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這些吵架會發展成肢體暴力嗎?」
「你說他們一直分手,是誰的錯?」
只是空想。不過,就班利的立場來看就,妻子和女兒……他不認為自己做得到,留下一個悲傷的家庭。現在克蕾兒想當法醫,一個充滿屍體,無窗房間的事業,她處理的每一具屍體都會有她父親的影像嗎……?
懷利的臉皺在一起,「我連午餐都要忍住才不會吐出來。」
「我剛剛說了……」
「如果他們願意跟我們說話的話。」
「她到某個酒館來找我……天啊,我忘了哪裡,也許是巴塞隆納,」她看看席芳,「是巴克魯街的一家酒吧。」
「只要不是星期五或星期六晚上就好,這是我喝酒的晚上。」
「那又怎麼樣?」
「我要整封電子郵件。」
「不是每個分局都有約翰.雷博思。」
「如果我真的很飢渴,會打電話給你。」
「我不是開玩笑的,」她說。但是她也開始笑。
「她的朋友戴著一條手鍊,她說是斐麗芭給她的,在我看起來像是妳做的。」
席芳點點頭,「約翰.包佛正要埋葬他的女兒,」她提醒他。
「什麼意思?」
「這個週末怎麼樣:有計劃嗎?」
她問他案子進行得如何,他很沉默,直到想起什麼事。
她從桌上拿起一個東西,是她在外科醫學會館的一張拍立得照片——羅威爾的畫像,他看起來不像曾經在非洲受到蹂躪的人。他的皮膚很蒼白、平滑,臉看起來很年輕,她在背面寫下藝術家的名字,站起來又離開房間,打開到老闆辦公室的門,打開那裡的燈。他有半個書架放著很厚重的參考書籍,她找到自己需要的那一本,翻到畫家的那一頁,史考特.鐘西,一八二五年到三五年活躍於愛丁堡,她讀到,主要是畫風景,但也有一些肖像。在那之後,他到歐洲許多年,然後才在豪斯定居下來,所以,羅威爾這幅肖像是他在愛丁堡的早期畫的,他自己出門旅行之前。她不知道這樣的事看起來是否如表面一般奢侈,只有富有的人這樣做。然後她想到寇特派屈克牧師……也許這個畫像是由他所要求的,畫好之後往西送到阿爾夏教區,去提醒牧師由他負責。
「滿好的朋友,是的。」
「他不願意和我們談話嗎?」
「有幾年,是的。」
「盧.瑞德?」
雷博思對坎柏警員揮揮手,「克蕾兒很有意思,但是我們不想讓她太警覺。」
「也許她是在玩自己的遊戲。」他們開回到路上,她睜大眼睛尋找遊客,但沒有看到。「我們應不應該看看草原側社區,看看他們有沒有事?」
「那個,」班恩說,「是不好的消息。如果電子郵件沒有這個,表示寄件人用的是跟妳一樣的網路服務公司。」
「當然不是,」席芳同意。
「探長,我現在有點忙……」
「角色扮演……電腦遊戲……也許在網路上?」
「不過,我打電話是為了要問克蕾兒的事。」
清潔婦只是微笑,把垃圾袋放下來,回到走廊去拿吸塵器。
「胡德警佐嗎?」
「其實也沒這麼舊,如果跟整個大學比較起來的話,早期的醫學院其實是在於舊學院。」
「敬斐麗芭,願她的靈魂安息。」然後他很深地喝一口。雷博思早就在他身上聞到威士忌的味道,知道這不是他今天的第一杯,也許也不是第一次說這樣的話。如果只有他們兩個在一起,他們會交換一些關於自己是會員的消息——雷博思反而會有麻煩——但是,由於席芳在場,他反而很安全。他把一顆紅色的球滾過桌子,彈到邊緣又彈回來。
「她們有心懷怨懟嗎?」
「直到我們知道那是個只有男生可以參加的社團,」她皺皺鼻子,「現在想一想,大衛在學校的時候不是也有玩嗎?」
「請便,」琴恩說,「反正我這裡已經做完了。」
席芳點點頭,「她在隱瞞什麼事。」
克蕾兒.班利。
「這個,」班恩說,舔舔嘴唇滋潤,「才是有用的東西。」
「你為什麼放在那裡?」她問。
「現在是,但那時候我們住在卡斯蘭特。」
「他怎麼死的?」
「今天早上的新聞是這麼說的。」
回到車子裡,雷博思轉向席芳,「妳想怎麼進行?」
「所以,你沒有什麼好擔心的,」雷博思說,從桌子又退後,「除非你知道什麼事。」
「那不重要,可能重要的是,斐麗芭是不是也同樣尋求幫助。」
「如果我們先稱呼『他』會不會比較簡單,你認為呢?不是我不贊成你先前要不預設立場的想法。」
葛蘭特瞪著電話,然後才想起來。目前為止,這些記者只有他辦公室的電話號碼、傳真和呼叫器,他很認真的想,自己並沒有把手機號碼給人。來自譚普勒的更多建言:
她轉向他,看著他。「這是好事還是壞事?」
「是關於斐麗的事,是不是?」她的臉孔沉下來,所有的笑意都不見了,聲音也變得比較嚴肅。
又有人敲門,是另一個員工。「有東西給你,」她說,給他一個袋子。她微笑地退出去。他打開,裡面是一瓶酒:上面有一張卡片:
「你知道,斐麗芭需要破解這個提示,我也是。我看到這個字眼『工匠的夢想』的時候,要找成員來問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
「最近才知道的,隧道還在嗎?」
「天啊,不,我想他們是被趕出去的。」
「你們那一群人有人喜歡玩遊戲嗎,亞伯特?」席芳問。
「我們通常把那些留到實際的課程。」
「壓迫頸動脈,」雷博思繼續說。
「我也是,我要去城裡買東西……不知道能不能在聖歐瑞咖啡訂到桌子?」
馬爾聽到這個名字很驚訝,他的眉毛挑起來,又喝了一口酒。
「他的妻子和女兒呢?」
「對……好。」溫菲爾德熱心地點點頭。
「要在哪裡碰面?」
雷博思點點頭,「這我可以處理。」
「妳們失去聯絡嗎?」
「老闆的司機。」雷博思猜黑色富豪四十是葬儀社的,剩下棕色瑪芝拉蒂和綠色的亞思頓.馬汀。他不能確定哪一輛是藍納.馬爾的,哪一輛是包佛家的車。
「那她為什麼和斐麗還是朋友?」
小心自己不要遇到敵人。
「不介意,」她停下來,「答案是不認識。」
她看看班恩,打了一封回應——正在思考——然後按傳送,「你覺得這樣可以嗎?」她問。
席芳走到桌子旁邊翻著郵件,雷博思加入她。
席芳點點頭,又是這些餓鬼。有名的人死了會引來一些著迷的人,你永遠不會知道有誰會寄致哀卡片,「應該是我們要檢查才對。」
「是我。」
「所以,我們需要網路服務公司,要他們交出他的資料嗎?」
「所以,現在變成他是益智王,而不是克蕾兒.班利?」
「表演劇院,盧.瑞德,明天晚上,我有兩張票。」
「死前造成的瘀傷?」克蕾兒可能是從教科書上讀來的,席芳點點頭回答。
席芳坐在克蕾兒的椅子上,「如果那裡面藏著一個凶手,那麼,倒是藏得非常的深。」
他又點點頭。
「有可能。」
「是的,在這裡面。」
「當時妳喜歡他嗎?」
他們已經看過克蕾兒.班利第一次偵訊的筆記,兩位蓋菲爾廣場分局的警察跟她談過話,但是沒有得到什麼線索。
「人體是非常奇妙的機器,」科特正在說。「你真的只有在解剖時才會有那樣的感覺,醫院的外科醫生會專注在身體特定的區域,但是我們可以享受無限制地利用。」
「你跟她很熟嗎?」
「妳嚇了我一跳,」她說,手放在胸前。
科特醫生和蓋茲教授共用一個祕書,他們先經過秘書的辦公室:科特和蓋茲辦公室的兩扇門就在隔壁,科特開門把讓他們進去。
「我看到一隻禿鷹,」雷博思指的是記者,「有什麼餓鬼嗎?」
「很認真地想回到新鮮的空氣中,是的。」
他點點頭接受這一點。她又要離開,「不過,妳認識貝芙.杜德斯,」他補充。
「在酒吧裡,沒有。她跑來的時候我正在買酒。」
「嗯,我們需要妳幫忙釐清幾件事。」
「那你要叫我亞倫。」
「嗯,現在的情形下有點尷尬……我是說,以前就很尷尬。他們一直分手,又在一起……」
她在微笑,眼睛已經失焦,「我們以前在那裡玩,假裝是我們的魔法王國,生命永不止盡的地方,如果當時知道的話……」
「聖藍納分局是什麼樣子?」班恩問。
「然後你們家搬走了?」
由於肝炎、空氣流通的問題,停屍間的解剖室已經不能用了。找不到資金蓋新的,表示城裡的一家市立醫院必須提供地方給法醫使用。
「他會轉換網路服務公司?」
「那妳知道瀑布村?」
「不是很熟,他的女兒和斐麗芭是同學。」
但是,帶他們來了之後,科特似乎又不想把自己的學生單獨留給兩位警察。
「跟他們稱兄道弟是沒關係,你可以向重要的人介紹自己,但是,永遠不要忘記自己站在哪一邊……而且是有分邊的,好嗎?」
雷博思轉向她,「婕兒要妳在她身邊,席芳,妳拒絕了。」
「也許,」席芳承認,「你們那一群人沒有其他人是念醫學系?」
「嗯,實在不應該八卦,不過他已經過世了,我想應該沒有關係。」
「妳和斐麗去過瀑布嗎?」雷博思隨意地問。
「沒有,大概沒有,好吧,那我們去吧。」
「你希望我開一扇窗嗎?」
「我不知道,」席芳承認。
「這是謀殺案件調查,」席芳說,「他們必須要。」
「是的。」
她狡猾地看著他,「噢,我想你知道自己有多厲害,至少,你認為你知道。」
「因為,克蕾兒最近才告訴我,她是羅威爾的後代。」裡面有一陣騷動聲。「啊,伊思頓醫生下課了,他們都會從這邊走出來,我們最好往後站一點,不然會被踩扁。」
「我想你猜到了,就在不久之後,他住進一家海邊的旅館,不明藥物過量。畢竟落差太大,是不是?從律師到破產……」
席芳的臉色看起來在說,她希望醫生不要這麼毫無悔意地對這個話題如此興致高昂,「這棟建築很舊了。」她說。
「都是『換房間』那個節目害的,」緝毒小組的其中一個人說。
「她只是……她在笑……然後她說這些。」
「正合我意。」
「然後呢?」
「是的。」
「過節,」雷博思慢慢地點頭同意。
現在,他們其中一個有他的手機號碼,只有一個解決辦法,他必須把號碼換掉。
「不能馬上,但是個開始。」
「你一定非常震驚,」安靜的聲音,很平順,很誘人……席芳坐在她的同事身邊。「對了,我是克拉克警佐,這是雷博思探長。」
把椅子拉向桌子的時候,雷博思故意讓椅腳發出最大的聲響。他丟下一個厚重的檔案夾——上面沒有名字,溫菲爾德似乎很迷惑,不過,他不可能知道裡面只是從影印機借來的空白紙。
「投資,」她說。
「他住在那裡嗎?」
席芳的眼睛張大,「什麼?」
班恩拉過一張椅子,他坐下來的時候,淡藍色襯衫的布料伸展開,鈕釦中間的縫隙也拉開了,看到淡粉紅色的皮膚。
「我知道『杜松』在哪裡,」雷博思很有權威地說。
一小時之後,緊接一封。
「我一定要,因為是卡蜜兒還有其他的事……」
他帶著一個公事包,放在地上,讓她想起挨家挨戶的推銷員,沒有人要理的那種。她站直身體,看到他過重的體重大部分都在肚子上,短髮、後腦勺有頭髮站起來,他介紹自己是艾瑞克.班恩。
「約會?」
班恩搖搖頭,「我們需要他們的幫助。」他看看手錶,「今天晚上已經太晚了,沒辦法做什麼事情。」
「有幾個。」
「喂?」
「他總是這樣做,老亞倫,很聰明,但你我都知道,這只是派對上的把戲。」
「譚普勒分局長,胡德警佐。」
「所以,」克蕾兒說,把檔案夾放在腳邊的地板上,「你們想知道什麼?」
「一、兩個。」
「科特醫生,」她的聲音幾乎是嬉戲的。
「沒有,我……我……」
「我們可以允許有同情心?」
「我們會嚴格保密,」雷博思說,看著席芳。
「生下,」雷博思命令他。其實,溫菲爾德並沒有完全站起來,看起來他的膝蓋拒絕固定。
「沒錯。」班恩又再微笑。
「是的。」
祝你新職就任愉快,把我們當成想睡覺的小孩,必須每天讀故事才能睡覺,你的新朋友,第四權和-圖-書
「直接回家嗎?」清潔婦問,進來清她的垃圾桶。
「妳想回覆嗎?」
靜止的時間。
「在那之後,妳常見她嗎?」
演講廳很小、有點古老:牆上有木板裝飾,彎曲的木頭板凳很陡的往上爬,科特看看手錶,「再一、兩分鐘而已。」
他瞇著眼睛專心的看,「什麼也沒有,」他說,手伸回來。
「我猜和其它分局差不多。」
她看過很多線索就這樣消失,為自己沒有能力知道信件或什麼資料是否存在而感到挫折。然後,她想到德文林教授,羅威爾做的餐桌,根據德文林所言,羅威爾是業餘的木工……她又找出那篇論文,確定上面沒有寫到他的嗜好。要不是德文林有什麼書,有些證據,是她沒有找到的;或者,他只是在編造虛構的故事。她也常常看到這樣的情形:人們「就是知道」他們所擁有的古董曾經屬於邦尼查理王子、或華特.史考特爵士。如果她只是相信德文林的話就說羅威爾是木工,那麼,關於亞瑟王座的棺材是他留的這件事,就會整個開始動搖。她靠在椅子上,不是對自己很滿意。這些日子以來,她所努力的假設有可能是不成立的。羅威爾在一八三二年離開愛丁堡,放著棺材的洞穴只在一八三六年才被發現,有可能經過這麼久不被發現嗎?
「印象深刻,」席芳說。
「演戲不就是如此?」
「克蕾兒.班利,這是背景調查的一部分,我們試著了解斐麗芭的背景,我相信,她曾經和克蕾兒是朋友。」
她看著他,「是我母親那一邊,」她停下來,好像在等待下一個問題,但雷博思沒有問。
「今晚不行,約翰,我有很多想做的事,」她捏捏鼻樑。
他們又聊了幾分鐘,琴恩掛電話的時候看看身邊。她的「辦公室」是一個很小的隔間,有桌子跟椅子,檔案櫃和書架,她在門後貼了一些明信片,包括一張博物館禮品店買的,亞瑟王座的棺材。在她門外,祕書和其他員工共用一個很大的辦公室,不過他們都回家了。大樓的其他部分有清潔工忙著,安全警衛在巡邏。她曾經整個晚上待在博物館,完全沒有被嚇到。即使是舊的博物館,展示著填充動物,都讓她覺得很鎮靜。星期五晚上。她知道博物館的餐廳會很忙碌,那裡有獨立的電梯,還有人在門口,確保客人會直接走進餐廳,而不會誤入博物館。
席芳若有所思,「但是不論從哪個角度看,她都很有理由生包佛家的氣。」
「我們聽說,他和斐麗之間有過一些很瘋狂的爭執。」
「那你會玩嗎?」
他的名字是亞伯特.溫菲爾德,朋友叫他阿畢。對於警方想再找他談一次話,他似乎覺得很意外,不過,第二天早上還是在指定時間出現在聖藍納分局。雷博思和席芳足足讓他等了十五分鐘,他們處理工作,確定由兩位粗壯的警察帶他到偵訊室,讓他在那裡又等了十五分鐘。在房間外面,雷博思和席芳對看著,向對方點點頭,然後雷博思用力推開門。
「不是……」眼神飄到雷博思身上,但只有一下子。「不是,她是史塔福郡人。」
藍納.馬爾在「杜松」,所以他們開車到瀑布村。席芳問他們能不能停下來看看瀑布,幾個觀光客也在做一樣的事。一個男人幫妻子照相,問雷博思可不可以幫他們照一張合照,他的口音是愛丁堡腔。
「這不是正式場合,吉利斯先生,拜託,叫我葛蘭特。」
席芳搖搖頭,「我們認為她只是昏迷,然後才被勒死。」
雷博思有個想法,「她們怎麼去上學?」
「我必須查字典才知道,」雷博思告訴溫菲爾德。「原文是希臘文,意思是睡覺,你知道為什麼嗎?」
席芳若有所思,但想不到一個很快的答案。
「對方,長官?」
「沒有人,我是說,崔斯特電腦上有幾個遊戲,古墓奇兵那一類的,但是幾乎大家都有。」
「我打賭一定很辛苦,」席芳說,把那張紙又滑到自己這邊。
「我以為妳應該已經走了。」
「什麼意思?」
「有一些,是的,」克蕾兒同意。
「父母親,」她告訴他,「員工……一個葬儀社來的,還有一個家族的朋友。」
「噢,克蕾兒的父親通常載她們來,不是他就是斐麗芭的母親,非常好的女士,我的確為她感到非常地難過……」
他又搖搖頭,「她們知道他是怎樣的男人,」他把杯子放在撞球桌的邊緣,「但是,這跟那又有什麼……?」然後他似乎了解,「啊,你們在尋找動機……你們認為一個死人從墳墓裡出來向包佛銀行復仇?」
克蕾兒舉起她的手腕,「這個?」看起來非常像琴恩買的那一條:擦亮的寶石。「是斐麗給我的,說什麼有『好的魔力』,」她聳聳聳肩,「也不是說我相信是真的,不過……」
「你曾經有過……你知道……認識的人?」
「趕出去的?」
「好一點了嗎?」席芳問。
「她們住的地方也很近嗎?」
「關於頸動脈,我可以假定你懂一些?」席芳問。
克蕾兒站起來,停下來,把檔案夾放在胸前,「我還有一堂課,」她說,「不想錯過。」
「這個地方是直接從『妙探尋凶』遊戲裡出來的,」席芳說,研究著木板牆,上面有過去包佛家族的畫像,樓梯下甚至有一套盔甲,盔甲旁的桌上有一疊郵件。女佣消失的那一扇門現在打開,一位高大、看來很有效率的女性走向他們,她的臉很鎮靜、但是沒有微笑。
「妳知道德文林教授提過的解剖學家嗎?」
隨之而來的沉默,溫菲爾德只是瘋狂地看著一個警察、又看著另一個,然後他站起來,手指抓著桌子的邊緣。
「你現在還需要用到西區綜合醫院嗎?」
這次換席芳點點頭,「我們稍後可能會再連絡一次,如果可以的話。」
克蕾兒點點頭,一隻腳放在椅子上自己身體的下面,玩弄著左手手腕上的手鍊,「我寫了一封電子郵件給她,然後我們又碰上面。」
也有其他案子,但都不相關,不算是什麼犯罪風潮的一部分。席芳看看她的手錶,她早先打電話到犯罪小組問電腦的事,話才說到一半,克里夫豪斯就說,「有人在辦了,我們會請他過去。」所以她現在在等著。她又打電話給克里夫豪斯一次,沒有人接,他也許在回家或是去酒館的路上,也許星期一才會派人來。她再等個十分鐘,畢竟,她也有自己的生活,不是嗎?如果她想的話,明天可以去看足球賽,雖然是客場比賽。星期天可以開車去兜風,有些地方她從來沒有去過——琳璃斯哥城堡、福克蘭宮、查基爾。一個很多月沒見的朋友邀請她星期六晚上去參加生日派對,她不認為自己會去,但至少有個選擇的餘地……
「我也是,」席芳笑著說。
她試著眼神接觸,試著放鬆,但他的身形和重量讓她不太舒服。他的手指很粗、沒有戒指,手錶上有太多按鈕,下巴有些鬍子早上沒有刮到。
「嗯,有事情我想告訴妳……」
她點點頭,「有一陣子,我比較像是長住的客人,不只是個訪客。」
「可憐,可憐的斐麗芭,真是可怕的消息,她的家人正在經歷的……」女校長說。
「遊戲?」
「管道?」
「斐麗呢?」
他瞪著愛倫.懷利,「別告訴我妳沒有約會在等著?」
「天啊,你不認為……?天可憐見,你們認為是我?」
「是的,我認識克蕾兒,」科特醫生說,帶著他們走向其中一條走廊,他們在大學醫學院的一部分,麥克尤恩大禮堂後方的一棟。雷博思曾經來過這裡,科特和蓋茲的教學辦公室在這裡,不過他從來沒有去過演講廳。科特現在帶他們去那裡,雷博思問他是否感覺好一點了,胃的問題,科特解釋。「她是個很愉快的女孩子,」他現在說,「好學生,我希望她繼續選擇我們。」
葛蘭特沒有回答的時候,何利只是笑了。
「你知道一些。」
「我想她說了什麼派對……」
「妳覺得她有告訴別人嗎?」
聖藍納辦公室刑事組的人越來越少,跟謀殺案調查無關的警官都下班度週末去了。如果加班費批准的話,他們有些週六會來上班,其他人則會待命,萬一有新的案子要調查。但對大多數人來說,週末已經開始了。他們的腳步輕快,嘴裡哼著舊的流行歌曲。最近城裡很安靜,只有一些家暴案、一兩件毒品案。不過,緝毒小組本來接到來自慈恩丘國宅的線報,行動後卻保持低調。原來,那房子二樓臥室的窗戶日夜都用銀色薄板關著,他們進去準備打擊愛丁堡最近的毒品販子,發現的卻是一間少年臥室,才剛剛重新裝潢——他的母親買了一張月亮毛代替窗簾,自以為看起來很流行……
她想起第一次見席芳的時候,她提到的「不好的經驗」,應該不是和上面的食物有關,雖然,最後出現的帳單有時候會很令人震驚。她不知道等等會不會慰勞自己一下,十點鐘之後,用餐的價格會降低,也許他們可以幫她安排一下位子。她摸摸肚子,明天的午餐……如果今晚跳過晚餐的話也不會有害。而且,她不確定自己十點鐘還會不會在這裡。她調查肯納.羅威爾的生活,並沒有出現什麼特殊的資料。
雷博思走到桌子旁邊,只有幾步而已,他向前彎,影子蓋著溫菲爾德。「但是,你有見過他失控嗎?」
馬爾打開另一扇門,進入一個大房間,裡面是和牆壁一樣長的書架,還有全尺寸的撞球桌。他打開燈的時候,綠色粗呢也亮起來,房間就像房子其他部分一樣都被哀悼籠罩著,一面牆上有兩張椅子靠著,中間有一張桌子,桌上是一個銀色托盤、一個威士忌玻璃瓶、還有水晶杯。馬爾坐下來幫自己倒一杯飲料,他向雷博思做手勢,他搖搖頭,席芳也是。馬爾舉起他的杯子。
「是的,」她說,微笑著。她想愛丁堡是用餐廳記憶,雷博思想到的是酒館。
但不表示她就必須相信。
「謝謝你,」雷博思說。
「她的家人為什麼搬家?」
「我的名字是史帝夫.何利,你有看過我的報導。」
「是的。」
「妳從來沒有遇過她?」
「以前很熟。」
隨後的會議是跟其中最受尊敬的「老記者」,他只想喝水:「年輕人喝起酒來像魚一樣,但我發現自己已經沒辦法這樣喝了,你喜歡喝什麼,胡德警佐?」
他皺著眉頭讀著,呼出空氣,「完全沒有。」
「很完美,」雷博思說,按下快門。照片洗好的時候會是天空和樹木的照片,其他什麼都沒有。
「回愛丁堡。」
「有時候,但老實說,我比較喜歡人家叫我艾瑞克。」
然而,這些並沒有讓他成為比比爾更有吸引力的酒鬼,不過目前為止,她還沒有看過雷博思喝醉。她覺得他是那種喝醉就睡覺的人,不論需要多少杯,不論人在哪裡,就這麼失去意識。
「我不知道這一點。我只知道他對柏克和海爾的事知道很多,他有一個理論,是肯納.羅威爾醫生把棺材放在亞瑟王座上。」
「妳和以前的同學還有哪些人有連絡嗎?」
「除了女兒最好朋友的父親,他還會信任誰?」
「我們同學還像是昨天的事……」
「我一年級的時候玩過世界末日,也許在學生會那裡玩彈珠遊戲。」
「她低我一年,不同的專科,天啊,沒錯……」他抬頭看看席芳,看看雷博思。「所有的專科之中,她想選的是法醫……」
「我們可能有,」席芳回答,研究著郵戳,「但這些都是昨天和今天的。」
「看到這些東西嗎?」他問,指著有些紙張的下面,「妳大概沒有看過這個東西,對不對?」
「當然,還有星期天下午。」
「我不是那種垃圾,無疑地你會有注意到。」
「我想,他們是個性不合……妳知道異性相吸?嗯,有時候反過來也是這樣。」
「不同的朋友?」雷博思問。
雷博思差點馬上回答:跟妳一點都不像?不過他只是看看席芳,席芳伸手到口袋裡拿那張折起來的紙條。
「告訴我,妳說大衛.卡斯特羅是個很傲慢的人,曾經超過傲慢的範疇嗎?」
「我有看過,」何利絕不是在譚普勒的主要名單上,她自己是用「混蛋」描述他。
「回答這個問題就好:雨果.班利把錢投資在你們這和_圖_書裡嗎?」
「她有認識其他共濟會的人嗎,馬爾先生?」雷博思說。
「我想,妳戴的那手鍊是她做的。」
「輸送血液到大腦?」席芳說。
「這些只是提示,」他說。
「他覺得是包佛的責任?」
「你不會相信,」溫菲爾德笑。
「不知道,」他說,看起來很意外。
「妳應該是要這樣想,」他把公事包拿到酒吧上正打算打開,但是停下來搖搖頭,「不要,」他說,「也許等我們熟一點再說。」又把它放回腳邊。
「我不認為他在這段期間有學到怎麼唱歌。」
他們正看著她離開,雷博思幫她把門開著,「只有一件事,克蕾兒?」
「克蕾兒?」
「卡蜜兒是你的女朋友嗎?」席芳問。
他的眼睛離開擋風玻璃。「還是有例外,」他說。
他們雙雙走回走廊上,雷博思看著克蕾兒.班利的背影,她把檔案夾拿在胸前,和科特醫生討論最近的上課內容。席芳看著他皺眉頭,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他搖搖頭:不重要。但還是一樣,他覺得克蕾兒.班利很有意思,早上宣布了她朋友的謀殺案,她還有辦法去上課,下課後討論,甚至在背後跟了兩個警察的情形下……
只有幾個學生還費力看看他們的方向,有看的人似乎知道科特是誰,有些向他點點頭、微笑、說幾句話,演講廳已經走了四分之三之後,科特又踮起腳尖。
「你站在斐麗這一邊嗎?」席芳猜。
也就是說再往上升一級,胡德知道卡斯威爾可以這樣做。他已經讓自己旗下的一個年輕刑事組警官升級了,林福德探長。問題是,林福德或卡斯威爾都對約翰.雷博思沒有好感,這表示胡德自己必須小心。他雖然已經拒絕和雷博思喝一杯,以及其他的小組成員,可是,他知道自己最近才和雷博思一起喝過酒,如果給卡斯威爾知道這種事情的話,可能對工作不好。他又想到譚普勒的話:如果他們抓到你什麼把柄,會緊抓不放……另一個影像閃過他的面前,和席芳的事。他現在開始必須小心……小心和誰說話,小心說什麼,小心和誰在一起,小心自己做什麼。
「我還以為我們拆閱這些郵件,」他說,「尋找綁架贖金的要求。」
「我們還不知道,」雷博思告訴她。
「謝謝。」
溫菲爾德發現自己在看雷博思的鞋子,「大衛?他怎麼樣?」
「會,不過交通上還算方便。」
他開始想,也許這話距離事實也不太遠了,如果他還想走這條路的話,還必須做很多改變。
「醫生?」席芳問,扣上安全帶。
「這次又是什麼事?」他問席芳。
「並非絕對需要,」科特對他的學生解釋。「有這樣的事情發生的時候,可以以同情心理由斟酌不參加。」
「她只是二年級,還有可能改變心意。」
她沒有要說好,有很多準備好的藉口。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她也無法說拒絕。所以,他們發現自己坐在對面的麥芽啤酒酒館裡,他們站在酒吧的時候,他又把公事包放在身邊的地板上。
「斐麗被謀殺的消息,」席芳繼續說,「一定非常的震驚。」
「去過一、兩次,我家也是。」
「妳介意我現在問妳嗎?」
「斐麗在玩的一種遊戲,妳在笑什麼?」
「是的……絕對是。」他聽起來像英格蘭人,但雷博思知道他不是。邊境以南的私立學校教育撫平了他的蘇格蘭口音,父親直到三年前都還是香港的生意人,和母親離婚,住在柏斯郡。
席芳走到雷博思身邊,「完全錯誤的方向?」
「告訴你一個小小的祕密,」男人說,把照相機拿回來。他對著那些樹點點頭,「是她找到棺材的。」
「葛蘭特的愛快羅密歐,」席芳說。
「我?」雷博思笑,「她為什麼要嫉妒我?」
酒來的時候,他們都微笑了,瓶裝啤酒給她喝,他喝一品脫啤酒,沒有座位可以坐。
「偶爾一點點,是的。」這讓她微笑又回到臉上,雖然馬上又消失。
「妳覺得呢?」
「那就叫艾瑞克吧,請自便。」
「他們這些學生認真嗎?」席芳說。
「是沒錯,」雷博思說。
「我還有一、兩件事要做,」他說,「用完之後把門關上就好了。」
雷博思慢慢地點頭,「這樣好了,我只好去告訴譚普勒分局長,馬爾先生擔誤我們對於包佛小姐謀殺案的調查,如果妳可以告訴我們怎麼走的話……?」
她想到約翰.雷博思的喝酒,對她而言和比爾的方式似乎不盡相同。比爾會撥弄著自己的早餐,然後去車庫他藏酒的地方,上車前先喝個幾口。她一直找到證據:地窖裡空的波本酒瓶,衣櫃最上面那一層的裡面。她從來都沒有說什麼,讓比爾一直繼續做他的「生命和靈魂」,「安定可以依賴」,「有趣的人」,直到他的病讓他無法工作,送他進醫院躺著。
「為什麼?」
再喝兩杯酒之後,班恩說他累了,看看豪伊餐廳有沒有位子可以吃飯,她本來沒有要說好——喝酒之後並還沒有覺得餓——但是,她又發現自己無法說不。
一個女佣來應門,他們拿出證件、被帶進玄關裡。女佣沒有說什麼就離開了,雷博思從來沒有看過人這樣躡手躡腳走路,哪裡都聽不到聲音。
「你們給他建議嗎?」雷博思再問一次。
「徒弟!」即使音響響著,她的聲音還是引起來轉頭側目。「真是太過分了!」
「很好的一區。」
席芳搖搖頭,「嫉妒你。」
肯納.羅威爾在一八八二年來到愛丁堡,當時他還不到十五歲。她無從得知他是坐馬車還是走路來,在那個時代,走這樣的路程並非不尋常,特別是經濟比較拮据的話。在一本關於柏克和海爾的書裡,一位歷史學家猜測是寇特派屈克牧師贊助羅威爾的旅費,還把他介紹給一個朋友,最近才從海外回國的諾克斯醫生。在海外的時期,他在滑鐵盧當陸軍外科醫生,並且在非洲和巴黎讀書。在愛丁堡的第一年,諾克斯接待了年輕的羅威爾,等到羅威爾開始讀大學的時候,兩個人似乎漸漸疏遠,羅威爾也搬到西港……
班恩開始笑。
她整理桌子時,注意到心還噗噗跳著,手有點顫抖。這麼多個穿過博物館的夜晚之中,她還是第一次受到一點驚嚇,拍立得上面肯納.羅威爾的肖像瞪著她。不知道為什麼,在她看來,鐘西並沒有把他畫得太好。羅威爾看起來很年輕,但是眼中帶點冷酷,嘴巴很堅定,臉上都是算計。
「有一個特別的單位專門處理高科技犯罪,他們處理比較難的,追蹤購買兒童色情照片的人,那種案子,妳不會相信那些案情,隱藏在硬碟裡的硬碟,螢幕保護中藏有色情影像。」
熱水壺開關跳起來的時候,走廊傳來一個聲音。她沒有想太多,把開水倒進杯子裡,茶包泡幾遍,丟到垃圾桶裡。把杯子帶回到房間裡,門開著。
「沒有冒險的人生算什麼:那是雨果的哲學,他賭博……輸了。」
「我們只是有些問題要追蹤一下,」席芳正在說。
「妳是克拉克警佐嗎?」
「有什麼作用?」
「可能也是跟你一樣的原因,」男人說,站在妻子旁邊擺姿勢。「要把瀑布也照進去。」
「然後,我想我們直接切到雨果.班利的問題。」
「過節?」席芳微笑地猜。
「一分錢買你在想什麼,」席芳說。
「有一部分。」
「也許在酒類專賣店停一下。」
遊客失望地搖搖頭,「在警方那裡。」
雷博思看著她離開,關上門。「妳覺得呢?」他問,轉身回到房間裡。
「我已經好多年沒有聽他的歌了。」
「馬爾先生?」雷博思伸出手。「雷博思探長,我只是想說,真的很抱歉必須這樣打擾。」
「只要不花太久的時間就好,」馬爾說,要求更多方便。
「我只是想自我介紹一下,因為我好像錯過了其中一場邀約。」
「而且,柏克的皮膚被剝下來?」雷博思繼續說。
「妳確定自己沒事嗎?」
「因為在倫敦也是星期五晚上。」他看看她,「請妳喝一杯?」
男人很高興,「太厲害了,感謝。」
「你們給他建議?」
「但你並不認識她?」
「科特告訴我們,妳和肯納.羅威爾有親戚關係?」
馬爾接受道歉,也接受雷博思的手,雷博思從來沒有加入這個「工藝」,但是他的父親曾經教過他。雷博思還是少年的時候,父親在一個酒醉的夜晚教他如何握手。
她在他身邊停下來,抬頭瞪著他,「什麼事?」她說。
「在螢幕上還是印出來?」
電話鈴響時,她很久才接起來。
「嗯,我們會在記者會上見面,不過,我想我還是應該先打個招呼,你拿到酒了嗎?」
「沒有,只是彈珠遊戲。」
「很熟悉她使用的字彙,是不是?」班恩說。席芳看著他,「妳一直說『他』,」他解釋。
「諸如此類,」琴恩回答,心裡出現並不想看到的先生的影像。然後她想到什麼,走回桌子旁,拿起筆在目前為止的筆記裡加上一個名字。
「我在加班。」
「讓他很難抓嗎?」
「為什麼?」
「是的。」
席芳看著雷博思的方向。
「你們也沒有嫌犯,沒有……線索?」
「好,」她說,點頭,「隨便。」
外面辦公室有一個熱水壺,她站起來走出房間。門開著,她的影子伸展在地板上,她沒有開燈,開了熱水壺燒水,在水龍頭下沖杯子。茶包、奶精,她站在黑暗中靠著工作檯,雙手交握。透過門口,她可以看到自己的桌子,還有影印的那些紙。目前為止,她找到關於肯納.羅威爾醫生的資料只有這些——他協助解剖一個殺人犯,幫忙取下威廉.柏克的皮膚。最初的驗屍報告由門羅醫生進行,出席的還有經過篩選的觀眾,包括一位骨相學家和雕塑家,哲學家威廉.漢默頓爵士,以及外科醫生羅勃.里斯頓。接著是公開解剖,大學裡擠滿的大體解剖室裡,吵雜的醫學院學生像禿鷹一樣聚在一起,飢渴的尋找知識,那些沒有票的則聚集在門口和警察吵架。
「妳們兩個都有參加嗎?」
「她沒有解釋其他的嗎?」席芳指指那張紙,她感覺一陣很強烈的如釋重負,七芬表示她和斐麗在破解同樣的提示,她心裡有一部分很擔心益智王給她是新的問題,只有給她的問題。現在,她感覺和斐麗前所未有的接近……
「克蕾兒,這些警察想和妳談一下。」
「什麼?」年輕人說,因為流汗而前額發亮,短短的棕髮有一個美人尖,下巴上有青春痘。
「我父親……」她的聲音停下來,「因為他的工作而搬家。」雷博思和席芳互看一眼:這並不是她本來打算說的。
「真的嗎?」琴恩試著聽起來不要太好奇,「同樣的名字嗎?」
「如我所說的,外國人。」
「我知道在哪裡,」溫菲爾德承認,看起來很迷惑。
「我還沒準備好。」她停下來,「你知道,這聽起來很笨,但我想她在嫉妒。」
「妳告訴我們,妳以前對瀑布村很熟,」雷博思等到她點頭,「意思是說,妳最近沒有去過嗎?」
他點點頭,然後她給了一個「主要人物」的名單。
她使用的研究資料是歷史書籍——有些關於柏克和海爾的案子,其他關於蘇格蘭的醫學史。中央圖書館的愛丁堡室如同往常一般有用,還有國家圖書館的一個朋友,兩者的員工都幫她影印了一些資料。她也去過外科醫學會館,使用他們的圖書館和資料庫。她沒有告訴雷博思這些,她知道為什麼:因為她很擔心。她認為亞瑟王座的案子只是一條盲目的巷子:對於約翰來說,他需要他的答案,卻可能反而誤入岐途。對於這一點,德文林教授說的對,沉迷總是有可能讓你掉進陷阱裡。這是歷史——比起包佛案是非常古老的歷史。不論凶手是否知道亞瑟王座的棺材,或看起來無關,沒有方法可以知道。她繼續這個調查是為了滿足自己:不希望約翰過度解讀。即使沒有這件事,他手上的事也已經夠多了。
「我還滿想看看的,有機會的話。」
她搖搖頭,「寫在筆記裡。」
「眼淚看起來倒很真實。」
「還有誰?」雷博思問坎柏。
「你確定有把我們照進去嗎?」男子擔心地問。
「是的,在東洛錫安。」
卡斯威爾副署長的辦公室在同一棟的另一層樓,他已經敲過葛蘭特的門,進來祝他好運。葛蘭特介紹自己是胡德警佐,卡斯威爾慢慢地點頭,眼睛像www.hetubook.com.com是在檢視他。
有兩封來自益智王。
雷博思彎身,對著溫菲爾德的方向揮揮手。「我在這裡,孩子,」他直著身體,溫菲爾德看著他的眼神只有三秒鐘。
「你們可以用我的辦公室,」科特說。
她關掉老闆辦公室的燈,聽到另一個聲音,這次更接近。有人打開外面辦公室的門,也開了燈,琴恩退了半步,才看到只是清潔婦。
另一個解釋:她是個以自我為中心的人,斐麗的痛苦在她的宇宙裡只是一件很小的事。
「我想,目前這些就夠了,」席芳說。雷博思私底下當然不同意,但是點點頭順從。「你幫了很大的忙,克蕾兒。」
房子外的車道上停了四輛車,也是在這個車道上,賈桂琳.包佛搖搖擺擺地走下來,以為雷博思是綁架她女兒的人。
克蕾兒指著這張紙,「七芬高伊國王,她問我知不知道是什麼意思,我告訴她我完全不知道,『是維多利亞線,』她說,看起來很自得意滿。」
「注意到?」葛蘭特皺眉頭。
「所以,你會不會說自己跟斐麗算很熟?」
「大衛?」她若有所思的說,「他是個很傲慢的混蛋,非常有自信。」
「你不是在說……?」
「什麼?你是說也幫他們賠錢嗎?」
剩下的三明治在她桌上:鮪魚沙拉加玉米。鮪魚的味道很奇怪,現在她的胃給她訊號,並不是說史威勒沒有注意到。
「斐麗的男朋友呢?」雷博思問。
她看著他,「你只是想全部自己做,是不是?」
「這邊走,」馬爾帶他們走兩個走廊的其中一條。雷博思看席芳的眼睛點點頭,回答她的問題,馬爾是共濟會成員。她撇撇嘴,看起來在沉思。
「外國人是嗎?」雷博思大聲說。
「是的,他被吊死之後。有一條隧道通往舊學院,所有的屍體都被帶到那邊——有時候是在暗夜之中。」他看看席芳。「復活者。」
然而,他們到底有什麼進展?比起啟動失蹤人口調查的那一天,他們似乎沒有任何進展。雷博思有更多的想法,可是還是沒有專注在任何一點上,好像他伸出手、從樹上或樹叢抓到什麼可能性,就要別人接受。她以前跟他合作過的那一次——在昆斯柏利大屋發現屍體,就在他們準備拆掉開始蓋新國會的時候——那次也沒有結果。他幾乎就是把她甩了,事後拒絕討論這個案子,也沒有什麼具體證據可以上法院。
她說話的時候,他一個問題都沒問。最後,他要求看電子郵件。
「嗯,」他說,「如果你這個案子不搞砸,有好的結果,我們最好幫你找一些更好的工作,你說是吧?」
「你們在這裡做什麼?」譚普勒壓低聲音問。
「這是在愛丁堡嗎?」雷博思問,等著克蕾兒回答、直到她點點頭。第一次的偵訊並沒有談到她的背景,除了和斐麗有關的部分。「妳的家人住在那裡嗎?」
「現在沒有綁架案了,」坎柏回答。
「這是一個村子,其實是一個小村落,大概距離瀑布村一哩半的地方。」
雷博思的臉變成一個微笑,「我還沒決定,」他說,發動引擎。
「啊,我們最近在報紙上看到的?」科特皺著眉頭沉思。「羅威爾?嗯,誰能說他錯了?」他停下來又皺皺眉頭,「你會提到羅威爾還滿有意思的。」
「我想,比他是斐麗生父的可能性高。」
「沒有嗎?」
但是,葛蘭特還是無法將譚普勒的警語拋諸腦後。結果,他覺得自己在這些見面會上給人的感覺很僵硬、尷尬。不過,絕對是好處的一點是,譚普勒安排他在總部有自己的辦公室,至少在調查期間是如此。她稱之為謹慎,解釋他每天都必須和記者談話,最好讓他們和調查小組有一段距離。如果他們剛好去到蓋菲爾廣場或是聖藍納聽簡報,或是很快地聊一下,不知道會會順便聽到什麼,或剛好注意到。
「沒有。」
「或者她是另一個玩家,」雷博思說。
「我相信他們受到很多援助,」雷博思說,試著聽起來聲音很有誠意。
「因為,從現在開始的一到三年之後,她可能是我們友善的當地法醫,我也許不會撐到那個時候,但妳會,而妳最不想要的就是……」
席芳坐著,「見機行事,看馬爾比較喜歡哪一個。」雷博思看著他,「你不同意嗎?」她問。
她連接到印表機,發現沒有紙。「真是的,」她說。儲藏室的櫃子已經鎖起來了,她不知道鑰匙在哪裡,然後她想起雷博思的檔案夾,他們去偵訊醫學系學生阿畢的時候帶去的,他故意讓檔案看起來厚得嚇人,裝了很多影印機拿來的紙。席芳走到雷博思的位子,打開抽屜,賓果,檔案在那裡,半疊紙還塞在裡面。兩分鐘之後,她有了和益智王通訊往來的紀錄。班恩在她桌上移動那些紙,幾乎完全蓋住她的桌子。
「克蕾兒.班利呢?」
席芳看看雷博思,他正把椅子推開,又發出最大的聲響。窗戶非常小,在外牆的高處,雷博思要踮起腳尖才開得到,拉開三、四吋的空間,外面的風吹進來。
「好主意,」他說,點點頭。
「這個遊戲和她的死有關嗎?」克蕾兒在問。
他看看她,「有管道,席芳。」
「誰?」
雷博思皺皺眉頭,「卡斯蘭特?」他不知道從哪裡聽過這個名字。
「那不是就在牛津酒吧旁邊?」
「高興一點,」史威勒說,「這可是星期五的下午。」
「因為……」雷博思想不出答案。
「她還是我?」
「那你告訴克里夫豪斯回家吃自己。」
葛蘭特點點頭了解。
「但是就其他方面而言,那是一個狗咬狗的世界。不屬於小圈圈裡的才是最激烈的,他們也不會太謹慎。適合的時候,他們會拿出支票,也會試著贏得你的心——也許不是用現金,也許用飲料或晚餐。他們會讓你覺得是他們的一分子,你也會開始認為他們其實沒這麼壞,那你就有麻煩了。因為,他們其實一直在你不知情的情況下利用你。你也許只是丟下一個暗示,只是讓他們知道你知道什麼,可是,不論是什麼,你都可以保證他們會印出來。你會是『警方消息來源』或『不具名的警方消息來源』——如果他們心情好、那還好一點,如果他們抓到你什麼把柄,他們就會利用這個把柄。他們會要所有的詳情,會讓你你承受壓力。」她拍拍他的肩膀,最後下了結論,「只是幾句警告的箴言。」
「我一直在想也許不是她,也許弄錯了……」她看著病理學家,「是你……?」
「我們學校有一個地窖與魔龍的社團。」
「你知道那裡嗎?」
他可以聽到其他聲音,他猜是觀光客,也許在決定要買什麼。「我不認為,」他說,「我曾經問妳是否認識斐麗芭.包佛。」
「沒關係,都可以。」
「是什麼意思?」
席芳想一想,咬著嘴唇,「在我看來,富有的人都一個樣子,你覺得馬爾和包佛太太可能有外遇嗎?」
「就像科學辨識,是不是?頭髮、毛髮、皮膚屑。」
琴恩.柏其在博物館加班。自從德文林教授提到肯納.羅威爾醫生之後,琴恩就覺得很好奇,決定自己調查一下,看老法醫的理論是否其來有自。她知道如果直接問德文林教授比較快,可是,有什麼事情阻止了她。她想像自己還可以聞到他皮膚上福馬林的味道;她握他的手時,還感覺得到死亡屍體冰冷的觸感。歷史只讓她遇到那些已經死了很久的,通常只是出現在參考書目裡,或是挖掘時發現的東西。她先生死的時候,他的驗屍報告讀起來並不有趣,可是,不論是誰寫的,顯然非常樂在其中,很詳細的寫著那些肝臟的變化、腫漲、過度負擔。過度負擔,作者用了一些很奇怪的字眼。她想,在死後才診斷出酗酒實在是有夠容易的事。
「這裡很熱,是不是,亞伯特?」席芳停下來,「你不介意我叫你亞伯特吧?」
他點點頭,「再多說兩分鐘,我就要去穿上盔甲了。」
溫菲爾德搖搖頭,但是席芳可以看到他正在想,「有克蕾兒,」他說,「克蕾兒.班利,我只在派對上遇過她一、兩次,但她是斐麗的朋友……我想是以前的同學。」
「就是他,我今天偵訊一個醫學院學生,斐麗芭的朋友,結果她是他的後代。」
「不……不介意,沒關係。」他又抬頭看她一次,但是,他每次這樣做的時候,目光都會被她身旁的鄰居吸引。
「都可以。」
「不賣,」雷博思回答,眼睛看著前方的路。
同樣的,也許在外科醫學會館埋藏著一個線索,關於畫像到達之前的歷史。
「我想我們也許會,」雷博思說。「做我們這一行的,我們常常見到醫生,」他大可以補充說,雖然我們某些人非常盡力在迴避他們……
班恩想一想,「好,」他說,「所以,如我所說的,他或她,一定有設定很多個帳號,至少我是這樣認為。即使你是用一個月的免費試用帳號,他們通常都會要求填寫一些資料,包括信用卡或是銀行帳戶資料。」
她在這時候情緒崩潰,席芳去安慰她,雷博思走到外面的辦公室向祕書要一杯水。他拿著水回來的時候,克蕾兒已經恢復了。席芳蹲在旁邊的椅子上,一手放在她的肩膀上。雷博思提供了水,克蕾兒用面紙擦擦鼻子。
馬爾的眼睛瞇起來。「我們做的不只這些。」
「但大衛還是有他的脾氣?」雷博思繼續問。
席芳給了自己的名片,「如果我不在辦公室,打傳呼機可以找到我。」
葛蘭特.胡德有另一個記者會要安排,他已經認識一些記者,可以把臉和名字連在一起。和主要的那些媒體,也就是比較有名的記者,長久以來跑犯罪線的記者,他也安排了短暫的會面。
可是……比起完全無關緊要的人,她還寧願是雷博思小組的一部分。她覺得自己在婕兒.譚普勒那裡已經斷了後路,不論雷博思說什麼,她知道是自己的錯。她做得太過火了一點,幾乎是在騷擾譚普勒,這是一種懶惰的行為,努力想被注意,只為了想往上爬。後來,她知道譚普勒之所以拒絕她,就是因為看出自己不是那塊料。婕兒.譚普勒不是這樣爬上去的——她非常、非常地努力,對抗針對女性警官的歧視,那些從來不能討論,也不能承認的歧視。
「我們建議他不要冒風險。」
「是啊,她現在死了,不是嗎?」
「有點在演戲嗎?」
每次開會的時候,他都只喝咖啡或柳橙汁,慶幸看到大部分記者都一樣。
「她沒有告訴妳是什麼意思?」
「你在電視上看起來很好,」席芳告訴胡德。
「因為你不遵守規則,她卻必須要。因為你雖然這樣,卻總是可以讓別人幫你做事,即使他們不同意你要求他們做的。」
「不是『不願意』的問題。」她變得不耐煩。
葛蘭特微笑著,認為這是亞倫.吉利斯的手法,然後他想到:他沒有回答吉利斯自己最喜歡什麼飲料,可是他卻買對了。這不是猜的,有人在說話。微笑離開了葛蘭特的臉上,龍舌蘭酒不只是個禮物,也是力量的顯現。那個時候,他的手機響了,他從口袋裡拿出來。
「如果失去意識的話就不會,」雷博思安靜地說。
馬爾又倒滿杯子,雷博思瞥了席芳一眼,她知道自己在這裡扮演的角色,保持安靜,站在綠色粗呢後方的陰影裡。
雷博思發現自己緊緊抓著科特醫生的椅子把手。
「你是醫學系的學生,對不對?」雷博思打斷。
「你們怎麼會來這裡?」雷博思說,故作無知狀。
「沒問題,」雷博思告訴他。遊客揮揮手再見,很想趕快回到大馬路上。
「有很多女性法醫嗎?」席芳問。
「如果你沒有其他的事,我們可以共渡週末。」
更令她感覺挫折的是,肯納.羅威爾在伯克和海爾的故事裡也有出現,只存在於那殘忍的場景裡,而愛丁堡的醫學史中,他的角色則比較被忽略。他的傳記裡有很大的空白之處。她讀完的時候,只知道他讀完書之後開始教書、也開始執業。他在柏克的解剖中出現,但三年後他似乎又在非洲,結合了很是需要的醫學技術和基督教的傳教工作,在那裡待了多久則無法說清楚。他再次出現在蘇格蘭是一八四〇年晚期,開始在新城執業,客戶大概都反應了當時那裡的財富。一個歷史學家假設他可能繼承了寇特派屈克牧師的產業,因為他「幾年來都和這位紳士保持聯絡,維持良好關係」。琴恩很想看看這些信,但沒有人在書裡引述來處,她寫www.hetubook.com.com下筆記,試著找出來,阿爾夏郡的教會也許有些紀錄,或者,外科醫學會館的人也許會知道。很有可能的是根本就找不到,可能因為已經消失了——羅威爾死的時候和他的私人物品一起被丟掉——或是流到海外。很多歷史文件都流到國外的收藏家手上——大多是加拿大和美國……許多都是私人收藏,表示只有很少的細節内容可以找得到。
「是的,先生,」雷博思說。「謝謝你見我們,」他又再伸出他的手,但是這次馬爾沒有伸出手。他安靜地走到門口,打開門走出去。雷博思和席芳跟著他回到大廳,譚普勒和胡德站在入口,馬爾一語不發地經過他們,消失在一扇門的後面。
「謝謝,」她說,把它擠壓成只有一個音節。
「他們會給我位子的,那裡的主廚是牛津的常客。」
「我沒關係,科特醫生,」克蕾兒向他保證,好像了解他的疑慮,科特點點頭離開他們。這是一個很擁擠、沒有空氣的房間,一個玻璃櫃書架占了整面牆,放到快要滿出來。還有更多的書、文件覆蓋著架上的每一個空間。雷博思很確定桌上某個地方有電腦,但是卻看不到——只有更多的文件、檔案、檔案夾、期刊、空信封……
「她們怎麼樣?」
「有嗎?」
「嗯,這絕對可以算得上是『溝通』,」班恩微笑。「現在,讓我看看其他郵件。」
「她不只看上你,也盯上我了嗎?」
「比較難,是的,但是他一定有設一個……」他注意到席芳臉上的表情,「什麼?」他問。
「是的,長官,謝謝妳,長官。」
「我是雷博思探長,」他說。
回想起來,她也許認為他和那些點頭狗很像,那種放在車子後面的玩偶。他試著把那樣的影像搖開,專注在自己的螢幕上。他在寫一份新聞稿,要給比爾.普萊德,婕兒.譚普勒和卡斯威爾副署長過目,請他們給意見並且核准。
「除非我們有加班,」史威勒又開始想,「妳覺得我的機會如何?」
她不認為雷博思是那種暗中酗酒的人。他只是喜歡喝酒,如果他一個人喝,是因為他沒有太多朋友。她曾經問過比爾為什麼喝酒,他無法回答。她想,也許雷博思有答案,雖然可能不太願意給。不過,她知道答案會是洗去世界的存在、暫時驅離留藏心裡的問題和難題。
「有何不可?」他問。
「兩人對戰。」
溝通或放棄?
「然後等時間到的時候,他們就可以開始收費?」
「那麼我們要和銀行其他的人談一談。」
「是嗎?」
馬爾瞪著她,然後眼睛看著雷博思的方向,「我不會回答這樣的問題。」
「她父親?」雷博思猜。
席芳靠在桌子上休息,克蕾兒坐在客座上,看起來像一九七〇年代餐廳的椅子,雷博思的選擇是站在房間中間或是坐科特的椅子,他選擇後者。
雷博思看看裡面,他不認識的人正在對十幾個學生上課,黑板上面有新畫的圖表,還有一個老師站在講台上——正在拍掉手上的粉。
「計劃下一次的記者會,」席芳猜。
「但她有可能在對話之中談到……?」
「說得好,」畢竟,殺人凶手有可能就是這樣的人。
「迪克?」雷博思上了排檔,慢慢地開過大門,「那個對時間斤斤計較的小氣鬼?」
「好吧。」他無法隱藏聲音裡的失望。
「又重新連絡上?」
「試著抓到謀殺犯,」雷博思告訴她,「你們呢?」
「這家人是因為這樣而搬家嗎?和他的工作有關嗎?」
「如果是我的,他們有可能是在店裡買的,哈丁頓有一家工藝店賣我的東西,愛丁堡也有。」
「不是在我們這裡,是經由我們投資。」
「當我什麼都沒說,」雷博思在想雨果.班利,開車到瀑布村之前,他打電話給一個律師朋友,打聽班利的事。班利的專長是遺囑和信託,是個非常安靜、有效率的律師,也是一家大律師事務所的一員。他的賭博並非眾所皆知,也從來沒有干擾過他的工作。謠言是,他把錢放在遠東的新創公司,由他最喜歡的日報財經版下指導棋。如果是真的,雷博思看不出來是包佛的責任,也許他們只是在他的指示下幫他管理財務,這些錢消失在揚子江時只好結束。班利並不是只賠了他的錢——身為律師,他永遠可以再賺。在雷博思看來,他失去的是更重要的東西對自己的信心。因為不再相信自己,就開始相信自殺是容易的選擇,在那之後的某個時刻變成絕對的需要。雷博思自己也曾經發生過一、兩次,酒瓶和黑暗作伴的時候。他知道自己無法從高處跳下——自從服役的時候他們把他從直昇機上往下吊之後,他就有懼高症。熱水澡和割腕……問題是會很凌亂,想到朋友或陌生人看到這樣的景象。喝酒吃藥……最後總是最基本的藥。不要在家裡,最好在某個不知名旅館房間,由員工發現。對他們來說,只是另一具孤單的屍體。
「我一定比自己想像的能幹多了。」
「斐麗在玩一個網路遊戲,好像是尋寶遊戲的一種,」席芳打開一張紙,滑過桌子的對面。「這些提示對你有什麼意義嗎?」
「當然,」懷利不得不認為,這樣的安排大概非常適合史威勒太太。
她思索一下。沒關係,只是,雷博思知道停頓可以用來編造一些故事……
「沒什麼,」雷博思說,發動引擎。
「迪克警員偵訊過他們,」席芳說。
「七芬高……她那時很高興。」
「但是他不聽?」
「她的公寓呢?」
「應該是說他們有吵不完的架,一定要有人贏有人輸,沒有中間地帶。」
雷博思還在點頭,「誰要問問題?」
雷博思點點頭,「沒錯,很深層的昏迷,如果繼續壓著的話……」
「他們兩個長得像嗎?這一點我不是很拿手……」
「我們可以利用這些找出益智王的身分?」
「他們會吵架嗎?」
「你認識他嗎?」雷博思猜。
「訂一點鐘,如果可以的話,打電話跟我說。」
「你不是醫生,」雷博思說,「你只是幫人保管錢。」
「我們有很多線索,」雷博思很快地向她保證。
席芳點點頭,「繼續說。」
「要看看,不是嗎?」她知道要看什麼:媒體的壓力,強迫上級趕快有結果。也許約翰.包佛再用上人情,找幾個大頭施壓。不過,以前辦大案子的時候,刑事組曾經一星期七天都上班,一天十二個小時,可以拿加班費。但是現在預算沒有那麼多。也沒那麼多人。在大英國協領袖會議期間,她從來沒有看過那麼多高興的警察,帶著點加班的喧鬧。不過,那是幾年前的事了,現在她看到警察——史威勒是其中之一——把大英國協領袖會議掛在嘴上,好像護身符一樣。史威勒聳聳肩走開,也許還想著加班的事。懷利把注意力轉到德國學生身上,尤根,貝克,她想到打網球的貝克,曾經是她最喜歡的網球選手。不知道有沒有什麼親戚關係。她懷疑有,如果真的和名人有關,就會像斐麗芭.包佛這樣拉關係施壓。
「為什麼有些郵件沒有標頭?」席芳問。
他點點頭,「去過幾次。」
「我只是在想,不知道妳……」
「嗯,只是那可憐的男人做了一些不好的投資,我想,他一直都有點賭博的性格,這次似乎下手太重,損失了很多錢……房子,等等。」
「我晚上要去買東西……一起吃午餐怎麼樣?」
葛蘭特覺得自己已經準備好了。
「你是說,你來這裡也是因為棺材?」雷博思說,從觀景窗看出去。
「想看看『杜松』」,他的妻子說,「如果找得到的話。我們花了半個小時才找到這個地方,」她看著席芳,「他們這裡不相信路標這種東西,是不是?」
「我有聽說過你,」席芳承認,「他們不是叫你『大腦』嗎?」
科特看看雷博思的方向,雷博思知道他在想康納.李爾。
「愛丁堡那一家叫什麼?」
席芳必須承認確實如此,在標頭下面還有更多行:回覆途徑、訊息身分、客戶端……這些對她沒有什麼意義。
懷利知道現在要保持低調,閉上嘴。席芳.克拉克就是這樣——她從來都不會看起來像在給人壓力,即使她根本就是一個事業心很重的人……競爭對手,懷利忍不住要把她當成這樣的人。從一開始,席芳就是譚普勒最喜歡的,也就是為什麼她——愛倫.懷利——開始明白的追求時,是太強求了,不但讓她自己被孤立,而且困在像尤根.貝克這種報導裡。星期五下午,根本不太可能有人接她的電話,回答她的問題。這是靜止的時間,如此而已。
「競爭對手的報紙,你知道,在記者會看到他們的時候,他們看起來好像只是一大群人,但其實不是。他們曾經互相合作——比如輪流去守候無人感謝的跟監,然後和其他人分享消息,他們會輪流。」
「聽起來不錯,」他喃喃地說,雙臂還是交握著。
「嗯,可能還有幾個在路上,誰在上面?」雷博思指著大門的另一邊。
雷博思知道他比較喜歡哪一個版本,但不確定就是正確的版本……
「他的歌有時候很好聽,有時候只是裝腔作勢,只有一個方法可以發現。」
雷博思聳聳肩,「沒有驗血很難證明,」他看著她的方向,「最好確定蓋茲和科特有留下樣本。」
「哈囉,約翰。」
席芳看了雷博思一眼,擔心他的角色發揮得太充分。溫菲爾德低頭瞪著桌面,雷博思向席芳眨眨眼,向她保證。
「沒錯。」
「沒錯,我現在三年級。」
席芳打開手提電腦,連接手機,「我要不要查新的郵件?」
「我可以幫什麼忙?」她問席芳。
「據我所知沒有。」
雷博思正在回想過去的解剖:内臟丟到桶子裡、器官被切開、放在秤子上……
「我已經告訴過妳,我對這些事情一無所知。」
「郵差很忙碌,」有些是卡片的尺寸,有著黑邊。「希望私人助理有打開。」
「妳知道:吃飯、跳跳舞、回去他住的地方。」他開始搖搖臀部。
「沒錯,」他說,「沒錯。」
「我想,如果我們不要預設立場的話可能會有好處……」
「太好了。」
馬爾跳起來,「這些跟斐麗芭的謀殺有什麼關係?」
「電話也一樣,」譚普勒繼續說,「如果你要打電話給記者,在辦公室關起門來打,這樣的話,他們就不會從背景聽到什麼不該聽的東西。他們有人打電話給你,你如果在刑事組或不在辦公室,就說你再回電給他們。」
「沒有嗎?」
「她是怎麼認識大衛.卡斯特羅的,妳知道嗎?」雷博思已經知道答案,他們在一個晚餐派對認識的,可是,他不知道克蕾兒跟卡斯特羅有多熟。
「這些是什麼意思?」
她聳聳肩,「裡面有手提電腦、手機……裝備、軟碟……我不知道。」
「從來沒有,你為什麼這樣問?」
「天啊,抱歉,」克蕾兒說,一隻手放在她的嘴巴上,「他們這個課程應該順便頒發壞品味的文憑。」
「那麼再見,」雷博思說,放下電話,他看著席芳。
「你一旦認識他們,會有一、兩個你真的是談得來——每個新聞官都不一樣。有些會比較特別,你也許會想給他你的手機號碼,這是信任的跡象,其他的人,就別管了,不然你的生活不會是自己的……他們一天到晚打電話,你的同事要怎麼連絡你?我們和他們,葛蘭特,記得,我們和他們……」
「不成功便成仁嗎?」清潔婦說。
「你說『他』。」
「我會銘記在心,喬治。」
「因為壓迫頸動脈會讓你昏迷。」
「那是頸部大動脈,其實有兩條。」
雷博思一面沉思、一面把車子開下車道,「我不知道,」他說。「剛剛那裡,你幾乎會以為是馬爾失去了自己的孩子……」
「很好,請。」
她把那張紙從肩袋抽出來。班恩把椅子移動得更靠近,把它們放在桌上散開。他按照時間排好,按照最上面的時間。
「我可以問你是不是共濟會的成員嗎,馬爾先生?」
「他使用你們的銀行嗎?」
「非常感謝。」
「再次謝謝妳,」席芳說。
「因為我不信任其他人可以做得好。」
「斐麗也不是簡單的對手。」她突然停下來瞪著前方。不是人生的第一次,雷博思希望自己有讀心術,「她是被勒死的,是不是?」
「接下來妳會告訴我他穿幾號鞋。」
「亞思頓是約翰.包佛的,」
和*圖*書席芳告訴他,他看著她。
「用在樂團的話是個好名字。」
「從我在病理學上學到的,被害人都會掙扎,他們會抓、會踢、會咬。」
「為什麼?」
他搖搖頭,「不是這樣。」
「好,」克蕾兒把名片放在她的檔案夾裡。
「沒有電話監聽了嗎?」他問。
溫菲爾德的眼睛盯著席芳。「我想是,我是說,她其實是卡蜜兒的朋友。」
席芳靠在她的椅背上,「現在該怎麼辦?」
「沒有,他是……我是說,他買給我的。」
電話那一頭傳來很長的嘆息聲。
克蕾兒閉上眼睛一下子,她再張開的時候,淚光閃閃。
雷博思把手放在檔案上,對著溫菲爾德微笑。
「問題是,葛蘭特,」譚普勒分局長向他承認,「有些記者我們可以說是自己人,就這部分而言,他們是可以調|教的——需要的話會幫我們放消息,如果我們不想的話會幫我們壓新聞——已經跟他們有信任的基礎。不過這是雙方的事,我們必須給他們一些好處,他們希望你在發給對方一、兩個小時前,就先得到新聞。」
她長得很高、很瘦,短短的金髮,長而直的鼻子,眼睛的形狀有如斜斜的杏仁,很像東方女性。她的手上拿著兩個檔案夾,手上還有手機,走出來的時候正在看著:也許是在看有沒有簡訊。她微笑地走向前來。
「『威卡工藝』,在傑佛瑞街,如果你有興趣的話。現在,如果你不介意……」但雷博思已經掛了電話。席芳帶著斐麗以前母校的電話號碼回來,雷博思打了電話,放擴音讓席芳可以聽到。斐麗和克蕾兒念書的時候,校長是那裡的老師。
「不是:克蕾兒.班利,她是母親那邊有親戚關係。」
「是的,葛蘭特做得非常好,」譚普勒說,她的注意力從雷博思到席芳身上,「我非常滿意。」
「想一想,胡德警佐,」然後電話就斷了。
「電腦彈珠遊戲?」
「只是在想你是否把他當朋友,」雷博思說。
「我父親有錢又不是我的問題,」溫菲爾德抱怨。
他聳聳肩,「是克里夫豪斯說的,關於妳是雷博思的徒弟。」
「星期一,」她大聲說,可以等到星期一。她期待週末……還有盧.瑞德音樂會。
席芳拿給她那張紙,「以前有看過這些嗎?」
「我沒有受過大學教育,溫菲爾德先生,」雷博思說。「也許你可以解釋給我聽。」
這樣隨意的一句話,卻讓席芳.克拉克嚇一跳。
他回看她一眼,「這句話帶有汙辱的含意,可是我還看不太出來是哪一點。」
「如果她沒有關機的話,比較容易追蹤。」
「裡面看不見一具屍體,」雷博思說。
「妳和斐麗一起上中學?」
雷博思點點頭。「你們下一站要去哪裡?」
琴恩喝著她的茶,翻閱這些影印資料:沒有註記、沒有索引,沒有資料指出這些顯然是「事實」的出處。就像面對信仰和迷信問題的時候,她知道從歷史文獻裡面找出客觀事實是多麼困難的事。傳說和謠言都可以印出來,偶爾致命的錯誤也會出現。無法查證任何資料的正確性讓她覺得很惱怒,只能依賴一些評語。像柏克和海爾這樣的案子,衍生出一些當代的「專家」,相信自己的證詞是唯一真實、值得記錄的。
席芳解釋,班恩非常專注地聽著,眼睛一直看著她。她注意到他的呼吸是小口小口的喘氣,不知道口袋裡是不是有一個氣喘用的呼吸器。
「但是妳沒有賣給斐麗芭?」
「『大腦』呢?」
「是猜的嗎?」他問。
「我們需要他們的批准嗎?」
「那麼,克蕾兒的父親在愛丁堡工作嗎?」
「我可能有經過。」
「是我父親的房子。」
「我是包佛先生的私人助理,」她的聲音沒有多大聲。
「她在念醫學系嗎?」
「噢,是的,他是律師。」
肯納:她本來以為這個名字印錯了,但是一直出現:肯納,不是肯尼斯,一八〇七年出生於阿爾夏郡,柏克被處決的時候他只有二十一歲。他的父母是農家,父親曾經雇用過羅勃.柏恩斯的父親。肯納在當地上學,由當地牧師幫忙,寇特派屈克牧師……
「她以前的學校也許可以告訴我們,」雷博思說。席芳去向祕書要電話簿的時候,雷博思打了貝芙.杜德斯的電話,她在第六響的時候接起來。
「他們如果回來的時候四個輪胎還在,算他們幸運,」他對著她笑,「我的日行一善。」
「那為什麼還要告訴我們什麼事?」
雷博思又把一個球在桌子上滾著,「更奇怪的事情也曾經發生過。」
「哪一位?」
「可是,妳一定有男朋友吧,愛倫?」
「你知道我不能討論銀行的業務,違反職業道德。」
他們離開房子各自回到車上,譚普勒臨別說:「我要一份報告,解釋你們為什麼在這裡,約翰?醫生在等你……」
「克蕾兒?你有幾分鐘的時間嗎?」
「天啊,她是這樣死的嗎?」
「你回到那條路,左轉經過村莊,右邊有一個叫草原側的社區,開進去就會看到『杜松』在那邊。」
「和一般人差不多。」
席芳清喉嚨,暗示雷博思他的策略撞牆了,「亞伯特,」她說,聲音非常溫柔。「你知道斐麗喜歡玩電腦遊戲嗎?」
「誰?肯納.羅威爾?」
「因為她是益智王嗎?」席芳搖搖頭。
雷博思點點頭,他轉向席芳,「不知道我們是否跟員工談過:有時候他們會聽到或看見……」坎柏正在開門。
「那時還有其他人嗎?」
「我只是說,他們很多地方都很相似,使得他們的感情很難經營。」
「什麼?」
克蕾兒搖搖頭,「我以為……我不知道那時候我是怎麼想的。」
遊戲時間已經經過,妳希望繼續嗎,尋找者?
「並沒有。」
「是嗎?」
至於龍舌蘭酒,他要帶到記者會上去,他會還給亞倫.吉利斯,告訴他自己現在不喝酒了。
「沒有那麼頻繁,我們上的課程不同,課業的份量也不一樣。」
「不然怎樣?」
「克蕾兒,」她說,「斐麗喜歡玩遊戲嗎?」
「並沒有。」
「並非不尋常。我有朋友不想付上網費用,免費網路出現之前,他每個月都到不同的網路服務公司註冊,這樣他可以利用每家公司第一個月免費的方案,時間到了他就取消,再去別的地方找,一整年都不用付費。益智王做的是這樣的延伸」。班恩的手順著每一個標題,在第四行停下來。「這裡可以告訴妳他的網路服務公司,看到沒有?三個不同的公司名。」
「所以,」他說,「這裡有什麼問題?」
「我去打電話訂。」
席芳現在向前走,把那張紙拿給馬爾,「記得我曾經問過遊戲的事?」
「雨果.班利,」雷博思說。
「是的,謝謝。」
她點點頭,「但是你們一定了解,這個時間非常地敏感……」
「只是跟我原本打算講的幾乎一樣,如此而已。」
「那要找德文林。」
「我們知道不是你,」席芳很堅定地說,學生坐回他的椅子上,差點打翻椅子。
雷博思還是站在溫菲爾德的左邊,雙手交握靠在牆上,就在攝影機的正下方。
「我們一起出去,一群人,我是說,有時候吃晚餐⋯⋯」
馬爾搖搖頭,「我不這樣想,那可憐的混蛋只是自我了結。」
「她有給你們看嗎?」雷博思問,非常清楚答案是什麼,瀑布的棺材和其他幾個的一起鎖在聖藍納分局。
「他們就是把柏克的屍體帶到那裡嗎?」雷博思問。
「介意我開始打掃嗎?」她問。
「我們要找的是馬爾先生。」
「感謝你再過來,溫菲爾德先生。」他厲聲地說,年輕人差點從椅子上跳起來。窗戶關得很緊,房間很悶,只有三張椅子——兩張在窄桌子的一邊,一張在另一邊。溫菲爾德面對著這兩張空椅子,錄音機和錄影機釘在牆上靠桌子的地方,桌子上有一些名字的刮痕——夏格、賈茲、老爆這樣的人在這裡待了很長時間的證據。牆上有禁止吸菸的標誌,上面有原子筆亂畫,牆上靠近天花板的地方還有一部攝影機。如果有人決定需要錄影的話,可以從牆上向下錄影看到整個過程。
「沒有很多,沒有……這個國家沒有。」
班恩在點頭,「益智王不只用一個帳戶。」
「我們知道不是你,因為你有不在場證明;你那天晚上和大家一起在酒吧裡等斐麗。」
「我告訴你我在想什麼。」
科特搖搖頭,但意思不是否認,而是拒絕回答這個問題。不過雷博思和席芳知道,科特是解剖斐麗芭.包佛的法醫之一,另一位是蓋茲教授。
班恩點點頭,「每個人都會留下足跡,」他安靜地說,瞪著那些紙,「他們只是不認為自己有留下來。」
「好了,好了,」班恩說。「只不過是克里夫豪斯說的一幾句話。」
「請在這裡等一下,」她終於說。她說話的時候,雷博思才第一次看到她的牙齒。他勉強擠出一個禮貌的謝謝,她走回門後去。
她很冷酷地瞪著他,但雷博思沒有眨眼,也不動如山。
「可以借一步說話嗎?」
「七芬高——假設斐麗不是在酒吧跟她說的,假設克蕾兒已經知道那什麼意思。」
「有祕密嗎?」席芳說,「對於工作伙伴來說,真是個好的開始。」
「並沒有。」
「有一點,幾封信,電子郵件,然後她開始上藝術史的課程,我發現自己得到愛丁堡大學的入學許可。」
「馬爾是共濟會成員,」席芳終於說。「他喜歡玩遊戲。」
「杜松」的大門有兩個制服警察在守衛,包括妮可拉.坎柏,上次來的時候遇見的女警。只有一個記者把車子停在對面路邊,從保溫瓶在喝著什麼東西。看著雷博思和席芳開近大門,又回到他的填字遊戲裡。雷博思搖下車窗。
「你住在植物園附近?」
雷博思看著,樹上釘著一塊粗糙的牌子,貝芙.杜德斯陶器店的廣告,一張手寫地圖寫著她的小屋在哪裡。「陶器出售,咖啡,茶。」她在拓展生意。
「琴恩?」是雷博思的聲音。
「是的,的確是,」雷博思同意。「感謝妳告訴我們這些。」
「首先,我要知道馬爾是不是共濟會成員。」
「是個很奇怪的決定,不是嗎?」雷博思說。「我是說,這麼年輕的時候。」
席芳微笑,「我知道找誰……」
「回去總部了,有事情發生。」
她開始搖頭,然後聳聳肩,「我不確定自己想說什麼。」
「我是說,關於這是益智遊戲的一部分。」
她看著他,「什麼意思?」
他皺眉頭對付她的輕浮,「竊屍人,」他說。
席芳慢慢點點頭,「有幾個問題需要追蹤。」
「嫉妒你?」
「但是……」
可是她還是做到了。
雷博思搖搖頭,他們再次沉默,直到瀑布村在他們身後。
克蕾兒.班利也知道,她的眼睛還在科特醫生身上。
「是的,我該走了,我有課程會議要出席,」她的音調告訴雷博思這是一般的事務,不能不去。「真是可惜,兩個家庭因為悲劇而分散。」
「這裡的提示,」她指著和羅絲琳教堂有關的,「你看起來覺得怎麼樣?」
「為什麼?」
「真的嗎?」
「對於醫學院的早期歷史,他是非正式的歷史學家,關於這方面,他寫過一些簡介……自己出版,不過非常具有啟發性。」
「我不知道,聽著,我認為自己已經給你們足夠的時間了……尤其是在今天這樣的日子。」
「還有包佛家的房子『杜松』?」
「並不會,」科特覺得很好笑。「我每次都是在生物課上解剖青蛙的人,」他微笑,「而且,我寧願對付死者而不是活人:沒有焦慮的診斷、沒有期待的家屬,也沒有過失申訴……」他停在兩扇門前,透過上半的玻璃看進去。
唯一的解釋:轉移。她把斐麗的事情推開,用每天的規律代替。保持忙碌,才不會大哭出來。
「你也許會發現那些『老記者』仰賴威士忌和琴酒,」一個年輕的記者說,「但不是我們。」
「妳知道我們把斐麗的死視為凶殺案?」
「他不太丟東西,是不是?」克蕾兒.班利說,「如果想到他如何處理屍體的話,這樣說起來是很諷刺的。」
門再打開一次,這次藍納.馬爾走向他們,穿著黑西裝、黑領帶、白襯衫,看來因為被打斷而很不高興。
「所以,」馬爾說,「這次你們要什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