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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法師

作者:符傲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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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 七十

第三部

七十

我知道,在這一切之中,我扮演的是我已決定不扮演的角色:偵探的角色,搜尋者的角色。我有好幾次放棄了追尋,可是後來我從研究中得到的一條很不起眼的小線索,卻牽出了引人注目的結果來。


我原本已忘了布朗尼了。現在我又記起來,而且記得(十分模糊地記得!)那裡的主人。我跟他是否有過一場十分激烈的關於拉辛和命定的爭論?只是憑直覺記得是有過的。從那時到現在,多少歲月已如橋下的流水逝去了。
在我腿上紮帶子,單肩裸|露。來自共濟會的儀式,據信是從依洛西斯秘密儀式傳承下來的,與入會儀式有關。
甚至於心裡略為動了一點感情,就會滿臉羞愧;
塞德瓦雷。約翰.弗雷德里克森有寫信來。
神話式妓|女——艾奧。在古哥德語中,「艾奧」和「吉奧」都是「土地」的意思,如同「艾西」或「艾薩」的意思都是「冰」或處於原始狀態的水的意思。這兩個字又都是代表大地生產力和營養力之女神的名字。人們認為,印度的卡莉、敘利亞的阿斯塔蒂(阿什脫雷思)、埃及的伊希斯和希臘的艾奧,指的都是同一個女神。她有三種顏色(審判室牆壁上畫的就是這三種顏色):白、紅、黑,既代表月相,也代表女人的不同階段:處女、母親、醜老太婆。莉莉顯然是白色的女神,處於處女階段,但同時也可能是黑色的。蘿絲代表紅色階段,但是後來艾莉森也是這個角色。
親愛的爾夫先生:


另一段寫道:
伊格納茲.普魯津斯基,在頗受讚揚的波蘭反戰電影《黑色的磨難》中扮演兇惡的德國防區司令,在實際生活中卻扮演了一個截然不同的角色。敵佔時期,他領導著波蘭一個地下組織,後來被授予相當於英國的維多利亞十字勳章的獎勵。
因為一個沒有殘疾、眼睛明亮、理智健全的人,
一個素來膽小的女孩子,

福克斯小冊子。在《英國博物館目錄》裡找得到。康奇斯的找不到。
第一眼看見那張紙牌的時候,我猛地吃了一驚——環顧四周,https://m.hetubook.com.com我覺得它彷彿是專門擺在那裡讓我看的,彷彿我是被監視著的。
關於艾莉森的那份剪報。它和一般的《霍爾本報》不一樣,這份報紙通常都會刊登調查報告。
親愛的于爾夫先生:
莉莉和蘿絲。她們是一對孿生姊妹,兩個都很漂亮,也頗有天分(雖然我對莉莉受過經典教育已經產生懷疑)。如果她們曾在牛津或康橋學習過,情況一定和當年的朱萊卡.多布森兄弟一樣。我無法相信她們上過牛津大學——因為我們就學的時間有部分重疊,於是我就到「另一所」大學去找。我查遍了學生雜誌,遍查各學院和大學歷次戲劇演出的劇照,甚至還到女子學院的財務辦公室去查閱有關檔案……一切全都落了空。據說她上的是格頓學院,但卻一點也找不到她的蹤跡。倫敦大學的情況也一樣。
她的生性是那麼嫻靜,
瑪麗亞。可能真的是一個農民,儘管她很聰明。她只對我講過兩三個字的法語,在整個審判過程中始終一言不發,與當時的場合很不協調。她和其他人不一樣,她給我的第一印象可能是真實的。
催眠術。關於這個題目的書我看過兩、三本。康奇思顯然對此技術作過職業化的學習。催眠後進行暗示,灌輸指令,讓實驗對象從催眠狀態中醒過來,並在其他一切方面恢復正常之後去執行,「是完全可行的,並已多次演示過」。我回顧以往的情況,沒有發現在什麼時候曾在無意識狀態下被迫做出與有意識狀態下不同的表現,或者是與我的實際行徑不同的表現。當我處於被催眠狀態時,無疑「被灌輸」過許多東西,但是我的自由意志肯定是占了上風,只有一些十分細小的、無關緊要的枝節例外而已。
她的學校。對於朱莉.福爾摩斯這個名字——不了解。
塔爾塔羅斯。我讀得越多,就越是認為布朗尼的整個氛圍——起碼是最後階段的氣氛——簡直和塔爾塔羅斯一致無二。塔爾塔羅斯是希臘神話中的陰曹地府,由冥王(或康奇斯)統治著,還有帶來毀滅的冥后泊爾塞福涅(莉莉)——她每年有六個月與冥王待在陰間,另外半年則和她的母親得墨忒耳住在陽界。塔爾塔羅斯有一個最高法官彌諾斯(主持審判會的白鬍子「醫生」?)。當然還有豺頭人身守護冥府入口的三頭黑狗(三個角色?)。奧菲士失去歐律狄刻之後,歐律狄刻去的地方就是塔爾塔羅斯。https://m•hetubook.com•com
雙臂高舉過關。這是康奇斯從古埃及學來的。初入道者常採用這個表示護衛靈的姿勢,來「獲取神秘的宇宙力量」。許多墳墓裡都有這樣的畫。它表示:「我是魔力的主人。我有力量,可與他人分享。」另一個埃及的象徵是審判室牆壁上畫的大頭十字架。那是他們的「生命鑰匙」。
溫梅爾。八月末我走了點運。因為有一顆牙齒疼,肯普便打發我去看她的牙醫。在候診室裡,我隨手拿起一本一月出版的舊電影雜誌,翻到一半便看見溫梅爾的照片。他甚至還穿著納粹制服。照片下邊有一段說明:
阿絲泰萊。康奇斯還記得我認為自己與名門望族于爾夫家族沾點兒邊嗎?阿絲泰萊的故事是這樣的:女牧羊人阿絲泰萊聽信了有關牧羊人塞拉頓的讒言,把他從身邊趕走。戰爭爆發,阿絲泰萊被俘,塞拉頓設法把她拯救出來,但是她仍不肯寬恕他,直到他把吞食不忠實的情人的獅子和獨角獸變成石頭雕像後,才贏得了她的芳心。
德康。這個名字在《歐洲王族家譜年鑑》中找不到,在我查閱的其他有可能性的資料中也沒有。吉弗瑞伯爵在法國最大的地名辭典中也找不到。而且那特殊的蜘蛛品種根本不存在。
希爾克內斯市的市長已把您的信交給我來回覆。我是小學校長。在帕斯維克河有一個叫塞德瓦雷的地方,許多年以前有過一個姓尼加德的家族。非常抱歉,我們不知道那個家族現在怎麼樣了。
能得到幫助,我更高興。康奇斯曾在那兒待過。那兒發生過一些事,顯然這一切不全是杜撰的。
《奧賽羅》第一幕第三場。
絕不會犯這樣荒唐的錯誤。和圖書

我也以同樣的方式想莉莉,甚至還為此差一點撞車。那一天我開著車,突然瞥見一個苗條的金髮女郎沿著小街走,於是我狠踩煞車,然後一個急轉彎,立刻轉到路緣去追她。在看到她的臉之前我就知道她不是莉莉,但我之所以追趕她是因為我想面對莉莉,想質問她,想去理解那不可理解的部分,而不是因為我渴望她。我可以渴望她的某些部分,但也是那些部分讓她成為不可去愛的人;因此我幾乎想著她明亮的那一面,就像一個人以溫和、歷史的眼光看待生活中富有詩意的時刻——但在此刻,我仍痛恨真實的、黑色的她。
有一段時間它被埋在詢問、猜測和信件堆裡。我決定不去理會康奇斯和那些女孩們告訴我的關於什麼是真什麼是假的話。在這麼多事情上,我只想發現一點痕跡,哪怕只是一個指紋;我想在他們自己的騙術上抓住他們。
「你可能被選中。」我們第一次以奇特的方式見面時,他說這句話的意思是「我已經決定用你」。最後,我被選中也還是只有這個意思:「我們已經用過你了。」
查利亞平。一九一四年六月在科文特加登劇院參加過「伊果王子」的演出。
如果你到我們這世界的一隅來,我將很高興同你談論過去的時光,並且請你喝酒,如果不是希臘的茴香烈酒的話,就請你喝法國紅葡萄酒。
漫長的八月過去了。其間我有時抑鬱得厲害,有時又像冬眠似的冷漠。我就像臭水裡的一條魚,因倫敦的灰色而窒息;又像墮落後的亞當一樣回想過去,回想著弗拉瑟斯亮麗的風景、那兒的沙灘和百里香,回顧在布朗尼發生的事,那不可能發生卻又發生的事。在倫敦疲憊的黃昏,我發現自己不能希冀那些事不能發生,就像我不得不去原諒康奇斯要我扮演的角色一樣。慢慢地,我意識到令自己感到痛苦不已的是:要在事情發生後去原諒人,寬恕別人對我所做的事,即使要去接受已經發生的事很痛苦,我還是不得不去接受。
密特福。我寫了一張明信片,寄到我前一年得到的諾森伯蘭郡的地址,他的母親給我回了信。她說亞歷山大現在是個導遊,在西班牙工作。我與他任職的旅遊公司取得聯繫,可是他們說他要到九月才會回來。於是我給他留了一封信。

能幫助您,我很高興。
用江湖騙子的符咒藥物引誘她墮落;

莉莉的母親。我驅車到塞恩阿巴斯,並不企望能在那裡找到安斯蒂農舍或其他任何東西。結果也確實如此。在我用餐的那家小店裡,我告訴老闆娘www•hetubook.com•com我曾認識塞恩阿巴斯的兩個女孩——雙胞胎,長得很漂亮,但她們的姓氏我已忘了。我這麼說令她很憂慮——她認識村裡的每一個人,可她實在想不起來我說的會是誰,而小學校的「校長」是個女的。顯然,那些信件是在弗拉瑟斯編造出來的。
像她這樣的天性,像她這樣的年齡,竟會不顧國族的畛域,把名譽和一切作為犧牲去跟一個她瞧著都感到害怕的人談戀愛!
親愛的先生:
她已經被人污辱,人家把她從我的地方拐走,
我還到倫敦的幾家戲劇演出代理公司去調查過,其中有三次他們拿出孿生姊妹的照片給我看,結果三次都令我失望。我又到伯曼等幾家戲劇服裝製作公司去了解,仍然一無所獲。塔維斯托克保留劇目輪演劇團從來沒有上演過「呂西斯忒拉忒」。皇家戲劇藝術學院也幫不了我的忙。在整個調查過程中,我不得不為她們編造各種各樣的理由,不由得佩服她們姊妹倆臨時編造謊言的高超技巧。
康奇斯在「審判」時的裝束。從塞恩阿巴斯回來的路上,我在亨格福德吃晚飯,回旅館的途中經過一家古玩店。櫥窗裡豎著五張塔羅紙牌,其中一張上面畫著一個人,裝束和康奇斯的一模一樣,連斗篷上的圖案也相同。那下面寫著幾個字——魔法師。店已關門,但我記下它的地址,後來通過郵購買了這張牌,「一張很好的十八世紀紙牌」。
但是在等待中、在這種體驗滲入我的生命中時,我得做點什麼。因此整個八月的後半個月,我都在追蹤康奇斯和莉莉在英國的蹤跡,也通過這種追尋來找艾莉森。
波利莫斯電影製片廠。起初我沒有看見那封明顯放錯了地方的信,後來看到已經太晚了。
內文森。他在戰前曾擔任過校長,學校圖書館的一本書裡記載著他在牛津大學上哪一個學院。後來,巴利奧爾學院的財務處給我寄來一個日本的地址,我寫了一封信給他,兩星期後收到這樣的回覆。
在紀錄中,我全然找不到關於一個叫蒙太古的上尉的痕跡。通常軍官的紀錄是比較容易找到的,但他或許是從縣團裡借調來的。
你真誠的,道格拉斯.內文森
大阪大學英語系
謝謝你的來信。它彷彿從遙遠的過去飛來,令我很是吃驚!但我很高興知道學校在戰火中倖存下來,也相信你在那裡的經歷和我一樣愉快。

軍事史。少校亞瑟.李瓊斯有寫信來。
莉莉的銀行。我又寫了一封信,巴克萊銀行的分行經理給我回了信。他的名字不是P.J.費恩。他寫信的專用信箋和我以前收到的不一樣。https://www•hetubook.com•com
杜撰出「朱莉.福爾摩斯」的故事當然有更狡猾的用心。我們往往比較容易輕信與我們自己有相同經歷的人。她上過康橋大學,我上過牛津大學,這一經歷可以說是相同的。還有其他一些相似之處。

布朗尼的畫。先說波納爾的作品。他的第一本作品複製品集我打開看過,裡面有一幅是一位女子在窗口擦乾身子的畫。我查了書末作品收藏單位的清單,原來是在洛杉磯市立博物館。書是一九五〇年出版的。後來我又「發現」了波納爾的另一幅畫,收藏在波士頓美術館。這兩幅畫都是複製品。莫迪里亞尼的畫我從未追蹤過,但是我懷疑它連複製品都不是,因為那一對眼睛跟康奇斯的很像,好奇怪。
一九五二年一月八日的《標準晚報》。找遍所有版面,根本沒有莉莉和蘿絲的照片。
恐怕正如你自己說的,你的信提出的是不可能實現的請求。參與紐夏佩爾軍事行動的部隊都是正規軍。我覺得路易絲公主的肯辛頓軍團參加那次行動的說法是十分靠不住的——哪怕是置於你所描述的環境條件之下。當然,我們關於那個混亂時期的詳細紀錄少得可憐。故我也只能斗膽提出一點個人意見。
查爾斯.維克多.布魯紐。不在格羅夫。我在皇家音樂學院查訪的一個人從沒聽說過他,更不用說康奇斯了。
無論多麼無力而間接,這種追尋使我保持著面具,鈍化了我想見艾莉森的折磨人的渴望。說它折磨人,因為一種新的情感已經播種,且在我裡面成長,我想把它連根拔除卻做不到。這並不是因為我知道康奇斯播下了這種子,現在又以這人為的靜默和隱匿不現來折磨我,而是我蔑視、反駁、驅趕這日夜纏繞著我的情感,可它還在增長,就像胎兒在不情願的母親的腹中成長,憤怒地躍動,在不成熟的時刻又使它快要因……而溶化了,我說不出那個字來。
審判時的「心理學家」。為了找到這個人,我到塔維斯托克診所和美國大使館去碰運氣。我所提的名字沒人知道,而有些機構儘管是真的存在,但進一步追究也沒能找到更多和康奇斯有關的資料。
哦,戰前的其他「受難者」——有關這事我幫不了你。我從未見過我的前任,不過我的確認識傑弗里.薩格登,他在我之後在那裡待了三年。我從未聽過他特別提起布朗尼。
輪徽。「曼陀羅,或稱法羅,象徵一切存在。」
倘不是中了魔法的蠱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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