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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又怒瞪著彼此，一分鐘之後，卡特轉頭看愛莉。「他說的話一個字也不要信。他是騙子。」

她看見他的眼裡有怒氣，但是他二話不說就氣沖沖走進樹林裡了。

他微笑，退了開去，不過仍牽著她的手。「我們應該享受槌球了。」

兩人繞過屋角，愛莉就看見大家都在等他們，包括卡特，他正在和盧卡斯說話。他的眼神告訴愛莉他非常清楚是怎麼回事。

「唉。」裘伊嘆氣。「昨天他好像以為是我爸。做這樣，不准那樣。不准質疑我。他要是以為可以對我頤指氣使，那他就錯了。結果……嗯，我們現在不講話了。我跟卡特進來的時候，他在交誼廳裡……」

早餐過後她們就到交誼廳來了，蓋伯並沒有加入。

「你還在這裡幹什麼，卡特？」他冷冰冰地問。

席爾文佔有似地按住她的肩膀。兩人加入門口的人群，經過了凱蒂和茱兒身邊。愛莉看著凱蒂惡毒的表情，對她綻開極樂的笑容。

他的氣息搔癢了她的耳朵，害她打了個哆嗦。她抬頭對他微笑，突然很輕佻地向前衝，拖著他的手。「那就快點。別拖拖拉拉的。」

愛莉的兩手在發抖。他是在發什麼神經啊？

愛莉在沙發上轉身，面對裘伊，兩腿交叉。她壓低聲音，變成耳語。「席爾文有點命令卡特走開。像在說：『回去做事。』那是怎麼回事？我看得出來卡特不願意，可是還是走了。」

愛莉感到人人的目光都在她身上。「我……我沒事，卡特。謝謝。」他的凝視害她不知道手腳該放在哪裡，他似乎在跟她挑釁，彷彿她做了什麼蠢事。

他轉頭向其他人道晚安，又跟她耳語：「陪我一起走？」

裘伊喝著茶。「蓋伯在交誼廳裡，一副自以為是的德性，說什麼『我早叫妳不要出去……誰叫妳不聽』的屁話，氣得我就……」她握住右拳，用力揮舞。「我就叫他去死，然後就上床睡覺了。到現在一直還沒看到他。我希望妳昨天晚上沒有嚇到。我真的不覺得卡特會把妳一個人丟下來。一定有點恐怖——妳從來沒有晚上一個人出去過。」

這是星期六早晨，愛莉坐在安靜的交誼廳裡，和裘伊各佔了皮沙發的兩端。兩人都穿著深藍及和-圖-書膝短褲和白色短袖襯衫，也都右手端著白色馬克杯，心不在焉地喝著茶。

他哈哈笑，跟著她一起跑。戶外，其他人把球具從前門附近的一間小儲藏室拖出來。大家都幫忙把鐵絲小門插|進草皮裡。「我們還差一個人。」盧卡斯說。

愛莉仍捂著臉，聲音模糊。「我的腿受傷了，他還把我一路抱回來。」

「噯，」愛莉虛弱地說。「槌球。」

「天啊，都是我的錯。真對不起。我昨晚很早就上床睡覺了。現在蓋伯在生氣，而妳又受傷了。天啊，我真是個大爛人。」她似乎真心後悔。

「妳今天晚上不是有約會嗎？」裘伊又推了她一下，愛莉點點頭。「約會完到我房間來，從頭到尾告訴我。」裘伊說。

茹絲非常厲害，還教了愛莉讓球成一直線的技巧。有一次愛莉設法把菲爾的一顆球敲出球場，苑絲哈哈大笑。

「我們應該到外面去。」茹絲說。「這裡好熱，再說晚上的天氣很好。我們不要走遠了，就坐在草地上聊天。」

卡特瞪著他，毫不退縮。「我只是想親眼看看我懷疑的事是不是真的。」

「我上次回家買了禮服。」裘伊像燈泡一樣亮了起來，非常明顯，詳細描述著她在龐德街一家精品店找到的小禮服，修長的剪裁、銀色亮片，還有搭配的涼鞋。

「大概吧。」愛莉又更陷入靠墊裡，臉頰紅通通的。「好啦好啦，真的非常甜蜜。」

她本來還想經過了這麼一個突發狀況，今天晚上一定悽慘到極點，結果，到後來，居然還挺好玩的。球門環漆上了反光漆，也就是說天色越暗，球門就越亮。而木槌上有LED燈，只要撥木柄上的按鈕就會發亮。而球不管是什麼顏色，都會發亮。所以夜幕降臨，草地反而更加的色彩繽紛。到最後，球員雖然不太能看見彼此，卻能從發光的槌子和滾動的球而跟上別人的動作。

愛莉一手飛快捂住嘴，席爾文則上前了好幾步。

兩人噗哧一聲笑翻了。

「我去找菲爾。」茹絲說，匆匆回到裡面。

他微笑，溫熱的雙手按著她的腰。「門禁時間到了。我們必須進去www.hetubook.com.com。」

裘伊把茶杯放下，曲起兩腿，雙手抱膝。「那我跑掉以後呢？妳沒事吧？卡特擔心死了，很氣我逼得他必須丟下妳。」

她迷茫地抬頭。「我們是要去——」

兩人默默坐了一會兒，思索著萬一沒有舞伴的恐怖機率。

愛莉很懷疑他的說法，但是臉上沒有表露出來。她笑望著他。「我也玩得很開心。」

裘伊轉了轉眼珠。「還不是夜間部那些鬼東西——大概是席爾文的位階比他高吧。」

「喔，寶貝，妳的膝蓋怎麼了？」

他瞧了瞧其他兩人。「我們馬上回來。」

「門禁時間到！」哲拉茲尼又喊。「最後一次提醒！」

茹絲嘆口氣，讓開了。兩人之間不到一呎，惡狠狠地瞪著彼此。愛莉用兩手抱住自己。

「你看到需要看的東西了嗎？」席爾文的聲音低沉威嚇。

她確實是，儘管有些小插曲。

「噯，還真是不愉快。」席爾文說，隨手揮了揮木槌。「我們可以打球了吧？愛莉，我們在藍隊好嗎？」愛莉默默點頭，卡特的警告仍然在腦袋裡餘音嫋嫋。

「是嗎？」愛莉倒很意外聽她這麼說——卡特回來找她時，似乎很惱火。「他回來了。可是那時我在小徑上遇見了席爾文，而且發生了最奇怪的事，裘伊。」

愛莉完全摸不著頭腦，卻叛逆地抬高下巴。「我不需要你的意見，卡特。我自己會做決定。」

盧卡斯一臉懷疑，張口要說話，可是愛莉後面的人先開口了。

他幫她把額頭的頭髮撥開。「我想他是喜歡妳，馬貝拉。他可能是吃醋。」

席爾文笑得很愉快。「謝謝你的忠告，卡特。我建議你離開，讓我們打球。」

愛莉有一下子很想要把腿受傷都怪到裘伊的頭上，不過還是把這種想法推開了。「沒事啦。我們很擔心妳。我……要他去。」

盧卡斯看著他，揚起一道眉。席爾文極輕地點點頭。盧卡斯聳聳肩。「那好吧，我們走。」

第二吻更深長，而且竟好像更熱情。他的唇沿著她的脖子游移而下，兩手緊緊摟住她的臀部。

「愛莉！席爾文！」他的語氣嘲弄。「真是太好了。你們兩個忙什麼去了？」

裘伊揮手驅走她的擔憂。「妳一定會愛死的。那https://www.hetubook.com.com是老式的舞會，可是不……妳知道，不沉悶。每個人都很漂亮，連老師都是。妳絕對不會相信他們有的打扮得有多漂亮。真的很酷。席爾文要是問妳，妳一定要答應。」

愛莉欲言又止，最後還是承認了。「喂，我從來沒有參加過舞會。我是說真正的舞會。我以前的學校沒有那種東西。」

「再一次。」愛莉說，催促地拉著他的肩膀。

愛莉點頭。「那件事也是說來話長，不過還是先說妳的。」

他微笑。「既然妳這麼說。」

「再一次嘛？」

愛莉：一分；凱蒂：零分。

「我真會教！」

可是現在卡特比平常還要可惡。

卡特不理她。「喔，我看得夠多了，席爾文。你知道我要說什麼，對不對？」

當晚用完晚餐，愛莉和茹絲、盧卡斯、麗莎坐在餐廳裡。幾分鐘前蓋伯來他們這一桌找裘伊，兩個人走了開去，大家都會意的互瞄了一眼。（「接下來就是卿卿我我了。」麗莎預言。）

幾分鐘後，哲拉茲尼在門後大喊「門禁時間到！」席爾文這才懊惱地抬起頭。

裘伊清徹的藍眼迴避她的視線，焦慮地在房間東看西看，最後才落在愛莉身上。「蓋伯有時候有一點……控制狂。」最後三個字裘伊的聲音放得非常低，愛莉必須前傾才聽得到。頓了一下，裘伊的左手揮了揮。「我最恨那樣了。有時候。」

球賽結束後，他們收拾球具，愛莉發現她和茹絲一起笑，舒服地靠著席爾文，他一隻手臂按著她的肩。他迎上她的視線，愛莉立刻覺得身上像通了電一樣，充滿了期待。

「我們應該過去了。」過了幾分鐘，他懊悔地低聲說，暖暖的呼吸吹在她喉嚨上。他以拇指拂過她紅腫的嘴唇。「其實我很不想說這句話。不過他們會奇怪我們跑到哪裡去了。」

「太好了。妳確實是看起來好多了。」話透著濃濃的譏誚。「妳的嘴唇也受傷了嗎？還是別的原因造成的？」

她給了愛莉評估的一眼。「妳有禮服嗎？」

她一逮到機會就搜住席爾文的胳臂。「卡特是什麼意思？」她低聲問。

他走開去槌球，愛莉皺起了眉頭。他可能是想嚇我，要我離開席爾文。可是照卡特跟她講話的態度來看和_圖_書，很難相信他有一丁點喜歡她。

愛莉從沙發上往下溜，仰靠著椅背，兩腿伸向小桌，露出了白色的繃帶。

「嘿。」茹絲站到兩人之間。「別這樣嘛。大家都冷靜點，不要在這裡鬧事。」

她停了下來，投給愛莉擔憂的一眼。「對了，卡特又回去找妳了，對不對？」

席爾文把她拉近。「很可惜，卡特，我們的隊員都到齊了。不需要再多一個。」

他牽著她的手，繞到房子的側邊，速度極快，愛莉必須用跑的才跟得上。他們一繞過轉角，他就停了下來。

等他停下來，兩人都氣喘吁吁，凝視著彼此的眼睛。

愛莉這時差不多是平躺在沙發上了。「萬一他沒問呢？」

「別傻了。」愛莉說。「沒事啦，也沒有多痛。」說完，她倒抽一口氣，雙手捂住臉。「天啊，我不敢相信我還沒告訴妳。席爾文吻了我。」

愛莉很意外他的態度這麼不友善，不禁生氣地漲紅了臉。她還以為在樹林的時候曾經有那麼一刻，他們彼此了解，很有可能成為朋友。

「真的？」裘伊坐得更挺。「什麼時候？在哪裡？為什麼？」

「我一點也不知道你要說什麼，卡特。」席爾文說。

「我不是來玩的。」卡特刻意強調「玩」這個字。「我是來看看愛莉昨晚跌倒，今天怎麼樣了。」

「我同意。今晚很適合打槌球，妳覺得呢？」愛莉轉頭看見席爾文站在她後面。

裘伊嘻笑地推了她一下。「那？甜蜜不甜蜜啊？」

一句話還沒說完，席爾文就把愛莉推靠在石牆上，用力吻了下去。瞬間，驚訝變成了慾望，她緊緊抱住他的頸子，也回吻他。愛莉心裡想，他很會親吻——她這輩子還沒有像吻他一樣吻過別人，而她希望這一吻永遠不要結束。

「對不起，我連一分鐘都等不下去了。」他說，呼吸粗重，藍眸鎖住了她。

「喂……昨天晚上是怎樣啊？」

愛莉微微不安。「這個嘛……不算有。我的衣櫃裡有幾件，有一件舊式的禮服我很喜歡。可是我不知道鞋子是要怎——」

愛莉懊悔地笑笑。「我昨天晚上跌倒了。我真笨。」她抬高左手，讓裘伊看掌心的擦傷。「一輩子的傷疤。」

兩人穿過暮色，繞到學校後頭。他在後門附近停下來，把她拉和*圖*書進懷裡。柔聲開口：「我今晚過得很愉快，愛莉。我很高興卡特沒有太掃興，他只是想自己得到妳。」

她不說話了，愛莉等待著。

「喔，我的天——他真是太喜歡妳了。」裘伊嘆氣。「真的好浪漫喔。他怎麼吻妳的？」

接著席爾文把她拉近，用鼻子撫弄她的頸子，然後才抬頭吻住她。愛莉覺得一切的擔心都煙消雲散了。他的嘴唇能做出最美妙的事。她的心臟怦怦跳，呼吸變成短促的喘息。他吻她的耳朵，舔她的耳垂。愛莉把手舉高，在他的腦袋後扭轉手腕。

「在菲爾來之前，我還有事要做。」他一副公事公辦的語氣，還轉向愛莉。「妳願意來幫忙嗎？」

「好啊。」

「到我房間來！」裘伊歡喜地打斷她。「我有——唉喲一、一百萬雙鞋子。問題解決了。」她一把抓住愛莉的手。「我們可以一起來準備。幫彼此弄頭髮，化妝。我們一定會豔驚四座。」

愛莉站起來，席爾文伸手去牽她的手，兩人並肩走了出去。他靠向她。「妳應該會喜歡。槌球白天打似乎很無聊，可是晚上打就有趣多了。」

「誰甩他們。」愛莉低聲說。

「而且還不是那種親臉頰的吻。」她作結說。「是真正的吻。用到舌頭。」

她急迫地點頭，喉嚨發緊。

愛莉還不想讓他停。「再一次。」她催促。

她實在太激動了，愛莉忍不住嘲笑她。「要命喔，妳真像小孩子。我根本就不知道什麼舞會的事。那妳要穿什麼？」

「少招惹愛莉。」卡特又向前跨了一步，把距離縮短為幾吋。「你知道不對。」

「反正我總是可以跟哲拉茲尼一起參加。」愛莉最後說。「他好像還不錯。」

他低下頭，愛莉仰起小臉，分開雙唇，等待著，可是他偏偏只輕啄了她的臉頰一下。「進去，大小姐，免得被罰。」

愛莉看著麗莎臉紅了——她顯然很開心能和盧卡斯搭檔，可是盧卡斯還沒注意到。席爾文打斷了她的冥想。

「妳的眼睛真美。」他說。「透明的，跟妳的靈魂一樣。」

愛莉從指尖上偷看，說了事情的經過。

說完，她坐直身體。「嘿，我倒想起來了，夏季舞會還有三個星期就到了。席爾文可能會請妳跟他一起出席呢！妳要穿什麼？現在就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