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瀑布

作者:伊恩.藍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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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

不要相信你讀到的東西,我還想玩。
終於有眼神接觸,「那在哪裡?」克蕾兒說。
「目前很難說。」
他放下電話,又開始響,這次是葛蘭特.胡德。
「茶就好了,謝謝,」她說,終於恢復了一些元氣,「嘿,走廊看起來很棒!」
圖書館員回到她的座位上,「我必須承認自己從來沒聽說過,」她說。
麥克伊斯特似乎在考慮這一點。同時,席芳正忙著在心裡準備一張名單,克蕾兒.班利的確有動機——包佛銀行在她父親的自殺所扮演的角色。這個角色扮演的遊戲,她有工具,只要引誘斐麗到亞瑟王座就有機會,現在,她發明出借的手提電腦,卻又很方便的不見了……
席芳想起雷博思所說,關於克蕾兒.班利的事。她看著婕兒.譚普勒的眼神,「想想三年後,」她說,「如果她繼續攻讀病理學,我們可能必須和她一起合作,我不認為我們下手可以太重。」她不確定自己是否逐字複述雷博思的話,但是知道很接近,譚普勒很讚許的看著她,慢慢的點頭。
「字典?」他問,她指向他需要的那一排。
他們坐在一棟三層樓透天厝的起居室裡,在城市西區帕瑪斯頓街旁。珍.班利很高、很瘦,穿著及膝的黑色洋裝,左胸有一個閃亮的胸針。房間反應了她的優雅——古董、擦亮的表面、厚牆和無聲的地板。
「妳知道她是死於難產嗎?」
「真的嗎?」珍.班利說,但是琴恩看的出來她沒有興趣……現在,她手指上的香菸比什麼都重要。
署長想要知道的是,卡斯威爾打算怎麼解決。
他抓到她的把柄。
「真正很吵鬧的那一種,對不對?」肯尼說。
克蕾兒.班利照做,加上她布朗斯菲爾德的地址,席芳往後坐了一下,準備自己,然後彎身向前,手臂靠在狹窄桌子的邊緣。
「什麼?」
「表示她是別人殺的?」
琴恩決定繼續挖,「外科醫學會館有一幅羅威爾醫生的畫像,我想,也許是牧師要求的。」
「你買那些洋芋片給我吃的時候。」
「譚普勒分局長。」
琴恩搖搖頭,看著珍.班用一個細長金色打火機點香菸。這個女人似乎做什麼都是慢動作,好像用錯放電影的速度一樣。
他點點頭,「村外有一個加油站,還有貝芙.杜德斯的小屋,一些通勤的,甚至沒有教堂或郵局。」
「是的。」
雷博思打賭她很忙——所有其他報紙、還有媒體,全部試著趕上史帝夫.何利。
她從口袋裡拿出紙打開,伸手遞給他,他拿的時候他們的手指碰到,第一張是來自席芳的電子郵件:
「克蕾兒,」她安靜的說,「妳去『杜松』的時候,見過藍納.馬爾嗎?」
席芳站起來的時候椅子往後倒,手去抓傳真。班恩放手的時候,他問了一個很簡單的問題。
「你們也許對我有些不滿,或是小組的同事,但是,為什麼要把他們——斐麗芭正準備參加明天葬禮的家人和朋友——為什麼有人對這些人做這樣的事?」他讓問題懸在空中,同時看到一些面孔因羞愧而低頭,他再深深的吸一口氣,音調再度往上提。
「嗯,妳就不用再玩那些遊戲了,是不是?」
「把提示抄下來,想一想。」
麥克伊斯特從眼鏡頂端瞄著她,「我的客戶比較想做一個簡短的聲明。」
她看看手錶,「我該回去了,看看馬爾在說什麼。」
她搖搖頭,「別讓我阻止你自己吃。」
「你是說除了來看你?」
席芳點點頭,「看起來是如此。他太太說,他接了電話,兩分鐘後她回頭找他的時候,他不在那裡,瑪莎拉蒂跑車也不見了。」
「你大可以閉上嘴巴。」
「哈囉,婕兒。」
「妳有想到檢查一下這裡嗎?」他說,拿出兩張紙,剩下的放回機器上。
「留下來喝完,」他看著她站起來。
也許,她以前沒有看過他專業的這一面。
「那也許妳懂我的意思。」
「他可以去查號台工作。」
「你希望有人幫你介紹房子嗎?」
「閉嘴,懷利!」婕兒.譚普勒要她不要說話。
但珍.班利只是聳聳一邊的肩膀,再問一次琴恩要不要喝點什麼。
「天啊,不要連她也是!」克蕾兒頭一搖,躺在房間裡的兩座沙發之一。
「完全不知道,」珍.班利笑著這個問題的荒謬。
「妳不認為克蕾兒.班利是有罪的,這一點我可以了解。現在,她說斐麗芭.包佛和藍納.馬爾有一腿。」
「妳有沒有親戚有可能……?」
對這一點,婕兒沒有答案。她看看席芳的方向,席芳覺得自己大概可以讀出幾個老闆的想法。他說的對……我們還不是很確定的知道益智王和任何事情有關……這是你的直覺我同意,但是記得……
「為什麼這麼興奮?」雷博思問。
「還是沒有藉口……」
「不……」她停下來,又抬頭看他,「想一想,我並不以為你會這麼有興趣。」
「從她在網路服務公司的帳號,是的。」席芳注意到克蕾兒第一次抬頭——是因為他說「我的客戶」。克蕾兒看著她的繼父,研究著他。
「如果克蕾兒.班利說的是事實。」
「妳上次吃東西是什麼時候?」他問。
「你聽起來像我媽……」
也許大衛森也了解到這麼多,也許她西區的同事會記得,她在通過電話之後有多麼不同。但是,雷博思知道他們不會洩露出去,這不是你會做的事情,不會對同事朋友作的事。
「沒關係,」班利說,「我希望妳找到妳在找的。」
等待「糾纏」之中。
「如果卡斯威爾想的好,他會等到葬禮後再動手。也許馬爾本來就會出現在那裡。」
「沒錯,妳說斐麗芭到一個酒吧來找妳……」
「快點,我知道你在樓上……」
「長官,」席芳.克拉克說,「雷博思探長剛剛所承認的,也有可能發生在我們身上,我肯定自己有時候也比該說的多說了一點點……」
他現在也站起來,「謝謝妳來,席芳。」
「什麼?」
「妳沒有被逮捕,克蕾兒,」席芳說,「如果妳要律師的話,那要看妳,但是,我想請妳允許錄音。」
「聽起來很嚴重,」克蕾兒.班利說,他們去她家接她,開車載她到聖藍納分局。她還頗合作,沒有問問題。她穿著牛仔褲、淡粉紅色高領上衣,臉看起來有點累,沒有化妝。她坐在偵訊室裡,雙手交握,班恩把錄音帶放在兩個錄音機裡。
班利瞪著她,席芳瞪回去。艾瑞克,班恩用大姆指抓抓鼻子。
「只是安靜的喝一杯,這樣也不可……」
「做的好。」
「也許等一下再說,」他說,他們進到客聽。「基地一切很安靜嗎?」
「我要回去了,」她說,不是第一次。然後,她又檢查手機畫面,萬一需要充電或是沒有訊號。
「什麼都沒有,」她又看著他,一隻手放在扶手上,「很奇怪,我還以為她會針對你的烈士情結發表一番演講……」
克蕾兒清清喉嚨,「大約在斐麗失蹤的兩個星期之前,我把我的手提電腦借她,她在寫作業,我想可能對她有幫助,我知道她自己沒有手提電腦。我還沒有機會把它要回來,我在等她的葬禮之後,問她的家人是不是可以從公寓拿回來。」
他走到廚房,把席芳和自己剩下的茶倒到水槽裡,倒了一吋的麥芽威士忌到乾淨的杯子裡,從櫃子裡拿出一瓶印度淡色啤酒。回到客廳。他坐在椅子上,從口袋裡拿出筆和筆記本,寫下他所記得的提示……
「但林福德的勢力越來越大了,他很快會變成督察長。」
他們似乎沒有注意到琴恩開門,在她身後又關上。她走下鋪著地毯的樓梯,躡手躡腳,盡可能安靜的打開前門,溜到街上,才終於鬆了一口氣。離開的時候,她看了一眼起居室的窗戶,但什麼也看不到。那個房子的牆壁非常的厚,他們可以用來當成牢房,感覺上,她就是剛從那樣的地方逃出來。
「我的感覺是,她在失蹤前都滿常去見他的……」
他在點一根菸,把煙吹向席芳的相反方向。「我不可以有意見——停職直到另行通知為止。」
「約翰.雷博思專利品牌的存在主義,」他對她搖搖手指,「這是我到今天才知道的名詞,都要感謝妳。」
「我只是想謝謝你讓我們那樣過關。」
「在這個家裡,妳不能這樣對客人說話!」珍.班利大叫,從椅子上跳起來,「傑克,告訴她!」
「不是後天嗎?」
「趕快說,」雷博思說。
咖啡來了,還有薄荷糖,席芳把她的薄荷糖泡在咖啡裡一下,很快的丟到嘴裡。沒有被要求,服務生就把帳單和咖啡一起送來。
「益智王?」她點點頭,「他到底說了什麼?」
「我改變心意。」
「不確定,」席芳承認。
「但是,他的確寫過德國學生的報導,」克拉克繼續說。
「我想找的是我們的家庭律師,」學生說。
「我想,」麥克伊斯特說,「我們已經偏離了——」
「學習什麼?」
他搖搖頭,「法蘭克.芬雷是演員——也許還是,就我所知。我想他在電視上演獵豔高手,上過『帶刺鐵絲網的花』……之類的。」
「我有,相信我。」
「就我所知沒有。」她正在用筆圈出字母。M跟E中間沒有空間,益智王的意思是「我」嗎?他是在說他的名字是史密斯嗎?「ME」也是一種疾病,她不記得代表什麼……記得是「雅痞的感冒」,新聞上寫的。班恩走到傳真機旁,拿起幾張紙看一看。
「三個,是不是?也不算太多,如果這樣想的話。」班利似乎在沉思,「我現在是第二個先生……但誰說會到此為止?」她看看香菸盡頭的菸灰,「我第一任先生自殺,你知道。」
第一任妻子:畢翠絲,本姓亞歷山大,享年二十九歲。
「我聽說你很忙。」
雷博思點點頭,「有人需要被懲罰,」他說,「這是為了整個團隊好。」
「我假設妳還有購買證明,類似這樣的東西?」
「我看不出這有什麼——」
「我可以問,你們是怎樣找到這些電子郵件的嗎?」
她挖起另一口食物,「你被停職了,記得嗎?不再辦案子了。」
她眨眨眼,告訴他自己認為他說的對。但是,他可以看到她並不相信,這個遊戲是她在這案子的一部分,她不能就這樣放手……他知道,自己也會有相同的感覺。
「即使沒有,包佛一定會發現。明天的葬禮應該是很愉快的場合。」他向天花板吹了幾口煙,「妳要去嗎?」
「約翰,我覺得我的頭快要爆炸了,我真的覺得會。」
「你沒有權利……」
「後面有接下來的信嗎?」
「因為那是最快、最簡單的方法。如果我繼續思考的話……也許就真的會什麼也不說。」他把熱水和牛奶倒到茶杯裡,一杯給席芳。席芳低頭看看漂浮的茶包,「夠濃的時候撈起來,」他建議。
「但是不知道妳住在哪裡?他沒有妳的電話號碼?」她搖搖頭,雷博思點點頭,很滿意,他在想史帝夫何利辦公室牆上釘著的那些電話號碼。
「妳去參觀一下,我最好也習慣一下。」
「我看你的辯才還是像以前一樣生鏽。」
她點點頭,「他知道我叫什麼名字,知道我是愛丁堡刑事組的警察。」
他的座車由助手德瑞克.林福德駕駛,開到已經擠滿警察的分局前。曾經或目前參與包佛案的警察——制服警察、刑事組、包括豪登豪爾的鑑識小組——都被「要求」參加今天早上的會議。結果,簡報室裡非常擁擠、悶熱。警局外的早晨還在從隔https://m.hetubook.com.com夜的小雪中恢復,人行道上溼溼的,氣溫也很低,卡斯威爾的皮鞋走在上面的時候,冰冷著他的雙腳。
「只有一個,一個女孩。」
他轉身回到房間,那些鬼魂很模糊,但還是看得到。他傷害過的人,還有傷害他的人,那些痛苦、不必要的死亡。不用太久了,也許再幾個星期,他就可以擺脫他們。他知道電話不會響,愛倫.懷利也不會來看他。他們足夠了解對方,不需要這些不必要的連絡。也許未來有一天,們會坐下來聊一聊。不過,也許她永遠不會再跟他說話了,他偷了她的關鍵時刻,而她站在那裡讓他做,再次的在勝利邊緣被擊敗。他不知道她會不會繼續留在史帝夫.何利的口袋裡……不知道那口袋有多深、多黑暗。
「別人呢?」她搖搖頭,「為什麼找我?」
「很好,那表示妳在學習。」
她低頭看看那些紙,「你說的對,」她說,「我沒有想到,謝謝你的茶。」
席芳點點頭,她在想「糾纏」這一關的線索,試著想像是女人所設計。是的,有可能,當然有可能。虛擬世界——高興假裝是誰就假裝是誰,任何一種性別,任何一種年齡。報紙上到處都是這種新聞報導,中年戀童癖進入兒童聊天室,假裝是青少年或兒童,這種網路匿名性就是吸引人的地方。她想到克蕾兒.班利,她一定花了很久、很小心的計劃,從她父親自殺以來就隱藏的憤怒。也許,她開始想再認識斐麗一次,想喜歡她、原諒她,卻發現自己的仇恨越來越深,恨斐麗輕鬆的世界,開快車的朋友、酒吧、夜店、晚宴、她的整個生活方式,從來都不認識痛苦的人,從來沒有在人生中失去買不回來的東西。
「如果有人開始打架的話,也許會有需要。」
他看到她只剩下兩個選擇——說出來,或是宣洩她的憤怒與挫折。如果他接受她那天晚上邀約去喝酒……也許她會徜開心胸,他會聽,也許她需要的就這麼多。但他那時卻沒有伸出援手,自己偷偷跑去酒館。
「我才不會要求你做那種事。你大可以不說話,你自己也知道。如果你承擔了責任,那是因為你想承擔。」她說。
他看看婕兒.譚普勒,她終於點點頭。
「沒錯,」卡斯威爾說,點點頭。「不然,不信任會有腐蝕性的影響,我不認為有人希望這樣的情形發生,對不對?」
「那麼,現在馬爾怎麼辦?」雷博思對服務生點點頭,他猶豫的向前一步,不確定是不是會突然被趕走,「兩杯咖啡,」雷博思告訴他。男人小小的鞠躬離開。
「如果是就好了,」有人說。
出去的時候,雷博思試著找到比爾.普萊德的眼神,不過,既然卡斯威爾已經出去了,比爾在口袋裡找口香糖,眼睛則試著找他的板子。雷博思在一排遲鈍的人龍後面,胡德在他前面,然後是懷利和席芳。譚普勒和卡斯威爾在前面,德瑞克.林福德正站在分局長辦公室門外,幫他們打開門後往後站。他試著瞪雷博思一眼但雷博思不吃這一套。他們還在互瞪的時候,婕兒.譚普勒關上門,打破兩人之間的僵局。
瀑布,席芳猜,雷博思點點頭。她拿起那本書,看看封面,翻過去看看書背,「你認為,那也許是益智王想見面的地方?」
「為什麼?」雷博思彎下來,伸手到桌子其中一個抽屜。
席芳慢慢的點頭,「偵訊結束,下午三點十二分。」班恩把錄音機關掉,席芳問克蕾兒知不知道要找誰。
克蕾搖搖頭,「不是,但是連接的網路服務和我的個人電腦是同一個。」
「我相信你是對的,」不過,他聽起來並不是真的很相信,在整件事情來說,他自己的倖存不是比較重要的。
「是的,」席芳承認。
「都屬於同一個地址嗎?」
克蕾兒點點頭,拿起話筒,席芳對班恩做做手勢,他們一起離開房間,制服女警接手。
「席芳是存疑的那一個。」
突然之間,走廊上傳來一些聲音,還有前門關起來的聲音,它們始往樓梯上來,越來越近。
「史帝夫.何利,」譚普勒開始說,「如果可以的話,他不會使用那樣的工作方式。他並不是水晶吊燈上最亮的燈泡,但是非常狡猾,也毫不留情。」她說話的方式好像在告訴克拉克什麼,告訴她,這些已經都被討論過了,「其他的記者,是的,他們也許可以從公開的資訊想出什麼關連,但不是何利。」
「我還不知道有這樣的人。」
「妳運氣好,我沒有改名,」珍.班利說。琴恩打電話簿的每一個班利,向她們解釋,「我現在嫁給傑克.麥克伊斯特。」
「妳不趕快吐出來的話,我就把妳吊在天花板、掛在上面。」
「再見,約翰。」
「然後呢?」他鼓勵她。
走廊上聚集的人群已經不見了,但是刑事組辦公室裡的聲音又大又興奮。
席芳:
「總是要當自願的犧性者,約翰?」她聽起來很生氣、疲勞、壓力很大,他可以看到三者背後的原因。
「他去犯罪小組辦一些事。」
「你在這裡做什麼?」
「碰到你的時候再說。」
「目前,」譚普勒回嘴說,「你的繼女是嫌犯、不是證人。」
席芳點點頭,「那是我的重點,我以為馬爾是益智王。」
她轉向他,「天啊,你嚇到我了……」她把手放在喉嚨,雷博思伸手越過她打開門。
「當然。」她注意到她的杯子幾乎空了,「我應該……」
「也許今天稍晚,也許明天。」
琴恩.柏其的早上是一連串的會議,關於贊助資金的討論差點演變成暴力,一位策展人奪門而出,順手摔上門,另一個幾乎哭出來。
「妳會沒事的,」他告訴她,她希望是這樣。
「沒有,她在自己的辦公室,我們從副署長的會議出來之後。……她看起來是最如釋重負的人。」
「也許益智王沒有殺斐麗芭.包佛。」
他們在人行道上分手,雷博思回到家裡,進去之後打電話給琴恩,但是她不在家,也許又在博物館加班,不過,她也沒有接博物館的電話。他站在餐桌前瞪著那裡的案件報告,釘在牆上的一些紙,上面有四個女人的細節——傑斯普森、吉布斯、吉爾綾和法莫。他試著回答一個問題——為什麼凶手要留下一個棺材?好,那是他的「署名」,但是,這些署名並沒有被認出來。有人花了三十年才了解到這是個署名,如果凶手希望被認出他所犯的罪,應該會重覆同樣的事,或嘗試其他方法——寫信給媒體或警方。如果不是署名的話,如果他的動機是……什麼?雷博思把它們看成紀念品,只對把他們留在那裡的人有意義。亞瑟王座的東西是不是也可以這樣說?為什麼這個人不出面呢?答案:因為一旦找到,棺材對創造的人就失去了意義。那這些紀念品,本來就不應該被找到,或是被認為和柏克和海爾有關。
「他來了,」有人說,看到林福德打開卡斯威爾的車門,再關上,走回到駕駛座那一邊去,似乎帶著一點點跛腳。這時,房間裡有折起八卦報紙的聲音——每份都是一樣的標題,打開在同一頁——趕快把報紙收起來。譚普勒分局長先進到房間裡,穿著彷彿是要去參加葬禮,帶著黑眼圈。她對比爾.普萊德低聲說了幾句,他點頭、撕下筆記本一角,把過去半小時吃的口香糖吐在裡面。卡斯威爾本人走進來的時候,警官們下意識的調整自己的姿勢,發出一陣聲響,整理自己的服裝。
席芳還是喝柳橙汁,一直玩著她的手機——班恩受到嚴格指示,有消息的話要打電話給她。
但是克蕾兒對席芳微笑,「一直到後來才有,」她正在說。
「你是說已經放在房屋銷售市場賣了嗎?」
「怎麼會這樣?」麥克伊斯特沒有從筆記本中抬頭,她看到他的,只有藍色條紋肩膀和他的頭頂,漸漸稀薄的頭髮中看到很多頭皮。
「那麼,益智王怎麼有可能進到她的帳號?」
她點點頭,有些事情他沒有說,但是她沒有追問。
「有的。」
「馬西安諾、德畝西、卡西斯.克雷變成阿里之前……」他聳聳肩。
「愛丁堡的街名。」
起初,雷博思以為是自殺,他用手劃了脖子一下,但席芳搖搖頭。
「那你不想幫我?」
「我不認為你們能夠把這些資料交給檢察官,他們會嘲笑的退回來,譚普勒分局長,」把重音放在分局長一個字,他知道她剛升職,知道她還要證明自己……
雷博思進廚房把熱水壺打開,找到兩個乾淨的馬克杯,其中一個上面寫著「世界最棒的父親」。不是他的,一定是以前的房客留下來的。他決定席芳可以用那個喝茶,他用比較高、有罌粟花圖案、邊緣缺角的那一個。
「我該回去了,很多事要做。」
「還沒到放假的心情!」她大聲說,「好,有人洩密給媒體,我們現在需要的是損害控制。除非經過我同意,沒有人可以對外發言,知道嗎?」一陣同意的聲音。
「那真是笨蛋。」
「好喝。」
「我也幫你列了一些我們有的卡繆的庫存。」
「然後呢?」
「譚普勒分局長,」麥克伊斯特說,「我不認為指控潛在證人欺瞞是洛錫安與邊境警方的政策。」
「這樣,瀑布本身——妳看過——也許『杜松』——妳去過,」他聳聳肩,「就這樣。」
「這樣的話……」
「你並沒有危險,葛蘭特。」
「聽就好,」他把她拉回座位上。酒吧也許才半滿,但大部分的酒客看起來像學生。雷博思想,他也許是那裡最老的面孔。站在吧台旁,他也許會被誤以為是酒館主人。和席芳一起坐在角落邊邊的位子,他看起來比較像試著灌醉祕書的好色老闆。
「怎樣?」
班恩從他工作的桌上抬頭,「克蕾兒.班利在接受偵訊。」
「這麼好啊?」他把公事包放在地板上,站直身體看看四周,「特別小組回覆妳了嗎?」
「妳對她知道的也許比我還多,我不知道她埋在卡爾頓丘墓園。」
「平分嗎?」席芳建議,雷博思點點頭,從口袋拿出三張五鎊紙鈔。
「很好,」他不想在這裡看著陌生人開門,摸東西……他也不認為自己是這地方最好的推銷員。
「妳看起來很累。」
「所以,」雷博思繼續說,「我們有『沉淪』、『墮落』,加在一起你就有……」
「我不認為你這麼高尚,你有你的理由,也許只是讓卡斯威爾生氣,你知道他討厭你的膽量。」
婕兒.譚普勒衝進刑事組辦公室,「我要把藍納.馬爾帶進來偵訊,誰要去載他?」
「是她嗎?」
林福德就站在門外,臉上帶著微笑。雷博思毫不懷疑他是在偷聽。他突然想到,卡斯威爾和林福德也許共謀讓他看起來越糟越好。
他一邊走過來一邊讀,「太好了,」他說,「別問我他們怎麼做到,但是他們做到了。」
結果,克蕾兒.班利的繼父是傑克.麥克伊斯特,城裡比較有能力的辯護律師。偵訊開始之前,他要求先和她獨處十分鐘。然後,席芳進去房間,由婕兒.譚普勒陪同,艾瑞克.班恩顯然很不高興的被趕了出去。克蕾兒的飲料瓶已經空了,麥克伊斯特面前有半杯溫的茶。
「我查了你問的,」她補充,「有一些書是叫馬克.史密斯寫的,但是沒有ME史密斯。」
消息傳的很快。席芳走出偵訊室的時候,走廊有一堆人。正當被召喚的女警員要進去的時候,有一些低語的問題。
「我真的應該……」琴恩的字眼被三個人吵架的聲音蓋過,她後退走向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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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時候才想到。」
「柏其小姐是博物館來的。」珍解釋,「我們在談肯納.羅威爾。」
「或許,就是他們把他開除的。」
「你沒有漆客廳,」她說,進到廚房來。
再度張開眼睛的時候,她看到自己想要找的——肯納.羅威爾的墳墓,墓碑座落在墓園的西牆,現在已經有一些裂痕,被媒煙弄黑,旁邊塌下來看到沙岩。墓碑很小,靠近地面,「肯納.安德森.羅威爾醫生」琴恩讀到,「這個城市卓越的醫生」他在一八六三年去世,享年五十六歲。地面上雜草叢生,蓋住了許多的銘刻。琴恩蹲下來把草拔開,碰到一個用過的保險套,用樹葉撥開。她知道有人晚上來使用卡爾頓丘,想像他們倚著這道牆,壓著羅威爾醫生的骨頭。羅威爾會有什麼感覺?有一下子,她想像另一對的畫面——她自己和約翰.雷博思。其實,他完全不像琴恩喜歡的那一型,她過去約會的對象是研究員、大學老師,曾經和市裡的雕刻家有過一段短暫的調戲——已婚男人。他曾經帶她到墓園,是他最喜歡的地方,約翰.雷博思可能也喜歡墓園。他們剛開始見面的時候,她把他當成挑戰、好奇,即使現在,她都要很努力才能不把他當成是展覽品在思考——太多的祕密,太多他拒絕讓世界看到的東西,她知道還需要很多的挖掘……
「因為卡斯威爾會忙著解決自己的問題,沒有時間對付你?」
有人經過他們,拍拍他們兩個的肩膀,舉起大姆指,走到走廊盡頭。
「克蕾兒,」她說,「斐麗收到的這些提示,其中一個是從一個電子郵件信箱發出,我們追蹤到妳。」
「少來了,約翰,愛倫.懷利的額頭上根本就印著有罪兩個字。」
「是,長官,」史威勒似乎不太情願的離開,直到婕兒用手把他趕出去。
「那麼你就是有什麼自己的目的。」
「所以,這是在她失蹤之後?」他現在抬頭——厚重的黑框眼鏡,嘴巴沒有打開的時候是一條薄薄的懷疑的線。
「妳真幸運,」他說,「我不但沒有死,而且還有茶跟火腿芥茉三明治可以招待妳。」
當然,結果這個城裡有很多卡繆路、卡繆街、卡謬公園、卡謬小巷。沒有人知道為什麼用法國作家命名,雷博思想,也許頗有可能這就是答案。他看看電話簿裡的卡繆——運氣好,這次老人沒有在用——只找到一個。休息的時候,他考慮走回去開車,也許開車到卡繆路,不過計程車來的時候他招了車。卡繆路、大道、公園路、巷子在愛丁堡南邊,費明海德區柯明斯頓路旁一個安靜的小區域。,雷博思要他回到喬治四世橋的時候,計程車司機似乎覺得很有趣。他們碰到塞車,停在蓋菲爾的時候,雷博思付了錢下車,直接走到「山地.貝爾酒館」。下午的人潮還沒有被街上下班的工人填滿,一品脫和一杯威士忌,酒保認識他,告訴他幾個故事。醫院搬到小法國區之後,他們丟了一半的生意。不是醫生和護士,是病人。
雷博思不想承認她可能是對的,「其他的事情如何?」他問。  她的憤怒發洩了,「新聞部很忙,我在幫忙。」
這次只有你跟我,我保證。
「不知道,在妳告訴我之前,我都不知道。」
「我不是說我知道是什麼意思,但我想,和選擇不要看油漆乾有很大的關係……」
雷博思瞪著她,「我想,妳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
「有一點,妳說,妳在研究肯納.羅威爾?」
「關於『糾纏』。」
「怎麼樣?」。
「當然也沒有拳擊場囉?」
「我們已經有照片了,」律師正在說。「所以可以把公寓的照片放進房屋租售指南裡,大概最快下星期四就可以出現。」
她微笑,放下叉子,沒有碰食物。服務生往前一步準備好清桌子,但雷博思揮揮手叫他回去。
他聳聳肩,「我只想知道其他的帳號屬於誰。」
「嗯,是從她的帳號寄出來的。」
「是的。」
「我們可以有人這樣做,收取一點費用。」
「我會生存的。」
她拿起水瓶倒到她的杯子裡,同一個服務生又往前站,準備好換水瓶,雷博思又揮揮手。
「只是,我在找羅威爾醫生和他贊助人之間的書信往來。」
「ME史密斯,」圖書館員說,雷博思走過去,對著肯尼點頭打招呼。
「什麼先生?」雷博思看著肯尼——剛脫離青春期,戴著金屬框眼鏡、黑色T恤。
婕兒抿著嘴,走出房間。麥克伊斯特和克蕾兒在走廊上,他們三個簡短的討論,席芳靠近雷博思。
「特別小組有說要多久嗎?」
「我最好讓妳回去工作,婕兒,謝謝妳打電話來。」
「也許我會這樣做。」她注意到她的手機還連著傳輸線,如果不是電腦放在聖藍納分局的話,可以讓她上網。她瞪著傳輸線,抬頭看雷博思,「你說什麼?」
「也許只是個誤會,我們都有說溜嘴的時候,沒辦法。可是天啊,出現的資訊似乎也太多了一點!」他又停下來,「也許是勒索,」現在聳聳肩,「像史帝夫.何利這樣的人,他在進化的階梯上比鼠輩還要低下,他是池塘裡的生物,他是你們會在那裡看到的渣滓。」他慢慢的在面前搖動一隻手,好像在撥水。「他認為他可以讓我們變的骯髒,但並非如此。這遊戲還沒完,我們都知道。我們是一個團隊,這是我們的工作方式!如果有人不喜歡,可以要求被調回一般職務,就這麼簡單,各位同僚,但是請想一想好嗎?」他的聲音又低下來,「想想被害人,想想她的家人,想想這些事情對他們所造成的傷害。她是我們在這裡這麼努力的原因,不是報紙讀者、或是每日提供他們垃圾的人。」
「很好,」麥克伊斯特用筆在最後一張紙上畫下一個句點。然後往後靠著沉思。
「她現在沒有和你一起在房間裡吧,有嗎?」
她馬上有兩個自願者——嗨呵史威勒和湯米.傅雷明。其他人還在試著思考這個名字,為什麼和克蕾兒.班利、和益智王有關。婕兒轉身時,席芳站在她身後。
「聽我的建議,席芳,交給犯罪小組或是特別小組,或是本來應該去追蹤這個的人,或是寫信叫他去死,」他說,「妳說他知道可以怎麼找到妳?」
「這是要還是不要?」
「沒有理由妳會知道,」她停下來,「我不認為傑克也會做一樣的事。」
她轉頭看著他,但是沒有說什麼,不需要。他跟著她進到走廊,幫她開門。
現在,婕兒.譚普勒走向前,房間輕鬆了一點點。
「確定不能用火腿三明治誘惑妳嗎?」
「有可能,」他又瞄了一眼提示,「卡繆是法國作家,我以前以為發音是卡默,直到我在收音機還是電視上聽到。」
雷博思把他的東西整理到一房公寓都放不滿,更別說他現在住的三房,但他還是沒有地方去。他知道愛丁堡的房屋市場是什麼狀況,如果雅登街下星期四進了銷售市場,可能下一個星期就賣掉了。從現在開始的兩個星期後,他可能發現自己無家可歸。
第三任妻子:派翠西亞,本姓愛迪森,享年二十六歲。
她清除那些雜草,發現羅威爾結過三次婚,三任妻子都先他而死。沒有孩子的證據……她不知道是否有他的後代埋在他處,也許沒有孩子,但是約翰不是說過,關於一個後代的事……?她看著上面的日期,看到妻子都很早死,心裡有另一個想法:也許都是因為生產而死。
她疲勞的微笑,捏著他的手,「謝謝你,艾瑞克。」
「二十年前看過他們,在教堂丘的一家俱樂部。」
他問她怎麼回家。
「妳有看過嗎?」
「然後我不小心說溜嘴說還有更多棺材……我是說,對她說溜嘴。」他想起那個說溜嘴——其實是琴恩說溜嘴。「如果她告訴何利,那何利可能就是這樣聽到的。那時候我和琴恩.柏其在一起——她是策展人,也許因而讓他想到亞瑟王座的關聯……」
他又試試琴恩的電話,但還是沒有人接,他放一張史帝夫.厄爾的唱片:辛苦的方法。
琴恩就是在想這件事……
「關於什麼?」
「我們從來沒有在一起過,此事到此為止。」
他專注的不看愛倫.懷利的方向,但知道她的眼睛正對著他燃燒。
「我是說有可能是我的錯,只是說溜嘴……」他轉向其他人。「我沒有辦法告訴你們我有多抱歉。我讓大家都失望了。」他瞄一眼懷利的臉,專注在她的頭髮上。
「不相信嗎?」
雷博思聳聳肩,「這又不是『簡單的心靈』,我沒有承諾奇蹟給妳。」
席芳大笑。「實在很老套,對不對?」她看看四周,「你這裡賣掉之後要去哪裡?」
席芳點點頭回答,麥克伊斯特讓她知道,他也知道這些用詞。
然後席芳:
「斐麗,她單戀藍納,女學生常有的,我猜……」
席芳皺眉頭,「我想我聽過他們的單曲。」
「她生了幾個小孩?」
他以為會有人打電話來,結果只有一通,是婕兒.譚普勒。
班恩說「好了」,兩個帶子都開始跑,他坐在席芳身邊的椅子上。席芳為錄音表明自己的身分,加上偵訊的時間和地點。
雷博思微笑,喝完他的酒。角落就是灰衣修士墓地,他走進去。他猜這些立下誓約的鬼魂應該頗為悲慘,見到一隻小狗讓這個地方比他們還要有名。這裡晚上有旅行團來,也有一些突然出現冰冷的手摸他們肩膀的故事。他回憶羅娜,他的前妻,本來想在這教堂結婚。他看到覆蓋鐵條的墳墓,防止盜墓的守墓碑。愛丁堡總是把殘忍這東西發揚光大,幾世紀來的殘暴被時而沉穩、時而嚴苛的外表所掩蓋……
「穿著睡衣、脫鞋,我不是開玩笑的,他們直接從病房走到這裡,一個男的手臂上甚至還插著一個管子。」
「要歸功大學教育。」
她轉向門口,「林福德的目標是你,是不是?他和卡斯威爾都是?」
「我不想打擾太久,妳說,派翠西亞.羅威爾是妳的親戚?」
「的確。」
「然後呢?」
「克蕾兒,記得我們先前和妳的談話嗎?我和一個同事,在科特醫生的辦公室?」
席芳瞪著她,還是沒有眼神接觸,「斐麗芭.包佛的公寓裡沒有手提電腦,」她說。
「我問妳是否知道斐麗芭.包佛在玩的一個遊戲?」
克蕾兒.班利的脾氣真是令人不敢領教。
「下禮拜開始。」
「我要律師,」班利說。
「噢,天啊,德瑞克.林福德,」她若有所思,「他看起來很糟,不是嗎?」
不過,雷博思大部分的注意力還是在周遭的人身上,婕兒和比爾.普萊德在較遠的地方,他幾乎可以忽視他們的不安,這是比爾發揮的機會,婕兒身為分局長的第一個重大案件,並不是他們倆會想要的狀況……
他看一眼婕兒.譚普勒的方向,她站在牆邊,雙手交握,自己的視線也掃視著房間。
「你準備好就開始,克拉克警佐,」譚普勒說。
也許,中央圖書館對雷博思是好地方,今天,許多客戶似乎是那些沒有錢、疲勞、沒有工作的。有人坐在比較舒服的椅子上睡覺,書放在大腿上。一個老人沒有牙齒的嘴巴開開的,坐在靠近電話簿的座位上,手指指著每一個專欄,雷博思問了其中一個員工關於他的事。
「嗯,」他說,「妳給我看……」他把紙遞回去,「對我一點意義也沒有https://m.hetubook.com.com。」
「我們裡面有一隻洩密的鼠輩,」他大聲說,聲音大到足以在走廊上聽到。他慢慢的點頭,試著認出眼前的每張面孔。他看到後排還有人站在他瞪不到的距離,走到桌子之間的走道,警官們必須移動讓他通過,但又留下足夠的空間,走過的時候被他碰到。
「她也想喝飲料,比較想喝健怡百事可樂。」
譚普勒看看四周,眼睛落在喬治.史威勒身上,「聽到了嗎,喬治?」
比較靠近他的——席芳努力的專注在副署長的演講上,也許從裡面學到了什麼,她總是在尋找新的學習重點。葛蘭特.胡德是另一個有很多可以失去的人,他的臉上和肩膀都寫著沮喪,雙手交握胸前的方式好像是怕打。雷博思知道葛蘭特有麻煩了,有人向媒體洩密的時候,第一個看的總是新聞官,他們是有和媒體連絡的那些人——也許是一句不明智的話,一頓好餐之後,耳酣酒熱、友善的聊天。即使不是他們洩漏的,好的新聞官也只要做到婕兒所謂的損害控制,有經驗的話,你知道如何控制記者、讓他們配合你的需要,即使這表示某種程度的賄賂,比如往後新聞故事的第一手消息……
「我想,和下一段的提示有關。」
包佛和他的律師想知道的是,警方為何似乎無法告訴他們關於娃娃的報導,或是德國學生和網路遊戲的資訊。
席芳點點頭,擠過人群進到刑事組辦公室,把她看到的第一個電話拔起來。
「我在研究他的生平,」琴恩解釋給麥克伊斯特聽,他正在酒櫃幫自己倒威士忌。
「她有動機,妳自己說的。」
「什麼?」
「有人沒來嗎?」卡斯威爾大聲的說,沒有「早安」,沒有「謝謝你們出席」,忘了通常的開場白。譚普勒給他幾個名字——一些小病或不舒服。卡斯威爾點點頭,似乎對於聽到的一點興趣也沒有,也沒有等她點完名。
「你怎麼……?」葛蘭特說,「噢,譚普勒分局長告訴你。」
「那會是第一次……我根本一點都不相信。」
「我不知道。」
「它們……我們沒有真的找到,是一個叫益智王的人寄給斐麗芭.包佛,然後到我這裡。」
「克拉克警佐說的非常好,」她告訴旁邊的面孔。然後,她靠邊讓席芳過去,說了類似「做的好,席芳」,好像她們是平起平坐。
「為什麼?」
「我沒有殺她,」那學生帶著安靜的自信。
「是她做的嗎?」
雷博思承認說的好,回到自己的研究。目前為止,他找到亞伯特.卡繆是法國的小說家和思想家,寫了《墮落》和《瘟疫》等小說。他得過諾貝爾獎,四十幾歲就死了。圖書館員幫他搜尋,但這是唯一可以找到的卡繆。
「他們以為我們破案了,」班恩說。
我一直很信任你,不是嗎?而且你一直都知道怎麼找到我,我到現在還對你一無所知。
雷博思專心的點點頭,然後另一個圖書館員,布麗姬,把她在想的說出來。
「那是什麼意思?」
珍.班利站起來走到窗戶旁。琴恩又看了一眼房間,所有的工藝品、繪畫、錶框照片、燭台、水晶菸灰缸她感覺沒有一樣屬於班利,是她和傑克.麥克伊斯特的婚姻所帶來,他帶來的一部分。
「長官,」葛蘭特.胡德說,向前走半步,雙手在後面交握,「身為新聞官,為這個報導把關應該是我的工作,我想公開道歉——」
「吸引不適合的男人,其中一個整個早上都瞪著我。」
卡斯威爾很冷酷的瞪著他,「那網路遊戲呢?」
他打算站起來,但雷博思阻止他。「我被停職了,記得嗎?你幫我坐熱一點,」他關上抽屜,沒有找到什麼。「那班利在這裡做什麼?」
她微笑,好像不習慣被恭維。聞到他口中酒精的味道時,表情遲疑了一下。他走到書架邊的時候,注意到電話簿旁的桌子空著,不知道老先生今天是不是結束了,也許他是九點到五點。他把找到的第一本字典拉出來,翻到「糾纏」那一頁——綁起來、關起來、緊密的意思,「綁起來」讓他想到木乃伊,或是有人的手綁起來,被拘禁……
「嗯,為了讓妳不要擔心,如果我想自我了斷的話,會是很多酒,加上一些藥,『很多』的意思是大概兩、三天份,這樣的話,妳會有充分的警告。」
麥克伊斯特知道兩位警察之間交換的眼神有什麼意義,決定繼續。
雷博思一隻手放在胡德的手臂上,要他安靜。「是我,」他說。所有的頭都轉向他,「我想,有可能是我。」
「但是肯納.羅威爾卻失去了三個妻子……?」
「星期四晚上和星期天下午可以看房子嗎?」她問。
她站在樓梯的時候又說話,「你知道跟卡斯威爾的會議結束之後,愛倫.懷利說什麼嗎?」
「對方有回應嗎?有比單戀更進一步嗎?」
雷博思吹口哨,「克蕾兒.班利寄的嗎?」
「他已經來這裡好幾年了,從來不讀其他的東西,」他被告知。
「然後妳直接來這裡?」
「拳擊——那是你懂的東西。」
「正在考慮,譚普勒和卡斯威爾,還有幾個人……他們會去。」
「哈囉,席芳。」
我怎麼能信任妳?
「不論妳從哪來,妳為什麼不快滾回去?我才剛離開警察的拘提——」
「我知道,這也許聽起來像校長的警告,有學生打破窗戶、或是在腳踏車棚塗鴨。」他搖搖頭,「我會這樣對你們所有的人說話,因為非常重要的是,我們清楚重要的是什麼。說說話可能不會傷害生命,但不表示可以任意散布消息,小心你說些什麼,對誰說。如果要負責任的那個人想出面,很好。你現在就可以出面,或是等一下。我會在這裡待一小時左右,也可以在辦公室找到我。想想如果你不出面的話會有什麼影響,你已經不是這團隊的一份子,已經不是站在天使的那一方,而是在一個記者的口袋裡,他要你待多久,你就得待多久。」最後的暫停似乎維持了永恆,沒有人咳嗽或清喉嚨。卡斯威爾把手伸進口袋,頭的角度好像在檢查自己的鞋子,「譚普勒分局長?」他說。
雷博思不知道這次的傷害程度有多少,益智王會知道自己也許一直受到懷疑,這遊戲也不只有他和席芳,她的同事都知道。她的表情沒有透露什麼,但雷博思知道她已經在想要如何處理,下次和益智王溝通時如何措詞,如果還想繼續玩的話……亞瑟王座棺材的關聯讓他很不高興,因為報導中提到琴恩的名字,引述為本案「博物館的專家」。他回想何利曾經很固執的一直留言給琴恩想採訪她,她有可能在不小心的情況下跟他說了什麼嗎?他不這麼認為。
短暫的路程把他們帶到尼可森街上的印度餐廳。餐廳很暗,要走上一排樓梯,沒有什麼人,星期二已經變成新的星期一——城裡是死寂的一夜,週末從星期四就開始,計劃如何花薪水,然後星期一很快的喝一杯結束,才能夠重溫剛剛過去的高潮。星期二,理性的選擇是回家,留下身邊僅剩的現金。
「因為我偷偷摸摸的出現,還是因為妳以為我在樓上割腕?」他幫她把門開著。
「葛蘭特才是有辦法破解的那個人。」
「啊,」雷博思說,不需要更多解釋。
「天啊,席芳,醒一醒。」
「誰?」
「我現在可以問克蕾兒一個問題了嗎?」席芳問。
「我在聽,」她告訴他。
「其中一封電子郵件,我讓特別小組去追查。」
「但是妳對遊戲本身並不知情?」
他的公寓已經準備好可以放在市場上了,他打電話給幫他賣的律師告訴她。
午休的時候她已經覺得很累,辦公室裡的沉悶讓她頭痛。史帝夫.何利又留了兩個留言給她,她知道如果自己坐在桌子前吃三明治,電話會再響起。因此,她走出辦公室,加入被放出來午休的上班族,在糕餅店排隊買三明治或派。蘇格蘭人有令人無法羡慕的紀錄,心臟病和牙齒的問題都來自國民飲食——飽和脂肪、鹽和糖。她常常在想,是什麼原因讓樣蘇格蘭人尋找安慰食物、巧克力、洋芋片、和汽水——是天氣嗎?或者,答案存在於更深層之處,在國民的性格裡?琴恩決定不要隨波逐流,買了一些水果、一盒柳澄汁。她走下北橋,路邊都是便宜的服裝店、外賣店,公車和貨車在通恩教堂的街角排隊等紅綠燈。一些門口前坐著乞丐,瞪著經過行人的腳。琴恩在紅綠燈停下來,在高街上左右看著,想像這地方在王子街之前的時期——攤販叫賣著商品,在陰暗之處交易,晚上關起來的城門和徵稅所,把城市鎖在裡面……她不知道一七七〇年來的人如果來到現代的話,是否會覺得這城市已經大不相同。燈光和車子可能讓他們驚訝,但是,這個地方的感覺卻不沒有改變。
「請說妳的全名,克蕾兒,」她問。
席芳開始列另一個清單,這一次是針對藍納.馬爾,他早就警告斐麗要如何刪除郵件。藍納.馬爾和他的玩具士兵,銀行的第二把交椅。她還是看不出來馬爾可以從斐麗的死得到什麼……
「沒有嗎?」
「但是其他部分呢?拳擊比賽、法蘭克.芬利?」
益智王:
「她很早死,不是嗎?」
「你愛怎麼說卡斯威爾都可以,但其實他是很可以激勵人心的,大家都以為是他的演講讓你很有罪惡感。」
他看看答錄機,只有一通留言——他的律師,關於一對退休的夫婦想幫他介紹房子,讓他不用留下來。他知道,他必須在那之前把這些剪貼拿下來,藏起來,打掃一下房子……
「所以,他們現在更努力嗎?」他等她點點頭,「一群快樂的園丁,沒有討人厭的鼠輩。」
她的開場白是:「你這個愚蠢的混蛋。」
「我在開玩笑,席芳。我會沒事的,」他喝了一口茶。「所以,到底是什麼風把妳吹來的?」
「現在,既然妳說服自己益智王沒有殺斐麗……」
琴恩不確定她是什麼意思,但珍.班利在看著她,似乎等著她回答。「我想,」琴恩說,「看起來會令人懷疑,失去兩個先生。」
一個碑銘上寫著:逾越,在主內的王國再次甜蜜的見面
「抱歉,」班恩說,「這是你的……?」
雷博思轉向第二張,是來自益智王。
「該是拓展視野的時候了,布麗姬,」肯尼說。他看看雷博思,看著他張大眼睛瞪著。
「七芬高伊國王,」班利說,「我告訴過妳。」
他看著她,「怎麼幫妳?」
「他還有什麼其他的原因要跑?」
卡斯感爾只是瞪著她,然後說:「譚普勒分局長?」
「我還沒想過。」
婕兒開始恢復她的沉著,「我們需要克蕾兒提供的,麥克伊斯特先生,是一些直接的回答,不然,她的故事聽起來很薄弱,我們需要深入調查。」
「這麼快?」
「曾曾曾祖母……類似這樣。」
「對不起,」琴恩說,「我知道這想起來很殘忍……」
「妳沒有給大腦看?」
是的,這些棺材之間可能有關連,還有琴恩所認出來的。雷博思不願意加上瀑布村發現的那一個,可是,他覺得應該也有關聯——一個勉強的關聯,但還是很有力。
他從冰箱裡拿出牛奶,「最好小心一點,妳會有名聲。」
「之前,我在瀑布村和一個叫貝芙.杜德斯的女人談話,是她找到瀑布旁m.hetubook.com•com邊的棺材。當時,史帝夫.何利已經在到處問問題,她也給了他那個消息……」
「這手提電腦是妳唯一的電腦嗎?」席芳打斷。
「他不是一直都如此?」雷博思把茶包放在茶杯裡,「所以,妳是來看我,還是來感謝我為我們承擔責任?」
「葬禮前一夜,可能很尷尬。」
「不久以前才漆過。」
「說不是她做的,」席芳安靜的說,她的話只有班恩聽得到。
「那麼,讓他去吧,」他安靜的說。
「反正新主人會把它們再翻起來。」
「你永遠不知道自己的運氣……」
「晚上的這種時間?」他只這樣說。
他剛剛給了他們完美的藉口,可以永遠除掉他。
「我不認為需要錄音,」麥克伊斯特說,「我們談談就好,看看怎麼樣,同意嗎?」
「我去過比那更無趣的約會。」
「所以呢?」婕兒現在擋住席芳的去路。
「還好嗎?」他問。
「這就是妳說追蹤到我的客戶電腦的信嗎?」
「鼠輩是很醜陋的小東西,毫無視野可言;有時候有貪婪的爪子,又不喜歡被曝露。」他的嘴唇兩邊有口水積成的泡泡,「我如果在院子裡發現鼠輩,會放毒藥給牠們吃。現在,你們有些人會說這些鼠輩又沒犯法,他們並不知道那是別人的院子,是有秩序、安靜的地方,他們不知道自己把東西弄的很醜陋。但是不論知不知道,他們的確做了,也就是為什麼他們需要被消滅的原因。」他再次停下來,拉長了沉默的時間。他走到後面。德瑞克.林福德已經進到房間裡,好像是潛進來的。他站在門邊,眼睛尋找著約翰.雷博思,他們倆是最近的敵人……
席芳抬頭,「是什麼?」
雷博思放下電話等著,但是沒有電話。他到廚房泡了一杯茶,發現已經沒有茶包和牛奶。沒有穿外套,他直接下樓到附近的商店去,又買了火腿、麵包、芥茉,回到公寓門口,有人正在按門鈴。
「也許是因為她有最多可以失去。葛蘭特,你也許現在看不出來,但是的確如此。」
約翰.包佛已經責罵過他了,包佛的律師對他的訓誡則比較低調,音調沒有背叛其專業、受過良好教育的背景。然而,卡斯威爾還是覺得受傷,需要某種程度的報復。署長很冷淡——他的地位,不可動搖的權威、都必須不計代價的維護。這畢竟是卡斯威爾弄砸的他前一天晚上忙碌的審視著這一切,彷彿手中掃把和鑷子,面對的卻是破磚破瓦的場景。
「你對瀑布村知道的比我多,」她現在說,「那邊有什麼地標?」
「我休息過了。」
「雷博思探長,」他說,「我現在將你停職,等待調查。」
「所以,」席芳說,「她有需要解釋的地方,但不表示她就是凶手。」
「我父親。」看到席芳臉上的困惑表情,班利的嘴角上揚,「我是說我的繼父,克拉克警佐,別擔心,我沒有打算召喚鬼魂來為我奮戰……」
「妳一份,我們一份,」席芳說,「好嗎?」
「那你為什麼這樣做?」
「天啊,誰都會以為他們偵訊的是你!」
「妳最好在口袋裡放一些餐巾紙,」雷博思建議,「看起來,卡斯威爾會需要把臉上的蛋擦乾淨。」
「就妳所知,也許我也越來越堅強。」
「妳吃過了嗎?」雷博思問。她搖頭的時候,他從酒吧帶回幾包鮮蝦洋芋片,她一邊吃,一邊聽他說。
「可是他不該知道網路遊戲的關聯,」譚普勒幾乎是背誦的說著,這是資深警官之間互相爭論的另一個重點。
「回家去,雷博思探長,」卡斯威爾說。「把你的版本寫下來,詳細一點,我們稍後再談。」
「今晚很適合走路,」他說,抬頭看看雲層,「答應我妳會回家,休息一下……」
「所以,馬爾跑了?」
「不論是誰做的,我都會找到你,別以為我不會。別以為可以信任史帝夫.何利保護你。他一點都不在乎你,如果你想繼續隱藏身分,就必須繼續給他更多的新聞,更多、更多!他不會讓你回到以前所知的世界,現在已經不一樣了,你是個洩密的鼠輩,屬於他的鼠輩,他永遠不會讓你過好日子,永遠不會讓你忘記。」
「不要擔心。」
「要看你要待多久。」
琴恩對大衛.休姆知道的不多,不過站在他的紀念碑前,喝她的柳澄汁。哲學家和作家……一個朋友曾經告訴她,休姆的成就是把約翰.洛克的哲學變的可以理解,但她一點也不懂洛克的東西。
也許,他別有動機。
「他的畫像掛在某個地方的大廳,」珍.班利告訴她的女兒,「妳知道嗎?」
「這樣很好,」班恩說,「用不預設立場的心態進行偵訊,就像教科書上教的。」
「好,」他說。
「老闆叫妳休息一下,妳就是這麼幸運,讓我請妳。妳在忙著恐嚇小姐的時候,我在做重要的事……」
「是的。」
「艾瑞克?是席芳。發生什麼事?我們逮到他了沒?他說什麼?」她聽著,眼睛看著雷博思。「真的嗎?」她的聲音突然提高了一點,「那真是有點傻,不是嗎?」
「明天是她的葬禮。」
「我只是說了實話,」他說。
「那會是一段很有趣的對話,是不是?」雷博思問。
「我並不知道被……」克蕾兒開始說。
然後再跟妳的老闆報告?
她點點頭,翻著書上的頁次,皺起眉頭。她不再點頭,又看著他,「其實,」她說,「我一點也不懂你在說什麼。」
這讓她想到某些共產黨的領袖和思想家——是馬克斯自己嗎?——曾經預言,西歐的革命會在蘇格蘭開始,另一個夢想……
她伸手把馬克杯放在地上,「我又收到另一個提示。」
「……解釋給妳聽。」
「是誰?」
「妳看到的是品質,席芳,所以,妳想聽嗎?」
「從屁|眼出來的意思,」雷博思說,「妳突然覺得益智王是美國人嗎?」
她聳聳肩,「差不多。」
「『帶刺鐵絲網之花』?」
進到家裡,雷博思站在走廊上,聽著她的腳步聲離去。然後,他躡手躡腳的走到客廳的窗戶旁站著,彎著脖子看她離開,門關上後留下一個回聲。她來這裡要求一些東西,他拒絕了她。他可以告訴她,是因為他不希望她受到傷害,就像許多親近他的人都受到傷害一樣?要怎麼告訴她,她應該學到自己的教訓,而不是他的?終究說起來,她是一個比較好的警察——也是比較好的人?
「也許可以轉移我身上的焦點。」
克蕾兒伸手到牛仔褲口袋裡,拿出一張紙,攤開,顯然從桌上的筆記本來的。上面的筆跡和麥克伊斯特的畫押不一樣,席芳可以看到律師建議修改的地方圈起來。
卡斯威爾還在瞪著他,「你要為這件事承擔責任嗎?」
「你相信她嗎?」
「這樣,」她說,「我該走了,再次抱歉我必須……」
她在北橋停下來,向東瞪著新國會的預定地,卻沒有進展的跡象。蘇格蘭人報的辦公室已經搬到聖十字路的一棟嶄新建築,就在國會對面。她最近去那裡參加一項聚會,站在後面一個很大的陽台上,瞪著巨大的薩里斯柏利峭壁。現在,她身後的舊的蘇格蘭人報建築也在拆除——要蓋一座新的旅館。往北橋再下去,連接王子大街的地方,舊的郵政總局空洞的坐在塵埃之中,顯然未來尚未決定——謠言說是另一家飯店。她右轉到滑鐵盧街,吃著第二個蘋果,試著不要想巧克力和洋芋片。她知道自己要去哪裡,卡爾頓墓園。進入鐵柵門的時候,她看見方尖石碑,「烈士紀念碑」獻給五個人,「人民的朋友」,他們居然敢在一七九〇年代大聲疾呼國會改革。那個時代,城裡只有不到四十個人有選舉權。這五個被判決下放,到澳洲的單程船票,琴恩看著她在吃的蘋果,她吃到一張標籤,原來產地是紐西蘭,她想到這五個被判刑的人,他們的生活。不過,蘇格蘭並沒有法國革命的對應版本,在一七九〇年代沒有。
「我會強烈建議。」
「恕我無禮,長官,」席芳.克拉克說,「我們不是罪犯,我們調查案子的時候本來就需要問問題,有時候放一些風聲,史帝夫.何利可能只是自己把二加二……」
「我們還不知道,」席芳決定,他不需要知道有不止一個網路服務公司。
席芳:
「是這樣嗎?」
「我以為他是你懷疑的目標。」
「想到什麼?」
「雖然現在我人在這裡,」她說,「不過並不真的知道。」
「陽光照不到的地方,」席芳說,「那是美式措辭,對不對?」
「他現在忙著保護自己的工作。」
「但是有一個社區,對不對?」
「我在說,也許這是克蕾兒可以早點告訴我們的事。」
「你不能這樣做!」愛倫.懷利突然說。
益智王:
林福德的出現似乎只是讓卡斯威爾更生氣,他踩在鞋跟上,再次面對下屬。
他搖搖頭,「我不知道,我是說,我想有可能,但是不太可能。」
「不是,其實……」
「誰是克蕾兒.班利?」
「除了在電話上告訴過你的,我沒什麼好說的,」珍.班利聽起來漫不經心,好像她的一部分在其他地方,也許就是她為什麼會同意見面的原因……「這是很奇怪的一天,柏其小姐,」她現在說。
「她是在幫忙還是接收?」
她微笑,但是沒有笑意。
「妳被下令要休息。」
她打開一間臥室的門,探頭進去看,「微調燈光開關,」她說,試一試。
「我沒辦法想像他會很高興向署長解釋,」席芳同意。然後,她看著雷博思臉上出現的笑容,「這剛好是你所需要的,」她猜。
雷博思慢慢的點頭,再讀一次最後一頁:
打完電話之後,他走到走廊——新的電燈開關、新的插頭,這地方看起來更明亮了,是新油漆幫的忙。屋裡沒有太多雜物,他已經去了舊達基路的垃圾場三次——不知道哪裡得來的衣架,很多箱舊雜誌和報紙,一台二條燈管的電爐,還有莎曼莎舊房間裡的五斗櫃,上面還貼著八〇年代流行歌手的貼紙。史威尼酒館一個喝酒認識的人幫忙鋪了地毯,還問他邊緣要不要釘釘子,雷博思看不出來有需要。
「包佛問他信任的朋友警察找他做什麼的時候。」
回到偵訊室裡,席芳把電話插在牆壁的插孔裡,告訴克蕾兒按九撥外線。
班利只是聳聳肩。
「後來是多後來?」
「趕人的時間到了嗎?」雷博思猜。
「是啊,是啊,我昨天晚上就聽過了,我現在要的是很簡單的自首。」
「什麼的嫌犯?益智遊戲嗎?從什麼時候開始益智遊戲也算犯罪?」
「他是個歌手,」肯尼說,「至少,如果是我想的話——馬克.E.史密斯,不是每個人都同意歌手這個描述。」
「從交出提示開始?」
「謝謝妳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見我。」
「你知道他們?」肯尼似乎很意外,雷博思的年紀還有這樣的知識。
席芳又往後靠,雙手交握,幾乎像班利的鏡子,「那麼,為什麼不論是誰寄那些信給斐麗,用的是妳的網路帳號?」
「是克蕾兒和我先生,」珍說,又坐下來,讓自己看起來像藝術家的模特兒一樣。門打開,克蕾兒.班利衝進房間裡,在琴恩的眼裡,她一點都不像她母親,但也許是因為她的出場方式,精力充沛的樣子。
「沒辦法說我有。」
「什麼?」
卡繆加上ME史密斯,他們在陽光照不到的地方打拳擊,法蘭克.芬雷是裁判。
「這是優雅的說法。」
羅威爾和hetubook.com•com他三個妻子的會面,琴恩無法不認為一定會很精彩。她口袋裡有一支筆,但是沒有記事本也沒有紙。她看看四周,找到一個舊的封,撕下一半,把泥土和灰塵撥開,她寫下上面的細節。
有其他的墳墓,布萊克和康思特堡,出版家,蘇格蘭教會分裂時是其中一位領袖,進而成立了蘇格蘭自由長老教會。在東邊,在墓園的牆壁旁,是一個有垛口的小塔。她知道這是卡爾頓監獄留下來的。她看過畫像,是從卡爾頓丘的對面——囚犯的親友聚集在那裡大叫他們的消息或是問候。閉上眼睛,她幾乎可以用這些雜聲取代車流的聲音,親友之間的對話在滑鐵盧街上迴響著……。
「他們已經追蹤到其中一個帳號。」
席芳回到她的座位上,試著從卡繆和ME史密斯找到同義字,然後艾瑞克.班恩進到辦公室。
「還沒,」她指著身後的桌子,現在另一個員工在值班,看著他們,「我的同事……肯尼……他認為他知道史密斯先生是誰。」
「不希望,長官,」只有葛蘭特.胡德的聲音。
「去吧,葛蘭特,謝謝你找時間打電話給我。」
「我是說吃熱的。」
「她和班利在一起嗎?」雷博思等到班恩點點頭。「但是你在外面?」
「真方便。」
「雷博思探長知道後果,」卡斯威爾說。
「這又是誰?」克蕾兒咆哮。
「克蕾兒,我的意思只是……」他彎身吻一下太太的臉頰,「真是一段可怕的經歷,」他告訴她,「警察像頭蝨一樣爬在克蕾兒身上,妳有沒有辦法控制一下妳女兒,親愛的?」他直起身子看到有訪客的時候,說話的聲音漸漸消失。琴恩正在站起來。
「什麼?」
雷博思搖搖頭,「那個我無法解釋,不過,也不是什麼保持很好的祕密。我們到處給被害人的朋友看那些提示,問斐麗有沒有請他們幫忙……他們其中一人有可能告訴何利。」
「妳曾經坐在家裡看著油漆乾嗎?」
第二任妻子:愛麗斯,本姓拜斯特,享年三十三歲。
譚普勒繼續說,但雷博思沒有在聽。他也沒有想聽卡斯威爾說話,但也很難把他排除在腦海之外,那頗為令人印象深刻的東西,他甚至想了想院子這個景象,幾乎可以有效而不讓人發笑。
琴恩點點頭,「妳的家族會不會有他的一些文件?」
他的身後有人在清喉嚨,圖書館員站在這裡。
「我當然知道!在外科醫學會館的博物館裡,」她看著琴恩,「妳是從那裡來的嗎?」
「向他的祕密情人道別嗎?」
雷博思的微笑變的更大。「真高興妳又回來和我們在一起,我整個下午都在圖書館,已經解出謎語的第一個部分。」
他在她面前走上樓,打開前門。
卡斯威爾揮揮手要她安靜。
「其實並沒有……沒有特別的目的。」
「我真的該走了,」她說。
「我不這麼認為,」婕兒碰碰席芳的肩膀,「休息一下,讓別人去偵訊藍納.馬爾。」她看看房間四周,「你們其他人回去工作。」她的眼睛看到約翰.雷博思,「你在這裡做什麼?」
「什麼意思?」
他們回到聖藍納分局,但沒有消息。警官們根本早已經雀躍不已,這是他們需要的突破、破案。洗手間裡有人在打架,需要被拉開——兩個制服警察沒辦法說是怎麼開始的。雷博思看著席芳幾分鐘,她從一邊走到另一邊,想知道進展。他可以看到她無法鎮定下來,整個腦袋裡都是理論、想法,她也需要突破、破案。他走向她,她的眼睛閃閃發光,雷博思抓住她的手臂,拉她到外面,她本來抗拒著。
「我猜不止如此。」
「為什麼?」
珍.班利搖搖頭,「沒有。」
「你會這樣做嗎?」
「妳和葛蘭特還在一起嗎?」他問。
麥克伊斯特說話,「妳是在指控我女兒說謊嗎?」她已經不再只是一個客戶……
「我今天早上就寄了,」她說,「以為他不會讀到新聞報導。」
麥克伊斯特拿出一本A4筆記本,上面已經寫了好幾頁好像個人密碼的筆跡。現在,他翻到新的一頁。
「如果妳覺得需要的話,打電話進去。」
「你不該磨光那些地板,約翰。應該留給他們,當做特別招待的……」
「只是來拿一些個人物品,長官。」
「是的,我記得。」
「我不知道,」她說,兩隻手抓著頭髮,緊緊抓著她的頭皮很痛。「我真的不知道。」
「我一點也不在乎,」她正在說。「他們要的話可以把我關起來,把鑰匙丟掉!」傑克.麥克伊斯特進來的時候,她正在房間裡踱步,他有他太太的慢動作,但似乎只是疲勞的結果。
「我怎麼樣?」
不過,卡斯威爾現在又在念一連串的名單,雷博思聽到自己的名字,胡德警佐……克拉克警佐……懷利警官……棺材,德國學生——他們都有調查這些案子,現在副署長要見他們。有些面孔好奇的轉過來,卡斯威爾正在宣布他會在「老闆的辦公室」見他們,表示是分局長的辦公室。
「然後他不在那裡是因為已經有人先告訴他我們要去。婕兒.譚普勒打電話給副署長,說他們要去偵訊馬爾,副署長建議他們先通知馬爾先生,做為『禮遇』。」
她看了他一眼,舉起杯子。
還有,他想到,也沒有工作。
星期二早上,卡斯威爾副署長到蓋菲爾分局的時候,已經在找人開刀了。
「我和她說話的時候,好像我問的是她想被問的事,好像是她在主導。」
「我在檢查包佛小姐的電腦,尋找可能解釋失蹤的原因。」
席芳似乎對食物失去興趣,雷博思沒有太擔心,她已經吃下綜合烤雞開胃菜、還有她的烤咖哩。他看她拿出電話打回分局,她已經打過一次——沒有人接電話,這次有人接。
他從她手上接過那張紙,「太好了,非常謝謝妳。」
「你是說馬爾殺了她?」
我對妳很失望,席芳,我要帶球回家了。
席芳點點頭,「妳記得嗎?」
「當做一個確定的也許。」
「她說了什麼?」
「你認為馬爾會告訴他嗎?」
「我想可以,」他坐在椅子上,瞪著窗戶外面。「有沒有辦法可以……我不要在這裡?」
「而且是高速追逐……停車逮捕……」席芳想像那個場景,「哀悼的雙親不知道他們最好的朋友為什麼突然被拘提……」
「是嗎?」席芳問,「我不確定。」
「可是我們有來自外部的協助,」葛蘭特.胡德爭論說,「還有一個博物館的策展人,退休的法醫……」
「昨天晚上很漫長,」卡斯威爾告訴他們,「相信我,我們已經討論過很多次了,關鍵似乎就是你們四位。」
「還是謝謝妳,」他開始轉身。
雷博思搖搖頭,「也沒有花束,帶刺鐵絲網,或是法蘭克.芬利之家。」
「你認為我在保護她?」
「好,艾瑞克,謝謝你,等會見。」她掛上電話,花時間把手機放回袋子裡。
他笑一笑,「妳想讓我在卡斯威爾面前惹上更多麻煩嗎?」
「沒用,除非你在講的是街名。」
「羅威爾醫生有好幾個太太,妳知道嗎?」
「我在那之後還再等了一下,最後一張是在——」她看看手錶,「四十分鐘前進來了。」
「那麼一切都會沒事,我們只是需要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我答應你,媽。」
她瞪著他,「你知道,你的意見一直對我很重要。」
她若有所思,「那是發生這件事之前,我不認為益智王會跑。」
「我的車在聖藍納分局——要坐一程嗎?」
不,他已經看到被告是誰了。愛倫.懷利看起來好像在煎熬之中,沒有專心梳理到的地方,頭髮有一點打結。她的眼神裡有一種認命的表情,卡斯威爾演講的時候,她只是一直瞪著地板,在他說話的時候也沒有移動。她現在還在看著地板,彷彿試著找到意志力做其他的動作。雷博思知道她昨天早上和何利通過電話,為了德國學生的報導,可是,在那之後,她似乎變得一點精神都沒有。當時,雷博思以為也許是因為她調查的又是一個死線索,他現在知道真正的原因了,原來如此。從卡拉東尼亞飯店離開之後,她不是去了何利的辦公室,就是附近的酒吧或咖啡座。
席芳不理會任何人,除了婕兒.譚普勒,「她要律師,結果,原來她家就有一個。」
「遵命,長官,」雷博思說,轉身打開門。
「你打算怎麼辦?」
雷博思想一想,「不見得是一樣的事?」
「真有意思,」她說,然後指著雷博思手上的紙,「卡繆的小說,這一本的翻譯就是『墮落』,如果你要的話,我們的小說區就有一本……」
「恐怕沒辦法……」
糾纏……他不知道這個字和提示有什麼關係。他想,也許意思是被綁起來,諸如此類,但發現自己並不確定。他離開那墓園走到喬治四世橋,轉進圖書館。同一個圖書館員還在值班。
「亞伯特.卡繆,」他慢慢的開始,「寫了一本書,叫《墮落》。」他從外套拿出一本平裝本,放在桌子上,用一隻手指拍著。不是從圖書館借的,他去聖藍納的路上在席恩書店找到的,「馬克.E.史密斯是一個叫『沉淪樂團』的歌手。」
但克蕾兒打斷她的繼父,「藍納.馬爾,我一直不知道她看上他哪一點。」
「妳有客房不是嗎?」
「是『淪陷樂團』的歌手?」雷博思安靜的說,幾乎是對著自己。
做的好,約翰,處理的非常平穩。不知道什麼原因,他想到一個畫面——一些老爵士擁護者,為了「愛倫.懷利藍調」出現,也許是約翰.李.胡克或是比比金……他提醒自己回過神來,差點又回到音樂上,差點想到一首會淹沒他的歌詞。
懷利已經悶悶不樂好幾天,是他把她帶進這個棺材的案子,以為自己可以幫忙,可是,也許她說的對,也許他只是把她當成另一個跛腳,可以接受他的指揮,在他總是當成屬於自己的案子裡做苦工。
「嗯,」席芳說,「他們去馬爾農莊區獨棟房子的家裡接他,他不在那裡。」
「你呢?」她問。
「什麼?不是,我不是在想那個。」但是她的臉開始漲紅。
雷博思不知道其他的方法……
雷博思打開另外一個抽屜,拉出一包香菸、搖一搖。
席芳看著他,「所以,你認為是她?」
席芳試著和克蕾兒眼神接觸,但是,她忙著玩弄百事可樂的瓶子,在兩個手掌之中滾動。
「我真的不這麼認為,沒有。」她一隻手臂伸向椅子旁的桌子,拿出一根香菸。「妳要不要……?」
卡斯威爾坐在椅子上,滑向桌子,「你們已經聽了我的演講,」他告訴他們,「所以,我不會再煩你們,如果有消息洩漏出去,一定是你們其中之一。那個混蛋何利知道的太多了。」他話說完才首次抬頭看他們。
懷利也許把這些當成是報復——對婕兒.譚普勒,因為她所受到的公開羞辱;對席芳,因為譚普勒對她有很高的期望;對葛蘭特.胡德,新的黃金男孩,懷利無法處理的時候他卻可以……還有雷博思,這個操縱她、利用她、壓榨她的人。
檢察官辦公室裡最優秀的人研究了這個問題,以令人厭惡、平淡無奇又非常主觀的方式(讓卡斯威爾知道他們一點都不在乎),做出的結論是完全無法封鎖這個新聞報導。畢竟,他們無法證明那些娃娃或德國學生和包佛案有任何關聯——大部分的資深警官似乎都同意其實不太有可能有關聯——因此,也認為很難說服法官何利的報導如果付印,對調查會有很大的傷害。
「一個在阿爾夏的牧師。」
「網路服務公司是提供網路連線的公司嗎?」
卡斯威爾自己要的則是犧牲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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