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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相

作者:希瑟.古登考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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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爾姆

查爾姆

「當初怎麼會取查爾姆(charm,意同護身符)這個名字?」賓克斯開口問道。
「他可能在嗑藥吧。」查爾姆冷道。芮妮面色僵硬。
「問我媽,那是她想的。」她沒好氣,但還是盡量努力不要失禮。
查爾姆想起來了,那天她在書擋書店窗戶裡看到的那女孩。確實是艾莉森.葛蘭,那個殺死自己親生女嬰又棄屍的兇手,出獄了,她回到了林登佛斯,而且。不知道為什麼找到了約書亞。
大家開始陸續從教堂裡出來,也開始擠到她們母女中間,他們擁抱查爾姆,告訴她蓋斯是多麼以她為傲,總說她何其聰明,而且將來會有偉大的成就,一定會是個好護士。查爾姆又開始哭了。芮妮此時又有驚人之舉,她奮力擠回去,把手搭在查爾姆的肩上,緊緊摟著她。「好了,查爾姆,別哭了。」芮妮柔情低語。查爾姆滿臉淚水,抬頭望著母親,發現她講這些安慰之詞的時候,眼光也根本沒看著她,只是在偷偷打量著周邊的人群。
「媽,我不想和你吵架。」查爾姆揉著自己的眼睛。
「因為你是我的幸運星。」芮妮拿出了香菸和打火機。
芮妮一路跟著她,走下教堂的陡階,「還有你哥哥……」芮妮開口,查爾姆猛抬頭,四處找尋克里斯多夫的蹤影。
「喂,你嘴巴給我放乾淨點!」芮妮在她背後大吼。
「好和-圖-書啦,大家不要這樣,」賓克斯想要緩頰,「今天大家都不好受。」他順勢握著芮妮的手,似乎的確讓她平抑了怒火。
「謝謝關心。」查爾姆真希望這兩個人趕快滾。
彌撒結束之後,芮妮等在後頭,想要給查爾姆一個擁抱。但是她對於母愛的渴求在此刻已全然消逝,母親趨前,查爾姆卻只是躲開,芮妮其實想知道蓋斯的遺囑內容,搞不好他有留給她一些東西。
查爾姆躲開媽媽,轉而找珍講話,「可不可以搭你的車去墓園?」
「唯一的文化差異,就是你去睡了別的男人。」查爾姆大聲頂撞,隨即扭頭離去。
「沒有,但是他有打電話。」芮妮回答她,但眼光非常鬼祟,珍與桃樂絲保持禮貌、站在遠處,刻意讓她們母女能夠好好說話,但此時查爾姆卻希望她們能靠近一點,趕快來解救她。「你哥哥又提到了你。你高中時候的事情,好奇怪。」
「查爾姆,你也知道我跟你爸爸相處不來,」芮妮的聲音裡充滿抱怨。「他在外頭亂搞。而且還打你哥哥。」查爾姆翻了翻白眼,很是氣餒;她的母親總是搞錯重點。
蓋斯的葬禮,既悲傷又美好。查爾姆穿著新買的洋裝與高跟鞋,覺得自己的模樣很愚蠢,不過,她這身打扮是為了蓋斯,感謝他這些年來為她所做的一切。這套洋裝不是很適合她,而m.hetubook.com.com且,這雙高跟鞋也害她走路一直搖搖晃晃。等到查爾姆坐在教堂長椅、沒有人看得到她的時候,她趕緊偷偷把鞋子脫掉,讓腳趾在長毛紅地毯上好好休息。珍與桃樂絲陪她一起坐在教堂的前頭,後頭有好多人,查爾姆不知道居然會有這麼多人出現、送蓋斯最後一程,大部分是他消防隊的朋友,好多人都在頻頻拭淚。
「我什麼都不知道。」查爾姆回答之後,隨即步出教堂。寒冷的陰天,查爾姆希望等到蓋斯下葬之後,就此能夠雨過天晴。
但是芮妮沒理她,嘴角依然叼著菸,「打從你出生之後。一切都很順。結了婚,有個小房子。至少這樣過了好一陣子。」芮妮聳聳肩。查爾姆看著媽媽。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明明自己是她的女兒,但兩人的個性卻天差地遠。在查爾姆小時候,芮妮總是很容易就開懷大笑,似乎沒有任何事情會讓她憂煩。她從來不擔心錢或是帳單,也不管家裡的食物是否足夠,只有等到你偷偷近身觀察。才有機會看到她眼睛周邊的嚴厲冷峻。她是一個好玩的媽媽,但絕對不是個好媽媽。芮妮又笑了。但表情像是嘴裡含著藥丸。「然後就開始帶賽了。」
查爾姆看到她媽媽一個人過來,坐在教堂的後面,查爾姆很想生氣,媽媽居然有膽在蓋斯的葬禮現身,但她的和圖書怒氣很快就消失了。芮妮還是很漂亮,只是那一身打扮相當失禮,低胸黑色洋裝,再加上三吋高跟鞋。查爾姆發現賓克斯沒有陪同母親出席,算是對蓋斯的最後一點尊重。母親的決定讓她既驚訝又欣慰。這些年來,查爾姆已經習慣了總是有男人陪著母親,不知道為什麼,現在賓克斯不在她旁邊,反而讓母親看起來更為嬌小。查爾姆多麼希望母親能夠站起身走過來、坐在她的旁邊,她希望媽媽的手能夠擁住她的肩頭,她多麼渴求母親的安慰。
「你沒事吧?」芮妮也不禁懷疑起來,「你的臉色看起來好奇怪,你記得這個人嗎?」
查爾姆很早之前就學會一件事,想要激怒她母親的最好方法。就是盡量維持語調平和冷靜。「他真的很照顧我,所以把房子和存款都留給我了,他又給你什麼呢?」查爾姆還刻意停頓,加強效果,「沒有,什麼都沒留給你。」
「親愛的,不是啦,」芮妮趕緊解釋,「我的意思是。我就沒有自己的房子啦,當然,我還是會想念有自己家的感覺。」
但是芮妮依然坐在後頭的座位,查爾姆也沒有動作。神父說了許多蓋斯的趣事,讓大家都笑中含淚,蓋斯曾經是個快樂的人,無拘無束,查爾姆心想,要是沒有遇到母親,他會更自在吧,笑容也會更暢然。彌撒進行到一半的時候,她聽到母親獨特的hetubook.com.com哭聲,低沉又帶著氣音,查爾姆轉頭,發現母親正拿著手帕掩面哭泣,她就是有辦法讓自己連哭起來都楚楚動人。
「你以前有個叫胡安的男朋友?」賓克斯不敢相信。
「你可以和我爸住在一起,他有房子。胡安也有,那個叫雷斯的也有房子,還有。蓋斯也有房子。」查爾姆火大了。完全克制不住。現在他們身旁已經沒有人。只剩下珍在一邊等著查爾姆上車。
「他沒有辦法處理我們之間的文化差異。」芮妮揮揮手,她和胡安同居六個月的日子也彷彿一筆勾消。
「他人很好。」查爾姆還簡單補上一句。
芮妮附耳過去,「蓋斯之所以把你留在身邊,只是想要讓我回心轉意罷了,他以為只要對你好。我就會回去找他。」她一邊低語,一邊還抿著微笑。
「嗨,查爾姆小公主,」賓克斯故意開玩笑,他每次都是這樣。「很遺憾。你的……蓋斯……出了這樣的事。」
「喂,我哪裡像大便?」賓克斯很受傷。
「我剛才告訴過你了。我什麼都不知道。」查爾姆已經很不耐煩,傷心泣淚已經讓她的頭在犯疼,她只想要趕快擺脫媽媽的糾纏。
「我也不想和你吵。」她的額頭因為擔憂而出現了皺紋,「你看起來好累,你今天要睡在蓋斯家嗎?」
「不了,今晚我要住在珍那裡,然後再看看吧。」查爾姆回答,「媽,我們改hetubook.com.com天再講吧?」芮妮靠過去。給了她一個擁抱,賓克斯則是拍了拍她的背。正當查爾姆走向珍的車子時,芮妮又在後頭大喊,「查爾姆,前幾天我接到一個女孩子打電話找你,她說她和你念同一所高中。」查爾姆回頭看著媽媽,臉上充滿慍怒。
「他有來嗎?」查爾姆問道。她努力保持平靜,希望母親不要發現她的焦慮不安,一想到克里斯多夫會回到林登佛斯,和約書亞待在同一個小鎮。查爾姆的胃已經開始劇烈絞痛。
「聽起來是沒有嗑藥。」她一心為兒子辯護,不過卻迅速轉移話題。「好,蓋斯有沒有提到要怎麼處理那間房子?」
「媽。之後再說可以嗎?我現在只想趕快離開這裡。」
芮妮的雙唇在顫抖,「我畢竟還是你媽,你沒有權利這樣跟我說話。」
等到葬禮結束之後,芮妮又找機會擠到查爾姆旁邊,只不過這次身邊多了賓克斯。
查爾姆想要趕快離開這裡,遠離她媽媽和賓克斯,遠離這一排又一排的墓碑與蓋斯的孤單新墳,但是她的身體卻不聽使喚,她沒辦法繼續往前走,她只能站在那裡,嘴巴張得大大的,呆看著媽媽。
「她說她叫艾莉森.葛蘭,還說她剛回到鎮上,很想和你聯絡,我是記得這個名字,但記不得是哪一個了,她是你朋友對吧?」
「媽,不要在這裡抽,」查爾姆怒斥。「這是葬禮耶,拜託你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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