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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夜遊戲

作者:克莉絲蒂.多赫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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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坐。」依莎貝兒指了指辦公桌對面的兩張皮椅。她坐在辦公桌邊緣,注視著她。愛莉察覺到有古典音樂從隱藏的喇叭傳出來。
他打斷了她。「喔,少來,愛莉。我不是依莎貝兒。」
「卡特,愛莉。你們沒事吧?卡特,你的樣子真可怕。」
卡特的眼睛在燭光中閃爍。「可是我能幫妳……」
「好。卡特,去醫務室。愛莉,麻煩妳跟我來好嗎?」
「誰蓋你了。我那時還小,可是學會了就不會忘記。綁繃帶,捕蝴蝶,做果醬。我樣樣都會。」
「倫敦。」她說。「急救課,女童軍。」
依莎貝兒站起來。「我想實際上並沒有那麼嚴重。我聽說沒有人的傷勢很嚴重,有時候只是遊戲玩得太過火了。妳不用擔心,我會和相關人等談一談。」
雞皮疙瘩。
燭光中,他的眼睛深不可測。她瞪著看了好久好久,尋找什麼反應,卻一無所獲。
愛莉走過去卡特那邊,伸出一條手臂去環住腰,想扶他走,卻被他躲開了。
幾分鐘後,她在林木間看見了優美的維多利亞式涼亭。空空的。她們跑上階梯,東張西望,喘個不停。愛莉彎下腰,兩手按著膝蓋,想讓呼吸穩定下來。
「有沒有人跟妳說過妳很愛誇大其辭?」他說。
看見了裘伊的恐懼,愛莉上前來。「我來。」
「門禁時間以前來找我。」他說。「我會在禮堂。」說完他就渾身濕答答地走進學校,留下了一條水漬。
「是茹絲啦,她跑來找我們的。」
「卡特?」她低聲喊。
也不等她回答,依莎貝兒就快步走了進去。
她想編個藉口,脫身去做她要做的事。席爾文絕對不會高興聽到她是要去找卡特。不過呢,她跟自己說,他既然不知道,對她本人也無妨。
回到房間,她換上乾淨的裙子和寬上衣,把濕衣服丟在地上。她想在門禁時間之前下樓去,查出大家都怎麼樣了。
「有多嚴重?」傑瑞問,檢查止血帶。
「好,你跟蓋伯去找護士。席爾文,幫我抬菲爾。其他人,全部回去。現在就走。」他的語氣果決,最後一個字才說完,所有人都行動了起來。他和席爾文分別拉住菲爾的左右臂,架在肩上,哲拉茲尼快步走在前面。裘伊好像是被誰搖醒了,這時才走向蓋伯,擁抱他。
她聽到門打開又關上。席爾文輕呼她的名字兩次。一分鐘後,門開了又關。為了保險起見,愛莉又躲了幾分鐘。她什麼也沒聽見,緩緩數到兩百,才從書架間出來,打開圖書館的門,張望走廊。到處都不見席爾文的蹤影。她這才放心地嘆口氣。
「我在找裘伊……」她說。
「我相信她和蓋伯在一起。」他的手指現在移到了她的下巴上,把她的臉仰起來,讓她看著他。她能感覺到他的氣息吹在她的臉頰上。他有清涼的杜松味。
「我們走。」愛莉說,握住裘伊的手,就把她往交誼廳門口拉。茹絲並沒有跟上來。
她轉身往樓梯走。
她看了看鐘。才十點。熄燈前還有很多時間。
「什麼……?」她一臉迷惑,驚恐。
她從他的肩膀上看見門因為捶擊而出現了裂缝。
他哈的一聲笑,可是愛莉沒有笑。「這裡究和_圖_書竟是怎麼回事,卡特?我是說,你們今晚是出了什麼事?你們這些傢伙打架了嗎?看起來很嚴重。」
「謝謝妳,愛莉。我很高興妳平安無事。妳不需要擔心菲爾——已經有醫護人員在照顧他了。而且蓋伯和卡特也只是皮肉傷。」
「她說菲爾和蓋伯受傷了。還有什麼怪怪的,我覺得她是說『出錯了』。」
茹絲什麼都不應該跟我們說。
她迴避他的視線。「裘伊只是要找——」
他嘲弄地哼了一聲,卻走在她旁邊,隔了一條手臂的距離。
愛莉瞪著他,嘴巴動了動,過了一秒才發出聲音。
「他受傷了,菲爾也是。出錯了。」愛莉站起來,走到裘伊身邊。「是怎麼回事?他們在哪裡?」
他旁邊還有一張椅子,他揮了揮手。
依莎貝兒向前傾。「我很抱歉,愛莉。他們不應該有那樣的表現。妳才剛來,怎麼可能會知道。我現在還不是很清楚究竟是怎麼回事,也不清楚男生是怎麼受傷的,不過我會查出來。」
她爬到書桌上,眺望窗外,夜裡起了暴風——樹林搖曳,樹葉被吹落枝頭,被風捲到高高的頭頂上。
「信!」愛莉大喊,向他伸出手。「信,我相信你。」
兩人靜靜佇立,目不轉睛。喊聲變得更多,可是她們什麼也看不見。幾分鐘之後,黑影漸漸出現,從林間走出來。愛莉分辨出是卡特和蓋伯,兩人似乎抬著誰。她看不清到底是誰。
忽然間,有人喊了一聲,像是遠處傳來的,在樹林深處。愛莉看著裘伊,看她是否聽見。裘伊正瞪著樹林,嘴唇微微分開,凝神傾聽著。
有人大聲捶門。很有威嚇的味道。愛莉感覺心臟怦怦跳。
她不理他。「你的頭怎樣?」
「誰?是誰,卡特?」
「妳也聽見了嗎?」愛莉低聲問。裘伊點頭,眼睛仍盯著樹林。「是蓋伯。」她也低聲說。
「晚安,雪瑞登。」他堅定地說。
就算他是當著她的面甩上門,也沒有這麼清楚。他的眼神變得木然。
「沒什麼。」他說。「只是意外。常常有的事。」
「喔,好。OK,我不會跟別人說。要命咧,卡特。」
依莎貝兒一手按住愛莉的肩膀,輕輕捏了捏,送她到門口,幫她打開門。
「我幹麻要信任你?你又不信任我。」
「妳很會綁繃帶。」他反而這麼說。「哪裡學來的?克里米亞嗎?」
「你沒事的樣子如果是這樣,那我還真不想看到你很慘的德性咧。」她嘟囔。
短暫的沉默。
大雨打在他們身上,愛莉低垂著睫毛瞄了他一眼,雨勢太大了,她好像是透過瀑布在看。他瞪著前方,繃著下巴。
卡特轉頭看蓋伯。「先別生氣。我們的問題夠多了。」
她伸手去拿布條,裘伊馬上就放開了。
「只是,」愛莉說,「真的很恐怖。」
他輕聲笑。
「又還不到門禁時間。」愛莉爭辯。「為什麼大家都要問我們為什麼在外面?我們就是想出去走走,就出去了啊。」
不過我可能是弄錯了。
他聳聳肩。「我喜歡這裡。我老是在這裡。他們從來不來查這裡,我也不知道為什麼hetubook.com.com。」他把腳從桌上拿開,轉過來看著她。「我只是想知道妳跟小金髮為什麼偏偏會在出狀況的時候跑到涼亭去。蓋伯離開的時候,妳們兩個正平平安安待在交誼廳,聊那些女生的事……什麼鞋子啦、唇膏之類的。十五分鐘後,妳們卻冒著傾盆大雨,跑到涼亭去當護士。那是怎麼回事,愛莉?」
她接近光源,看見他四肢張開,大剌剌坐在椅子上,一腳架在桌上的兩根蠟燭之間。他的額頭纏著繃帶。拿著一本書,看到她就輕輕丟在地上。
「這邊。」他說,牽著她的手穿過黑暗的房間,步伐很有自信,像是走過許多次。他的手感覺既溫暖又強壯,可是她真的不想要讓他現在碰她——她僵硬地走在他旁邊。
「好吧。謝謝你的審問,還有威脅。真的是太棒了。可是我應該走了。」愛莉裝出最無聊的表情。
「我們馬上就知道出事了,可是誰也不跟我們講是怎麼回事。」最後這句話很有自憐的味道,可是真的,為什麼每個人都神秘兮兮的?
「把手舉高,讓血流停止。」她像機器人似地說。
席爾文和愛莉視線交會了一秒,這才回頭注意哲拉茲尼,用打圓場的聲音說:「這件事以後再說吧——當務之急是處理這個。」
「到底是怎麼回事,卡特?」她一走出其他人的聽力範圍之後就問。「為什麼一剎那間大家都變成忍者了?真是太詭異了。」
「我看得出來。應該找人看看你的傷口。」
「菲爾。喔,不。」
「嘿,」她冷冰冰地說。「別擔心,夥伴。既然我們在討論誠實,那你是不是可以告訴我今天晚上你們是在演哪一齣?你們怎麼會在森林中間傷得亂七八糟的?」
他們輕輕放下了抬著的人。愛莉不認識,可是裘伊倒抽了一口氣。
蓋伯抬頭看她,眼神擔憂。「他應該沒事。席爾文去求救了。」
他是在調查我嗎?
卡特的聲音焦急。「妳必須要相信我。妳相信我嗎?」
回頭看菲爾,她看見卡特盯著她。
她覺得很不舒服,跟依莎貝兒說謊,可是今晚的事就是覺得不對勁。茹絲跑進來找她們的時候,一臉的驚駭,臉色白得像張紙。愛莉幫茹絲遮掩完全是憑直覺,雖然她跟茹絲並不熟。
「我問的是妳和裘伊怎麼會跑到涼亭去?從頭開始說。」
聽到腳步聲跑過草地,愛莉抬頭,只見一群人朝他們這邊跑來。靠近之後,她看出帶頭的是席爾文,哲拉茲尼和傑瑞緊跟在後。哲拉茲尼氣惱地瞥了愛莉一眼。
兩人站在禮堂裡。到處都點著蠟燭——在窗台上、桌面、又高又大的枝狀燭台上閃閃爍爍。蠟燭散發的熱氣很高。
「我沒事。」他粗聲粗氣地說。
捶門聲又傳來了,這次更急更用力。幾乎震破人的耳膜,愛莉趕緊捂住耳朵。
愛莉搖頭,水就灌進了鼻子裡。
「涼亭。」茹絲說。
倒不是說她真的很想去找他——他根本是個大混蛋。她只是好奇。他為什麼要單獨跟她見面?又為什麼在禮堂?從第一天依莎貝兒帶她參觀過後,她就沒去過。
「對。」她和_圖_書諷刺地說。「見血了都沒關係,可是愛莉門禁時間後還亂跑?哇,那可是大災難嘍。」
「沒有。」愛莉回答。「有沒有人跟你說過你是個豬腦袋?」
「她在這裡做什麼?」他的語氣帶著指責。
「妳知道是什麼事嗎?」她問。「卡特不肯告訴我,而別人都弄得好像我犯了什麼滔天大錯似的。」
有人學鬼叫,在她四周迴盪。
她一推,禮堂的門就轉開來,一點聲響也沒有。沒開燈,但是她看見空蕩的舞廳遠端有微光。她猶豫地朝那邊走。
他投過來的陰鬱神色因為他臉上的血而更顯得殺氣很重。
兩人經過交誼廳,又穿過了一扇隱藏在木鑲板裡的門,愛莉之前根本就沒發現這裡有門。進去後是一間寬敞、沒有窗戶的辦公室,有壁爐,雕花的壁爐台上擺著沒有點燃的蠟燭。一面牆完全被一幅繡帷覆蓋住——是佩劍的騎士,白馬旁還有一名少女。依莎貝兒遞給她一條柔軟的白毛巾,愛莉大致把頭髮擦乾,就把毛巾披在肩上,抖個不停。進來屋子以後,她倒覺得冷了。
我有惹麻煩嗎?
愛莉兩手抱胸,想像著茹絲站在她面前,水從頭髮往下流,滴在地板上。滿是恐懼。
他好奇地打量她,彷彿是看出了之前沒在她身上看過的新的一面。
「菲爾還好嗎?」她問,想要移到安全地帶。
他抱著胳臂,冷冷地看著她。漫長的沉默當頭罩下。
「蓋伯。」她低聲說,臉色刷地一下變白。
愛莉在床上坐了起來,緊揪著鴨絨被,喘個不停。
「抱歉。可是茹絲不應該那麼做,萬一有人知道了,可能會很生氣。我不想害她惹上麻煩,所以妳真的一句話也不能說。」
愛莉紅著臉走開了。
究竟是怎麼回事啊?愛莉心想,看著面前的災難現場。又為什麼沒有人回答這個問題呢?卡特跪在菲爾身邊,撕下襯衫下襬,緊緊綁住昏迷的男生的一條腿。又撕下一條交給裘伊。「綁住蓋伯的手腕。」
她把被子拉上來,口齒不清地大聲說:「滾出我的腦袋,卡特.魏斯特。」
「對了,妳跟裘伊幹嘛跑到涼亭去?」他說得漫不經心,可是他的態度卻散發出警訊。「哲拉茲尼看到妳很不高興。」
愛莉拉扯蓋伯的手臂,翻過來,發現手腕處有一道傷口,一直流血。
愛莉張嘴要問是出了什麼事,卻被他搶先。
他揮揮手,不當回事。「沒事。」
卡特一臉擔心。「不太好。他需要醫生,他流了很多血。」
等他們走到了空蕩的走廊上,光線照射下,他的臉又是面無表情。
急就章的繃帶抖得像落葉,愛莉轉向蓋伯。「手伸出來。」
說完這句話,兩個人都不再吭聲。
即使愛莉覺得似乎應該要求進一步的解釋,依莎貝兒的說法也很有道理。男生確實常常惹麻煩——她就有許多次親眼見到馬克和哈利受傷。他們不止一次本來是在捉迷藏,玩來玩去也不知怎麼就出了岔子,結果兩個人都進了急診室。
「天啊。」裘伊仍然壓低聲音。
「我沒事。」卡特還是嘴硬。「我只需要縫幾針。」
她猜不透他剛對她活像是《沉默的羔羊》裡的漢尼拔醫師,現在怎麼又輕鬆和*圖*書愉快地聊起這個來了,不過她決定不要掃興。
很大的一聲砰嚇了她一跳,不過只是窗板被風一吹打在牆上。敞開的窗戶吹進來一陣很強的風。
裘伊一躍而起,棋子被她打翻了,四散在地上。
她剛才憑直覺不向依莎貝兒說真話,現在同樣的直覺也叫她不要向卡特吐實。可是她必須查出這裡究竟是怎麼回事,如果有誰會知道,那一定是他。
愛莉向著她認為是門口的方向走,不慎在黑暗中絆到東西。卡特扶住了她。一瞬間,兩人面對面而立。儘管他被黑暗掩蓋,愛莉卻覺得他的神情幾乎像是抱歉。
「不要。」愛莉的反應比較像是驚慌,不太合常理,席爾文詫異地揚起眉毛,而她則慌張地想藉口。「我……我有事要做。明天再談好嗎?我需要……」
裘伊指著樹林。「那邊。」
他彷彿這才明白自己做了什麼,放開了她。
他把她拉進懷裡擁抱,遲疑了一下,愛莉也回抱他。他的手輕輕從她的背撫到她的腰際。
愛莉皺著眉頭,目送他走掉。
卡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事後她根本不記得看見他起立。他按著她的肩膀,似乎是故意要採取這種泰山壓頂的姿勢。愛莉忍不住瑟縮。
「我沒事。」
「我沒事。」
愛莉看著她,一臉迷糊。「我不……?」
「他不會有事的——可是他失血太多,需要休養幾天。他跌得很嚴重。」
「雨勢那麼大。」
他再開口,聲音冷酷。「她說了什麼?」
「妳真的沒事嗎?」依莎貝兒問。一看愛莉點頭,就又往下說:「好。我只想跟妳聊一下,然後我就會讓妳去換衣服。妳沒有惹麻煩,可是我需要知道今晚是出了什麼事。」
茹絲評估似的看了她一眼;愛莉覺得看到了裘伊點頭。
他一動不動坐著,研究她。
他的激烈態度讓愛莉很意外,她只好忙著想別的藉口。「我……呃……這個……」
「坐。」
血從卡特的臉上流下來,滴在濕透了的白襯衫上,可是他頭也不抬。「我不會有事的。我只需要縫幾針。」
「很公平,馬貝拉。」這還是第一次她聽見他的聲音帶著冷冷的疏離。她踩到什麼痛腳了。
「那是怎樣?」愛莉打破寂靜。「你幹嘛叫我來這裡?希望沒壞了你的興致,我不會跳舞。」
他的嘴唇只距離她的嘴幾吋,以沙啞的耳語說:「妳絕對不能跟別人說茹絲做的事。發誓。」
男生走上了涼亭的台階,愛莉才看出他們都受了傷。卡特的額頭割傷了,血流不止。蓋伯的雙手和襯衫上都是血,還惡狠狠瞪著愛莉。
「你把我嚇死了。」愛莉說,揉著肩膀。「你是哪根筋不對啊?」他想裝出輕鬆的樣子,斜倚著柱子。
他譏誚地挑高一道眉。「妳是女童軍?少蓋了。」
愛莉轉身要跟上,卻被卡特抓住了手肘。她覺得他還真像是恐怖電影裡的受害人。
愛莉用毛巾緊緊包著肩膀,腦筋飛快轉動。是誰惹了麻煩嗎?
「哪邊?」她大喊,壓過在頭頂轟鳴的雷聲。
依莎貝兒仔細打量他,這才轉向愛莉。「妳呢?有沒有受傷?」
「妳跑來這裡幹嘛?」
「我們只是……去找蓋伯。」https://www.hetubook.com.com她小心翼翼地說。「裘伊想嚇他一跳,偷偷抓到他,可是沒找到他。我們到涼亭去躲雨,然後就看到男生從樹林裡出來。」
依莎貝兒緊盯著她。「然後呢?」
可是裘伊似乎無法動彈。她呆呆拿著白色的布條,好像不知道該怎麼辦。
「愛莉。」席爾文絲滑的聲音像在愛撫她的名字,她猛一轉身,看見他就在她後面。「我正希望能遇見妳呢。我很擔心——妳沒事吧?」
她衝下樓,踮著腳從走廊走到大廳。
「妳就別管了。」他不客氣地說。「還有,別去問別人。誰也不會跟妳講,而且如果他們知道妳在到處打聽,他們會生氣。」他看看手錶。「快十一點了。我們得走了。」
「你呢?」傑瑞問。
「別鬧了,魏斯特。」
她考慮是不是就這樣站起來走出去,結果還是留下來。她也不確定是為什麼,可能是好奇。
「就這樣嗎?」校長完全不動聲色,也不知道她究竟是相不相信,所以愛莉決定該由她來問幾個問題了。
可是在樹林裡會出什麼事?又為什麼沒有人要告訴我?
「常常有的事?」她問,不敢相信。「在傾盆大雨的樹林裡發生意外,一半的學生血流成河……這種事常常有?」
他陰沉沉地笑笑。「抱歉,我還以為自己很有禮貌呢。」
裘伊指著西側那邊。兩人沿著車道快跑,再跑上濕滑的草坪,衝進樹林。愛莉能聽見自己的呼吸紊亂,還有雨聲……再來就什麼也沒有了。
他向後退,看著她。「妳還沒擦乾。我好高興妳沒受傷。」
蓋伯抬起手,愛莉很熟練地幫他纏好了手腕和手,綁成牢牢的繃帶,再把尾端塞好,做得很整齊。
她的話只說了一半,急衝出去往圖書館走。圖書館裡沒有人——就連圖書館員的桌位上都是空的。愛莉跑過柔軟的地毯到書架間去,消失在兩座很高的書架間。
「你也在流血。」她說。
「隨便啦!卡特。」
快到學校的台階了,依莎貝兒披著白色長雨衣站在台階頂上。雨珠敲打著塑膠兜帽,發出悶悶的聲音。
「妳應該要喝點熱的東西。」他說。「跟我來。廚房裡有熱巧克力。」
他吹熄蠟燭,禮堂頓時被黑暗淹沒。
卡特瞪著她,彷彿還有什麼話想說。其實,她差不多可以指出他是在哪一刻決定不說的。
「少跟我發號施令。」她嘟囔,一面坐下。
她對鏡搽上淡粉紅色唇蜜,手卻停了下來。我該不該去找卡特?
愛莉凝視昏黑的雨幕,什麼人也沒看見。
她們兩人衝過大門穿堂,在石地板上急停,推開沉重的木門。外頭的雨勢滂沱,愛莉毫不遲疑就衝了出去,可是一下階梯就停住,轉頭問裘伊。
「神氣什麼。」她低聲嘀咕,這才匆匆跟上依莎貝兒。
愛莉受夠了被人家問東問西了。「我們以為會很好玩嘛。」她說。「再說,你知道嗎?我也可以問你一樣的問題啊。雨下得那麼大,你們跑出去幹什麼?」
空氣很清新,愛莉把窗緊緊拴好,爬回床上。
「他們來了。」他說。
「十一點了,雪瑞登。妳應該趕快。妳可不想再課後留校吧。」
「妳必須信任我,愛莉。」卡特的眼睛熱切地盯著她,可是她抗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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