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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兇手

作者:米克.約斯 漢斯.路森菲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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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第十七章

「你們用這個監聽誰?」
「子彈幾乎等於指紋!」
瓦妮雅有預感,這應該是雷格納.葛洛斯最後一次主動配合了。
「假如羅傑跟某人約好在汽車旅館見面,這時他鐵定得改變計畫。」瓦妮雅看看瑟巴斯欽,後者起身,開始繞著會議室接著說下去。
「雷格納瞬間回神過來,明白自己幹了什麼傻事。他驚恐地四下張望。沒人走過來。沒人看見他開槍或聽見任何聲響。還有機會全身而退,他說不定能死裡逃生。」
「所以,這所秉持基督價值與基督思想的私立預科學校校長是同性戀。」托克定神注視他的組員。他在他們眼中看見全新的力量,這股力量滲透整個房間。「為了掩蓋這個事實,不難想像他投入多少心力,處理得多面面俱到、滴水不漏。」
「槍櫃的鑰匙我掛在清潔用品櫃裡,靠右手邊。但我必須堅持,請你們絕對不能驚擾左鄰右舍。不能派制服警員,不可以閃警燈。我在社區裡可是受人敬重的人物。」
他們五個都能感受到瀰漫在空中的期待。他們分辨得出來,滿心歡迎。每當調查有突破、有進展,每當案情漸露曙光、依稀可見水落石出的終局,他們總會察覺到這股氣氛。幾天下來,每條線索、每步推理都把他們帶進死胡同,但雷格納.葛洛斯在汽車旅館與人幽會的新事證宛如一塊全新的拼圖,讓他們起死回生、繼續追索。目前看來,這塊拼圖似乎與大部分的線索都能吻合。
「柏格曼在那後面?」語氣盡是嫌惡,無法抑制,瓦妮雅再度選擇不回答。但葛洛斯說對了:瑟巴斯欽的確站在隔壁監看偵訊,如此才能在必要時直接告訴瓦妮雅他的簡要分析。不要瑟巴斯欽在場是全組的共識。然而就算沒有瑟巴斯欽在一旁激怒他,光要讓雷格納.葛洛斯這種極度自制的人打開心房就已經夠難了。
「所以,雖然羅傑的死是意外,但他打算用更冷血的謀殺掩蓋事實,不讓別人發現都是他幹的?」
「我在那裡,在那裡跟法蘭克見面。這點我完全不否認。但我必須否認到底的是妳說我跟他發生性行為及那晚我在那裡見到羅傑這兩件事。」
「所以您拒絕讓我們檢查您的槍?」
「問他法蘭克的事。」瑟巴斯欽對麥克風下指令。他看見偵訊室裡的瓦妮雅神色一亮,朝鏡子瞥了瞥。瑟巴斯欽鼓勵地點點頭,彷彿她真能透過鏡子看見他似的,瓦妮雅向前抵著桌緣。
瓦妮雅和托克交換眼神。雷格納.葛洛斯很行。承認有憑有據的事實,其餘一概否認。他們太早抓他來了嗎?事實上,目前他們手上有的只是間接證據:祕密性關係,槍枝俱樂部會員,值得桿衛的社會地位。這樣還不夠嗎?
「我住的是獨立式住宅。」
「我們可以押著你走一趟汽車旅館。」
隔壁房間的瑟巴斯欽也在想同一件事。葛洛斯明顯有心理方面的問題,這點他們從他的假道學與種種強迫行為得到印證。這麼多年下來,不難想像他早已架好既深且幾近穿不透的心牆,抵擋所有他認為醜陋、不友善的舉動。瑟巴斯欽認為,雷格納.葛洛斯無時無刻不在權衡得失、分析敵我:一旦做出決定,他會設法扭曲現實以符合他所做的決https://www.hetubook.com.com定,使之成為真實。當他說他和法蘭克.克雷文並未在汽車旅館發生性關係時,他說不定根本不覺得自己在說謊。他深信不疑,所以他們可能得拿到照片才能逼他承認。但他們偏偏沒有影像證據。
「他怎麼了?」
譏諷。瑟巴斯欽在隔壁房間無奈嘆息。葛洛斯又找回自信了。他已經知道他們沒有充分的證據,拿他沒轍。照這樣下去他們什麼也問不出來。在偵訊室裡,托克試圖力挽狂瀾。
「我們的看法是:當時羅傑正朝汽車旅館的方向走,因為剛才跟李奧納.朗汀起衝突而忿忿不快。他的臉受傷流血、自尊受創,他用夾克袖子擦眼淚。接著他轉進汽車旅館前廣場,準備去見他原本約好要見的人。這時他突然停住。旅館某間房的某個動作起他注意。他抬頭一看,看見校長。雷格納.葛洛斯轉身面向他剛走出的房門,後面伸出一隻手把他拉過去。門口出現一名羅傑沒見過的男士,傾身吻了雷格納的嘴唇。雷格納可能反射性地掙扎了一下。然而就在羅傑躲進一旁的陰影時,他看見雷格納放棄抵抗,幾乎立刻回應。一吻結束,房門再度關上;羅傑四下張望,神情警戒。」
「我想暫時問不下去了。」
「雷格納衝到少年身邊。在車燈光束中,看著鮮血從少年背上的彈孔汩汩流出,雷格納頓時明白兩件事。」
「今天早上四點你人在哪裡?」
「我以為我們是。但是就我剛剛聽見的,我開始懷疑我們是不是朋友。」
瓦妮雅選擇不回答,俐落地將塑膠片塞進耳朵。葛洛斯轉頭,瞪著牆上稍微過大的鏡子。
「我們通常都是利用法蘭克回家路過韋斯特羅斯的時候,小聚一下。約在汽車旅館比較方便。」
「沒有。」
他們太快出手了。
「有可能。」
「你們有嗎?」
「正好相反。要看儘管看。愛看多久隨便你們。」
隔壁房間,瑟巴斯欽兀自點頭。他們可以用時間地點牽制他。這一點明顯令他感到不舒服。非常不舒服。
「碰面做什麼?」這個問題是托克問的。葛洛斯把注意力轉向他。
「麻煩您。」
拉開與瓦妮雅的距離。
「最後,他將羅傑的屍體搬回車上,駕車至李斯塔沼澤棄屍。剩下的我們都知道了。」
葛洛斯瞟她一眼,讓她明白他完全看穿她的假好心,也很清楚她在威脅他。
光是請葛洛斯走出校長辦公室、踏出校門此等簡單程序,竟也費了好大工夫才完成,葛洛斯非常在意,再三確認旁人不會誤以為他遭警方逮捕。瓦妮雅也一再安撫他,表示他們既不會拿手銬,也不會有制服警員在一旁戒護,而且他會坐在沒有任何特殊標示的普通轎車的副駕駛座,同他們返回警局。不僅如此,當學校職員問起他要上哪兒去,瓦妮雅甚至還主動幫忙說明,說雷格納.葛洛斯乃是受警方之託,前往指認監視錄影帶拍到的幾名年輕人。他們從校門口的巨幅耶穌聖像底下穿過,校長向她致謝。
「不對,不是,不是的。根本不是這樣。」
「有。要看嗎?」
「殺人哪是面面俱到、滴水不漏,根本是自尋死路。」這句評論來自烏蘇拉。托克覺得https://m.hetubook.com.com她看起來好疲倦。這倒也是。畢竟她一整天都被綁在火災現場,釐清衛斯汀的死因,但他仍情不自禁幻想她是否跟他一樣,徹夜無眠。
「跟我說說法蘭克.克雷文吧。」
「他已婚,有三個孩子,他為何要撒謊說他千里迢迢跑到韋斯特羅斯跟男人廝混?」
「我們會盡快走一趟。」
「折騰一陣,雷格納終於把羅傑塞進他車裡。他無意傷害這孩子,但他不能就這樣放他走。不能讓他把他的祕密說出去,讓他毀掉他的人生。他們必須找出雙方都能接受的解決方法,用理性、成人的方式把情況控制住。雷格納漫無目的到處亂繞,緊張兮兮、滿身大汗。他愈開愈偏僻,後座還有個失去意識的孩子。他拚命想,想著該怎麼擺脫這個麻煩狀況,想著當他的學生醒來,他該如何向他解釋。雷格納奮力想控制這場噩夢,結果羅傑剛好在這時候醒來。雷格納還來不及發表他冷靜、理性的演說,羅傑便猛地撲向他、一再狂毆他。雷格納不得不踩煞車。車子滑向路邊停下。雷格納想讓少年冷靜下來,但徒勞無功。這會兒羅傑已經不止要把他和男人搞在一起的事說出去,還要控告他意圖綁架虐待。羅傑推開車門、踉蹌跌出,雷格納根本來不及反應。羅傑氣呼呼地站在燈光微弱的街上,試著搞清楚他人在哪裡;這裡到底是什麼鬼地方?那個噁心的變態要把他帶到哪兒去?飆升的腎上腺素讓羅傑忘了害怕。車燈打在他身上,拖出兩道長長的陰影。雷格納蹣跚下車,追著他吼,但羅傑唯一的反應是對他比中指。雷格納徹底絕望。他可以看見他的人生即將崩潰。必須阻止這孩子。他無法思考,完全依本能行動。他掉頭往回走,打開後車廂,拿出獵槍。熟練的雙手迅速舉槍瞄準,鎖定飛快逃離的少年,扣下扳機。少年倒地。」
「根本沒這回事。上星期五晚上我沒見過羅傑,我已經跟妳說過了。」
「你們做這種事不需要搜索票什麼的嗎?」
「你認識他吧。」
「正是如此。」
「這又是做什麼?」他是真的驚訝。瓦妮雅敢說這個反應是真的。他們盡全力瞞住媒體,沒讓消息走漏出去,因此除了兇手外,沒有人知道羅傑是遭人射殺。如果葛洛斯認為托克的要求合情合理,或者拒絕接受——這樣更好——那就幫了大忙了。
「他要怎麼合理化這件事?」比利納悶。「我是說,他不會良心不安嗎?」
「好啊,愛搜什麼儘管搜。反正愈快讓你們明白我沒害羅傑愈好。」
「我們一定會盡力做到。」
「他抓住羅傑,將他移往路邊、拖進草叢。雷格納回車上找了一把刀,跨在屍體上挖開彈孔。此刻的他彷彿開啟自動導航模式,沒怎麼多想便一刀剜下心臟,取出子彈。瞪著掌中這枚沾滿鮮血、造成如此嚴重傷害的小小金屬,他的表情應該稱得上訝異吧。接著他低頭看看屍體。雖然子彈已經移除,但他最好還是設法掩飾少年遭射殺的事實,讓他看起來像遭人持刀殺害。在這一刻,求生本能凌駕理智,於是雷格納舉刀揮下、瘋狂亂砍。」
「羅傑偷偷溜進停車場。當雷格納前來取車,羅傑好整以https://m.hetubook.com•com暇地在車旁等他,臉上還掛著傲慢的微笑。他直接攤牌,把他剛才看到的都告訴雷格納。雷格納全盤否認,但羅傑緊咬不放。要是真的什麼事也沒有,那麼就算他說出去也沒無所謂,不是嗎?羅傑看著雷格納絞盡腦汁想擠出解決辦法。眼前的情境給羅傑極大的快|感。剛才李奧讓他吃癟,這會兒換他給別人吃癟。這種感覺真好。他看著雷格納冷汗直流。就這麼一次,換他看別人受苦。現在他是強勢的一方。羅傑表示他當然可以不把校長的愛情小冒險說出去,不過代價可不便宜。他要錢,很多錢。雷格納拒絕了。羅傑滿不在意,反正不出十五分鐘,這件小事就會在臉書上流傳開來。雷格納明白他就快失去一切、全盤皆輸。羅傑掉頭離開。停車場空無一人。光線昏暗。羅傑誤判情勢,不明白雷格納可能付出的代價有多大,竟放心地背對他——於是雷格納敲昏羅傑,羅傑癱倒在地。」
「不是這樣是哪樣?」
葛洛斯並未立刻回答。他從容地扯扯襯衫袖口,好讓白色的袖口精準露出外套袖口半吋;接著他往後靠,冷靜看著托克與瓦妮雅。
「你知不知道他住哪裡?」
「我放在書桌第一格抽屜。你們現在要去我家嗎?」
瓦妮雅把錄音筆放在桌上,陳述在場人員與筆錄時間。接下來,她開始解釋他們是如何透過監視錄影帶找到雷格納,並據此提出葛洛斯和羅傑在汽車旅館外相遇的推論。剛開始,校長只聽不說,臉上沒有表情;當瓦妮雅提到「汽車旅館」時,他才首次有了反應。然後他搖頭,不發一語,兩手交疊抵在胸前,上身往後靠向椅背。肢體語言顯示他正在拉開距離。
「瑟巴斯欽和瓦妮雅已經把案情大致拼湊出來。現在我們專心聽,看看有哪些事實或證據與案情不符、或解釋不通的地方,各位說怎麼樣?」
「這個嗎?」瓦妮雅秀給葛洛斯看,後者點點頭。「這是耳機。」
「雷格納.葛洛斯曉不曉得羅傑.艾瑞森經常去找彼得.衛斯汀?我們能確認這一點嗎?」不難理解烏蘇拉何以緊咬衛斯汀這條線不放。
瓦妮雅拈起一枚造型特殊的小塑膠片。「那是什麼?」葛洛斯問。
「我們要看一下你名下的幾把槍。」
「但我們不是假設殺死羅傑.艾瑞森的人也是殺害彼得.衛斯汀的兇手?」烏蘇拉質疑,「應該不會有人認為這也是意外吧?」
「為什麼不約在你家?」
「這點我們會查出來。」托克迅速切入,以免這份新竄起的熱忱引致他們跳過問題、直下結論。當調查來到這個階段,想把每塊拼圖都塞進合適位置、冀求水到渠成的渴望是非常強烈的;因此,拉韁繩、踩煞車變得相當重要。你得分析大家真正知道什麼,分析哪些只是可能、哪些有可能,以及還有哪些地方尚未理出頭緖。
「希望你們不會食言。」他再度坐下,盡可能舒服地靠著椅背,並且再一次疊起雙臂。瓦妮雅和托克迅速互看一眼。瓦妮雅再飛快瞄瞄鏡子。瑟巴斯欽把麥克風貼近嘴邊。
「從一開始就沒有哪個人注定要死。」瑟巴斯欽從水果籃裡挑了顆梨。他咬下一大口m.hetubook.com.com,發出好大的聲響。
「您有手機嗎?」
「這樣的話,我們想到您的獨立式住宅看一看、繞一繞。」
「在我家。在睡覺。我有個小小的壞習慣,我在早上四點左右通常會嘗試小睡片刻。怎麼著?問這幹嘛?」
烏蘇拉點頭,寫在記事本上。從他們找到羅傑以來,這幾天頂多小雨兩、三滴;不過,一想到命案已經過了整整一星期,停車場又有這麼多車進進出出,要想找到蛛絲馬跡未免太過樂觀。但她還是會走一趟,設法瞧瞧。說不定那少年或校長掉了什麼東西在那裡……
「我們也想去您的公寓瞧一瞧、繞一繞。」
雷格納.葛洛斯頻頻搖頭,上身前傾,伸出修剪整齊的十指作勢否認——這個動作導致他朝坐在辦公桌對面的瓦妮雅送出一陣HUGO BOSS的微弱香氣,以前強納森刮完鬍子也是用這個牌子的鬍後水。她不經意想起。不過這大概是這兩個男人唯一的共同點。瓦妮雅才剛說完案情假設的第一部分——也就是推測葛洛斯在汽車旅館外和羅傑對上,結果引發衝突。瓦妮雅言之鑿鑿,校長堅決否認。
他們選定三間中的一間偵訊室,葛洛斯婉拒咖啡、水、喉糖與法律援助,他和托克是第一次見面。三人面對面坐下來——托克、瓦妮雅坐一邊,葛洛斯坐另一邊。葛洛斯先用手帕把髒兮兮的桌面擦拭一遍,這才容許自己把手臂靠上去。
「大概他視自己為某種至高無上的存在吧!不一定是為了保全他自己。他或許深信,要是他被抓了,往後將有更多人受害。所以他願意受苦犧牲。他可能把這當成其他人都做不來的工作,或是必須完成的使命。不計任何代價。」
「其實我只是反問你。因為答案非常明顯:我們知道你上個星期五晚上九點三十分人在汽車旅館。」
葛洛斯轉向瓦妮雅。那一瞬間,他臉上的表情彷彿在說這個主意令他想吐。他上身微彎,鎖住她的視線。
「不是這樣是哪樣?」
「我依然堅持羅傑的命案不是事先計畫好的。不過,我們要面對的是一個想盡辦法、為了脫身無所不用其極的嫌疑犯。」
「學校跟他的診所簽約,所以是的,我認識他。這他跟這些又有什麼關係。」
「如果屋主不同意我們這麼做,我們才會去找檢察官幫忙。」瓦妮雅明白校長的合作態度應該不會維持太久,因此她決定用點技巧:表面體貼,暗地威脅。
「那麼,敢問您是怎麼知道的?」
「不對,不是,不是的。根本不是這樣。」
「不知道。我們只有工作上的聯繫,沒有私交。」葛洛斯突然閃過一個念頭,再次傾身向前;「難道妳認為我跟他也有性關係?。」
瓦妮雅點頭、報時、關掉錄音筆。她轉頭對上托克的眼神,明白他倆正在想同一件事。
「我想,該是找雷格納.葛洛斯聊一聊的時候了。」
拉開與眼前這個情勢的距離。
即便如此,他依然沒有回答瓦妮雅的問題。不用說,她才不打算放棄。
葛洛斯站起來。瓦妮雅和托克全身一僵。但葛洛斯只是把手伸進長褲口袋,掏出一小串鑰匙。三把鑰匙。他把鑰匙放在桌上,穩穩推向瓦妮雅。
「他一定知道。」比利看看大家,尋求支持。「我的意思是說,衛斯汀和和_圖_書學校有合約關係,所以他理當會通知校方誰去看他的門診。照理說學校有付他錢吧。」
「申請搜索票要好幾個單位審核。當然,見過申請文件的人愈多,細節就愈容易走漏出去。」
「你們不是好朋友嗎?」
「他說謊。」
拉開與她陳述的事件的距離。
眾人一致點頭。托克轉向瑟巴斯欽,瑟巴斯欽比個小手勢、暗示瓦妮雅可以開始了。她低頭瞥瞥資料,朗聲報告。
「根本沒這回事,上禮拜五晚上我沒見過羅傑。我已經跟妳說過了。」
「他是我在槍枝俱樂部的老朋友,我們偶爾會碰面。」
他確實說過。約莫一個鐘頭前,在他們把他從學校帶走的時候說過。當瓦妮雅和比利現身校長辦公室,他看起來又累又不耐煩:聽完兩人的來意後,他疲倦的神情逐漸被受傷與不理解取代。他們該不是認真的吧?他們怎能暗指他跟這樁悲劇有關?但他們確實可以。在他倆要求他隨同至警局接受偵訊時,他明白了。葛洛斯想知道這算不算逮捕,或者他會不會被拘留——總之就是這一類的,他不知道怎麼說才正確;但瓦妮雅向他保證,表示他們只是想問他一些問題,校長又問,難道不能像前兩次那樣,直接在他辦公室問問就好?但瓦妮雅堅持這回必須在警局問訊。
「我們知道你和法蘭克.克雷文約在汽車旅館的目的是幽會。」
「聊往事。也許你們已經知道了,我們拿過全國冠軍盃銅牌。我們常會一起喝紅酒,有時候玩玩牌。」
「這幾天沒怎麼下雨。我們得趕緊去一趟停車場,看看能不能採到什麼證據。」
瓦妮雅另闢蹊徑。
「帕洛斯卡中學的校長符合這種特質嗎?」瓦妮雅提問。瑟巴斯欽聳聳肩。他和雷格納.葛洛斯只短暫見過兩次面,很難依此判斷;不過,他並不打算輕易放過他。他對學校的忠誠已使他做出一次隱匿校內重大違規、知情不報的決定。他是否打算繼續包庇下去?如果有必要,答案顯然是肯定的。不過這仍有待觀察,瑟巴斯欽決定暫不說死。
「彼得.衛斯汀呢?」
「我不知道。這你們去問他。」
「但你那段時間確實在汽車旅館吧?」
「法蘭克.克雷文告訴我們的。」
「這次不是。不過我依然堅持羅傑那樁命案不是事先計畫好的。」瑟巴斯欽的每句話都混在嚼了滿嘴的梨肉中,很難聽清楚。於是他花了幾秒大嚼特嚼、一口吞下,然後再開始敘述。
「不方便嗎?」
瑟巴斯欽和瓦妮雅陳述完畢。他們將事件經過描述得栩栩如生,夾雜些許推理,增加戲劇性,但大體說來,托克認為相當可信。他環視伙伴們,然後摘下眼鏡、折起鏡架。
瑟巴斯欽看看瓦妮雅,後者低頭看資料,想準備充分再說話。托克啥也沒說。不只是因為這個假設的可能性相當高,而是因為瑟巴斯欽竟然讓瓦妮雅分享他的舞台。在瑟巴斯欽的軌道上,通常只能有一人發光。他從不分享。瓦妮雅肯定有什麼地方做對了。
「我只是不懂你們這麼做的理由。我是說,那孩子又不是被人開槍打死的,不是嗎?」他看看瓦妮雅,再看看托克。兩人皆未承認亦不否認。
「可是我沒看見羅傑。」
「少年死了。」
直到瓦妮雅說明完畢,他才傾身向前,攤開雙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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