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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隨筆

作者:法布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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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加塔尼亞城的慘劇

45、加塔尼亞城的慘劇

「同時,洶湧的熔岩從山的各個縫隙裡倒向平原上來,毀壞著房屋、森林和穀物。離火山數公里遠的海岸上,是加塔尼亞城,這是一個大市鎮,四周圍著堅固的牆垣。那岩漿到達加塔尼亞城時,它早已吞沒了許多村莊。它好像要顯點本領給驚恐著的加塔尼亞人看似的,它把一座小山向前搬移許多;它把一塊葡萄田整片地舉起來,在它的岩漿中浮著,一直到那青青的葡萄都燒成了焦炭。最後,那可怕的火河,流到了一個深闊的山谷裡。加塔尼亞人此時以爲他們得救了:毫無疑問地,熔岩剛進入的大山谷,火山一定無力把它填滿的。但是他們的估量是何等錯誤啊!只有短短六小時,那山谷已布滿了岩漿,溢出來的熔岩直向那市鎭前進,成爲一條大河,有四公里寬、十米高。倘若不是遇著最幸運的機會,來了另一條巨流橫切過來,衝擊著那火流,讓它轉了方向,那麼這條火河便會把加塔尼亞全城淹沒。轉了彎的火河,在一剎那之間,把加塔尼亞的郊外淹遍,進入海裡去了。和_圖_書
「雖然這樣,加塔尼亞城依然在危險之中,那火河合併了新的支流,一天天地高漲起來,並且衝進那市鎮。市鎮裡的居民,從城牆頂上恐怖地眼看著那災難無法阻擋地行進。最後,那熔岩到達城下。火河上漲得很緩慢,但一刻不停地上升著;時時刻刻地,它在一點一點地高漲。它觸及了城牆的頂,這樣一來,那城牆禁不起這股壓力,便倒塌了四十米長,火河便衝進城裡了。」
「我很爲那些可憐的加塔尼亞人擔憂,」艾米爾插嘴說,「我聽你說那高得像房子的火牆,一直向那市鎮衝去。」
「是的。我要告訴你們,在兩百年之前,西西里發生了一次歷史紀錄上最恐怖的火山爆發。在深夜時,經歷一陣猛烈大風暴以後,地層震動得異常猛烈,以致許多房屋都被震倒了。樹木被大風搖撼著,擺動得像一根蘆葦;人們發狂似的逃到鄉間去,以免房屋傾倒時被壓死,但他們都在震動的地面上失足跌倒了。這時,愛特那裂成一條約十七公里長的裂縫,許多和-圖-書火山口都沿著這條裂縫湧出,在轟隆巨響聲中,噴出陣陣黑煙與焚燒過的灰燼。其中有七個口立刻連成一個大深淵,不斷震響著、燃燒著,噴射著灰燼與火漿,時間長達四個月之久。愛特那的噴火口,在開始時是完全靜止的,好像它的火口和那新的火山口一點都沒關係似的。過了幾天之後,它醒過來了,噴出一柱高得可怕的火煙;隨後,整個山都震動了,排列在噴火口四周像帽形的岩石,都跌進火山裡了。次日,有四個大膽的山居人,奮勇爬上愛特那的頂端。他們看見那噴火口,因昨天塌下去的邊緣而加大了;它的口徑從前約有四公里,現在有八公里了!
「事情還沒有完呢,」他的叔父繼續說,「我告訴你的那條岩漿,到海裡去了。接著,火與水之間便起了一陣可怕的戰爭。熔岩的前頭,筆直地有著一千五百米寬、十二米高。那堵火牆繼續向前沒入浪中,水和它接觸後,立刻升起巨大的水蒸氣,帶著可怕的沸騰聲,水蒸氣的厚雲,把天都遮黑了,在鄰和-圖-書近四周下了一陣鹹雨。沒幾天,熔岩把海岸線蝕退了三百米。
「倘若沒有這些勇敢的人們,他們一點不猶豫地冒著活活被燒死的危險,跑去爲熔岩鑿開一條新的路線,那麼加塔尼亞城一定是完了。」約爾說。
「不。糟的倒不是那些百姓,因爲熔岩的質地濃厚黏稠,行進得很慢,人們可以及時留心的;最危險的還是那座城本身。城裡被熔岩所侵蝕的部分,是地勢最高的;因爲從那裡,那火河可以向四處分布。這樣看來,加塔尼亞城的命運大概是要全部毀滅了。但後來被幾個勇敢的人們救了,這幾個人決心要來和火山戰鬥。他們想築一堵石牆,橫在火河的當中,這樣便能改變它行進的方向。這方法只有一部分可成功,以下方法才是最有效的:火漿河流凝聚成許多大石塊,形成一種硬的外殼——一條運河,把自身約束在內。在這個約束之下,熔岩要保持著它的流動,繼續它的吞噬前進。於是他們想,假使挑揀一個適當的地點,把這些天然築成的溝河鑿開,這樣便能爲岩https://www•hetubook.com.com漿開一條橫過鄉野的新路線,改變它向城裡行進的方向。有一百多個這樣機警勇敢的人,跑到離火山不遠的地方——火河的上游,用鐵錘來攻打河岸,這地方熱得很,每個工人最多只能打兩三下,便要退下去休息透氣了。雖然如此,他們後來終於在那堅硬的石岸上,鑿開了一個裂口,那岩漿便照著他們預見的那樣,從這個缺口裡流出去了。加塔尼亞城得救了,但還是遭受一個很大的損失,因爲流進市鎮的岩漿已經毀壞三百間民房、幾座宮堡和幾座教堂了。在加塔尼亞城之外,這次悲慘的災難,把方圓二十至二十五公里的地域,蓋上了一層熔岩,有些地方甚至厚達十三米,並且毀壞了二萬七千座的房屋。」
「加塔尼亞將會被全部燒光,那是毫無疑問的。到今日,被它燒成灰的遺跡,一定埋在一層冷卻的熔岩之下,並且這個被毀滅的大市鎮,除了它的名字之外,一點都沒有殘留了。三、四個鎮定的人,喚醒了驚恐人們的勇氣;他們希望上天會幫助他們的虔誠,並且預備犧和-圖-書牲自己的生命,他們阻擋了這次可怕的災禍。我的好孩子,在危險的時刻,我希望你們能夠仿效那些勇敢的人們;因爲,你們要知道,倘若人類的智慧想出來的東西是偉大的,那麼他的善心將是更偉大的。在我老年時,當我聽到人們講到你們時,你們將來所能做的智慧之事,將比你們所能得的智識,更讓我喜歡聽。我的小朋友,知識只不過是一個幫助人們的較好工具。當你們已經長大成人,自身也遇到像加塔尼亞人那樣的危險時,牢記著這句話。我要求你們能夠以此來報答我的愛和我講的故事。」
「昨天,」保羅叔叔第二天繼續講,「約爾問我,岩漿會不會流到火山旁的市鎮裡。下面的故事可以答覆這個問題。這是一個關於愛特那火山爆發的故事。」
約爾偷偷地擦掉眼淚。他的叔父已經看出,他知道他所說的話的種子,已經種在一塊適宜的土地上了。
「愛特那火山?是不是在那株『百馬大栗樹』所在處的西西里島上?」克萊兒問。
「啊呀!」克萊兒叫出聲來,「那些可憐的百姓都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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