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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著告訴你

作者:麗莎.嘉德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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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六 第二十四章

星期六

第二十四章

「你怎麼會有我的號碼。」
「好吧,」她不耐煩地說。「那是什麼?」
「我們得再調查這件事。」
這時,D.D.不禁感覺怒意四起。「嘿,現在——」
奈爾先暫停和法醫組同仁調情,與每位相關的工友面談,但是得到的結果也大同小異。沒錯,有位工友瞥見一個穿著綠色手術袍服的小身影繞過角落,發現她的身後拖著一條繩子,覺得有點奇怪但並沒有追究,因為他還有其他工作要做。
D.D.雖然大言不慚,但她和組員們還是在五點過後不久便離開醫院,他們四個人已經三十六個小時沒有闔上眼了。從犯罪地點、上升的死亡人數到問訊的工作,這些天,工作不停地增加,簡直要把他們給累垮了。或許他們可以把握這四、五個小時,好好睡一覺,再回到戰場上。
艾利克斯把手伸過去,摟著她的肩膀。「今晚和妳預想的不同,原本只是執行搜索的例行任務,沒想到最後卻得處理屍體。」
「我以前從沒遇過這種狀況。有時我領導團體冥想時,會遇見特別明顯的邪惡能量;但是通常群體聚集的力量,光明能量的指數,讓我能面對負面能量,並且把它逼回狹小而不顯著的空間。這回情況卻逆勢發展,黑暗召喚著黑暗,那能量滋長著,蓄勢待發。我獨自一人,毫無準備,無能為力。」
「那它會打繩索嗎?有明確的地點嗎?」
D.D.想起昨晚的畫面,一個九歲小女孩的屍體,孤孤單單地吊掛在繩索上晃來晃去的樣子。還好D.D.不需要去勘察靈界現場,目前手上的工作就夠她忙的了。
「真的。」艾利克斯說,然後他把車開離路邊,尋找著停車位。
「妳知道誰最有可能把全家人屍體抬到外面?」艾利克斯說。「像個運動員,擁有高大的身材與力量,屬於精壯型的那種人?」
「丹妮爾.波頓以為你認識她,」D.D.再次套他的話。「你知道的,就是波士頓精神病房那位護士。」
「我們是成熟的人了,應該可以說好不脫衣服。」
「她是個有故事的人。」
他沒有立刻回答,也許安德魯又回到他的靈界了。沉默中她突然想到,不如來問個問題,「提卡怎麼樣?」
前五分鐘,他沉默地開著車,這時她趁機把頭靠在溫暖的車窗上,閉上雙眼。就快要早上了,也許已經早上了,她可以睜開雙眼,看看太陽,但她還沒準備好。她需要這個時刻,內心感覺黑暗且從容自若的時刻。
D.D.嘆了口氣,視線轉回到她家的那棟建築物上。「如果我說你不准對我有不尊重的舉動呢?」
「病房裡的那幾位照護人員,尤其是健身教練克雷格。」和-圖-書
「健身教練是她男友?」艾利克斯的語氣流露出十足的興趣。
安德魯喀答一聲把電話掛斷。顯然她惹惱了萊特福特,不過也是因為他老講些她聽不懂的話。
身為犯罪現場的專家,艾利克斯整個傍晚都在電腦攝影室裡工作,然而房間裡並沒有留下足夠的具體證據——沒有血跡,沒有掙扎痕跡,也沒有不明的磨損、齒痕或是殘留物,只有繩索上劊子手留下的結。
艾利克斯笑了出來,他往北區駛去。「你覺得是他殺或自殺?」最後他問道。
「具體證據不足。」他說。
「確定只有用槍嗎?」D.D.問。「刀呢?或許她父親也有用刀把人刺傷?」
D.D.茫茫然地看著他。「誰?」
「我跟你說,他們是一對,而且她有祕密。」D.D.說。
「好,我們決定這樣的時候我想做對的事情。我想應該要有紅醬、家常義大利麵,以及一瓶高檔的香提葡萄酒。我想的是邊吃飯聊天,有說有笑,然後這樣一次又一次。這就是成熟明智的好處,我們知道美好的事物值得等待。」
「惡魔要奪走宇宙。」
「他當然說得簡單,他的意思其實是要多收一倍的費用。」
「確實和我想的不同。」D.D.同意地說。艾利克斯把手放回方向盤上,她感覺一陣失落。「我不是我的意思是該死的。前一刻我還在約會,下一刻我就趕到五口之家的陳屍現場,接著又一個家庭遭殺害,這次是六個人,然後這讓我們追查到精神病房,卻碰上一個九歲的小女孩上吊自敬,你不覺得很奇怪嗎?」
「無論如何,所有的線索最後都指向那間臨時照護精神病房,」D.D.強調道。「而那裡,所有的矛頭都指向丹妮爾.波頓。」
「希望是可以。」
廢物是沒辦法在重案組撐過一天的。
「我已經等得夠久了,」D.D.說。「你不懂。」
有攝影機就好了。但如同菲爾從警衛人員口中得知的消息一樣,醫院大部分只將攝影機用於主要樓層的出入口處,外加產科病房,電腦攝影室並不包括在內。
「我很擔心妳。」電話那端立刻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
「不准對妳有不尊重的舉動?」
「請告訴我,你找我做什麼。」
D.D.心想,肯定是什麼下流的夢。昨天晚上已經夠糟糕的了,加上她本能就不相信這種自稱為精神導師的人,所以她沒有多說什麼。「你找我做什麼?萊特福特。」
那她呢?她不確定自己的跡象是什麼。每次遇上緊急案件,她總覺得自己像是不眠不休;即使在最佳的狀態下,她都暴躁不安。也許她早在幾年前就已經把自己燃燒殆盡,https://m.hetubook.com.com現在什麼都無所謂了。天知道,她可以好長一段時間獨自一人,不需要擁抱,也不需要在早上醒來時依靠著另一個人,更不需要臉頰上的吻;她沒有養狗,不需要遛狗,沒有養貓,不需要寵牠;她甚至連個盆栽都沒種,沒有漂亮的綠葉來撫慰她的心靈。
「很高興聽妳這麼說。繼續說吧。」
「啊,但這是天賦……」
「別對丹妮爾生氣,」他繼續說。「如果沒有那些孩子,她會迷失自己;如果沒有愛,黑暗會完全將她吞噬。」
D.D.頓了一下,搜尋著相關的記憶,然後想起來在上次面談結束的時候,她遞了張名片給萊特福特,這是標準的禮貌程序——她早就忘記自己做過這件事了。
「丹妮爾。我比她自己更希望她能好起來。原諒是很困難的工作,讓她恨我比較簡單。」
「為時已晚?」
他猶豫了一下。「好啊,」他回答道。「我是很想上去,但還是下次吧,如果我們真想這樣的話。」
「是宇宙的構成有了什麼紛擾嗎?」她冷冰冰地說。
「它想要什麼東西。」
「我是個靈療師,我感覺得到。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妳的氣是亮白色的,現在已經轉為藍色。藍色令妳感到不舒服,紅色對妳而言較好,不過我自己喜歡白色就是了。」
「它有目的,這個目的賦予它力量。」
「完全說得過。」艾利克斯同意她的說法。
「以前發生過這種事嗎?」
安德魯的聲音突然一轉,他說:「妳很累了,昨晚對妳而言很難熬,我向妳道歉。」
他點點頭。「沒關係。有時,我也需要女人特意稱讚我。」
「安德魯.萊特福特。」
「幾乎肯定是,肯定有某種超出職務的關係。」
「真的嗎?」
「妳以為我是笨蛋嗎?」他突然說,聲音裡有一絲她以前沒聽過的尖銳。「華倫警長,我活在妳的世界裡,我總是得面對一些很難搞的人,也可以辨識那些對我心生懷疑的人。妳是個警察,對心靈治療沒興趣,妳的工作是評判,而妳很擅長這工作。」
「我知道妳醒著,我夢見妳了。」
「有時,我真的需要男人照顧我。」
D.D.張開她的雙眼,坐起來。「好問題,我也想問這個。」她嘆了口氣,重新調整自己的坐姿。「我說了提卡.索利斯的名字,沒套出什麼話。但是他肯定知道護士丹妮爾,他要我們不要對她太嚴苛,說心靈治療並不適用於每個人。」
「一位名叫艾德的照護人員全都告訴我了。對丹妮爾而言,還要面對像露西這樣的悲劇是何等痛苦啊!特別和-圖-書是每年此時,正好就是她家人的忌日。」
「是啊,我也知道,犯罪現場根本什麼都沒有,工友什麼也沒看見,爛透了。」
「怎麼說?」
「但你希望她好起來。告訴我,我會幫忙的。」
他猶豫了一會兒,她覺得這可有趣了。
「沒錯。」
D.D.安排了不同的重案組負責找尋人證,醫院也同意為精神病房啟動二十四小時安全警備狀態。趁著她的肩膀尚未鬆懈,腳步也還沒因疲累而踉蹌,D.D.趕緊下樓至醫院的大廳。
好好傾聽妳內心的天使,安德魯.萊特福特曾經這麼說過。
「安德魯,直說吧,你想要怎樣?」
「它有什麼目的?」
「事情不妙,」他最後說。「我不知道該怎麼解釋,應該說不知道該用什麼妳能懂的方法解釋。」
D.D.笑出聲來,這時,她突然覺得心裡輕鬆一點。
「我想丹妮爾.波頓是關鍵人物,」一會兒過後,D.D.喃喃自語地說。「我在質問那個護士的時候,她有點激動,她的上司凱倫和男友健身教練克雷格也立刻團團圍上。凱倫說,以前丹妮爾家曾經發生過很不好的事,所以,出於純粹的同理心,我們應該對她好一點。安德魯.萊特福特也說了幾乎一模一樣的話。」
「喔,我們當然會調查這件事。」D.D.把背靠在乘客座椅的椅背上。「真有趣,這可算得上是出於私人情緒的理由,你不是在結束拉勒克特案犯罪現場的工作之後也說過,兇手肯定是出於私人情緒的理由嗎?說犯下這兩起命案的人是照劇本演出的,犯案的動機可能是更私人的理由。」
「她對我很不滿。」
「我想要妳小心點,華倫警長。惡靈通常不是要什麼東西,他們要的是什麼人。」
這個晚上糟透了,她想回家,慢慢沖個熱水澡,然後倒頭大睡。
「確實可以這麼說。」艾利克斯贊成道。
「妳給我的,名片上印的。」
現在他們快抵達北區了。他把車慢慢停好,D.D.感覺疲憊,又得孤單一人回到那一房公寓的世界。又是個徹夜不眠的夜晚,緊接著又是個以義式濃縮咖啡開始的早晨。真的很糟糕,已經好長一段時間,只有義式濃縮咖啡能令她展露微笑。
但這時候她的呼叫器響了,她看了一下號碼,不知道是哪裡打來的。有鑑於這個時間真是超早,而且她自己也很好奇,於是她把號碼輸入手機,按下撥出鍵。
「那件事不重要了,反正連開始都還談不上。」她向他保證這點。
「警告我有邪惡的力量朝我們而來。」
「之前是……我錯了。」D.D.說。
「好多年以前,丹妮爾的父親殺了她母親、姊姊和哥哥。可能是因為和*圖*書失業,喝了很多威士忌,所以他開槍射殺了全家人,只留下她。」
「幹!」D.D.低聲說,然後把頭轉過去,瞪著窗外,早晨的陽光把天空染亮。
「他想做什麼?」
「提卡?」安德魯重複著這兩個字,他答得不錯。
艾利克斯什麼話都沒說,只是再次碰碰她的肩膀。
「你怎麼知道這些?」
「安德魯.萊特福特打電話來,」不久後她說,但雙眼仍閉著。
他微笑。「我也已經等得夠久了。」
她站在停車場的樓梯間休息一分鐘,擰著自己的鼻梁,等待最糟糕的時刻過去。她不在乎別人怎麼說——即使孩童命案令人難受,但只有等到哪天她感覺這一切不那麼難受了,才是她辭職的時候,顯然現在還不到。
「所以負面能量會勝利?」
「你看起來好糟糕。」她對他說。
D.D.再次撐著自己的鼻梁。「安德魯,你究竟為什麼打電話來?」
「提卡嗎?」
「所以你們倆認識。安德魯,你常常去精神病房嗎?」
最後她走下樓梯間,推開沉重的門,盡速走過那近乎空蕩的地方。她心想,獨自走過空蕩停車場時所發出的腳步聲,絕對是世界上最孤單的聲音,沒有任何聲音比得上。
「不,我是說缺乏具體的證據,一點細微的指紋都沒有,門把上、辦公椅上、電燈開關上,全都沒有留下這九歲小女孩的指紋,一丁點都沒有。很詭異不是嗎?妳仔細想想看,一個女孩打開門,轉開電燈,擺好椅子,但卻沒有留下任何指紋?」
「負面能量正在建立。昨天晚上稍早的時候,我去了趟靈界,發現有好幾處地方淨是黑暗,憤怒的情緒翻騰攪動著。我聽覺得到嗡嗡的聲音,那像是罪大惡極的震動聲,光明已經消散,我從沒見過這麼多的陰暗。」
「安德魯,你為什麼會這麼說?」
「惡魔總是想奪走宇宙,但這一次,我告訴妳,它贏了。」
「她受傷了,」他繼續說。「我感覺到丹妮爾的痛苦,那呼喚著我,只因那是如此沒有必要,但不是每個人都希望被治癒。我接受她的選擇,就像我也接受妳的選擇,妳永遠不會打從心底相信我說的話,等妳願意相信,往往為時已晚。」
她跟著他走到他的車子,把她自己的車留下,晚點再來開回去。
「邪惡能量不歸我管轄,不然你要我怎樣?」
她繞過一個大柱子,發現艾利克斯.威爾森在她的車子旁等著。她停下腳步,他們看著彼此。他的雙眼下有陰影,兩頰邊長了些鬍鬚,之前那件白淨的正式襯衫上也起了些皺摺。
「不一樣的。」他說。
我會下地獄。「你說,我會聽。」D.D.下定決心地說。
「所以我們現在有五名外https://www.hetubook.com.com加六名死者,再外加一名被吊死的,而他們某種程度上都有關聯,肯定有關。唯有如此,一切才合理。不過,當然啦,歸根究抵,沒有一個案子是合理的。你會怎麼看,兩起滅門血案,和一個上吊的孩子?」
「D.D.,這一點都不好笑。」
「有事要發生了。」
所以四、五個小時後,這命案現場可能繼續存在,但也可能就此消失。
「有事情要發生了,力量很強大,而且是有目的的。」
她呼出一口氣。「我不想一個人,好嗎?也許你也不想一個人。所以我們上樓去,在一起,至少是一起孤獨的。我會穿著我的衣服,你也會穿著你的襯衫,然後我們好好睡一覺。」
「約會?」艾利克斯間。
「有這樣的讚美就夠了,來吧,我載妳回家。」
「怎麼了?」
「應該說是『我們決定這樣的時候?』」她試探著說。
「你不覺得你打電話來的時間有點早嗎?」她靠在樓梯井邊的牆上,全神貫注地和他講話。
「沒錯,就在今天晚上。」
她好累,真的好難受,萊特福特說中一些事情了。
「丹妮爾的父親在殺了全家之後,留下她一個人;如果她是在模仿過去的傷害,犯罪現場不是該留下一個倖存者嗎?」
「好,就這麼說定,我接受。」
她得開始監視組員們,不能讓他們工作過度,她想著。尤其是菲爾,她無法想像那是什麼感覺,他們走過的犯罪現場就像是平常他哄小孩上床睡覺時的畫面;那時,菲爾總是沉默不語,這是他開始感到脆弱的第一個跡象。
「所以你在心靈之旅的途中被人踹了一屁股就是了?」
「妳還會再試一次嗎?」
「你是專家,你告訴我。」
突然間,換D.D.坐立不安了。「你說,我昨天晚上怎麼個難熬?」
「請叫我安德魯。」
什麼負面能量,邪惡力量,黑暗席捲。
「不了,單身漢一號早就被遺忘在路邊了。」
「是什麼?」
「那我可以向妳求愛示好嗎?」他問。
艾利克斯把車並排停在她的公寓前,D.D.看著這棟高大的紅磚建築,又看著其他幾十棟兩百年的紅磚老建築,然後她看著艾利克斯。
「那我跟妳說我知道她的祕密。」
「請問是哪位?」
艾利克斯對她微笑。「我對妳也有相同的感覺。」
「幹!」這單單一個字的背後,是無盡的疲憊感。
「想上來嗎?」她聽見自己問。
D.D.聳聳肩。「該死的,我只是一個低階警官,不是犯罪心理學家。也許她痛恨成為倖存的那一個,也許她決定要下手做對的事情,也許丹妮爾其實力壯如牛,這就能解釋她為何能一刀把丹妮絲.海靈頓及雅各.海靈頓般死,然後拖出去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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