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餘/二〇〇七年
四十四
「不用,我有。謝謝。」他說。
「那麼,再見。」又一陣短短的沉默之後,索蕾塔才回答。
「哪一位要找她?」女管家問道。
走出父母家之後,他並不是前往這個新地址,而是朝山丘的方向走,到德拉.羅卡家的別墅去,他曾在那裡和艾莉契共度許多午後時光。他心裡很確定她不會在那裡,不過他想要假裝一切都沒有改變。
幾年之後,馬提亞收到一張卡和-圖-書片,那是艾莉契和法比歐的結婚喜帖。他把這張喜帖用一小段膠帶貼在冰箱上,好像是為了提醒自己記得,才把它黏在那裡似的。每天早晚,他會站在那張喜帖前面,似乎每看一次,內心的痛苦就會減少一點。在婚禮前一個禮拜,他終於拍了一張電報回去,上面寫著:「謝謝邀請,必須以工作為重,無法前往。祝妳幸福,馬提亞.巴羅https://www.hetubook.com•com西諾。」在市中心的一家商店,他花了一整個早上選購一只水晶花瓶,然後寄給這對新人,而且是寄到他們的新住址。
「哪一位?」
他猶豫了好久才按下對講機。一個女人接了起來,可能是索蕾塔。
第一年,他們彼此還有通信,是由艾莉契開始的,就像其他所有與他們兩人有關的事情一樣。她寄給馬提亞一張照片,拍的https://m.hetubook.com.com是一個蛋糕,上面用切成一半的草莓排出有點歪歪扭扭的「生日快樂」字樣,照片的背面只簽著一個「A」,就沒有再寫其他的話了。那個蛋糕是她為了馬提亞的生日親手做的,之後便把它整個丟進垃圾桶裡。馬提亞回了一封信,四張信紙寫得密密麻麻,對她訴說著在一個陌生又語言不通的地方重新開始有多麼困難,還有對自己的離開表達歉意——或者至少和*圖*書艾莉契是這麼解讀的。他沒有問起任何關於法比歐的事情,那一封信裡沒有,接下來的信裡也沒有,艾莉契也不會對馬提亞提到他。不過兩個人都感受得到法比歐那奇怪與帶有威脅性的存在,就位在那些信紙的邊線外面一點點的地方。也是為了這個原因,他們彼此的回信很快就變得很冷淡,每次間隔的時間也越來越久,直到彼此的通信完全停止。
「我找艾莉契。」他說。
一陣長長的沉默,https://www.hetubook.com.com索蕾塔可能正試著回想他是誰。
「我可以給您她新的住址。」
「我是馬提亞。」
馬提亞離開,沒有轉過頭去往上看。他確定索蕾塔此刻一定站在其中一扇窗戶旁觀察他,直到現在才認出他是誰,心裡想著:「這些年來這個人到底在幹嘛?現在回來找她,又要做什麼?」事實上,連他自己也不知道。
沒錯,是索蕾塔,從那還是非常明顯的西班牙口音就認得出來。
「艾莉契已經不住在這裡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