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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之書

作者:伊恩.藍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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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第二十五章

「嗯,原因之一是,這樣讀起來好像謀殺案那把槍已經發現五年了。」
雷博思也微笑。今天早上他為了讓自己保持清醒而買的一些咖啡因藥丸剛好發揮作用。「如果有人問的話,」他說,「我只好跟他們說實話。」
「的確如此。」
「不會吧!」她的尖叫聲讓很多酒客在喝下一口之前停下來,蘇德蘭酒館就是這樣的地方,就算街上有暴動也只會招來一句謹慎的評語。雷博思看得出來瑪麗的腦袋裡滿是問號。
「我又要找了。」
「好了,好了,」太好了,現在姑姑只要聽見他自言自語就會拿一杯阿華田給他。
這句話讓她抬頭,「什麼,停職?」她不再生他的氣了,她是個記者,聞到一則新聞。他點點頭,「發生了什麼事?」她很興奮地挖了一口紅豆和鷹嘴豆送到嘴裡。雷博思從房客那裡學過速成的把脈功夫,別說是小小的情緒變化,這種明顯的興奮他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她花了一些時間才確定肚子餓的程度超過她的憤怒。她從櫃檯端回一盤法式鹹餅和豆子沙拉,手上還抓著她的皮包。「他們這邊不記帳!」她告訴他,雷博思眨眨眼。
「可是後來發生了什麼事?」
「約翰,情勢很尷尬。」
「湯姆和艾克.羅柏森兄弟。」
「主廚本人的助理,他今年如果沒有拿到米其林的話應該乾脆放棄。」
今天早上她又安排了一趟,不過還有一個小時左右才需要離開愛丁堡。她很確定可以在愛爾蘭人隊開賽之前回家。
並不是說他打算在新聞報導中看到自己的名字。回到辦公室裡,他們小心翼翼地討論。雷博思終於有機會參觀報社大樓了,但結果有點令人失望,都是樓梯、開放式辦公室,看起來不怎麼忙碌,唯一忙碌的是瑪麗座位上的人以及最新的文字處理機。
「只是個小玩笑。」他試著掏錢給她,但她很堅定地拒絕。她穿著低跟鞋,小小的鞋很有意思,很像小孩穿的馬汀大夫鞋,加上黑色絲|襪。雷博思用舌頭舔舔食物,她終於坐下來,脫下外套,費了一番工夫才舒服了點。
該泡點咖啡了,客廳https://www.hetubook.com.com很亂,但她不介意。她通常把星期天空出來做家事,自己住就是有這一點好處:再怎麼亂也只是自己看,沒別的人來批評或抱怨。洋芋片包裝袋、披薩盒、喝了四分之三瓶的葡萄酒、舊報紙和雜誌、CD盒、各種衣物、打開或沒打開的信件、盤子刀叉、公寓裡所有的馬克杯——她十四乘十二呎的客廳裡散落著這些東西。在這些雜物之下有一個墊子和無線電話。
「長官,我聽說你被停職了。」
「然後呢?」她急得差點把碎屑噴到他的臉上。
「對你,對我而言都是。」
她微笑,「嗯,就從愛丁堡警方的每一個人開始吧。」
「嗯,我在想……妳手上還有卡菲提的檔案嗎?」
「有個什麼牌局在進行,二樓的某個房間裡。」他似乎快睡著,已經快不行了,「有兩個兄弟找人去打牌……」
午餐時間,雷博思在街上開著車。如果是星期六,只要不靠近王子街,城市的其他部分感覺還蠻悠閒的,至少到兩點半左右是如此。接著,足球迷不是塞滿東區就是西區——看是誰的主場。如果遇到橄欖球比賽的話那天最好完全不要進市中心,不過今天不是橄欖球賽,又是愛爾蘭人隊踢主場,所以城裡很安靜。
「這樣不是會讓你惹上更多麻煩嗎?」
「為什麼?」
「我要你星期一早上到辦公室來,」他告訴雷博思,「接受正式的偵訊。」
「我弟弟是這樣說的,他比我清楚,他以前是催眠師。」
雷博思留下來觀看整個過程。瑪麗在電腦上按下一連串的指令,把稿件送到排版處,再編排字型等等。雷射印表機很快地送出一份明天早上頭版的草稿,頭條是,「發現五年神祕謀殺案的槍枝」
雷博思用小指在酒的泡沫上寫了自己名字的縮寫,他知道喝到底的時候,縮寫還會繼續留在上面,「我被發紅牌警告了。」
「喝點什麼嗎?」雷博思問。
她一把搶走他手中的報紙,「報紙忘了拿。」
「無冒犯之意,長官,我想的不是你https://www•hetubook.com•com……」
「我很好。妳要去看球賽嗎?」
「這樣說起來,」雷博思說,「我是買對槍了。」
「妳有沒有可能帶過來我的公寓?是這樣的,我這裡有中央飯店的檔案,裡面應該有一些線索,可是我還沒看出來。」
「剛過九點。」
「我討厭那種東西,講了五分鐘的電話,突然聽到沖馬桶的聲音。嗯,很抱歉打……幾點了?」
「是的,長官,」竟然是她最沒想到的人——約翰.雷博思。她走進浴室裡。
「沒用了,布萊恩,」派特.卡德說,「看看他。」
「誰會知道這個內幕消息是我給妳的?」
他們甚至和週日版的編輯討論了一下,需要確定幾件事,不具名的消息來源總是需要這些手續。根據蘇格蘭的法律,未經證實的證詞是不能使用的,媒體似乎也照這個規矩行事,但雷博思身邊的這名女子願意以具名方式來堅定捍衛自己的報導。和報社的律師三方通話之後,瑪麗終於得到許可,開始打這篇報導。
他搖搖頭,她要了一杯琴酒加新鮮柳橙汁。雷博思去買酒,並幫自己點了一杯健力士黑啤酒,這杯大概比他剛剛吃的東西更有營養。
「是我的榮幸,」何姆斯告訴他,這是真心話。派特不想直視他的眼睛,或許他也在想起那些個夜晚,關門之後他們在吧檯八卦。其中一個夜晚,當他們在討論蘇格蘭大災難時,艾迪突然宣布中央飯店起火的時候他也在場。
那天早上,席芳.克拉克醒來時看了鬧鐘一眼,她趕忙從床上跳起來。天啊!已經快九點了!她跑去放水洗澡,在浴室裡尋找乾淨的内衣褲,然後才想起今天是週末!不但不需要趕時間,而且還正好相反,可以盡量放慢腳步。這是第一個由支援小組接手錢袋行動的週末,他們會負責看看杜格利的辦公室外有沒有什麼動靜。根據公平交易會的資料,他週末的作息都一樣,不會到喬基路的辦公室。可是他們必須確定,所以只有這個週末,錢袋行動的支援小組監視此地。如果沒有特別的動靜,他們下個週末就不會來了。hetubook.com.com杜格利的行程非常固定,目前為止,席芳還不需要待超過五點半,甚至還經常提早離開,這很適合席芳,她可以利用下班時間去幾趟丹地。
華森分局長很討厭星期六早上。因為他太太會「力邀」他一起去購物,但是花在百貨公司、服裝店的這些時間令他厭煩,更別說在超市裡他成了試吃員,嚐遍最新進口的馬來西亞微波食品,或是那些看起來詭異又叫不出名稱的水果。更糟的當然是看到和他面臨同樣困境的男人,奇怪的是他們為什麼不乾脆放棄,放聲大吼自己才曾經是神勇、驕傲的獵人。
「我正在關掉浴缸的水。」
現在艾迪永遠沉睡了。何姆斯是第四號抬棺人,他問了派特幾個問題。
「係金的微笑,」他以前都那麼說。
「你前陣子才來找過他。」一個酒保告訴雷博思。
「我以為約的是一點半,」他漫不經心地說。
他喝了一口,啊,反正也不難喝。派特來電問他星期一願不願意抬棺。
雷博思感謝他的同情,反正對奇克來說這也不會太難。線民有時候就叫做抓耙仔,而奇克告密的本領也頗為了得。
「湯姆和艾克?」
「不但買對槍,連槍所犯的案子都選對了。」
「我不知道你在『陡峭之巢』上過班。」
「有的,長官。」
「這個還會改,」瑪麗說,「副總編輯讀過之後會再改一次。」
「我幫一個人代班,拿現金,又沒人問問題,在『陡峭之巢』忙了一天下來腿都快斷了。」
「兩個人一起做的話就不會。」
「電話的干擾很嚴重,」雷博思說。
「布萊恩,喝了會讓你平靜一點。」
「妳還在寫週日版的新聞嗎?」他問她,她點點頭,還在忙著思索問題的先後順序。「那麼幫我個忙怎麼樣?我一直想上頭條新聞……」
「妳遲到了,」瑪麗坐下來的時候他說,她差點氣到又站起來。
「你一點半又不在這裡,我有回來算你運氣好。」
「本來就是。」
「所以中央飯店究竟發生m.hetubook•com.com了什麼事?」何姆斯還沒有完全被酒灌醉。
「不是我。」
「那實話究竟是什麼?」
「克拉克,是妳嗎?」
「我不能保證上頭版,」編輯警告,「可能會有突發新聞!不過你已經把一起車禍和三個被害人擠下去了。」
當然如此,雷博思沒有注意到瑪麗正瞪著他。
所以,布萊恩知道這個案子現在落在可靠的人手上。
「那妳為什麼回來?」
「反正裡面也沒什麼新聞,」他又吃一口哈吉斯。
艾迪的眼睛雖然還張開著,但頭靠在手臂上,手臂橫過酒吧,他睡著了。
「我拿到一把手槍,科特四五,有可能是土製手槍,有可能不是。」
「如果你需要我的話,就不去了。」
「我半個小時前才來過,我們約好的一點十五分,我等到一點半。」
「可是,你記得約克.史丹死掉的那天晚上你在哪裡嗎?」何姆斯問,他們聊了更多的故事,艾迪睡著了,都沒聽到。
「真是太過分了,」他安慰他,「我會幫你找一找。」
「我猜該我買了是嗎?」她很生氣地說。
她已經走回客廳。喔,檔案還在她手上,沒錯。檔案四散在她的咖啡桌和書桌上,鋪滿半個早餐吧檯。
「真的嗎?」他聽起來非常累。
「就像露露和搭配她的合音天使一樣。所以長官,彈道吻合囉?」
「所以,」瑪麗說,「到底是什麼天大的秘密?」
「你要我幾點過去?」。
「你知道會吻合的,」雷博思說,「我也是。」
「天啊,妳在——」
雷博思對著賣食物的櫃檯點點頭,「自己去選,他們會加在我的帳上。」
「格拉斯哥大車禍的時候,我的一個表弟在現場,」派特說,一面洗著玻璃杯。
「我知道不關我的事,可是你拿槍做什麼?」
「真有意思,」派特說,「你和_圖_書的長官雷博思問過我同樣的問題。」
電話在響,她伸手到披薩盒底下拿出話筒,拉開天線。
「沒有,長官,還沒,是無線電話。」
「長官,你還好嗎?」
他又要尋找迪克.托倫斯,這個任務包括尋找和殲滅對方。他懷疑迪克還在城裡,不過,有時候金錢和酒精會對人有可怕的影響,讓人過度自信,反而不會注意到危險和復仇。雷博思本來希望迪克還在某處花用賣槍的錢,結果是可能性很渺小。不過他在里斯的一個社交俱樂部碰到奇克.謬爾,並告訴他這件事。
「這是睡覺前喝的,」他告訴她,「現在連中午都還不到。」
「是的。」
「你想拿來和卡菲提的檔案交叉比對嗎?這是很浩大的工程。」
「心理上的保護作用。」
「什麼?」
「我還以為你要請我吃午飯。」
在位於巴頓的何姆斯姑姑家,星期六和星期天一樣,只是星期六何姆斯不需要拒絕她一起去附近長老教會的邀請。也難怪他找到傷心咖啡店這麼歡迎他的地方之後,會花那麼多時間待在那裡。不過那些日子已經結束了,雖然很困難,但他努力接受「貓王」已死的事實,不再有「貓王克里奧蝦仁」、「蛋糕區」、「藍色麂皮泡芙」、「藍色夏威夷雞尾酒」,不再有深夜的龍舌蘭烈酒——當然是墨西哥金牌龍舌蘭,或是金賓——艾迪最喜歡的波本酒牌子。
不過,今天早上他有工作當藉口。以往他總是找藉口,不是要去聖藍納分局就是把工作帶回家,實際上卻是坐在書房裡聽著蘇格蘭電台,讀報紙。安靜的房子響起惱人的電話鈴聲,讓他想起自己正在等這通電話,是來自總部彈道鑑識小組。他掛了電話之後從桌上的通訊錄卡片裡找電話號碼,又打了另一通。
點半時,他離開一家昏暗的投注站,他覺得在療養院都能看到比此地更多的希望和微笑、更少的眼淚。十分鐘後,他在「蘇德蘭酒館」坐下來吃一份微波過的哈吉斯、蕪菁加白蘿蔔泥,座位上有人留了一份報紙,他開始閱讀,結果運氣好,打開正好看到一篇瑪麗.韓德森的報導。
「是中央飯店槍殺案的同一把手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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