
吉妮站在小坡道上,傾身靠向寶琳,溫柔地對她悄聲說些什麼,她聽了似乎平靜許多。但當吉妮試圖將她帶往我這時,她抗拒不從。最後,吉妮自己一個人回來找我。
吉妮一臉詫異地看著我,俐落的深色劉海底下那雙眼睛褐得澄澈。「我想,他們彼此關心。」
「我可以,而且我就要這麼做。」
上樓後我看見恩斯特正在床上看書,寶寶跟瑪麗.柯柯蒂出門去了。我進房間時他放下書本,漸露笑容跟我打招呼,我站在原地,全身發抖,無法脫掉大衣和帽子。
「那麼那些你不該做的事呢?你許過的那些承諾呢?」我的聲音高亢激動。
此刻我才發現我以前一直沒看出這點,對於自己的未能察覺感到既奇怪又愚蠢。「噢。」我說,然後就不知道還能說什麼了。
「你告訴寶琳了嗎?」
「對,沒錯,我敢打賭我是真的很該死。」我看著他,整張臉垮下,張著嘴像個白癡,而他抓起外套和帽子,下樓之後走入雨中。
「誰和圖書說了什麼屬實的事?你在說些不該說的話。」
「那好,我們問問她該怎麼辦好了,我相信她一定有聰明的打算。」
我只能搖搖頭,將冷肉片、起司、麵包放在盤子上。邦比走到恩斯特身邊,坐在他的膝上,小塊小塊地分食著他的麵包。我看著他們好一會兒,說:「現在呢?」
「我非得這麼想不可。」他說。
「你還要去西班牙嗎?」
「為什麼?你怕我對她刻薄?就算我這麼做,大家都知道是誰的錯。」
「我真不敢相信。我真不敢相信會發生這種事。」我哭起來。
我立刻坐起身摑他一巴掌,接著再一巴掌。
回到巴黎,吉妮和寶琳送我到鋸木廠公寓,讓我下車。她們沒說要上去坐坐,我也沒邀請她們。如果寶琳曾想抬頭望向二樓窗戶,看看恩斯特是否往下看著她,那她終究克制住了。在淺灰色帽子下,她靜靜坐著凝視前方,我們道別的方式幾乎像陌生人。
「你今天也工作?」
「你知道嗎?罪惡感是不管用的。如果你想讓我覺得我比自己想得更爛,你還得多花點力氣。」
直到午夜過後好一會兒,恩斯特才醉醺醺地回家。我仍醒著,心情和圖書由悲傷變成憤怒,如此反覆多次。
「我不想開演奏會了。」我幾乎忘了還有這場演出。發生這種事,我怎麼可能在親朋好友面前演奏而不哭成淚人兒?
他的肩膀僵住,隨後頹落。緊握拳頭,又鬆開,但仍不發一語。
「我不想見到你在這裡。」他坐在床沿脫鞋時我告訴他:「回你愛人那裡,如果這是你要的。」
外頭灰濛濛的雨不停飄落,春天跑去哪了?我離開巴黎前往羅亞爾河谷時,樹木冒出新葉,花朵也開始綻放,但此刻全都濕濘淹溺。原來是個假春天,就和其他謊言一樣,只是個謊言。我發現自己懷疑起,春天是否真的曾來過。
「或許他們已經在議論了。如果現在咖啡館正因這件緋聞而沸沸揚揚,我也不意外。」
「對,一起喝成臭酒鬼。」
「告訴她你已經知道?還沒有。」
「太好了。」他瞪著牆壁,說:「我看他也要開始嚎啕大哭了。」他離開臥室,走進廚房。幾分鐘後我穿上睡袍去看邦比,看見他已經給自己倒了一杯威士忌,正伸手拿蘇打瓶。
「為什麼不去?都已經安排了。我十二號離開,如果不想錯過馬德里的鬥牛表演,我一天都不能耽擱。當然,我會回來參加你的演奏會,不會有問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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