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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像在進行什麼祕密的事。」

他開車經過匹爾頓與謬爾浩斯，不想太早走上昆士費利路。出城的的車流不算太壅塞——至少還在動。他已經準備好零錢交弗斯大橋過路費。

雷博思決定詢問一下鄰居，一個蹣跚學步的孩子開了門。

「我是裝出堅強的樣子。」

「我不是那種人。再見，婕兒。」

「他一定會打。」

「告訴他我正試著聯絡他。」

雷博思點頭，當他走到車子旁時頭還在點。他坐在駕駛座，雙手摩擦著方向盤。她離家出走了，這是多久以前的事？為什麼那個頑固的笨蛋什麼都不跟他說？喔，對了，大家都知道警察會釋放情緒，把個人難題說出來。雷博思本身就是個標準案例。

「要留訊息給他嗎？」

「是嗎？多告訴我一點細節。」

「怎麼個怪法？」

「他看起來像是已經完成工作的樣子嗎？」

她望出門外，「他的車子都停在同一個地方，但現在不在。」她指著雷博思的紳寶所停的位子。

「抱歉打擾妳，」雷博思說，「我在找住在隔壁的何姆斯先生。」

他再打了兩通電話，分別到雷鳥石油與葛蘭皮恩警局刑事組，然和*圖*書後決定迅速到布萊恩．何姆斯家跑一趟，至於奈兒在不在就只好碰碰運氣。這是一棟狹長的並排房子，兩個人住剛好。門前有一片小花園，亟需整理。門口兩邊掛著盆栽，但都需要澆水。他還以為奈兒是園藝愛好者。

他正在往北走，這一趟不只是到丹地，他要去亞伯丁。他不確定自己是在逃跑，還是在正面衝突。

雷博思正在逃跑，彷彿自己是移動的標靶，早晨的宿醉並沒有讓他的動作慢下來。他首先打包，行李箱只裝了半滿，再把傳呼機留在壁爐台上。然後到他去做定期檢驗的修車廠為他的紳寶徹底檢查一番：胎壓與機油等等。十五分鐘的檢查花了十五鎊，而他們唯一發現的問題是方向盤鬆了。

「你在家嗎？」

「你怎麼猜得到？」

「你的南丁格爾的電話是？」

「我是約翰。」雷博思看看洗衣店四周，兩個顧客埋首於雜誌，洗衣機與圓筒式烘衣機的馬達發出輕微的聲響，空氣中有衣物柔軟劑的氣味，女店長正在把洗衣粉倒進一台機器裡。背景播放的音樂是戴夫與安索．柯林斯（Dave and Anhｅtuｂｏｏｋ•ｃoｍ•ｃomsel Collins）的雷鬼歌曲〈雙槍管〉（Double Barrel），歌詞很蠢。

「你要聽最新進展嗎？」

「我半個小時之内就會去他的店。我的表現如何？」

下一通電話打到阿帕契要塞刑事組的專線，是麥克雷接的電話。

沒有人應門，他走到窗邊窺探房子裡面。他們家沒有網狀窗簾，現在有些年輕情侶不在乎這個。客廳一團亂像是被轟炸過，地板上報紙、雜誌、食物包裝紙、杯盤與空啤酒杯到處亂丟。廢紙簍裡的啤酒罐滿到掉出來。空洞的房間裡，電視還開著：日間肥皂劇裡一對皮膚曬成古銅色的情侶正在面對面。聽不見他們說話，讓他們的角色更具說服力。

「我用階級壓他們，要不然階級是做什麼用的？」

「要不然我怎麼會打電話？」

「我晚點會打電話給妳，看看妳那邊進行得如何。」

「嗨，小朋友，你媽媽在家嗎？」

「你的聲音聽起來還好。」

「我在朋友家，她在照顧我。」

「饒了我吧。」雷博思悄聲說。他喝完咖啡，吃完餅乾，坐在那裡瞪著滾筒式烘衣機的窗子。他的頭感覺起m.hetubook.com.com來也像在滾筒裡看著外面。

「反正我的駕駛技術也馬馬虎虎。」他對他們說。

「還是謝謝妳。」雷博思說。

「你人到底在哪裡？」

「安克藍姆督察長？」

「妳今天早上應該沒有看見他太太吧？」

「佛仔的店面呢？」

「到目前為止我沒有什麼抱怨之處。」

「他今天晚上應該會在家，他晚上不太出門。」

「雷博思探長，你講話真是婉轉。」

「很好。」

「現在不行。大胖，聽著，如果安克藍姆再打電話來……」

「休息中，我大概得了感冒什麼的。」

「妳沒有告訴他們？」

他開車到檔案庫去，卻沒看到何姆斯，但是管理員說他昨晚一直待到檔案庫關門。

但雷博思已經掛斷電話。他打電話回自己的公寓，確認電話答錄機在他摔過之後還是可以運作。他有兩通留言，都是安克藍姆留的。

「我是婕兒．譚普勒督察長。」

雷博思微笑說，「那台電腦呢？」

「哈囉，大胖，」雷博思說，「有沒有我的留言？」

管理員搖頭，「他說今天他會再見到我。」

「老羅，我知道摔到那裡是什麼滋味。」歌曲接著唱道：「振作起來hｔｔps://ｗww.heｔuｂｏｏk.coｍ•ｃom，也許它根本不會發生。」

「好久沒看到她了。」那女人說，「她以前都會拿糖果過來給戴蒙吃。」她摸摸小孩的頭髮。他聳聳肩打發她，然後快步走回何姆斯家。

「便條本已經送到鑑識組，目前還沒有結果。鑑識組今天會去他的房子，做採集指紋之類的工作。他們很好奇為什麼需要出這趟任務。」

他用兌幣機把五鎊鈔票換成銅板，買了咖啡，再到另一台販賣機買巧克力餅乾，然後拉了張椅子到裝在牆上的電話邊。第一通電話打到布萊恩．何姆斯家裡，最後一次舉紅牌要他停止「調查」。沒人接聽，他也沒有留言。第二通電話打到何姆斯的辦公室。他裝出不同的聲音說話，聽到一個年輕的刑警說布萊恩目前還沒進辦公室。

「你聽起來怪怪的。」

他得打幾個電話，但是不能用公寓裡那支電話，也不能去阿帕契要塞或其他警局打。他想到那幾家很早開門的酒吧，但是那些地方就像他的辦公室——很多人知道他會在那些地方工作，安克藍姆很有可能找到那裡去。所以他利用附近的洗衣店，搖頭拒絕洗衣服務的促銷——本週一律九折。什麼時候起洗衣店也開和_圖_書始需要促銷活動？

也可能兩者都是，膽小鬼偶爾也會變英雄。他把一捲卡帶放進音響，是羅伯特．威厄特（Robert Wyatt）的〈岩石底部〉（Rock Bottom）。

「我又不是莎黛。佛仔的事妳辦得怎麼樣？」

雷博思沒說話就把話筒掛上。也許布萊恩在家進行「調查」，但不接電話。這是有可能的。第三通電話打到婕兒．譚普勒的辦公室。

雷博思曾想要留個訊息，但是他決定不能冒險。他回到車上，駕車離去。

「少開玩笑了，找你的電話多到話機都發燙，我得戴石綿手套才能接電話。」

他一邊唸著這句歌詞一邊換卡帶，深紫樂團（Deep Purple）唱著〈跳火坑〉（Into the Fire），他知道不應該再加快車速了。

「我今天下午會過去親自檢查所有的磁碟片。我也會詢問鄰居關於訪客、陌生車輛之類的事。」

一個年輕女人從廚房裡走出來，用乾抹布擦著雙手。

「超能力。我一直試著要跟他聯絡上。」