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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法師

作者:符傲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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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四十七

第二部

四十七

「喬就在那裡,他躲著。」
在這場小爭執過程中,朱莉沒看過我一眼。但是此時她望著我,那眼神明確告訴我我應該站在誰的一邊。情況滿有趣:她既感到尷尬又被激發出興趣,好比平靜的水面起了漣漪。她用責備的目光審視著我,似乎一切全是我的錯。
朱恩伸出手來,我祝她們倆好運。我佇立一旁,目送她們走過礫石地。她們身著粉紅色連衣裙,藍色長襪,手裡提著籃子。她們離黑人還有好長一段距離,他就轉過身,逕直沿著小路往前走,似乎有絕對的把握她們一定會跟著他走,不必再費心了。等他們的腦袋全都消失後,我走回小路的頂端。動力小舢板駛入小港灣,停靠在碼頭上。一分鐘後,黑人走到碼頭上,兩位淡粉紅色的女孩跟在他的後面。小船上有一個船員,穿白短褲,深藍色短袖汗衫,胸前印有紅色的名字。因為距離較遠,無法看得很清楚,但顯然是阿瑞托莎。船員幫助兩位女孩上了船,黑人最後也上了船。我注意到他坐船頭,在她們背後。他們開始駛向大海。船駛出若干碼之後,他們一定是看到我站在高處了,兩位女孩向我揮手。她們離開港灣,開始加速駛向遊艇時,再次向我揮手。
我們走到別墅南面礫石地的邊緣上,遠方地平線上一支灰色的船隊隱約可見,從馬萊阿角和斯基利中間穿過愛琴海,往東開去。一艘航空母艦、一艘巡洋艦、四艘驅逐艦,還有另一艘船,彷彿是要趕去參加一場新的特洛伊戰爭。戰鬥機為什麼突然闖進我們平靜的生活,終於得到了解釋。
「我也有同感。」
我說:「我會用這一生等著妳。」
朱莉把一隻手指放在嘴唇上。朱恩轉身,坐起來,穿好比基尼上裝,朝我們走過來。
「尼古拉斯好像很愉快。」
我說:「喲,簡直就是移動的監獄……」
我的雙手又往上撫摸,直至她的乳|房。
她的襯衫敞著,我看見裡面穿著深藍色的比基尼。當時,比基尼這個詞同這種剛出現不久的流行款式一樣,尚鮮為人知。實際上,這還是我第一次在報紙上的照片之外看到比基尼,頗受震動……裸|露的肚臍、苗條的雙腿、棕金色的皮膚,一對頑皮好奇的眼睛。朱莉看見這位年輕的地中海美人,不禁皺起了眉頭,但她卻笑得更燦爛了,這情形我全看清楚了。拱頂底下的陰涼處擺好了飯桌,我們跟在她後面去用餐,我不禁想起了《三顆心》的故事……但是我沒有讓這種思緒蔓延,立即打住。朱恩走到柱廊的一角去喊瑪麗亞,然後轉過身來對她的姊妹說:「她想告訴我有關遊艇的事情,我聽不懂。」
我們發現瑪麗亞毫無表情地坐在農舍外面,正在和趕驢人赫姆斯談話。她說茶點已經為我們準備好了,放在桌上。這兩個農民坐在木椅上,用奇異的目光看著我們,彷彿我們離他們淳樸的世界非常遙遠,生活在完全不同的國度,根本不可能溝通。但是後來瑪麗亞神秘地指著大海,說了兩、三個我聽不懂的詞。我們朝大海望去,可是什麼也沒有看到。
「妳太美了。」
但是她的聲音很特別,是典型的半推半就。我把她的衣帶輕輕地從肩膀上抹下來,直到她裸|露至腰部。我撫摸她的腰部,緩慢地往上摸到她那對結實的小乳|房。她的乳|房還有點海水的濕氣,但是溫暖、激動。我彎下身子,用舌頭舔去她乳|頭上的鹽。她的雙手抱著我的背部向下撫摸。我的手又從上而下撫摸到她的腰部,然後到她上衣搭拉著的地方,但是此時她的雙手突然抓住我的雙手。
「眼下我不是古典主義者,我感到自己是一個處於不利地位的女孩。」
「一日三秋啊。」
「我們倆的身體有多美,尼古拉斯已經瞭如指掌了。」
朱恩說:「你應該到甲板底下https://www.hetubook.com.com看看。我們房艙的桌子上有八種牌子的法國香水。」
「信得過。」
「住嘴!這不公平。現在我永遠也趕不上了。」她對我做了一個愁眉苦臉的樣子。「老實告訴你吧,在那艘破遊艇上,我總是坐在天篷底下,而她卻……」她轉向一旁,摺疊著自己的連衣裙。
她懇求我理解她的難處。「我們可能還回不來呢。」
大約兩點半鐘,我們決定走出布朗尼,到毛薩去游泳,原因之一是想看看允不允許我們去。如果黑人喬擋住我們的去路,我保證不向他挑戰。我認為他強壯有力,兩位女孩同意我的看法。我們沿著小徑漫步走去,希望有人出來擋路,朱恩曾有過這樣一次經歷。可是這次一個人也沒有,只有松樹林,炎熱的天氣,知了叫個不停。途中,我們在樹林裡距小教堂不遠的地方停了下來,海灘已近在咫尺。地上覆蓋著一層松針,一直延續到砂石灘上,我在地上鋪了兩張地毯。我們離開別墅之前,朱莉有一陣躲到什麼地方去,悄悄把學生式的長襪脫了,又脫去了連衣裙,裡面穿的是一件露背連衫裝。她為自己的皮膚曬得不夠黑而裝出一副不好意思的樣子。
「尼古拉斯對我講了一些非同尋常的事情。」
我說:「這該不會是事先策劃好的吧?」
「可是現在不行,這個地方不行。」
這頓午飯吃了很長時間,食物可口,樹脂加香葡萄酒十分香醇。我們爭論不斷,猜測也不少。她們問我問題,我坐在她們倆中間,她們一個穿戴整齊,另一個近乎裸體。我感到和她倆越來越親近。我們談到她們的父親,她們在寄宿男校陰影下度過的童年。後來又談到她們的母親,她們滿懷深情地競相講述有關她的故事……那感覺就像是在嚴寒中經過長途跋涉之後,走進了一個溫馨的房間,一個充滿性|愛的房間。快吃完午飯時,朱恩脫去了襯衫,朱莉看了舌頭不禁吐得長長的,朱恩對此並不在乎,只報以莞爾一笑。我的雙眼死死盯著朱恩的身體,想把目光移開已不可能。比基尼的上半部勉強遮住了乳|房.下半部用白色的花邊絲帶遮住了屁股,絲帶是透明的,皮膚清晰可見。我知道自己在視覺上受到了一點挑逗,清純的調情……這也許是朱恩長時間被置於幕後而進行某種小報復。要是人能夠像貓在高興的時候發出那樣的叫聲,當時我也會那樣做的。
我們走近柱廊的時候,看見陽光下的台階上坐著一個人,穿磚紅色襯衫,光著腿,她突然站了起來。「你們再不來,我就自個兒先開始吃了,我餓了。」
「如果妳回來了,能在那個星期內找一個晚上出來和我見面嗎?」
「你們說話了嗎?他聽見什麼了嗎?」
她用雙臂纏住我的脖子,我們再次接吻,彼此抱得很緊很緊。我的一隻手順著她的背部往下,手指從衣服的邊縫裡伸進去,把她的屁股擠成蘋果狀,把她抱得更緊,用堅挺的生殖器頂住她的下部,讓她感受我的威猛,讓她知道我需要她。我們狂吻,嘴巴扭曲,舌頭纏繞。她貼著我的身子輕輕晃動著,我可以感覺到她正在逐漸失去控制。半裸,黑暗,被禁錮的情感,被壓抑的需要……
朱莉盯住她的姊妹。「是妳的小玩笑。」
「妳也有同樣的感覺嗎?」
朱莉說:「我要去跟莫里斯說個清楚。不是喬走,就是我們走。」
朱莉說:「莫里斯現在肯定已經知道了。」
朱莉急不可耐地拉我的手,回過頭迅速地朝另一端掃了一眼。我稍有猶豫,但還是讓她把我拖到外面去。我使勁把門關上,轉身望著她。
「我知道。」
「如果我們回來了,只要有可能,我會盡力而為的。」
朱恩轉向我們這一邊,用雙肘支著。透和-圖-書過她一隻彎曲的手臂,可以看見一隻下垂的小乳|房。她咬著嘴唇。「我沒有想到事態會發展到這個地步。」
突然,我聽見一個聲音,很小,也聽不出是什麼東西發出的。但毫無疑問是從教堂內部的另一端傳過來的。我們一下子驚呆了,緊緊抱在一起。朱莉扭轉腦袋,看我在往何處看,但是因為門關著,透過門縫進來的幾絲光亮不足以看清什麼東西。我們倆本能地伸手把她的衣服重新穿好。我抓住她的手,拉著她貼腦移動到門邊。我伸出手,猛地一下把門拉開,光線立即流瀉進來。屏幃上的聖像彷彿在盯視著我們,前面是黑色的鐵燭台。沒有任何別的東西。但是我可以看到,這裡的聖像屛幃跟希臘一切類似的教堂一樣,距離後牆大約有三、四呎,其中一端有一個狹窄的門。朱莉突然跑到我前面,一聲不吭但使勁地搖頭——她一定是看出我想向小門衝過去。我立刻猜出是誰的動靜:那該死的黑人。我們在游泳的時候,他可以輕而易舉地悄悄溜進來,他可能認為我們不會離開海灘和大海。
「這我已經不再擔心了。他早該知道了。」
我們來到粉刷過的教堂跟前。我以為它一定鎖著,因為我以前想進去總是吃閉門羹。可是那原始的木門閂一推就開了,一定有人進去過,出來時忘記重新鎖上了。沒有窗戶,只有門洞裡透出亮光。裡面沒有椅子,有一個鐵燭台,釘子上插著兩根放了很久的蠟燭頭,後面有聖像屏幃,畫得很幼稚。有很淡的焚香氣味。我們邊走邊看,木頭牆已經被蟲蛀了,上面的聖像畫得很粗糙,但是我知道,我們對它們的了解,比對這座小教堂的黑暗和與世隔絕的了解要少。我伸出一隻手臂摟住她的雙肩,她轉過頭來,我們相擁而吻。她把臉一側,將臉頰靠在我的肩上。我看了一下敞開著的門,把她往門口拖,把門關上,靠在有鉸鏈這一邊的牆上,極力挑逗她。我開始吻她的喉部、肩膀,伸手去解她的衣服。
「別這麼謹慎了。」
她們倆都把頭髮盤在頭上,我們踩著燙腳的砂石走進海裡,向外游去。我回頭眺望布朗尼,可是一個人也沒見到。整個世界只有我們三個人,浸泡在藍色的清涼海水裡,三顆腦袋浮在水面上。我又一次感受到一種近乎絕對的幸福,一種鎮定自若,不知道這一切的結果將會如何,也不想知道。此刻,我與希臘完全融為一體,與這個無人知曉的地方完全融為一體,與這兩位真實的天仙般的美女完全融為一體。我們回到岸上,擦乾身子,躺在地毯上。我和朱莉肩並肩躺在一張地毯上,她正在往自己身上抹防曬油。朱恩躺在另一張地毯距我們較遠的一側。她俯臥著,雙手支著腦袋,臉朝著我們這一邊。我想起了學校,受壓抑的學生和乏味的老師,生活中缺乏女性的陰柔和天然的性活動,令人難以忍受。我們又開始談起莫里斯。朱莉戴上了太陽眼鏡,仰臥著。我仍然用一隻手肘支撐著身子。
「咱們去看看小教堂吧。」
「有時我真想把她的眼睛挖出來。」
她低著頭,我們彼此站得很靠近。「我知道。」
朱莉死死盯著大海。「我們一點也不愉快。」
她低聲說:「別、別,先別這樣。」
在吃茶點的過程中,我原先的愉快心情進而消失了。兩位女孩已經走進屋裡去了,再出來時都換上了當天上午穿的連衣裙。遊艇很快就要來了,但是我們所談過的一切依然混亂無頭緒。她們該怎麼辦尚未拿定主意,有一陣子我們甚至談到讓她倆跟我一起回到小島的另一面——她們可以住在旅館裡。但是最後我們決定再給康奇斯一次機會,再給他最後一個週末,讓他顯露其真面目。我們還在討論這件事的時候,我發現海上出現了目標。https://www•hetubook•com.com它從納夫普利亞方向開出,繞過岬角,朝我們駛來。
我為自己的白日夢很快受到了懲罰。過了一、兩分鐘,突然從什麼地方傳來了轟鳴聲,越來越近,起初令我心慌意亂,我以為一定跟布朗尼有關,後來才意識是自從我來到島上之後從未聽見過的聲音:一架低空飛行的飛機,聽聲音還是一架戰鬥機。朱莉和我都坐了起來,朱恩一轉身,用一隻手肘支著,背對我們。飛機飛得很低,是從布朗尼岬角後面大約四百碼的海上疾速飛過來的,它像一隻憤怒的大黃蜂掠過水面,朝伯羅奔尼撒半島飛去。幾秒鐘之間,它便飛得無影無蹤,消失在岬角的西面,但是我們還是看清了飛機上的美國標誌,起碼我是看到了;朱莉似乎對她姊姊的光背更感興趣。
「我不知道自己有什麼感覺,尼古拉斯,我只是希望你有那樣的感覺。」
「他也許快回來了,這一下妳的所作所為他全都看到了。」
我又吻她的嘴。「我太需要妳了。」
朱恩喊道:「出什麼事啦?」
朱恩衝我咧嘴一笑。「那就歡迎,匹普。」
「既然他天賜好運,已經看見我——」
「一個古典主義者不應該為希臘的裸體現象感到震驚。」
「還有艾絲黛。」
「他不可能知道我們會到哪裡去。」
我們到了屋外。朱恩等在茶桌旁,她立即用下巴指向礫石地的另一面。黑人就站在通向私人海灘的小路上。他穿黑褲子、高圓翻領夾克、戴墨鏡。他在等候。遊艇的汽笛又響了。我可以聽見一艘掛有舷外發動機的小船正迅速朝岸邊開來。
我又一次測試了她們的反應,而且又一次發現自己信服了,但是在老頭子言行不一的新證據面前,朱恩不是覺得好玩,而是感到憤怒。當我們再次重溫一切的時候,我發現(也可能是從她們的名字推斷出來的)朱恩比朱莉大。從其他方面似乎也可以看出這一點。我發現她性格更開朗,與男人交往的經驗也比較豐富,有一種處處想保護朱莉的傾向。假面劇的演員挑選還是有些現實性的:兩姊妹一個比較正常,一個比較不正常;一個比較自信,一個比較脆弱。我坐在她們中間,面對大海,同時留意隱藏的監視者——如果他還在監視著我們,也是在隱蔽的情況下進行的。兩姊妹開始對我進行盤問,問我的背景,我的過去。
「但他可以早些向我們發出警告。」
朱莉低著頭。「不是那回事。」她雙頰飛紅。朱恩給我一個同情的微笑,但她也知趣地低下了頭。
我回到別墅,瑪麗亞已經在等著鎖門了。我不想問她什麼,我知道問也無用,於是逕直上樓,回到我的寢室,把東西收拾進行李袋。當我又返回樓下時,小船已經被吊到大船上去了,巨大的遊艇已經開動。它開始大轉彎,朝著伯羅奔尼撒半島的南端開去。我很想目送遊艇遠去,直至消失,但是後來想到自己站在那裡可能也有人在監視著,於是決定不再扮演愁眉苦臉身陷困境的角色了。
朱恩的目光越過我們,投向小教堂的白牆,然後又把目光收回來看我們的臉——不再是取笑,而是一種關切。
我們接吻,但是因為快沒時間了,吻得很匆忙。
她的姊姊笑她。「要是莫里斯能同時弄來七個小矮人該有多好。」
「我還以為我們會在這裡繼續待下去呢。」她疑惑地望著她的姊妹,她的姊妹又望著我,後來她冷冷地反問朱莉。「我們信得過他嗎?他信得過我們嗎www.hetubook.com.com?」
於是我們便談論尼古拉斯:他的家庭,他的抱負,他的失敗。用第三人稱敘述是恰當的,因為我提供給她們的是一個虛構的自我,是環境的受害者,外表粗俗,內心正派。艾莉森的話題又被提了出來,但一帶而過。我把主要責任歸咎於機會、命運,以及出現新的選擇,想追求更多的東西。我仿效朱莉的辦法,讓她們感到我不想再細談這件事,因為事情早已過去了,跟現在的事情比較起來已顯蒼白乏味。
「她只是在逗妳玩。」
「星期三我可以出來。我們可以在小教堂那裡見面。」我又補充了一句,「不是在裡面。」
下午的大海朝九十哩之外的克里特島延伸。艦隊已經幾乎完全消失了。懸崖中間一棵柏樹的黑影,投在一片乾枯的紅灰土地上,已經拖得很長了。白天已經逝去。我頓時覺得自己一無所有,既沒有異性朋友,也沒有社交生活。我不敢奢望我們本週之內能再次見面,但是有一種深深的激動在鼓舞著我,那種感覺就像一個人在打撲克牌,發現只需要再有一張牌,就能構成一手穩操勝券的好牌一樣。
「這混蛋。」
「不,別這樣。」
我們大笑起來,但注意力仍被藍色地平線上方灰色的船影所吸引。那些船艦都是死亡機器,載著成千上萬的口香糖和帶避孕工具的軍人。由於某種原因,我們覺得它們和我們的距離不是三十哩,而是三十年;我們正在遙望的不是南方,而是未來,未來一個沒有普洛斯佩羅、沒有私人領地、沒有詩歌、沒有幻想、沒有柔情的性許諾的世界……我站在兩位女孩中間,不僅強烈地感覺到老頭子的奇特公司的脆弱性,而且感覺到時間本身的脆弱性。我知道以後我再也不會有這樣的冒險機會了。我寧願犧牲全部餘生,也要讓這個下午化為永恆,不斷重複,形成一個閉路循環系統,而不是現實中轉瞬即逝的一小步,而且永遠無法舊夢重溫。
「幾個星期前我就提出這個建議了。」
我們之間的相互猜疑突然又被喚醒了。我醒悟過來,吸了一口氣。「妳就別再賣弄這些文學知識。」我笑了。「郝薇香小姐又騎上馬了?」
過了一會兒,我動身返回學校,回到單調的流放罪犯般的生活中去,就像亞當離開了伊甸園,也許……但是我知道沒有神,也沒有任何東西能阻礙我回去。
但她們堅決反對。我們回到放東西的地方,議論了幾分鐘,同時偷偷地注視著教堂的門。門的狀況依舊,但無論如何,那地方已經給糟蹋了。小教堂裡看不見的黑人攪壞了美麗的山水,攪壞了燦爛的陽光,攪壞了整個下午。我同時還感受了一次嚴重的性挫折……但是現在根本找不到任何補救的辦法。我們決定回到別墅去。
「我們去幾天就回來。」
「我知道。」
我轉向朱莉求援。她低聲地說:「我記得你說過你在牛津是學英語的。」
「妳們是有意要展示自己。」
朱恩說:「太不講禮貌了。」
後來出現了沉默。中午喝了些酒,陽光曬得我們昏昏欲睡。朱恩把手伸到背後,打開了比基尼上部後面的小鉤,然後伸直身子,慢慢把它脫下來放在身邊的石頭上曬。當她伸出一隻手臂脫比基尼的時候,我看見了她裸|露的雙乳。她的背部是金黃色的,兩條長腿也是金黃色的,雙腿蹺起,把深藍色的陰影投在了背上,於是她的背部被分成了幾個不同的色|區。她的皮膚上沒有白色帶痕,乳|房的顏色和身體的其他部分一樣,她一定是經常光著上身曬太陽的。她的一連串動作做得漫不經心,十分自然,但是當她再次平臥,臉像剛才一樣朝著我們的時候m.hetubook.com.com,我裝出一本正經注視大海的樣子。我又一次受到震驚:這不僅是最新的流行服裝款式,而且是提前數年的超前行為。令我感到不舒服的是,我知道她正注視著我,不知她是要我對她進行比較,還是她在觀察我的反應。過了一會兒,她挪動了一下身子,把頭轉到另一邊去。我看了朱恩棕色的身軀之後再看朱莉。我自己仰臥著,伸手去找身邊女孩的手。她的手指和我的纏繞在一起,摩挲著,摸捏著。我閉上雙眼,滿腦子是兩人的罪惡,希臘的古老罪惡。
遊艇似乎不動了。三個人站在吊艇柱旁,準備放下一條小船。汽笛低吟,好讓我們知道船來了。我具有典型的英國人性格,對這種奢華的生活既豔羨又蔑視。遊艇本身不存在庸俗的問題,但是從擁有遊艇的人身上我卻能嗅出幾分俗氣來。我彷彿看見自己有一天也登上了這艘遊艇。我有生以來還沒有機會進入富豪的世界。在牛津的時候我曾有過一、兩個有錢的朋友,比利.懷特就是其中的一個,但是我從沒有機會親自到他們的家裡去體驗一番。當時我真羡慕兩位女孩,她們得來相對容易,要進入富豪的世界,漂亮的長相是她們所需的唯一通行證。掙錢是男人的事,是男子氣概的昇華。朱莉可能看出了我這些想法。我們一起回柱廊去收拾她們的東西時,她突然抓住我的手,把我拉到屋裡朱恩看不見聽不到的地方。
「你知道我想,但不是現在。」
我俯身吻她頭部的一側,她把我推開,但不用力。
「無論如何我會來的,天黑以後就來,一直等到半夜。總比待在那該死的學校裡咬手指甲好得多。」
我們剛坐下,瑪麗亞就來了。她對朱莉說話,我也能聽懂。遊艇五點鐘接她們走。赫姆斯要來接瑪麗亞回村子裡去過夜,她必須在那裡看牙醫。「年輕的紳士」必須回學校去,因為別墅要鎖起來。我聽到朱莉問遊艇要開到哪裡去。她說,我不知道,小姐。這句話她是用希臘語說的,然後又用希臘語重複了一遍,似乎是在強調這是資訊的核心部分。五點鐘?她照例行了個屈膝禮,迅即返回農舍去。朱莉把她的話翻譯給朱恩聽。
我順從地站了起來,同時瞥了朱恩一眼,她兩眼朝天,很放肆,也頗具諷刺意味。現在輪到我該咬嘴唇了。朱莉和我光著腳走進樹林裡,走進太陽曬不到的地方。她的雙頰泛起好看的紅暈,但神情堅定。
「只是我們一個小小的玩笑。」
我說:「我很想到那裡面去……」
我們交談的聲音很低。她讓我跟她保持幾步距離。前方,在陽光底下,我看見朱恩抬起頭來望著我們。她一定聽到了我猛力關門時發出的巨響。
她們給我講過遊艇的情況,說它極盡豪華。如果說老頭子是巨富還需要什麼補充證據的話,這艘遊艇已足以說明一切。此時想起她們的話,我仍驚羨萬分,幾乎透不過氣來。我們一起走到礫石地的邊緣,那裡可以看得更清楚些。一艘雙桅船,船帆收起,依靠引擎的動力在海上極為緩慢地移動著,那船體頗長,是白色的,船頭和船尾有高出甲板的房艙。船尾的小旗杆上懶洋洋地飄動著希臘國旗。我看見船上有五、六個藍白相間的人影,估計可能是船員。因為距離太遠,大約還有半哩,看不清他們的臉。
我看了朱恩一眼,又望著朱莉。「妳們這不是認真的吧?」
她向敞開著的門外瞥了一眼,然後回過頭來望著我的雙眼。「不是我不想,而是——」
朱莉說:「她說的是一個艦隊。」
「朱恩!」
「妳想讓我佔有妳嗎?」
朱恩說:「這也許是莫里斯最後的一招,把我們全部炸死。」
朱恩對我說:「我本來想把莫里斯也拉進來,可惜未能成功。」她把雙肘托在桌子上。「好吧,我倒想聽聽,妳到底得出了什麼了不起的結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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