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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是大事，我又不是白痴。」她的音調陡地升高。「我興奮得要命，可是我一告訴別人，他們的反應簡直就像是我說我得了肺結核。我簡直就成了……隨便啦。」

「我很高興妳要學怎麼自衛，顯然這是件好事，可是我也擔心。妳知道我並不信任那些管理夜間部的人——我們談過很多次了。」她張嘴要反駁，卻被他豎起一根手指按住了嘴唇。「我知道我自己就在夜間部，我這樣子是言行不一，可是我有我加入的理由。可是並不等於我想要妳也陷進去。現在妳一下子就要進入核心，我有點嚇到了。」

「對，我先去找依莎貝兒，然後蕊秋又在生我的氣。」她並無意讓口氣這麼惡劣，可是就是管不住嘴巴。「那種事可快不了。」

「要死了。」他說，幾乎是自言自語。

她很清楚自己是在自憐自艾，就倒在床上。

「OK什麼？」她小心地問。

愛莉張口結舌瞪著她的背，過了漫長的一秒鐘，她好像才明白她並不是動不了，拔腿追上去。

愛莉猛點頭，連頭髮都跟著蹦跳。

卡特的兩手垂在身旁，瞪著她。「妳要進夜間部了？依莎貝兒真的這麼說？」

她低聲嘟噥，上樓到女生宿舍。她深陷在自己的思緒中，所以打開ｗwｗ.hetｕｂｏｏｋ•com•com寢室門後並沒有注意到燈已經亮了，忽然她看到有什麼在動。

她向後跳，小小的尖叫了一聲。

「OK夜間部。」他的下巴繃得很緊。「妳需要學習自衛。好，歡迎到夜間部來。只希望妳不會太喜歡了。」

「喔，嗨，」蕊秋說，像平常一樣沉著。「怎麼了？」

愛莉猛抬頭。「嗄……真的？她從來沒跟我說過。她只說她爸想要她加入，可是她不想。」

他不在交誼廳。她用力拉開餐廳門，空蕩的房間只有看不見的廚房裡發出碗盤碰撞聲。她繞過轉角朝教室那一側走，蕊秋抱著滿懷的書從對向走來，兩人險些相撞。

這是我的大好機會，怎麼沒有普天同慶？怎麼沒人說「萬歲，愛莉」？

「我剛去見依莎貝兒！我要進夜間部了！而且是進階訓練課！妳有沒有看到卡特？」

「我只是……我不能相信夏天發生了那麼多事，妳還會想要加入。」她把書抱在一邊臂上，一手撥開擋在杏形眼前面的黑髮，而她的眼眸中滿是怒火。「我還以為妳沒有那麼笨。」

「意思是妳會跳過我們第一期的訓練，直接跟最資深的人一起訓練。」他好奇地打量她，似乎是想猜出她是什麼人。「妳會直和圖書接跳到最高階。」

「嘿，」愛莉說，覺得受傷。「妳這話很傷人吔，蕊。別那麼小心眼，我們來好好談一談。」

「OK。」

「蕊秋在生氣？」卡特把頭歪向一邊。「怎麼了？」

「她說在倫敦那次我在壓力下，就，臨危不亂之類的，說我……好像是……成績不錯。還說我需要能夠自衛，所以她要讓我進夜間部，接受密集訓練。」

「為什麼呢？」愛莉問道，「她為什麼會那麼討厭？」

愛莉猛地撞開了門，跑出依莎貝兒的辦公室，激動得差點在走廊上跳舞。她向右轉，再左轉，然後停下來，轉個圈，頭昏眼花。

而且我們再也不必隱瞞什麼秘密了。

「抱歉。我只是等妳回來，我們好談一談。」卡特的黑髮亂糟糟的，臉也紅了。「我大概是睡著了。妳好慢吔。」

卡特，她心裡想，我一定要告訴卡特。

「呃……」卡特說，「她確實很討厭夜間部。」

「哎唷，大家到底是哪根筋不對啊？」她兩手向天。「怎麼都沒有人為我高興啊？」

他的語氣讓愛莉緊張兮兮，他改變了話題倒讓她鬆了口氣。「那蕊秋又說了什麼話把妳惹火了？」

他倒沒有多驚訝。「妳也知道她不認同夜間部，對不對？」他說，「hetubook.com.com我是說，她早就跟妳說過了。大家都知道她有好幾次可以加入，可是她都拒絕了。我是說，沒有人會拒絕夜間部。這是她和她爸爸之間的大問題。」

她跑過了防塵用的帆布，想著馬上就會事事如意了。她跟卡特可以一起訓練。他可以教她秘訣，他們可以有許許多多時間相處。

剛才究竟是怎麼啦？

「蕊秋？嘿，別跑掉啊。我跟妳說大概已經違反了九十七條規則了，可是妳好像……」愛莉追上了她，伸手去碰她的胳臂。「妳是怎麼了？」

愛莉仍因為和蕊秋的不快而難過，只兇巴巴瞪著他，驚慌的心緩緩恢復正常。

卡特爆出大笑，隨即又變得正經。「小愛……」

沒有一個人的反應跟她想像的一樣。

「她沒跟妳說？」

她甩開了他的手，緊緊扭絞著裙子，皺著眉頭。「她表現得好像這是一件很邪惡的事，好像她覺得我很笨才會加入。她真的很生氣。」她擔憂地又加上一句：「蕊秋從來不生氣的。」

蕊秋走開了，這一次愛莉沒去追，反而左右張望，好似旁邊有人跟她一樣的困擾。

他的語氣極猶豫，所以她關切地看著他。

過了一會兒，卡特坐在她旁邊，握住她一隻手，手指與她的交纏。即使是在悲慘不堪的情況中https://www.hetubook.com.com，她仍喜歡他的手的感覺——溫暖有力。

「妳以為我是小心眼？」蕊秋絕望地搖頭。「我是想救妳，愛莉。夜間部不只是學校——不是等我們老了又無聊的時候可以拿出來回味的輕狂時光。那是一輩子的事。我親眼看見它對我爸的影響，愛莉。他是他們的。他這一輩子都是。妳不應該加入。可是如果妳……」她退開了一步。「我不是其中之一，所以我們不能談論。妳可能會惹上麻煩——一大堆的麻煩——如果妳跟我或是不屬於那地方的人說。」

「你跑來這裡幹嘛？」雖然宿舍差不多是空的，出於習慣，她還是壓低了聲音；男生是禁止進入女生宿舍的。「你差點把我嚇死。」

「對不起……我只是很意外。」卡特似乎不曉得該說什麼。「我沒想到……我們沒有談過……」他鎮定下來。「這可是大事吔，愛莉。」

愛莉因為擔心而胃痛。「希望她可不要太氣我。我並不是故意要沒大腦，我只是……沒用大腦。」

「這是什麼意思？」她問道。

「蕊秋是天才，妳也知道。她反對的是夜間部的政策，其實她反對得很有道理。夜間部並不公平，從來就不公平。只是讓富家子弟更順利——好像他們還需要多順利似的。」他伸長腿。「可是hetubook.com.com我覺得還不只是這樣。應該是跟她爸爸有關。妳應該去問她。」

卡特低低吹聲口哨。「密集訓練？從來沒有這種前例。妳確定嗎？」

「喔。」蕊秋並沒有為她高興，反而一副受傷的表情，彷彿被愛莉甩了一耳光，但是她只說：「我沒看到卡特。」說完她就轉身走開了。

愛莉有意要裝酷，不提她的新身分。況且，談論夜間部的事也是絕對禁止的，可是她卻一股腦的說了出來。

「喂，」他說，「我很高興妳這麼興奮。我只是需要幾分鐘消化這個消息。依莎貝兒究竟是怎麼說的？」

「嘿，」卡特懶洋洋地說，「別報警啊，是我啦。」

愛莉搖頭，卡特大聲吐氣。

「其實是這樣的。」她把他的手拿開，貼在臉頰上一秒才放掉。然後她坐直了，跟他說了她母親和依莎貝兒告訴她的事。等到把一切都說完之後，她說：「我覺得我已經在夜間部裡一輩子了，只是現在才知道。搞不好現在它能幫我……就……保住我的平安。保住我的小命。」好長的一刻，卡特別開臉，陷入深思。接著他的黑眸再轉回來。

愛莉想也不想就把兩人在走廊上相遇的情況和盤托出。「我跟她說我要進夜間部了，她就對我大吼大叫，說什麼我的人生會毀掉，我很笨，夜間部很邪惡……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