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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著告訴你

作者:麗莎.嘉德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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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日 第二十五章

星期日

第二十五章

「叩、叩、叩。」
我們又跑了一會兒,我先投降認輸,煩悶的溼氣令人臉紅氣喘。伊凡也是一副熱氣沖天的模樣,所以我們撤回室內,享受冷氣的吹拂。我替伊凡倒了杯水,轉開《海綿寶寶》,讓他坐在沙發上。接著我回到露台邊,把孩童泳池放滿水。今天非常適合去海灘玩,但我沒有那麼勇敢;也或許我只是不想冒險破壞這一刻,所以我把兒童泳池放滿水。伊凡會再拿出幾輛玩具消防車和兩支超速衝鋒水槍來玩。他會又噴又灑,不停地玩水;我會坐在露台邊的椅子上,雙腳浸在冷水裡,感謝這片刻的輕鬆。
麥可領著他進入水池,伊凡爬進那池淺水,麥可又拿來包滿冰塊的毛巾,並輕輕擦著伊凡的鼻子下面,清潔一下。不久之後,伊凡的鼻子會腫起來,到時候他會有個大鼻子,不過那也沒什麼,因為我們見過更糟糕的狀況。
「雀爾西亞很想念伊凡,她覺得只有她出席婚禮而伊凡不出席,這樣很不公平。事實上,她說如果伊凡不出席的話,她就不當花童。」
「我現在很高,我個頭很大。」
「對他最好的選擇?」我倔強地說。
麥可聳聳肩,彷彿在說,那是要他怎麼辦?
早晨間的點心是蔓越莓舒果昔,吃完之後,我們坐在後院的樹蔭下休息,小鳥啾啾叫著,鄰居的貓咪追得松鼠倉卒奔跑。
「也很強壯。」
「因為雀爾西亞也很孤單,她也有麻煩,也飽受折磨。她害怕得要命,怕有一天自己醒來會像她哥哥一樣暴怒無常。維多利亞,這對一個小女孩而言太沉重了,而只要她還住在這裡一天,這些問題就會一直存在。我們的生活每天都是伊凡,但雀爾西亞也需要我們。」
「小夥子,還好嗎?」
伊凡看起來一點都不相信我們,但早上的事情也夠他累的了,所以他準備好安靜看電視,我轉開第四台,並送我的前夫至門口。
我看著我的兒子,然後做了所有母親會做的事。
他離開之後,我站在原地良久,手指碰觸著他親吻過的肌膚,好像這樣就能把他留在身邊。
伊凡若有所思地看著麥可。「是你離開我。」
「我上個星期讓他吃了五次安定文。」
最後麥可終於讓步。「是啊,小夥子,是我離開了,而我每天都想念你,每天都難過。我不想再像那樣難過了,所以我在這裡——」
「我會帶他去那位醫師的辦公室,」我說。「我會試著和柯汀醫師配合,如果這表示伊凡可以見到你和雀爾西亞,我就會這麼做。」
「擋路貓——」
「還好。」伊凡以混濁的聲音回答,大概是他的喉嚨裡還有血。不出所料,他走了兩步到露台外面後,又轉回來,吐出一大口血。
伊凡順從地踏出水池,去拿那輛較小的消防車,麥可和我繼續剛才的對話。
「他靜下來了,」麥可溫柔地說。「他比我預期的更能掌控情緒了。」
麥可並沒有馬上說任何話或是有其他動作,這點真值得讚賞。他就這樣讓伊凡踮腳尖跳躍、和_圖_書轉圈、尖叫、戳他或是在他旁邊吹氣。等剛開始的興奮感過去之後,麥可便輕拍伊凡的肩膀,他說:「嘿,你長高了。」
「我說了什麼?」我裝傻。
「哪一隻鬣蜥蜴?」
「他想念他妹妹,」最後我這麼說。「最近,他每天都要求說要見雀爾西亞。」我看著他,「他也想念你。」
我的身體仍然擋在門口,擋著麥可出現在我們之前的家裡。以前我懇求他見見我們的兒子,現在他在這裡而我卻不希望他來。他突然的出現會令伊凡情緒激動,毀了我們愉快的早晨;過去幾個小時還不錯,我不想就這樣結束。
「歷史頻道是他最愛的頻道,」我聽見自己說。「他知道所有與羅馬有關的日期、知名領袖、重要戰役。麥可,他很聰明,不可置信地聰明,但也出人意料地孤單。」
這樣和其他的受虐關係並沒什麼差別,我邊追著發出笑聲的兒子,心裡邊這麼想。每次暴力行為結束之後,我們總能享受短暫片刻和解後的愉悅心情。伊凡為了昨天的公園意外事件後悔;我也後悔,因為我讓自己的小孩服下過多藥物,而這一切只是為了和那個只想要我身體的男人上床。現在,伊凡和我都處於最佳狀態;我們需要這種時刻,否則我們都撐不下去。
「雀爾西亞的治療師認為——」
「你說你不是來吵架的。」
「請問誰在外面?」
「天啊!」麥可說。但他並沒有退避三舍,反而是進入備戰狀態。
麥可似乎也想到水,他梳了梳伊凡的頭髮——這也是個舊習慣,自然流露父親溫柔的手勢——然後打開未上鎖的滑門,手指著孩童水池示意。
「她的治療師,柯汀醫師,希望妳能帶伊凡過去幾次,只是彼此認識一下,等到伊凡習慣柯汀醫師和那個環境的時候,雀爾西亞就能一起出現了。她和伊凡可以見面,在受到管控的環境之下,他們應該都會覺得比較安全。」
「你怎麼能……怎麼能離開我們?你怎麼能那樣子放棄他?」
這時候麥可臉紅了,真是迷人,他臉上的表情說明了自己完完全全被一個六歲小孩的計謀打敗,徹底投降。我已經習慣憤怒的麥可、冷酷的麥可、沮喪的麥可,我不知道是什麼讓他變成眼前這個男人。
麥可走到伊凡身邊,準備說再見,但伊凡不接受,於是麥可開始跟他協商,說再陪他玩最後一回合超速衝鋒槍大戰,然後在父親離開之後,他也可以回去看歷史頻道。
麥可看起來有點困惑。「她當然有治療師,這是離婚協議的一部分。」
麥可聳聳肩。「可能得在週末,因為雀爾西亞要開始上學了。一個月兩、三次,或是隔週見面,每次一小時,然後再看情況調整。」
「謝謝妳。」
「例如?」
「我現在在這裡。」
「有時候是這樣沒錯。」我說。
「謝謝你。」我替伊凡說。接著我就不再說話了,我的喉嚨因為淚水而哽咽,而且我也不想說什麼蠢話,像是「我也很孤單啊」,或和-圖-書者更糟糕的「我還愛著你」。
我趕緊補充,「伊凡,他可以回來,你以後就會知道了。」
但我和伊凡坐在沙發上,他的雙眼盯著電視,下巴鬆弛,深深沉迷於電視中。我放鬆下來,早上的戶外活動太多了,導致我現在很想睡。也許等一下看完電視之後,我會帶他去吃冰淇淋,也許我們可以去人多的地方走走。
我畏縮了一下。「伊凡,」我盡可能平靜地說,「我剛剛幫你把小池的水放滿。你何不帶爸爸去看看你的小池子?」
我們三個人都沒有說話,像是回到了過去的模式,那就像根深抵固的舊習慣,如此自然地重現。永遠負責養育孩子的我,趕緊跨過去伊凡那裡,邊檢查他的傷勢,邊低聲安撫他;永遠負責補救的麥可,這時已經走到廚房,找了條毛巾包了許多冰塊。回來之後,他把冰塊放在伊凡的鼻子上。記憶開始倒帶,回溯至麥可和我肩並肩應付伊凡、養育雀爾西亞、努力奮戰的日子。他只是累了,怎麼能怪他呢?
然而麥可向他揮手示意要他別過來。「抱歉,小夥子,我們剛剛在談些工作的事情。嘿,我看見另外一邊還有輛消防車,也許那輛能幫忙出救援任務。」
起床後他出人意料地心情愉悅,我們騎著腳踏車在附近的社區繞來繞去。我們在路上發現了塗鴉用的粉筆,於是在某處車道上畫下一輛精緻賽車噴射著火花的圖。
麥可看了我一眼,我聳聳肩。伊凡這樣的小孩,做什麼事情都不會令人驚訝,麥可比任何人都清楚這一點,他應該要清楚這點。
那一刻,我望進他眼裡的那潭深水,我明白了。為什麼我的兒子如此平靜?因為他的內心已不再混亂;伊凡已經向惡靈投降,他讓惡靈贏得這場戰爭。
我無法再看著他,低頭看著露台地板,用意志力要自己不能哭。現在談的不是我,而是伊凡,讓他再次見到妹妹和父親,伊凡和他的妹妹可以重新擁有他們的部分家人。
「擋路貓。」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什麼時候?要怎麼做?要多久一次?」
「這不公平。」我低聲說。
「你覺得怎麼樣?」麥可問伊凡。「我可以再來看你嗎?」
「看我的肌肉!」伊凡尖叫著說,然後擺出一個健美先生的姿勢。
但是來不及了。我聽見身後傳來腳步聲,伊凡好奇的天性領著他走到入口處。伊凡的腳步聲停下來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他看見他父親了。我轉過頭,用意志力告訴自己,不管伊凡接下來做什麼,都要努力面對。
「我不明白——我以為你在這件事情上有不同的意見。」
維多利亞
這番話也是事實,但不知為何,卻讓人更難以承受。
「請問誰在外面?」
他伸出手,「我可以進去嗎?維多利亞。看看伊凡?或許討論一下?」
我得很專注才能把鑰匙插|進孔裡。我把注意力放在雙手上,用意志力告訴我的雙手不要晃動,家裡的前門倏地打開,我面對著m.hetubook.com.com我的前夫,並阻止他往前進。
「媽咪髒髒!」他尖叫地說。
「但你離開了。」
伊凡遲疑了半响,不確定父親是否會現在就離去並且永遠消失,但當麥可繼續站在約兩、三公尺遠的露台邊,伊凡終於感到放鬆,繼續忙著玩他的玩具消防車,然後我走到麥可身旁。
「爹地嗎?爹地。爹地!」
伊凡突然擋在我面前說,我虛應故事地笑了笑。擋路貓是他最喜歡的敲門笑話梗,目前為止,這個笑話已經講了三年,而且他永遠講不膩似的。我不在意,我早就預期這個夜晚會很長。昨天,他服了過多藥物,所以像這樣的夜裡,他總奮力發洩他的激動不安與沮喪情緒;但這次沒有,這次他一路睡到隔天早晨六點,這是他睡得最久的一次。
他平靜地看著我。「沒錯,她想要生小孩。沒錯,我確實很害怕。」
「輪到妳了。」現在他說。
伊凡還全神貫注地看著海綿寶寶和派大星發生什麼事情,我小心翼翼地走到前門去,往門上的小孔裡窺看。
麥可全身溼透了,他笑著宣告投降。「你變強壯了,」他告訴伊凡。「我要站在陽光下,等著衣服風乾。」
他點點頭,清清喉嚨,穿著棕色皮革船型鞋的兩腳動來動去,他很緊張。我對他的記憶夠清楚,辨認得出他緊張的跡象,但為什麼要緊張?
聽見我提起他的未婚妻,麥可整個人僵住,但並沒有退卻。「我的小孩也是她的小孩,她明白的。」
「如果成效不佳呢?如果伊凡發作,而且很嚴重呢?」
「那其他時候呢?」
「鬣蜥蜴還要親你!」我吼著說,並跟在他身後爬走著。這些日子以來,家裡後院比那些綠草還要髒,但我勇敢地越過色調不勻的草坪,跟在八歲的兒子後面,伊凡跑得夠遠,假裝一副拒絕讓我親的樣子。
麥可看著我,他頭一次看起來不再那麼遙不可及而且充滿怒意。他的樣子好疲累,也許他和我一樣感到疲累,也或者這只是我一廂情願的猜想。「我不是來吵架的。」他開口說話,語氣十分自然,我準備好聽他說話。「維多利亞,妳要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我已經接受這個事實。不管我們是否還有婚姻關係,不管我的意見如何,妳都是伊凡的母親,要做妳認為對他最好的選擇。」
這樣的畫面已經不至於令我擔憂,因為我見過更糟糕的狀況。
「超速衝鋒槍!」伊凡大叫著說。他拿起第一支槍,裝滿水,瞄準他爸爸。我等著麥可向他抗議,有所行動,保護他那燙得硬挺的襯衫,但他反而拿起第二支超速衝鋒槍。接下來十分鐘,他們父子倆你來我往,我回到屋裡,在安全玻璃門後頭看著這一切。
樓下的麥可與伊凡已經走進起居室裡,兩個人臉頰泛紅且全身溼透。
「我也沒想到我會不在這麼久。」麥可說。
「喵!」
「雀爾西亞有治療師?」
我看著那把削皮刀,看著自己的血滴下刀柄,流過他蒼白的手指,滲進棕褐色的沙發裡。現在和-圖-書我感覺好痛,狂熱而令人頭暈目眩的痛,我成覺到體內有什麼滴落,從被刺穿的重要器官滴落。
「回來。」麥可糾正他。「伊凡,我不住這裡了,不能留下來,但我會回來。」他看著我,向我求助。
「雀爾西亞還好嗎?」這是我唯一想得出對他說的話。
現在,麥可低下頭,看著他的皮鞋。「每個隔週週末,我也會在那裡。」
我們必須把他帶到兒童泳池,在那裡他可以潑水跳躍並且放聲尖叫,讓束縛著他的瘦弱軀殼不再緊繃。他會離開失序的軌道,沒有人會受傷害。
「我知道。」
「所以你已經重新開始了,一個全新的小家庭。她年輕嗎?她想生小孩嗎?這令你感到害怕嗎?」
「Et tu, Brute?」他大聲咆哮說。
也許這就是一種治療,也許這就是他們需要的。因為伊凡的情緒已經漸漸和緩下來,原本彷彿能粉碎玻璃的尖叫聲慢慢轉為小男孩開心的笑聲,也許最後一切都會沒事,也許今天會是我的幸運日。
「喔,天啊,維多利亞,我還沒那麼混帳好嗎?」他的聲音變得強硬。這時,伊凡立刻從水池邊看著我們倆,他有點緊張,似乎想要加入這場戰局。他會站在哪一邊呢?毫無疑問,肯定是他父親那邊。
我思考一秒鐘。「叩、叩、叩。」
「想給你抱抱的鬣蜥蜴。」我向前傾,越過中間的綠草,以一個大大的熊抱抓住伊凡,他接連發出咯咯的笑聲,並在我的手臂裡扭動著身體。
伊凡往前衝過門廳,穿過前門,像一道八歲大的閃電奔進父親懷中。面對突如其來的襲擊,麥可晃了一下,然後伊凡握住父親的手,圍繞在他的身邊跳舞,碰觸著他,戳他,拉他,一次又一次重複說著:「爹地爹地爹地爹地爹地爹地爹地爹地爹地。」
「我同意。但這次有像柯汀醫師這樣的專業人士在旁邊,希望可以努力降低風險,但是如果伊凡的情緒反覆無常……我們可以嘗試,也可以不嘗試,一切都是選擇而已。」
「沒錯,維多利亞,本來就不公平。」他猶豫了一下。有一瞬間,我以為他會再多說些話,可能會輕碰我的臉頰,然而那一瞬間就這麼消逝了。
我必須思考這件事。當然他說的也沒錯,以伊凡這樣的小孩而言,沒有辦法保證什麼事情,我們應該要讓事情成功,但有些時候,我根本不明白何謂成功。
於是他們又開始玩。我回到屋內,走上二樓的大浴室,潑水洗臉,這時才發現自己的頭髮糾結,襯衫也染上伊凡的血,兩邊膝蓋髒兮兮的。沒關係,反正麥可與美蘭達,美蘭達與麥可,這兩隻幸福的愛鳥只管棲息在他們的樹上,親——親——。
「把和*圖*書他們綁在一起是不對的。」我說。「再次重新讓他們進入彼此的生活,只會再次遏止他們的關係。」
麥可並沒有說再見,只是轉過來,輕輕在我臉頰上留下一吻。
「離——開。」伊凡語氣平淡地說。
好美的一天,我心想。能這樣結束還真是快樂的一天。
「鬣蜥蜴。」
「當然啦,不過,維多利亞……」他攤開手。「替妳自己想想……妳怎麼能過這樣的生活?偶爾會有這樣美好的時刻沒錯,但是大部分時候,妳都焦慮不安,每天的重心就是在拖延無可避免的情緒爆發,或是在收拾殘局,妳完全沒有自己的時間,也沒有時間和女兒相處。雀爾西亞很想念妳,妳知道的。一個六歲小女孩需要的並不是母親每星期一個晚上的陪伴而已。」
「美蘭達對於這一切有什麼想法?」我尖銳地問。
我才剛放滿水,門鈴聲便響起來。我頓了一下,驚訝地愣在原地不動;我們的客人並不多,而且星期天也沒有快遞。
麥可嘆了口氣,放下雙手。「我試著找出中間地帶,為了雀爾西亞,為了伊凡,也為了我們自己。」
我看著眼前天色暗去,視線從邊緣開始模糊黯淡。
「你離開了。」
令人恐懼的鬼魂會勝利。
這時候的伊凡很迷人,傻傻的,是和我一起遊手好閒出門晃晃的伊凡,是我無法放手的兒子。
我展開手指握住他滿是鮮血的雙手,然後在黑暗佔據我之前對他說,「沒事的,伊凡,一切都會沒事的,我愛你,我永遠都會愛你。」
這時,我突然感到一股刺痛,從側身延展開來,我伸手下去想把那感覺拂去,然後發現一把刀柄插在我的肋骨間。我兒子的手上拿著那把刀,我兒子,我可愛的兒子,怒不可遏地看著我。
麥可站在門外。
伊凡並沒有哭。他好開心,因為他親愛的爸爸出乎意料地回來看他,他不會流淚的。他的情緒激動,像是要飛奔至月球之外三個星球之遠的地方去,外太空也是沒有眼淚的,只有無處不見的黑洞。
我總是覺得那一刻到來的時候會是在深夜。伊凡會狂吼亂叫,我跳起來飛奔到走廊或衝上樓,我可能會跌倒,或者就慢那麼一步。我會倒地,情緒激動的兒子則撲到我身上。
「早安,維多利亞。」他的語氣十分生硬。他穿著夏季的上班族休閒服,Brooks Brothers的卡其色短褲,漿得硬挺的襯衫,釦子全部釦上,搭配一條帶點黃綠色的領帶。他活像從男裝雜誌走出來的人,十足金融界鉅子的裝扮。
伊凡喜歡我的建議,他踏著歪歪斜斜的腳步回到屋裡(這肯定是他情緒激動的跡象),直直地往玻璃滑門跑去。然而,處在興奮的當口,他忘記把門拉開,反而直接撞上玻璃,整個人彈飛至地板,撞到鼻子,鮮血噴出來。伊凡爬起來,用右手掩住鼻子,接著再次嘗試越過堅硬的玻璃門。由於已經飽受驚嚇,所以這次他停下來仔細思考。
「我想了想妳說的話,」他忽然說。「關於伊凡和婚禮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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