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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實很怪!」房東搖搖頭說:「我這輩子還是頭一次碰到這種事呢。」
「我也姓安德森。」說著,艾絲塔也和那位小姐握了握手。
「沒錯。」小姐點點頭,莉娜已經快受不了她那副八卦嘴臉了。「大概是意外吧,我也不是那麼清楚。總之,之前住這裡的人告訴我,當時情況很慘,據說舒斯特太太哭了好幾個星期,還曾經因為喝醉酒從樓梯間摔下來,而那一段時間,她先生跟她兩人也常常互相對吼。」她聳聳肩說:「唉,這也是可以理解的。」
「非常感謝,」艾絲塔說:「我們不想再打擾您了。」說著,她朝莉娜使了個眼色,莉娜卻呆呆地靠著樓梯欄杆,還緊緊抓著扶手,彷彿這是她的救命物。
「嗯,」提爾曼又笑了笑,「那就沒辦法了。」他雙手一拍,彷彿表示談話就此結束。
「莉娜……」艾絲塔再度開口,接下來的話卻被一名男子的聲音打斷。
「我也是!」
「真怪。」艾絲塔也承認。
莉娜按了門鈴,當然沒有人開門,那裡甚至已經看不到芭貝特和塞巴斯提安的姓名了。
「嗯,哼,」她壓低音量,「我也是從在我搬來以前住這裡的太太聽來的……」她神祕兮兮地看著莉娜和艾絲塔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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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剛才說過,我連他們搬走了都不知道,也不知道他們是否有申請地址變更的服務。」她又聳聳肩,說:「我真的沒什麼可以奉告的了。」
小姐搖搖頭,說:「這段期間絕對沒有。」
「對不起,」一名中年男子邊走下階梯邊致歉。他身穿牛仔褲和T恤,頭髮還溼溼的,腳上趿著藍色布希鞋。「兩位按門鈴的時候我正在洗澡,所以得先穿好衣服。」之前「砰」一聲關上門的應該就是他。「提爾曼.克拉夫特,」他邊和艾絲塔與莉娜握手邊自我介紹,「兩位要找舒斯特夫婦?」
「房東呢?也許房東能幫忙?」
「不知道,」艾絲塔回答:「所以我們才會來這裡。」
「我們是來找舒斯特夫婦的。」莉娜的聲音在過道上迴盪,接著在更上方有門「砰」地關上,二樓則有人回應:「請上來!」
「有可能。」那位小姐答說:「屋主也住在這棟公寓大樓,在四樓。」
「哈囉,」說著,莉娜把一隻手伸向她,自我介紹說:「我是莉娜.安德森,這位是我婆婆。」
艾絲塔飛快地瞄了媳婦一眼,接著問:「您還知道什麼消息可以幫我們忙的?剛才說過了和圖書,我們有急事必須找他們夫婦談。」
「真的不多。」那位小姐的語氣中透著歉意。「我只知道當時他們兩人考慮過要搬走,好像要去國外之類的,不過我也不太確定。」
「所以兩位也不知道,我要怎樣才能聯絡到舒斯特夫婦了?」房東問。
「好吧,」艾絲塔開口,「我想,只好就這樣了。」她拍拍莉娜的手臂,轉身準備離去,但莉娜不肯這麼輕易放棄。
「這段期間?」艾絲塔又問。
「我的還沒有。」
他笑了起來,說:「位在愛斯布圖勒區的公寓非常搶手,不過我當然也想知道他們去哪裡了。我是說,有人突然就這麼斬斷一切聯繫,實在挺怪的。」
莉娜問:「是什麼事?」同時察覺自己因為神經緊繃而握緊雙拳。
「唯一的問題是,現在您沒有租金可收了。」莉娜反對克拉夫特的說法。
「哦,謝謝!」莉娜朝她點頭,接著轉身想上樓,卻被艾絲塔攔住。
莉娜問:「您知道芭貝特和塞巴斯提安去哪裡了嗎?我們有急事找他們。」
「您就是屋主吧?」莉娜問。
「嗯,」莉娜說。她猜這位小姐大概二十出頭,和芭貝特年紀可能相差十歲。「舒斯特夫婦完全沒有提到他們要搬家嗎?」
「確實和-圖-書是。」說著,莉娜察覺自己頭暈目眩,必須抓住樓梯扶手眼前才不會發黑。悄悄搬家、沒有通知任何人,連房東都沒有。莉娜確定可能性只有一個:芭貝特和塞巴斯提安抱走艾瑪,他們帶著她的艾瑪遠走高飛,人間蒸發,說不定跑到國外去了,而且沒有人,沒有任何人幫得了自己。
「他們有多久不住這裡了?」莉娜追問。
她覺得自己變成了化石,再也動彈不得。還有,她喉頭彷彿被一塊石頭堵住,淚水即將奪眶而出,再也克制不住了。救命!她在腦海中淒厲呼救,救命呀!快點來人救我啊!
「我太太和我,我們也有兩個小孩,」提爾曼.克拉夫特說:「如果我設想……」他甩甩頭,彷彿想把這種想法驅趕掉。「總之,舒斯特夫婦總是準時繳交房租,老實說,他們是很好的房客。他們把房子維護得很好,離開時屋況也無可挑剔,我完全沒什麼好抱怨的。」
那位小姐仍舊站在自家門口,好奇地觀看這對婆媳間的爭執。直到她被莉娜悻悻然的目光掃到。目光的目標其實是艾絲塔,但她仍然像做了壞事被逮到般嚇了一跳,含糊地咕噥了一句「再見」,就趕緊進屋去了。
「嗯,」他頭偏了偏,說:「該怎麼m.hetubook.com.com說呢?這幾年,舒斯特夫婦過得並不快樂,您知道嗎?」
「您好像並不生氣。」莉娜詫異地說。
「是你說要來這裡的。」說著,莉娜趕緊閃開她。
她們依言上樓,在二樓一戶住家門口,有名穿著運動服的年輕女性站在那裡。
「死了?」艾絲塔的語氣顯得極為驚訝,彷彿這件事她從沒聽說過。
那位小姐聳聳肩,說:「對不起,我不知道。」
他雙手微微一攤,似乎在表示歉意。「四天前,我在我的信箱裡發現了他們家的鑰匙,那時他們已經搬空了。就這樣,沒有留下任何消息,沒有新地址,什麼都沒有。」
「那就找他們的鄰居。」說完,艾絲塔便攤開手掌,將所有的門鈴按鈕一掌打盡。幾秒鐘後,電控鎖便有了反應,在婆媳二人踏進樓梯間時,分別有兩個不同的聲音詢問著:「喂?」一個來自二樓,另一個來自更上方。
兩人點頭。
「我需要的答案現在都有了。」
「走吧。」艾絲塔催促她,拉著她的手,硬將她從扶手上拉開,像帶著一名虛弱的老婦人般領她緩緩走下樓梯。
「那麼,芭貝特和塞巴斯提安也沒有通知您他們要搬走?」
「是啊,可惜我也不知道我的房客去哪裡了。」他露出友善的笑容
和-圖-書,顯然並沒有將房客不告而別放在心上。
「說不上是朋友,不過我們交情還不錯。鄰居的交情,比如互相幫對方收包裹、偶爾在樓梯間聊一下,就是這樣而已。」她笑了笑,穿著運動鞋的雙腳也前後輕晃著,說:「畢竟他們比我大上幾歲。」
莉娜和艾絲塔再次點頭。知道,這件事她們知道。
「我們想知道的,現在都知道了,」她說:「你這是要幹嘛?」
「我去度假兩星期,前天回來的時候他們就不在了。」她又聳聳肩。「我也很訝異,沒聽他們提過什麼。」
「我們過去按門鈴看看。」說著,艾絲塔便邁開大步穿越馬路,莉娜跟隨在後,心情彷彿有好幾噸重。她不想知道對面那層空蕩蕩的公寓意味著什麼,可能意味著什麼,她一點也不想知道。
莉娜問:「您有他們的聯絡方式嗎?」她自己雖然有芭貝特的手機號碼,但她很清楚,這個號碼當然不管用了。「他們有沒有留下新地址?比如轉寄郵件的地址?」
「您是舒斯特夫婦的朋友嗎?」艾絲塔問。
「是啊。」莉娜輕聲回答。她深深理解;不只這樣,她還能感同身受。
「應該是發生了相當悲慘的事,」那位小姐繼續說:「他們兩人曾經有過一個孩子,只是後來孩子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